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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二月初。    一则轰动的新闻短短几日传遍全国:半年前因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的未成年少女无罪释放!在那件谋杀案里,被宣布当场死亡的男人在一个月前因饮酒过量身亡,黑川组举行了隆重的葬礼!(附图)    近几日,无论是新闻播报,还是报纸杂志,无一例外的刊登了这则震撼性的消息。    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黑川组趁势召开新闻发布会,十分知趣的接受了所谓的赔偿金,众人关注的黑川小姐却并未出现在发布会现场。这件事成为时下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黑川组对东京媒体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这么隆重的葬礼居然没有透露出去半分消息,那位大小姐高调出狱,看样子东京又要掀起风浪了。”电话里传出中年人悠悠的笑声。    “资金还没到账。”沙哑低沉的声音冷冷回应,对东京一切毫无兴趣。    “别急,还没到最后限定时间。”    “两分钟。”    “差个几分钟有什么关系……摩西摩西?喂,人还在吗?”    电话里传出不安的喊声,银灰色手机孤零零的被丢在沙滩椅上。红色和服的修长身影走到不远处的画架旁,脚下的海水褪去又反复涌上来,没过脚踝。苍白纤长的手指随意捏起画笔,在半人高的白纸上笔走龙蛇肆意挥毫,描绘出蔚蓝的大海与巨大的椰子树,艳阳仿佛浸入海水般飘渺波动。    除去海浪的呼啸声,密林间传出密集的枪声———    几乎同时,仅供私人通讯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显示,毫无生气的脸奇迹般浮现出一丝恼火,不耐烦的接听起来,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咆哮:    “你是白痴吗!!!全日本最大的运输货轮刚刚被你轰上天了,没有委托人和客户,那帮吸血鬼一样的雇佣兵不出一个月就会弹尽粮绝!”    “那就让他们全部去死,委托人全都是废物,那帮蠢货还不如一颗□□。”红色和服的年轻人几乎用同样音量的吼回去,眼里透着疯狂,挥袖间红色颜料溅了一身。半年来花费大力气培养出的佣兵被各种各样的委托人呼来喝去,还要面对同行的嚣张跋扈,他哪还在乎什么规矩!    “别废话,两天之内给我滚回来!”电话里传出怒气冲天的声音。    “啧!你真的很烦啊!”    “呵…… 需要我提醒吗,”电话另一边的人似乎突然有了耐心,冷嘲热讽的拉长每个字的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负债者,再这样乱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妈的!”藤本瞬间沉下脸,忍不住咒骂一声,恨不得当场捏碎手机,咬牙切齿的生生抑制住破口大骂的欲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多、谢、提、醒!”    经过半年血与硝烟的考验,暴躁丝毫没有减少,疯狂愈演愈烈,没有成为最具价值的武装团体,却也臭名昭著令人闻声变色,哪怕招惹众怒也丝毫不畏同行的刺杀报复,自杀式的袭击堪比恐怖分子,客户数量急剧下滑。    “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只需要带一部分人回国,合同我已经替你签了,不出意外只要两年时间就能还清那笔欠款……”    “你的正义感永远停留在奇怪的地方啊,这就是你不离开的原因吗?”藤本冷笑着挥手丢开画笔,走向沙滩椅。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远远落入海里。    他回身看了一眼被飞溅的颜料毁掉的画,狂躁的心情不可抑制的蔓延生长,眼眸深处酝酿着翻滚不息的阴云。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做什么,都能比任何人都强烈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桎梏。    ………………    洛杉矶。    依旧是数年前上衫凛人的那栋花园别墅,坐落在不起眼但层层守护中的街区。美智是个恋旧的人,始终不愿意搬走,也因为工作原因,父女俩半个月能见一面。    在这里,面对厚厚一沓没有整理的货运记录文件和各海域巡逻周期变化,花泽终于弄清楚这半年来圭崎一雄背地里忙碌的事,雷厉风行的重新规整并作好回国后的交接计划,多余的时间陪两个孩子呆着,偶尔会去附近的超市和公园逛逛,看一场街头篮球比赛,人多的时候才觉得西宫派两个人跟着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美智朝九晚五的去医院上班,没有看过一眼那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反正上衫凛人长期不回家,她安心的收留了花泽一行人,并借口房间不够堂而皇之的住进上衫凛人的卧室。花泽对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一笑置之,像这样望不到结局的感情,维持现状最好。    “看到新闻了,不用在意两个月的约定,不能按时回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比起这个,你和安妮还好吗?”    “谢谢你,泰,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现在想起圭崎叔还是会觉得难过,无论如何都得替他处理好后续的工作,不是那种非法活动,放心吧。”    花泽神情温和的输入邮件,看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安妮,补充道:“安妮还是老样子,最新发行的游戏一股脑都买回家,白天她会带着结罗去找邻居的小朋友玩,口语进步了很多,回国后让安妮给你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工作不要太辛苦。”    看到泰发来的信息,花泽眼前浮现出泰那双温柔的眼睛,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合上电脑,察觉到背后传来的咀嚼声,无语的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美智,“偷看别人的信息算不算侵犯隐私权?”    美智“咔嚓”咬了一口苹果,若无其事的挨着吧台坐下,托着下巴露出沉思一样的神情,含糊不清的说:“不觉得恐慌吗,远距离恋爱,还有,你没告诉他日后要留在黑川组?”    美智穿着阔腿西裤和宽松的黑色高领毛衣,顺长的金发披散在脑后,高大的骨架让她看起来异常消瘦,面部棱角愈发明显,活脱脱一个为了身材而长期节食的高挑模特。或许是当医生的缘故,整个人散发着性冷淡的味道。    花泽忧心忡忡的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吧台上,抬手缓缓倒酒,“先这样拖延吧,海上贸易需要时刻盯着,只要东京本宅一切安稳,总能抽出时间去看他,千南女士说得对,人生不是靠恋爱支撑的。就算每天待在他身边,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抛开一切。”    “出现隐瞒与欺骗,迟早要玩完,”美智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花泽,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即又立刻转移了话题,认真道:“还是联络不到安子,应该不是简单的出国散心,凛人查到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挪威,半个月前就彻底没了音讯,而且黑川组也在找她,是你派出去的人吗?”    花泽枕着胳膊盯着酒杯看了半天,默不作声的直起身端起杯子,摇了摇里面的冰块,目光显得有些迟缓。美智在担心黑川千南会对安子不利,至于缘由,还是半年前那一桩桩谋杀。    显然,美智对安子的过去全然不知。    “不用找了,稍后我会跟千南女士说一声,都没必要再找她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花泽几乎是默认了,事实上黑川组本宅的一切行动,她毫不知情。    原本只是一丁点怀疑推测。    真相了然于心,深藏于心。整颗心像沉入漆黑冰冷的海底,每一次跳动都无比艰难。    第二天一早,一辆黑色雷克萨斯缓缓停在别墅大门前,美智顶着凌乱的鸡窝头慌乱的闯进花泽的房间,紧张的语无伦次,“回来了,他没告诉我今天回来,孩子呢?长得那么相似,怎么办,被看到怎么办?”    身旁的安妮从睡梦中吓醒,一脸茫然的望着手舞足蹈的美智阿姨,看到天亮了,小手揉了揉眼睛,嘟囔道:“M。”    床边摆放着的婴儿床是安妮曾经用过的,现在是结罗睡在里面。    见结罗也被惊醒,花泽没好气的把美智推出门,“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整理,你还要上班。”说完,折身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望向楼下。    前一晚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安子,辗转反侧想了很多,到凌晨才心情沉重的睡去,现在还很困,不过既然上衫凛人回来了,睡懒觉很不礼貌。    上衫凛人刚从车里出来,打开后备箱往外搬东西,箱子里好像都是文件夹。    上周已经见过面,不过那次他提前打过电话,渡边带着结罗在市区酒店住了一晚,所以没有和小结罗碰面的机会。    美智焦躁的发疯,压低声音惊恐的瞪大双眼,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子:“怎么办,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会不会杀了我,不行,我要辞职,我陪你一起回国,今天就走。”    花泽回头看了一眼美智,敲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稍后让渡边和菊野带她们出去玩,把脸裹严实不就好了。”    不论多么难以面对的事实,总会不可控制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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