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一下,就见站在各人面前的公公取出一个无色小包,浸入蓝花小碗,匀了片刻,又取一只眉笔,浸透前端,往侍子们胸前的贞砂描去。 这是干什么啊?韩越只觉心尖处痒的厉害,下意识侧身要躲,却被围在身后的公公们挡住。 “官人勿动。这是宫中秘药,远胜芸香粉,可擦去以假混真的朱茄并一干胭脂颜料。”内官淡淡言道:“半炷香之后,若红珠宛然,可证元贞尚在。若蕊香无存,则指处子失身。于选侍之前贞洁不保,罪属欺君,官人们就不必再验其它,今夜也不能再回府邸,而是锁入诏狱,即审奸.情。” 从奕微抖了一下,暗生惧意:眸眸亲我亲的那么凶,不会闹得这玩意儿出什么岔子吧! 清涟也想起了那日车上:她抓了我一把,当时只顾羞,忘了疼,事后也没敢细看,可别因下面破皮,上头就消红啊! 韩越皱眉盯着自己这一粒,质问内官:“这东西染上去,我的贞砂怎么没刚才圆了?别是你们弄错了药水,回头赖我鱼目混珠。” “┉┉”内官愣了一下,他担承这个差事已近三十年,不知见过多少侍子,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羞羞怯怯,一句话不敢多问的,几曾被人这样当面顶撞质疑过。当下生了恼怒,冷“哼”一声:“不做亏心事,莫怕鬼叫门!官人若觉有屈,等进了诏狱,可去申诉。验贞所用一切器物丹药,皆经户部、礼部及内务府三方查验,不会冤枉任何侍子,且今夜之后,封存一月,以供佐证,官人尽可放心。” 韩越回瞪他一眼:傻子才到诏狱再申诉呢!百年深宫,无数烂事,秘方丹药就不能做假?谁信┉┉ 香矮五寸,内官即命:“拓印!” 四名公公各取玉白棉绢,展开尺余,裹在侍子胸上,又使一圆头圆脑的物什,对准贞砂,又狠又快的按去。 “嘶!”从奕先觉冰凉凉一激,复又火辣辣一疼。棉绢上拓出自己贞砂的模子来,胸前还是朱红一粒,并无任何异样。 “贞元封存!”内官逐一看过,命四人各题姓名其上,折好放入银匣之内,又命:“第二步,查瘌!” 清涟心中一紧,下意识想伸手捂住臀后伤口,却见从奕不自然的交叠起两腿,韩越崩了崩脊背,就满不在乎的转了过去。 这一步查起来,竟是出乎内官预料的缓慢。祁端己只在锁骨上方和膝窝内里各有一小巧黑痣,其余肌肤丰润,纹理细腻,骨架匀称,极具佳人形态。再查那三位┉┉内官和公公们的眉头一致拧成了黑疙瘩:我大胤饱负盛名的美男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狼狈?这位一背鞭痕纵横,那个臀上杖伤交错,第三个膝头红肿一片,稍稍触及,都是蹙眉咬牙,强忍不适,显是才伤不久。 “咦?”祁端己暗生诧异:他们怎么都是一身带伤?就跟约好似的┉┉难道和传闻不同,这三人并不想中选么? 从奕倒是松下口气来:原还以为自己是个特例,不想他们两人竟比我伤的还重!却又不知是什么缘故,难道也为了紫卿? 清涟眉眼一弯,倒是难得高兴:老话说的好,法不责众。奕哥与月郎同我作伴儿,这带伤受验也就无可担心了。 韩越瞧着他俩只觉奇怪:娘亲说我是个胡闹的性子,不教训不能成器。他们瞧着规规矩矩的,都是闺秀做派,娴静温润,怎么在家也挨打受罚? 内官看着公公们记录下的三人伤情,竟写了满满一页纸,若在以前,无须踌躇,自然是黜罢。可这三人┉┉一位是圣上录名的,一位是英、恭二王争娶的,还有一位是早被知会不许为难的┉┉若依例处置,自己不是往老虎头顶拔毛,前程堪忧么!内官深觉棘手,立刻请示上峰,又加派了医官会商。二十余人详细查验之后,得出了一个“伤必可痊,只待时日”的结论,封存笔录,留待上阅裁定。这里验看继续。 “第三步,量体!” 公公们动作齐整,请侍子们倚墙而立,各在顶上标线,复量体高,依次报录:“祁氏,七尺二寸,贺兰氏┉┉”其后从头到脚,丈量一遍,肩宽多少,腰细几何,臂肘腕,股膝踝,胸腹臀,脖颈、脊背无一漏过,连指长、足号、肚脐形状都一一记录在册。 韩越被摆弄的一身热汗,心中早已烦不胜烦:“做衣裳都没量的这么细致!” “官人张口!”内官示意公公上前,惦着一条软帕,扣住他下颏儿,用个细长柄的银勺子在口中轻叩一遍:“龈固舌红,覆苔略厚,主虚火稍旺!上下膛齿各十六,色白!” 韩越说不得话,怒气上涌,却听内官冷冷言道:“这是宫中,奴才等无事不凭圣旨,官人请谨慎些!既是火气健旺,还该通泄才好,上一盏花茶,请您洗漱。” “这不是能放肆的地方!”清涟看韩越气的眉毛倒立,低声劝道:“好歹忍一忍吧!” 