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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功夫我只见过当年血昆仑的人使用。”荒剑秋道。“现在江湖上还会这功夫的,据说只有逍遥侯。不过谁也没见过他真容。我亦不知是否属实。我一直猜测他是血昆仑后人,但是当日血昆仑会此功的好手,据说都已经被剿灭。逍遥侯是如何学会的?令人猜不透。  不过江湖上有心之人无不想要掌握这门毒功,却是不争事实。就如同那银汉童子,三十年前在血昆仑我认识他时,他还是个瞎子,被小雪救了,就整日跟在身边;如今投靠了逍遥侯,也觊觎这害人无数的毒功。想必他一定知道逍遥侯的噬功大法是怎么来的,但是如今他已经毙命,那就没有办法了。”  梁宣道:“爹,我在想,逍遥侯一定跟血昆仑有深厚的渊源,当日绞杀血昆仑高手的经过,您看到了没?”  荒剑秋摇头道:“我那时候早已经昏迷。人事不知。血昆仑也好,修罗阁也好,没有了圣女,都如一团散沙一般,想必击破很容易。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只有问掌门师叔了。”  梁宣道:“若是果然逍遥侯是那时候逃脱的,那么他必然会想要报复泰山派,不然,也不会对泰山派进行策反,想要查出太师叔祖所在。”  荒剑秋望着他,显然他心中也正是如此想。两人都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彼时,梁宣已经知道,此次指使听松暗害荒剑秋的便是敖天。敖天正是泰山派最大的秘密。这也是荒剑秋要告诉梁宣的秘密:敖天已经在多年前被逍遥门策反。此事掌门谢微云早已经洞察,只是按兵不动,一来将计就计,看逍遥门到底有何企图;二来暂时息事宁人,因为敖天还未有大的行动,看不出动静。上一次突然袭击荒剑秋,算是一个例外。  只是可惜听松,一直被自己师父利用。以至于连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知,亲手废掉了生父的双腿。    ※※※※※※    梁宣这样想着,抬头往远处看,紫琳还没有来。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正式代替荒剑秋接待紫琳的时候,紫琳见到他那惊讶的表情。她还以为他已经离开山东,或者至少离开泰安城了。他谢过了紫琳,紫琳又惊又喜,告诉他玉泉寺里的人都很好,只是大家都很思念他,关心他的行踪。    “只是闻琴师妹……唉!她是真的很伤心,知道你失踪之后几次要下山寻找,还连着好几个月没有跟治平说话呢。其实我们都知道,要找也是找不到的,可是怎会晓得你哪里也没去,就在这家门口呢?”紫琳苦笑道。  梁宣擦着酒瓶上的标签,装作有意无意地问道:“她……这两年还好吗?”  紫琳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比从前开心多了。刚开始都几乎成了哑巴……不过现在好啦!如今知道你在这里,我下次就带她来,她一定高兴死了!”  “别!千万别!”梁宣急忙道,他心里又想起,那日在城中偶然看见闻琴和听松在一起的场景。    她现在已经慢慢习惯没有梁宣这个大哥在身边的感觉了吧?因为听松已经取代了他。  他很优秀,而他梁宣,什么都没有。    “这次你碰到我的事情,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梁宣一边考虑一边道,“你知道,掌门跟荒师叔保持联系这件事极为隐秘,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唔……可是我可以说是在泰安城无意遇到你啊,这样他们也不会怀疑的。”  “还是不要了吧。我……我想大家现在都过得很好,何必要改变这一切呢?”梁宣苦涩地道,“你知道的,我今生都……都不太可能重回泰山了。见面还有什么意思呢?”    ※※※※※    如今紫琳又要来了。梁宣越想闻琴,心中就越觉得苦涩。他将头上的草帽掀起来,挡在脸前遮挡太阳。  过了一会儿,听见一只麻雀停在帽子上,叽叽咕咕叫,他挥手将它赶走,然后摘下帽子再一次远望。  他以最快的速度翻身滚到架子后面藏好,又定睛看了几眼。没错,是她们。  紫琳和闻琴,并排扮成男装,正朝这边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闻琴的样子并没有怎么变。两个翩翩美少年走在街上,十分惹眼,引不少人注目。梁宣趁着她们分心,从架子后面悄悄退了出去,低头跟旁边那摆摊的交代了几句,然后一路向后走,他沿着城墙走到一处破屋,翻身上了屋顶就伏在那里。    “老人家,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守在这里的一个年轻人,就每天在这里摆摊的?”紫琳朝货摊旁边一个老人比划着问道。  “他回家了。说是拿点东西,着我看着。公子,你们要买他的酒先跟我说吧。”