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颜扛着公主，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从落雪宫外的宫苑御街径自走回平安宫。步辇和宫人侍女们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步步跟着，谁都不敢向前，谁也没有说半句话。旁边经过的宫人们谁不认识公主欢？见了这情景，也是诧然无比，但亦无人敢置词。 入了平安宫，奢颜就抱着公主去了卧房。侍女们自觉地将房门掩上，帘幕拉起来，仿佛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心照不宣。 公主欢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她迅速地翻转身子，背朝里，不看奢颜，眼睛紧紧闭着。奢颜心中一沉，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他将手慢慢抬起，想摸一摸她瘦小的肩膀。但手却停在半空，始终不见任何动作。 他竟不知如何开口。面对她。 公主欢忽然瑟瑟的问道：“你……你终于从丽人馆那里……回来了么？” 奢颜一愣，脸上露出苦笑。她明明已经听见了一切，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想像从前一样维持现状，但是现实告诉他们，不可能。而且，奢颜自己也并非那种会欺骗自己的人。 他说道：“我，没有去丽人馆。没有见少鲲。”一字一字，异常坚决，分外清醒。 公主欢的肩头在颤抖。 “我去了哪里。你方才已经在落雪宫听到了。”奢颜望着她的背影。“全都是真的。” 公主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哽咽：“你为何要承认？就当我方才听到的，全都是梦，还不成么？” “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又何必隐藏？” 公主欢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就是你不同我……亲近的理由么？你为何要……”她完全说不下去了。话哽在喉头。自己最爱的男人，居然和自己的母亲做出那种事情，换做是谁，也不可能轻易接受这一切吧？ “我明白，我……我自幼便不全，比不得其他女子。的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我知道的。你不喜欢同我在一处，那也是应当的。……”她喃喃低语道。因为自己的眼睛，她无时无刻不感到一种自卑的情结。这种情结贯穿她至今的人生，难以抹去。 奢颜叹息一声，忽然翻身到床上。俯下来，手臂揽住她的身子。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后。他将头枕在她的肩上。“我从未因为你的眼睛而嫌弃过你。你的眼睛很美。我不是头一次说这句话了。”他耐心地道。 “可惜我只是一个丽人。我的命运，终究不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女王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仅此而已。我们丽人的职责，从来就是服侍别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公主，你必须明白，我永不会只属于你一人。” “为什么？王上已经将你赐给了我，为什么还……原来你是被强迫的！”公主欢语气有了一丝缓解。 不错，她就是如此天真。奢颜心想。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可以完全的相信他。 他刚刚撒了一个多么卑鄙的谎言？他就是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且如今，命运正沿着他设计的轨迹，缓缓前行。就连公主自己，也是这段轨迹中一个点而已。只不过她，全然未觉。 “小欢，我之所以不肯亲近你，正是因为我珍惜你。我奢颜所真正喜爱的人，怎可随随便便对待？我要名正言顺、正大光明的拥有你。” 公主欢听他第一次称呼自己“小欢”，这个名字虽然陌生，却让她心中格外甜蜜。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感觉到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感受到他高大的身体上传来的男子的热度。她心再次柔软了下来。 什么也没答，她慢慢回转身来，躲入奢颜的身前怀抱里。她将手臂钻入他的腋下，整个人如同躲在巢穴中的幼鸟。同他在一处，她总能觉得心安啊！ 奢颜见她如此动作，心中一暖，明白自己的甜言蜜语已经凑效。他也伸臂，拍打着公主欢小而单薄的后背。 “你方才说什么名正言顺、正大光明，那是何意呢？母亲早已将你给我了，我们两个，已经可以在一处了，为何不能名正言顺？”她小声道。还在纠结那一个问题。 奢颜笑了。她终究不会明白的。 尊严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何等重要？尤其是在让自己喜爱和喜爱自己的女人面前，尊严更加重要。他不想让自己、让别人觉得低她一等。这便是奢颜。 他揉了揉卑弥欢的头顶心的软发，叹息着低声道：“你还不明白的。不明白……” 卑弥欢摇了摇头，脑袋不停的往他的脖颈之下钻去；她耳后软软的细发，蹭得奢颜的脖颈十分痒。只听卑弥欢迷迷糊糊的道：“我不要明白。我只要现在。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她的喘息忽然变快了，将小脸扬起来，在他的喉头处，轻声道：“奢颜，你以为我还小，便什么都不懂吗？其实我早就明白了很多……从咱们初露之夜那时开始，我便向嬷嬷请教了很多，我现在同从前不一样了……” 奢颜被她靠得这么近，禁不住自己心里也狂跳，周身发热起来。听她说完这些话，脸上一呆：她懂了什么？ 正在发愣，紧接着就觉得她的一双小手分开来，一只手贴向自己的胸膛，它绕开奢颜胸前的衣襟，轻轻撩拨开，便摸上了他的胸肌……与此同时，她的膝盖向上顶起，正往奢颜两腿间蠢蠢欲动…… 如同春潮乍起，奢颜的头脑轰然便蒙了：她是怎么会这些的？ 