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抱着绵绵刚出魔宫地界不远便遭到了偷袭。他既要护着绵绵,又要躲避妖修攻击,一时不察就落了下风,中了妖修的控魂术。 再醒来时,就发现他和绵绵已经被关到了一处黑漆漆的地方。他手脚被束缚着,腰间还有好几道绳索牢牢将他绑在树干上。绵绵在他对面,低着头,应该是还没醒过来。 他抬头谨慎地观察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妖修的身影,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灵力波动,只有空气中残留着一抹清香。 “哒…哒…哒…”,有脚步声响起,常山立刻闭上了眼睛低下头,装做没有醒来的样子。 清香味由远及近,变得浓郁起来。 常山一动也不敢动,他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却感觉到了两个人的气息波动。很快这个人在他的身前停了下来,常山感觉到了这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打量货物一般,语调慵懒道:“你说的就是这两个人?” 一阵衣裙的摩擦声响起,应该是有人跪了下来。听声音是个女的,“回主君,左护法炼魂已经被魔修发现绑了回去,这两个人是属下在回来的路上意外发现的,可解主君燃眉之急。” “这般货色,你让本君如何下口?”幽香袭人,常山一动不动地维持着镇定,听见这人似乎是有些不悦地问:“莫不是你见本君受了伤,便这般怠慢?” “咚…咚…咚”连续不断的磕头声响起,“属下不敢,望群主明察!” “也罢,看在你以前忠心耿耿的份上,今日暂且饶过你这一回。”不辨雌雄的话音刚落,常山便听到跪在地上的人,轻轻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只能听到一道轻微的呼吸声。常山心里十分疑惑,明明有两人的声音,可他真真切切听到的却只有一人的脚步声。 鼻尖的幽香渐渐变淡,常山忽地听到绵绵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急忙抬起头,看见绵绵笼罩在一层浅粉色的烟雾中。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十分痛苦的模样。 常山顿时慌了,大力扭动着想挣开身上的绳索。可是绳索却越来越紧,勒得他近乎喘不过气了。“你们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跪在地上的红庄偏过头来看他,她似乎没料到常山能这么快就醒了过来,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粉红色的烟雾,从绵绵身上抽离,渐渐聚拢在常山眼前。太过浓郁的香味让常山侧头打了个喷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先从你开始好了!”烟雾左右飘动着,发出了一长串怪异兴奋得笑声。而后散开,紧紧包裹住常山。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竟然会说话!常山心底大骇。他被动地吸入大量粉色烟雾后,感觉浑身疲软无力,魂魄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又痛又胀。 难道他是在抽魂?常山惊疑不定,意识却渐渐模糊。闭上眼之前,他仿佛听到了红庄的一声惊呼。 舒青破开妖道结界找到这里时,常山已经被粉色烟雾整个包裹住,看不清身形了。 魔徒们自是比不上舒青的速度,现在还在百丈开外。舒青她救人心切,单枪匹马冲进了妖君宫殿,她魔功深厚倒也没惊动一众守卫的妖修。 避开重重禁制,舒青进入了妖君正殿下方的迷宫。曲曲折折的道路走到尽头,是一间暗门。小心地推开门,一方巨大的血池印入眼帘,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池子一侧还在源源不断流进新鲜的血液,累累白骨堆在墙角处,触目惊心。 舒青冷着脸跨过这一片血池,凭借八蛋对绵绵的一丝感应,找到了关押她们的地方。 她手执寒渊剑一脚踹飞了冲上来的红庄。红庄砸在地面上,剧烈的痛感使得她缩成了一团。舒青连余光都懒得分给她,随手一挥,魔气裹着剑光便刺穿了红庄的身体。这位在和几十个魔徒对战时都能轻易脱身的妖道护法,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舒青的手上,她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警示。 舒青一步步逼近,裹在常山身上的粉色烟雾便浅淡几分。她魔气外放,黑色的魔气缠上粉色烟雾,斗成一团,渐渐逼得它从常山身上剥离。 