老人答道。  紫琳回头,朝闻琴无奈的一笑。闻琴左右两边看了看,哪里有梁宣的影子?  “怎么回事?”紫琳小声嘀咕着。她跟梁宣见面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梁宣肯定不会耽搁的。他怎么会不见?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闻琴红着脸道。    梁宣远远看见她们俩安心坐在那里等着了,心中不禁大是焦急。但是二女甚有耐心。  时间慢慢过去,梁宣卧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又看看远处的二人,心中热乎乎的不知是什么感觉。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心中的那份热也渐渐冷落了下来。他似乎在盼望着什么,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是他自己要藏起来的,他却希望闻琴能看见他。    直待白日西斜,梁宣才看到闻琴站了起来。她对紫琳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走了。紫琳呼喊着她的名字赶了上去。  梁宣心里颇觉窒涩,慢慢走了回去。远远望去,闻琴她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对不起。”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抛出这三个字,但是很快,那两个姑娘便随着他远目的视线消散在黄昏的风里,就像炊烟一样,被吹得无影无迹。    就在她转身而去的一瞬间,梁宣仿佛看见闻琴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泪。他很想当时就冲上去,抱她在怀中,告诉她他每天都在想她。想她的眉,想她的眼,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跟他一同经过的那些日子,浸透了苦涩和甜蜜。  但他真正做的,只是慢慢回家,然后拿出那个小木盒子来,一遍遍看她送给他的那香囊,嗅一嗅她藏在其中的半缕头发。    ※※※※※    “紫琳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梁宣不是没听见干爹的问话,只不过他无法回答。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怎的一句话不说?”荒剑秋今天好像又喝酒了,他每次喝酒,脾气总是不大好的。荒剑秋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嘴里的酒气冲天。  “我……我等了好久,没有等到,所以就回来了。”梁宣撒了谎,红着脸道。  荒剑秋一眼就看出他没有说实话:“紫琳是掌门师叔派来的,那是根本不可能放鸽子。你一定没见她!你为什么不敢见她呢?怎么,难道你小子喜欢的人是她?……可也不对啊,要躲避第一次见面就躲了,何必非要现在?是不是她带来了什么你不想见的人?”    梁宣惊讶地望着他干爹,想不到他的心思竟然如此细密,竟然猜了个差不离!  “爹……你又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呢……”梁宣红着脸掩饰道。  谁知荒剑秋却非常生气,指着梁宣大骂道:“懦夫!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喜欢人家、心里有她就去说!畏畏缩缩成什么样子?难不成想重蹈你老子的覆辙么?”  “爹!您想多了!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就安心在这儿跟您过……”  荒剑秋却伸开手掌,梁宣仔细一瞧,竟然发现那是他每日珍藏在小木盒中的香囊,那是临别那日闻琴送给他的礼物。    “爹,你……你……你这是做什么?”梁宣急得跳起来,就要夺。荒剑秋嘿嘿一笑,伸手将香囊塞到他手里,却就势将他手攥过来,拖着他,一瘸一拐就要往外走。  梁宣急得大叫,荒剑秋笑道:“急什么,儿子?老爹领你上泰山,找那位留香囊的姑娘,她白天没见到你,晚上再见也不迟……”  梁宣见干爹说话越发没轻重,他已经被逐出门派三十多年,怎么敢再次上山?肯定是趁着喝醉了酒,自己说胡话了。于是心中一动,叫道:“爹您别忙,我自己去就可以,那玉泉寺离这里远,您走夜路可不好。”  “真的?”荒剑秋醉眼迷离,半信半疑。  梁宣咧嘴一笑:“当然,”他举了举手中的香囊,笑道:“我这就去找她。您先在家,把饭吃了罢。”    荒剑离果然不再拖着他了。梁宣装模作样走出了家门,回头看干爹在门口,拄杖掐腰,监视一般地望着自己这边,心中觉得好笑。  他朝干爹又挥了挥手,门口那人影这才闪了进去。