而公主欢还在喃喃自语：“我知道了那夜，自己有多么傻，我知道那‘笛子’，是怎么回事了，你并不是对我没有感觉的……” “小欢，你别……”奢颜痛苦的忍耐道，一面想要推开她的拥抱，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他这拒绝的动作如此软弱无力。 她如同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张着小口，向上想要尝试那爱抚的亲吻，但那哪里是亲吻？简直就是小鸡啄米罢了。但是她的手却有如魔力，牵着他的大手，求他探索自己那未经发育完全的身体；她摸索着试探，挑逗他倏然蓬勃的欲望。 奢颜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经得起妙龄女子这样猛烈的攻势？很快，他的自制便开始崩塌。 他苦笑一声，向下回应她的吻。这一个吻几乎让公主欢喘不过气来……奢颜猛然一个翻身，压上来，将她完全盖在身下。挤进她的身体之间，他的手熟练而有魔力地四处摸索，火热的唇从她的唇开始逡巡，一路向下，轻而易举，解开她胸前的衣带。 公主欢已经完全不需要什么主动了，因为奢颜已经彻底忘却了方才的克制。他掌握了十二分的主动。她只是伸着手，配合着他，按照嬷嬷所讲的，在他褪去她衣服的时候她也为他宽衣解带。 情潮涨的很快。转眼间两人已经几乎坦诚相向。裸着上身，下.身仅剩薄薄一层。公主欢感受到了那支倔强的小笛子，时刻顶着某处。她忽然紧张地要流泪。 奢颜向下，一手按在她的肚腹之上，那里平滑得如同沙漠中的沙丘，细腻柔软。另一手则快速向下摸索，四处轻轻吻着，他继续向下，耳畔传来公主欢轻轻的哼声，更加刺激了他的情潮……他拾起公主欢的小脚丫来，正准备吻上去的时候，却愣住了。 只见公主欢柔软的足底，淋漓参差的正是一道道伤口，上面还有些鲜血。 奢颜登时就愣住了。 他明白，这是她撞破自己和卑弥女王偷欢之时，不小心碰碎了陶花瓶，踩在脚下。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来得及清理。她哪里有时间清理？又哪里有什么心思理会？她的一颗心全然被自己听到的事实震慑住，这样毫无防备。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这样被人利用。就这样被他扛着回了平安宫。他现在还对她上下其手，做出这样的事来，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经受伤…… 他很快停下来。如同冷风倏然狂卷而来，将热烈温暖的春潮清扫一空。他的心还在胸中跳动。“小笛子”还在坚强的不服输。但是他已经停了。 “老天，我在做什么……” 他没有看公主欢。 “我怎么能如此对她？奢颜啊奢颜，你这点控制都没有么？难道真的变成一个酒色禽兽？”他暗自想道。 深深呼出一口气，他闭了闭眼。“怎么了，你？”公主欢拍着他的后背，轻轻问道。她还沉浸在梅开初度的惊喜中。 奢颜叹一口气，声音很低：“对不起。对不起。……”低下头，一个翻身，将被子小心翼翼盖在公主身上。然后自己从床上跳下去。 公主欢茫然地躺在那里，听到奢颜在房间中翻找东西的声音。他在做什么？ 一会儿，有一双手又轻轻拾起自己的小脚来，她下意识地一缩。奢颜柔声道：“别怕。伸过来。” 她乖乖伸出脚掌，感觉奢颜在用手巾沾水，轻轻擦拭自己的脚掌心。公主欢“呀”的轻轻叫了出来，感觉到疼，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踩到了碎陶片，脚上被扎伤了，居然都未觉。 “我现在才想起来，肯定是方才在母亲那里，往回来之时，被扎到了。”公主欢蹦出一句来。丝毫不觉得这时候说这件事有何不妥。 奢颜什么话也没说。这事情让他觉得无能又愧悔。他能说什么？ 他只有徒劳的挽回而已。 将伤口包扎好后，他又躺回到她的身旁。 “伤口包好了。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了吧。”公主欢又天真的蹦出一句。 奢颜一呆之下，脸黑了个遍：“你说继续什么？” 他歪头看了看她。公主欢感觉到他的目光，仿佛这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害羞，她为方才自己做出的那些动作感到惊讶，还有点小羞耻。于是将头脸都埋在被子里不语。 “是谁教你的？嬷嬷？哪个嬷嬷？”奢颜打趣地问道。 “哎呀，你别问了……”她翻了个身，反抗的说道。 奢颜叹道：“你差点就成功了。亏得我自制尚可。不然……”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下身。“险些就要被你攻克了？”连连摇头。 公主欢却心里老大不痛快。她觉得遗憾得很。奢颜完全低估了她想要他的决心和渴望。 “什么啊，你每次都是这样，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意思？”公主欢躲在被子里闷声道。 “我方才都那样了，你还问我对你什么意思？”奢颜苦笑道。 公主欢脸一红，便没有说话。 她忽然将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平白的一双眼睛摸索着望向奢颜这儿。奢颜一见她露出头，连忙取被子将自己身下盖住，掩埋他春意未散的尴尬现实。可是他刚刚有这一动作，就不禁哑然失笑：她根本看不到，他又慌什么呢？ 只听公主欢道：“什么时候，你才肯真的接纳我？” 什么时候？ 奢颜微微笑了。伸手蹭着她的额头前的软发。“等你成了卑弥女王的时候吧。现在只有你能拯救我。” 公主欢低声惊呼：“你不要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奢颜摇头笑着，没有答话。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呢。 不过没关系，有他在，她什么都不必知道，不必管。在他的计划里面，她就是这样的。她还不知道，方才的那句“成为卑弥女王”，已经距离现实并不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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