从奕心中暗叹一气:若当初娘亲不曾抗命拒婚,我早就与眸眸双宿双飞了。何用再来应选侍子,受这份摆布,如今┉┉少不得忍气吞声,只求能和她再续前缘。 看过量体实据,内官微微点头:比例得当,维度适中,倒还算得上美人┉┉俱都锁入银匣,又朝四人言道:“请官人们再去沐浴!” “干嘛又洗?”韩越不耐烦起来:“还有完没完了啊?” “伺候官人们入池!”内官压根儿不搭理他,一挥手,就见四个公公抖开一条素白大巾,裹住祁端己,直接把他抬了起来。 “啊?”清涟被吓了一跳,见公公们又朝自己走来,连忙颤声喊道:“我自己会走路!” “宫眷入坤宁殿侍寝也是这个规矩。孝慈高皇后懿旨命侍子们提前熟悉熟悉。”内官面无表情,见韩越拒不服从,请过圣旨高声宣读起来:“┉┉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以律法,不能治天下┉┉侍子备选宫闱,齐体紫宸,鞠育皇嗣,荷承重任。必慎加检择,不可玩忽┉┉侍子如有抗逆,先问罪其家,是以何法教儿,敢于旨下桀骜嚣张┉┉” 奶奶的!韩越被扔到了温池中,心里大骂太.祖皇帝和孝慈皇后:正大光明的收拾不来勋戚权贵,就变着法儿折腾人家儿郎,以作报复,心胸狭隘到这个份儿上,怪不得没坐几年江山就驾鹤西归了┉┉报应!活该!又骂武德帝和贺兰后:不是施行新政,改革旧法么,怎么不动这侍子大挑的糟污规矩?什么除旧布新,狗屁! 再等将四人裹回屋中,就令平躺于榻,重又掀去棉巾,在额上勒起一条红绦,将满头秀发倒梳于后,垂落床下。内官宣示:“第四步,测功!” “何为测功?”韩越皱着眉头嚷问。 “官人们有侍驾的心愿,也有侍驾的机会,可有无侍驾的本钱┉┉需得测试一番!”内官解释已毕,即命公公们上前。 韩越见一人拿着条小皮尺,两头往自己朱樱上一搭,立刻报出数来:“十二寸!” 量这个作什么?韩越心中疑惑,偏头去看隔床的清涟,却见一边一个公公正举起他的上臂去探腋下:“色黑,丰浓,无味!” “官人请张开腿!”对着从奕的公公倒是和颜悦色。 从奕闭着眼睛,紧张的直抖,两腿夹得死紧。 “官人不必害怕,奴才只是看一眼婴沟!”公公示意旁边一人帮忙,各自扣住从奕的足踝,把条嫩白的长腿曲了起来。 能看见什么啊┉┉从奕浑身燥红,只如一只熟透了的虾子似的。又觉一个凉丝丝的钝头东西在自己火烫的肌肤上徐徐滚过,也不知是做什么。 “完璧!”公公扫过一圈,并未发现异样。 祁端己虽也羞臊,可配合最好,一会儿功夫就查完坐起来了,偷眼看看旁边,美人横陈,玉体娇娆,那副欲推不敢推,欲就实难就的模样,瞧得人一阵心酥肉跳:天啊!他们可真是美┉┉若让女子瞧见,哪能忍得住呢┉┉ 内官久经历练,依然沉眉崩脸,待四人都坐起来了,又拍掌唤进一队宫人,各捧羹汤:“官人们累了,且用些食水。” 韩越根本不愿吃喝,可圣上凤后所赐,不想领也得领,只得端起来一饮而尽:“奴才谢恩!请问完事没有?” “官人请就榻,稍事休息!”内官淡淡一笑。 这笑得怎么不怀好意啊?韩越正自警醒,忽觉腹下有热潮涌起,杵尖微涨,青芽渐挺,哎呀一声,就想下地:“我得小解去!” 内官命人把他按回榻上,又问左右:“记下时辰没有?” “已经记下!”有公公点起一只细烛。 韩越挣动了两下,只觉内息紊乱,浑身脱力,说不上来的一阵阵悸动,合着一股股热流,直冲腹下:“你们┉┉嗯┉┉往那羹里放了什么┉┉” 内官不答,静静看了四人一刻:“官人们若是难受,何不闭目浅睡一会儿。” 清涟喘息不停,手往下探,想自己揉上一揉。 “官人莫动!”公公早有预料,擒住他腕子缚在床头:“歇上一觉就好。” 怎么能好?又怎么睡得着?从奕绞着双腿磨蹭了几下,就连踝骨也被禁锢住了,纾解不得,实难忍受,不自禁就低吟一声:“嗯┉┉” 天啊!祁端己正自咬牙强忍,被他连声媚哼搅得乱了气息,好不容易记起圣人之言,喃喃念道:“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 内官挥袖命多余人等退出,每床前只留一位公公静守:“烛灭三支,药性自解,不会伤身。官人们无须忧虑。”他轻轻踱步,来回巡视,见方才闹腾最凶的韩越,也已受不住的呻.吟起来,不由满意一笑。忽而间,耳畔竟飘来似有若无的一声轻唤,好像是谁的名字: “嗯┉┉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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