梁宣心中想道:“干爹一大把年纪了,喝醉了酒却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他越走越远,手里攥着的香囊越来越热,于是就又想念起闻琴来,不禁心中惆怅。举目望去,但见四野茫茫,当空月色朦胧,只怕后半夜风起云涌,又免不了一场风雨大作。心事重重,不觉路已远,竟然糊里糊涂走到了雪林月的坟前。    ※※※※※※    荒剑秋背对着门,独自喝着酒。  他听到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很轻。  “你这小子,说去泰山会情人,怎的这会子就跑回来啦?”荒剑秋笑道。他正要转头,却听见身后一声阴寒之极的轻笑,随即心中一震,转瞬间,那人影就如闪电般从门口窜进来。  黑衣人双手施展,浑身散发着阴寒的冷气,僵硬却无法反抗。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封死了荒剑秋身上的几大要穴。“老头子,想不到你脚筋都断了,半残之身还有人送终?”  荒剑秋早已辨认出这声音,他从头到脚都被黑衣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十分艰难地道:“你何必如此装扮?当我认不出么?”  黑衣人一愣,笑道:“果然好眼力。怎么样,被自己亲生儿子亲手挑断脚筋的滋味如何?”    荒剑秋咬紧牙关,想要挣扎,怎奈丝毫不能动,想要大骂,又被黑衣人死死压入地上,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用舌头不停地搅动牙齿。  空气中,听得到荒剑秋的牙齿咯咯直响的声音。  “我今日来并非为了取你性命,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黑衣人冷冷地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事。我一直所为,也都是那件事,只要你说了出来,我也便不再纠缠你。说不定还能令你重返泰山。”  他手上松了些劲,但是荒剑秋却反而闭着嘴不说话了。    黑衣人揪住他的衣领,不禁恼怒之极,他紧紧地将荒剑秋压在地上。  “告诉我,门主命我问你。‘拜雪教和雪族人的秘密’,你可知道么?圣女雪林月临死之时,对你说了句什么话?这秘密,你还要隐藏多久?……    ※※※※※    冷冷的孤坟静静地留在这一片荒野之中。梁宣面对着这块没有墓碑的衣冠冢,坐了好一会儿,呆呆出神,想着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也许是世间最悲哀的多情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家很久了。  迈着步伐往家中轻快走去,快走近家门口时,他就听见了惨叫。  黑衣人还在想尽各种方法折磨荒剑秋,但是荒剑秋始终不发一言。黑衣人冷哼一声,道:“看你还能扛多久?”  梁宣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惨状。    干爹仰面躺在地上,两臂被透骨钉钉在地上,两膝上被剑再次剜出一个窟窿,鲜血直流,而伤口却涂上了蜂蜜;黑衣人却蹲在地上,手中捏着一枚瓶子,瓶子倒转,从里面源源不断地爬出一只只可怕的虫子,正沿着蜂蜜往荒剑秋两膝的伤口上汇集。  地上流了一地的鲜血,空气中血腥味极为浓重,荒剑秋忍不住哀苦地痛哼出来。  梁宣气血上涌,几乎昏倒,眼泪一下子涌到眼眶。大吼一声:“狗贼!纳命来!”    他一脚踩到地上,那地面竟然被他浑厚的内力震得塌下了一大片,裂纹咔嚓一声向四周散去,如同石沉深潭,飞快荡起了层层涟漪。  黑衣人吃了一惊,未及行动,自己已经被梁宣制住,只听得骨头咔嚓一响,右臂已经被梁宣扭得断裂!  黑衣人哪里料得如此迅速?当即用肘部去顶梁宣,同时使出四两拨千斤的招数,身子一翻,将制住自己的梁宣顺带翻了起来;梁宣身材高大,这一跌非常重,砰地一声撞到桌子上,这却是又一招千斤坠,桌子已经被震碎。    梁宣气急,腹部一缩,黑衣人的肘部便空了,梁宣的手已经探出去,抓住他的腰带,又将他扯过来,叫道:“收!”掌心中自觉催动起真气,黑衣人的内力当即就汩汩涌了过来。  “噬功大法!”黑衣人惨叫道。  梁宣一听这声音便知是谁,冷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这黑衣人正是敖天,梁宣早猜测出玉泉寺那暴雨之夜前来偷剑的必然是他。如今他又来!    敖天被梁宣牢牢制住。噬功大法一旦催动,非经发功之人收手,无法停止,他心中大骇,暗想:自己难道竟要毙命于此么?而且更令他吃惊的是,这小子的内力浑厚之极,竟然不在他之下!  敖天灵机一动,忽然喊道:“臭小子!你干爹再流血下去,就要一命呜呼了!我的血蚁嗜血如命,也会要他不得好死!”    