这下粉色烟雾彻底被激怒,怒吼着扑向了舒青。刺鼻的香味熏她头昏脑涨脚步虚浮,而手下的剑却握得死紧,劈向那一团粉时依旧招招狠辣,趁机夺回了常山被抽出来的魂魄。 粉色烟雾被屡次刺中,又惊又怒,哀嚎着和舒青周旋。妖君尚是灵体,没有肉身,实力自然比不上舒青。等妖修们发现舒青的踪迹,大量涌入地宫时,妖君灵体终于找到了逃走的机会。 舒青见好就收,她也不恋战,取出储物盒安放好常山和绵绵,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地宫。 一路走来,遇妖,挥剑杀了便是。 她的烈焰云纹袍沾染上不少血迹,嘴角没有面具遮盖的地方也溅上了几滴殷红。她厌恶地抿紧唇角,加快了步伐,杀到最后,最初不要命般前赴后继的妖修都不敢凑上来送死了,眼睁睁地看着舒青大摇大摆出了结界。 舒青背对着一众畏首畏尾的妖修,嗤笑道:“尔等设计杀我魔宫近千名魔徒,今日便要叫你血债血偿!” 她话音刚落,一同出发的魔徒们也赶到了,带着满腔愤怒叫嚣着冲进结界里,来了场单方面的清洗。 舒青负手立在半空中,直看到魔徒们够了一千人,才道:“够了……都回来吧!” 魔徒们乖乖地相互掩护着退出了妖界,回到了舒青身边。她立在众人身前,就是一道无所不能的护盾,是魔徒们心里的神。 “转告你们妖君,再把歪心思动到本尊及魔界头上。”舒青擦了擦寒渊剑上的血迹,声音中浑厚的魔气仿佛要震碎妖修的心脉,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道:“那……别怪本尊不客气!” 这次跟着来的主要有几位门主,他们见状忍不住热舞沸腾,首先欢呼道:“尊主威武!威武!威武!” 岐枝不再,妖君也一直未露面,魔徒们直把妖修们吓得瑟瑟发抖后,才满意地离开。 取出储物盒交给一位门主,舒青叮嘱道:“申门主,劳烦你跑一趟,务必将这二人安全送回飞仙门。” 舒青不想让绵绵知道是她谁救了她,也不打算跟绵绵和常山见面。 “属下遵命!”申门主领命后带着一批魔徒向着飞仙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舒青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眼前一黑,头疼起来。一种熟悉的疼痛窒息感涌上心头,她捂住胸口脸色百了几分。 她犯病的样子决不能被人看到,于是挺直脊背,吩咐道:“你们先走,本尊还有事,便不与你们一道了!” 众人齐齐跪下,高呼道:“恭送尊主!” 舒青站在寒渊剑上,眼神已经开始模糊。她暗道一声:大意了,那粉色薄雾定是妖物变的,有毒! 她身体晃了晃,擦掉唇边溢出的血迹,暗骂一声,御剑转了个方向,决定还是先去温溪谷。 毕竟,那里的“庸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温溪谷,是医家圣地,难得的人妖魔三界轻易不会找麻烦的地方。 谷中地形独特,呈太极八卦之状分布,左黑右白。白的那边生长的草药多半无毒,而黑的那侧则是剧毒植物的聚集地。因此温溪谷也分了黑白二使,徐少泽是谷主,也是白医使,擅解毒。还有一位长年不爱露面的,则是黑医使,喜制毒。 徐少泽救人,而这位制毒的,他只杀人! 传闻中这位黑医使相貌丑陋,为人性格乖戾,阴晴不定,且身高不足五尺,是个实实在在的怪胎。 这怪胎此刻正蹲在莆田里一株奇花异卉旁边,珍之又珍地采下了一个花骨朵放进身前的小篮筐里。他站起身揉揉腿,对守在一旁的侍女道:“春江,去把我的药锄拿来。” “是,公子。”叫、春江的侍女穿着一身嫩绿的衣衫,低头恭敬地退下了。 苏隐白抬头看了看日光,寻思着需不需要为这一莆田的珍贵药材做个遮阳棚。这么宝贝的东西,晒蔫了可怎么办?他想想都觉得心疼。 他刚放下遮在额前的手掌,余光里便忽地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他面前的宝贝们便被砸了个正着。 苏隐白的笑容渐渐凝固,他阴沉着脸走过去,揭开躺在地上人的面具,强压着怒火,怪笑一声道:“商唯青,你找死呢!敢毁我的莆田,怕不是嫌命长?” 商唯青是舒青小时候的名字,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跟着祖母姓,改名舒青。 舒青勉强睁开眼,看到苏隐白那张熟悉的脸时,心里顿时放松下来,轻哼一声道:“小白白,对本尊客气点!不然下次毁的就不是莆田了!” “你闭嘴……”苏隐白气结,“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小白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自己的猫也取了这个名字!” 舒青看他生气的模样,心情十分愉悦。还想再怼他,奈何才动了动唇,便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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