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凤阁┉┉”叶秋迟疑不定:大胤亲王府邸的公子一般住在后院东西两围,几人一处,并无独立院落,如今英王以中轴线上精巧雅致的香居赏赐,便是侧君也未必能享此殊荣。 “怎么了,秋叔,可有何不妥?”云瞳问道。 “嗯┉┉这┉┉” “没有!”寒冬立刻把话接了过去,又对着叶秋摇了摇头:眸眸是英府之主,初次掌理家务,言出即命,不容反驳。纵有些许不当之处,也不可在管事仆从面前,落她威严。赐公子独院,虽不合内务府规制,可在王亲府邸也不是没有先例。当年,先帝将惜花楼赐给了君上┉┉豫王也曾把竹水苑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惹得正君韩氏大怒,直闹到了铁后驾前┉┉ 叶秋经他提醒,随即领悟,却又皱眉看了看离凤:眸眸喜欢此人┉┉ 管事战战兢兢的领命而去。再来请示叶恒、沈莫居处的一位就聪明了许多,言辞态度都是毕恭毕敬。云瞳想了想,又吩咐道:“叶、沈二使要担暗卫之责,不可远离本王左右,暂且于东厢抱厦内安置!” 沈莫一听即在心中叫苦:怎么又要和她住在一起┉┉ 叶恒却生出缕缕欢喜:只道这个大院子我是进不来的,谁知┉┉只要在她身边,朝夕能见,便是睡房梁砖地我也愿意┉┉ 叶秋看着他们,心中却是轻叹一声:主子越护着的,暗部就越忌惮,越是事事都要吹毛求疵┉┉这两个孩子也奇怪,已然出赐摘纱,又得王主宠爱,就当个名正言顺的公子不好么?比照惠文王时作了太女侧君的萧远,脱离暗部,无所忧虑,去过平安喜乐的日子。为何非抱着暗卫的名衔不放,要受那千般苦楚,万种伤痛? “王主┉┉”寒冬朝外面招了招手,便又有管事的带上了二十余个男孩子,年纪不等,衣饰有别,却都是青春少艾,颜色殊丽,走至英王近前,齐齐跪下行礼:“拜见王主!” “┉┉”云瞳皱了皱眉,以眼光询问寒冬:这是┉┉ “这是预备伺候正院的侍从,分一二三等,请你过目择选!”寒冬答道:“都是身家清白的孩子,已经都教导好了!” 离凤不过淡淡扫了一眼,就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面无异色,安静若素。 叶恒偷摸着细看了一遍,微微撅嘴,暗自嗔道:这么多,也不知她要选上几个? 沈莫也看了几眼,却带着几分好奇:真别说,都挺漂亮的!可没有阿恒长的好看,也没有我长的好看┉┉ 男孩子们等着英王挑拣,个个都是紧张万端,忽听她“咦”了一声:“晚晚怎么没见?” 晚晚?他是什么人?男孩子们各起狐疑,都在心中默问。 离凤和叶恒下意识互看了一眼,又各自转开了头。 “小西和小北又到哪里去了?”云瞳想起那两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孩子,又问。 寒冬微一皱眉:“小西和小东在一处呢┉┉小北是我打发了他下去歇着!至于冯晚┉┉”他顿了顿,和叶秋交换了个眼色:“来历不清,尚在查察┉┉” “哦┉┉”云瞳放下茶盏,脸上堆起了笑容:“我忘记和叔叔们交代了:冯晚不用查什么,他的事我都清楚┉┉” “┉┉”寒冬一愣。 “王主┉┉”叶秋想劝一句,话还没出口,便听云瞳又道:“他于本王有相救之恩,作个身边的大侍,着实委屈了!” “┉┉” 委屈?离凤暗自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话已至此,寒冬不便再说什么,便点手叫过另一管事:“你去带他过来!” “是!”那管事刚要出门,又被云瞳叫回:“家里还有个叫项南的吧,让他也来见我!” “小南倒真是个好孩子┉┉”叶秋见屋内气氛有些冷凝,强自笑道:“比小东可听话多了┉┉” 云瞳也朝两人笑了笑:“小东也是好的,我最喜欢他┉┉” 一时冯晚来了,就在屋门外跪下磕头。 云瞳柔声命道:“进来!” 冯晚垂头而入,只觉一屋子冷冰冰的眼光都盯到了自己身上,心中十分惶惧。 “晚晚┉┉”云瞳向他招手。 冯晚经过叶秋、寒冬身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向旁边移了移步,来至云瞳面前方又跪倒:“拜见王主┉┉” “这是府中叶总管、寒总管!”云瞳往西首一指。 冯晚原地转了个方向,朝叶秋、寒冬磕了个响头,小声说道:“拜见两位总管!” “┉┉”叶秋、寒冬都只瞧着云瞳。 “起来吧!”云瞳笑了笑,又指自己西侧方,示意冯晚站来这里。 离凤冷眼旁观,见面前二十余男孩子中已有不少人脸显羡妒之色,再看冯晚,弓背垂腰,低头敛目,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 一时,项南被领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给云瞳磕了个头:“拜见王主!” 