梁宣听他这么一喊,果然心中一惊,真气震荡,黑衣人趁他分心之际,猛拍他胸膛,自己飞身而出,此招甚是凶险,但是为了保命,他也不得不如此,转眼之间就飞出门去,随即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梁宣待要追赶,傲天已经使出了梯云纵的轻功飞得远了。  梁宣挂念干爹安危,无心追去。赶紧回过身来,将钉在荒剑秋两臂上的透骨钉取出,扶起干爹来。膝盖上的伤口小心擦拭干净。但是荒剑秋已经奄奄一息。    梁宣含泪叫了几声“爹”,但是荒剑秋已经闭目不醒。他连忙运起真气,自荒剑秋后背透入,口中连声唤着,荒剑秋的身体才渐渐热了起来。  他缓缓睁开双目,看见梁宣,却一笑:“儿子……”  梁宣一听这一声唤,眼泪当即又止不住,道:“爹!您莫说话!我再为您疗伤!”  “儿子,听好,我要告诉你……雪……雪族人的秘密,敖天一直问我的就是这个……”荒剑秋拼尽力气说出这话,但是已经又要昏倒过去。  梁宣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秘密”?心中焦急,转了几转,忽然想到一处地方:“是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干爹!”他用绳索将荒剑秋捆在自己背上,踏出门去。  他知道,现在能救荒剑秋的,就只有在幽居谷的泰山派前掌门,一代剑宗冥缺。    ※※※※※    往幽居谷的路崎岖难走,但是梁宣和荒剑秋家里并没有马,只能靠人力脚力。好在他年轻力壮,又内力浑厚,因此脚程比起快马来丝毫不慢。  他用起了“足下春秋”的轻功,脚踩在山路上仿佛云端一般,飞快无影。此刻他哪里能想起,自己方才催动“噬功大法”吸噬了敖天的不少内力,因此内功又精进不少。    梁宣在赶路的同时,还不停地用手掌反过来为干爹输送真气以续命。背后的荒剑秋终于又醒转,但是他还记着昏迷前未说完的话。  “宣儿,雪族人的秘密……”  “爹,您别说话,我在往冥缺师叔祖那里去,他一定能救您……”  “我定……定要先将这秘密传给你,免得自己……自己没命。”荒剑秋虚弱声音几乎不成样子。“你听着,雪族人的秘密是,找到剑侠李愤……剑侠李愤的后人,和碧水青云二剑……”  “什么?”梁宣惊讶地道,雪族人即是雪衣岛上的异族,关于此岛的故事明明是一个传说,又有什么秘密?怎么还会跟李愤的后人和碧水青云剑有关系?    但是他心中焦急,此时荒剑秋又昏了过去,他叫了几声“干爹”,荒剑秋已经不再答应了。梁宣心中大惊,这念头便转了过去。    ※※※※※    幽居谷。    梁宣苦苦地拉住冥缺的手,哀求不已。荒剑秋早已昏迷多时,躺在一边。但是冥缺却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插手。  他拂袖而去,掩上门,只留给梁宣屋内昏黄的灯光。  梁宣抱着怀中尚且温热的干爹荒剑秋,跪坐在门外。  他怎么可能原谅他?当年自己最得意的门下新人,却背师灭祖,勾结魔道,还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首座大弟子,他的亲生父亲!这种罪孽,怎么可能原谅?    但是梁宣眼前又闪过荒剑秋救他、护他,传授他武功,两人两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潸然,他不停地输送真气,为干爹续命。他决不能让他死!  月亮已经藏了起来,风起了,天凉了,很快风雨如期而至。如磐如晦,似乎搅弄着天际,一团浓云翻滚咆哮,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打下来。  梁宣在雨中跪坐着。    他不能放开干爹,否则便无法为他输送真气。现在荒剑秋的状况,只要离了那口气恐怕便会没命!于是梁宣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荒剑秋盖住,然后护在自己身下;他咬紧牙关,让那些雨点打在自己身上,直到把自己浑身都湿透。他的身体被冰冷的雨水包的严严的,但是他的心是火热的!  梁宣在坚持着,他在赌一个人的心。  他不相信冥缺老人,仁慈如许,曾经挽救了他,这次会见死不救!他知道只有爱之深才恨之切,他正是要唤起老人心中躲藏的爱。  这世上有什么深仇大恨是爱不能化解的呢?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屋里温暖的灯光像一双双翅膀抖动着从门内露出来。梁宣看到冥缺打着伞,从屋里走出来,一直走到雨中。  他还在运着真气,几乎支撑不住,感觉到老人温暖而粗糙的大掌扶在自己的肩上,头上的雨点终于不见了。  冥缺叹息一声,俯下身,梁宣感觉到干爹的身子被捞了起来,冥缺将荒剑秋扛了起来。  梁宣瘫坐在地上,终于流着泪,放松地笑了。他呼出一口气。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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