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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杂记》中有关于护国寺的介绍:“护国寺原名红叶寺,始建于周朝末年,齐文王青年之时,有一天蓦然看破红尘,挥手自兹去。  其弟武王继位,为纪念他,便于空桑山建此庙。  文王皈依我佛,故建此寺挂单。而红叶之名取自佛家之诗:“秋山呈锦绣,红叶满林飞。”而诗中秋日漫山红叶,潇潇飞舞的壮丽优美的景象也是空桑山秋日美景的真实写照。  而后乱世纷争,百年前天下三分,大楚建立,改红叶寺为护国寺,乃为大楚国寺,至今香火旺盛,长久不衰。  现皇家寺院里的主持广信方丈,德高望重,佛法高深,四海之内皆美誉。  ……  四周密密麻麻的林木,郁郁葱葱笼罩着天空。  一缕缕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照进来,印在斑驳地枝干上。  “滴答,滴答。”我一抹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水珠,脑子骤然清醒过来,呆呆地望着四周,心中涌出无限的不安来。  在这个地方漫无目的的闲逛,却怎么也走不出去。远处白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我许久未见他,一股欣喜由心而生。  “苏恪。”我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停下对着他笑意弥漫,他似乎也感到心情愉悦,浩瀚深沉的明眸温温柔柔地望向我,还是他的鼻子,是他的眼睛,是他的薄唇,一切一如既往。  然后他不由分说地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我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埋着头略带撒娇口吻似的喃喃细语:“苏恪,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可怎么办才好。”  我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抬起头来看着他轻轻地问道:“苏恪,是不是我偷跑出来惹你生气了?”又拉住他的衣袖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苏恪终究还是露出了笑容恍若地让我以为他原谅我了,原谅了我的冲动与任性。  胸口蓦然的疼痛感让我一下子从温柔中惊醒,苏恪手上鲜红色的匕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瑰丽的光芒,只能满腹疑惑和恐惧紧紧地盯着他,手努力捂住胸口,因为受伤整个人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我慢慢地往后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居高临下,笑得魅惑众生,看着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没有一点温度。  苏恪握着匕首,一步一步朝我过来。  “不要……不要!”额头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我连滚带爬然而终究能力有限,匕首握在他手上已经朝我狠狠地刺来。  我猛然惊醒,原来是个梦,我摸了摸小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即使清醒过后也能感觉到那时的绝望。  “丁香,丁香。”我喊她进来,“现在已经到哪里了?”  “回娘娘,离护国寺不远了,天黑之前就能到。”  “嗯。”  “娘娘您受了惊吓,还是先好好休息。”  “嗯。”我已经没什么力气去回应她,刚刚那个梦过于真实,令人窒息,令人绝望。  我慢慢地靠在她的怀里浅睡过去,一觉安眠。  等我醒来时,我们的马车已经里传闻中的护国寺不远了,因着怀孕的缘故,又经历了奔波,整个人渴睡了些。  丁香缓缓地将我扶起,先帮我梳理了一遍凌乱的头发,然后又稍微整理了一下露出浅痕的衣裳,让它看起来不皱得那么明显。  等我一切收拾完毕,护国寺也差不多到了。  风来也已经在外等候:“娘娘,到了。”  “嗯。”我淡淡地应着,同时从马车内小心翼翼地出来。  此次出行,我带的人并不多,丁香是也贴身侍女,而风来是苏恪派给我保护我的暗卫,当然还有一些零散的人。  寺里的一个清秀的小沙弥领我们去后院的寮房休息吃斋,并传了句话,说等到第二日,护国寺的方丈广信大师将会亲自迎接我们。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泛起,红日初升,朦胧之际能够清晰地听见佛法吟唱,一串串经文像是从亘古传来的术法让人豁然开朗,心旷神怡。  石鼓钟磬之声,清晨山林里鸟儿的欢愉声,漫山红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吹散了一季的尘埃。  因是吃斋念佛,所以我穿得比较轻简素净。  来到大雄宝殿时,广信大师已经授完了早课在殿里等候。  他生得慈眉善目,眉毛已经花白,穿着普通的和尚装束,手里捻着一串木质佛珠。如若不是旁人介绍,真得很难将他和大楚高僧联系在一起。  我双手合十,想他见礼,他亦双手合十回礼。  我怀着虔诚的心央求佛祖希望苏恪能够平安,希望我的孩儿能够健康。  “施主之愿必能如愿以偿。”  “多谢大师吉言。”  “听闻护国寺的签极其灵验,在下想要求支签。”  “请。”广信大师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从香案上接过签筒,心里有些忐忑,闭上双眼开始摇晃签筒,不一会儿,便有了结果,丁香替我拿起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我的目光也变得犹豫躲闪。  “是什么?”我从她手中接过那只签只见上书:“缘生缘灭势如烟,无生无定久难全。世说领道如渡河,彼岸触时舟不还。”  心里突然一震难受,这签,眼睛刹那湿润了,一摸脸颊却是晶莹的泪珠,为何会这样?  广信大师看过签问道:“施主,你可曾听闻过彼岸花的故事?”  我摇了摇头,略显迷茫。  广信大师讲道:“上古忘川河畔有一种花,名为彼岸花,彼岸花开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忘川河是最肮脏的河畔,多少人世间的贪嗔痴怨恨悔,彼岸花就是靠着怨灵的滋养长大,你说她会长成什么样。  世人以为的彼岸花,美若天仙。  又怎知道彼岸之美,在于无舟可渡。如若已经渡岸,又何需在意通往之路有多凶险呢?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花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广信大师笑了笑又说:“签文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施主不必过于忧虑。”然后又宽慰道:“风雨虽多,明媚依旧。”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多谢大师提点,宋慈受教了。”我双手合十表示敬意,他微笑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以同样的方式向我回礼:“这一切取决于施主自己,在下不过一个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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