叶恒打眼一瞧,颇觉熟悉,细细一想,似乎是像自己第一次陪王主出门时遇到的那个梳抓髻的小药童。 “小南,可还记得本王?” 项南听着奇怪,抬眼看了看云瞳,胖乎乎的小脸上显出迷惑来:“不记得┉┉” 云瞳和蔼的笑了笑:“凰都城外药铺,你曾和本王说:这里不治眼疾┉┉” “咦?”项南揉了揉眼睛,又仔细打量了打量云瞳:“您就是那位娘子么?不像啊!她可没有您这么漂亮┉┉” “咳┉┉”他背后的管事猛地一咳嗽。 “┉┉”项南被吓了一跳,回头看那管事瞪着自己,不禁挠了挠头,又转过来磕了个头:“王主,请您恕罪!” “恕罪?”云瞳笑问:“你罪犯哪条啊?” “不知道!”项南摇了摇头。 “哈┉┉”云瞳忍俊不禁:“那你为何要请罪?” “不请罪,我怕管事公公不高兴!”项南回手一指。 “┉┉”那管事的脸都绿了!寒冬、叶秋也都无奈的叹了口气:何先生这个“迷糊”儿子┉┉真是┉┉“可爱”的紧┉┉ “是个实诚孩子!”云瞳笑过之后,朝他招了招手:“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可愿意?” “嗯┉┉”项南点了头,可又踌躇着说道:“可我早先应了小东,要给他当师弟呢!” “哦?”云瞳揉额笑道:“他也要来我身边,不耽误你们师兄弟日常切磋┉┉再者,他若欺负你,本王还能帮你讨回公道!” “那行┉┉”小南很是高兴,又郑重的说道:“小东从没欺负过我┉┉” 你比他岁数大,他却骗你当他的师弟,还不是欺负你┉┉云瞳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敦厚淳朴没心眼的孩子了,指着他朝寒冬言道:“就要他们了,小东、小南,还有我带回来的那两个,小西、小北┉┉” “王主┉┉”寒冬皱了皱眉:“他们还小,仍需教导┉┉” “叔叔说的是!还得麻烦您费心┉┉”云瞳又朝面前的男孩子们看了一眼:“这些个┉┉都是好的!内务府的规制得照着办,我这院子也不小,想必处处都缺人手。您安排就是┉┉” “┉┉是┉┉” 王主自己只挑了那个冯晚和东、西、南、北四个小童,我们这些人都是按内务府规制不得不有的摆设,她连看都没看上一眼┉┉男孩子们依命出去之时,好几个人的眼泪都在眶子里打晃儿,那份争荣夸耀之心已然灰了大半! 云瞳料理完了这些事,便转到旁舍,命传晚膳。自己据一大圆桌居中而坐,另设两个小方桌给叶秋、寒冬。叶恒、沈莫守着暗卫规矩,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离凤安静的站在旁边,瞅着一队一队的奴侍鱼贯而入,捧着各色托盘,上置大小不等的盆、碗及长短不一的巾帕。 “哥哥?”项南见奴侍们已列齐在王主一侧等着侍候盥洗,冯晚却只站着发呆,便暗地捅了他一下:“铺巾子啊┉┉” 面前素白、淡粉、浅绿色巾帕各三条,都是做什么用的?冯晚哪里明白这些门道?问也不能问,做也不敢做,直是窘迫万分,手指都颤个不停。旁边侍立的几个男孩子谁也不动,只管冷眼盯着他:这差事我们都没福气做!你不是王主选中的第一等大侍么?怎么干愣神,不动手?哼!乡巴佬┉┉ 离凤暗叹了口气,伸手取过一条素白大巾,蹲身给云瞳铺在膝上。 云瞳并没注意这些事,正问寒冬:“凌少爷可安顿好了?” “是┉┉”寒冬一边答话,一边余光已扫见了冯晚的窘境,又见离凤亲来服侍,当即皱眉向旁边那几个闲看笑话的男孩子斥道:“怎么让公子动手,你们是做什么的?” 那几个男孩子一凛,这才匆忙上前。 冯晚被他们挤到了身后,尴尬的手足都没地方放,脸上也是骤红骤白。 待等端上晚膳,男孩子们也退去了旁边,便由离凤一样一样摆到了桌上,又取来一副乌木镶银的筷子,置在云瞳手边,见酒杯还空着,便也持壶满上。 云瞳举杯向叶秋、寒冬致意:“叔叔,请!” 叶秋、寒冬各自谢过,都轻抿了一口。 云瞳不惯悄无声息的吃饭,便与两人随意聊些家常,忆起小时候的事,寒冬就道:“这有金魨熬的浓汤,你不是一直惦着?快趁热尝一尝吧!” 离凤听见这一句,赶紧盛了大半碗捧给云瞳,又听她说喜爱金魨肉质鲜美,便检出了两块,拿小银签子细细挑出刺去。他并没做过这些,动作颇显笨拙,折腾了半天,鱼肉都散成一团了,方觉挑的干净了,觍颜端给了云瞳。 云瞳都看不出碗里白花花的是什么东西了,瞧他满面通红,不胜羞赧,唇角不由起了揶揄:“这季节正是吃金魨的时候,鲜美无比,令人垂涎┉┉再多来一些┉┉” “┉┉”离凤长指一颤:怎么还吃这个啊┉┉ “其实,本王更喜食蟹┉┉”云瞳一本正经的说道。 “┉┉”离凤拿贝齿咬住了红唇,又嗔又恼的看了她一眼。 “噗嗤┉┉”云瞳禁不住笑出声来,转身又叫:“晚晚,这个还是你来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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