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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身份,请太医把脉,究属僭越。离凤忙就推辞:“谢侧君关怀。奴家无甚不适,不敢劳动┄┄”    “诶!”从奕笑着打断:“王主也惦记你呢。”    姚太医久在皇宫王府行走,听说过不少隐情秘事,既知英王宠爱这位公子,怎好当面得罪,更兼侧君吩咐,不能拂他颜面,便就捻须笑道:“请公子挽袖。”    离凤无奈,只得从命。    姚太医没诊一会儿,便先“咦”了一声,似乎颇为意外,又请离凤换了一手:“公子恕罪,请问上次遇幸是哪一日?”    离凤一愣。    “我记得呢,是┄┄”若怜雀跃起来,不妨被离凤急声打断。    “是在八月!”    不对啊,之后明明还有┄┄若怜想要提醒,却见离凤朝自己使了个噤声的眼色。    之后王主遇刺,留府养伤,圣上挂念不已,遣派太医轮次照料,怎好说她不顾身体,还招男人侍寝?离凤这般想着,一口咬死:“具体是哪一日,容奴家再想一想┄┄”    “是不是有甚好消息了?”从奕的话音儿里都能听出羡慕来。    姚太医收起诊包,遗憾摇头:“我也以为公子有了喜脉,其实不是!”    “真的不是么?”若怜可怜巴巴的求着:“太医大人,您老再给看看。”    “一月有余,公子可觉下面有异?”姚太医问道。    离凤轻轻摇头。    “这就是了。”姚太医已然胸有成竹:“公子体虚脉滑,该当好生补养,我开个方子出来,吃上几副再看。”    “哎,太医大人┄┄”若怜听得都懵了:才说像喜脉,怎么又改了生病,还得吃药?    “若怜退下。”离凤拂袖将他挡住,转对姚太医恭敬一福:“多谢!”    “太医啊,既然之前有些疑惑,能否暂缓用药?”从奕和蔼言道:“毕竟日子还短,各人体质又有不同,万一┄┄”    姚太医迟疑了一下,也就点头:“侧君想的周到。那就再等些时候吧!”又转向离凤:“公子年纪虽轻,思虑却重,此非利阳养寿之道,还当放开心胸,足食安眠,则麟女自至。”    “是!”离凤默默低头。    “小唐,送送姚太医。”从奕封赏了银子,看那老头走了,才对离凤叹道:“紫卿怕是又要失望了。”    离凤强自笑道:“侧君福缘深厚,不必着急。”    “爹爹说了,这事急也急不来。还有两位暗使,不知他们是怎么样呢?”从奕出了会儿神,再也无心棋局:“紫卿生辰就要到了,你有什么要送过去的,就和家信一起备好,交给寒总管吧。”    “是!”离凤行礼辞出,带着若怜转回自己院落,中途绕道菊园,见满目芬芳,不觉多流连了一刻:“这些都是自凰都移来,不想也开的这般茂盛。”    “却是为何呢?”    “养花人用心,所以┄┄” 离凤眼睫微颤:“花开绚丽。”    “若有人赏,会开的更加绚丽吧?”若怜一叹:“现今┄┄我看菊花寂寞的很。”    离凤自花圃中穿过,停在一株瑶台玉凤前,轻嗅其香,静赏其姿。    若怜小声嘟囔道:“花中君子,品性高洁,可惜不能结果┄┄所以王主更喜桃杏┄┄”    离凤知他意有所指,淡淡言道:“侧君尚期好事,我先染指,于理不合。”    “那正君未娶,侧室先娠,不也于理不合?”若怜驳道:“明明王主浑不在意。”    “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离凤慢慢走着。    “也不是说让就能让的┄┄”若怜皱眉跟着。    离凤转眸瞧他:“你这口齿比先前可伶俐多了,跟谁学的?”    “公子,我是怕您太守规矩┄┄”若怜看左右无人,干脆把牢骚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太医明摆着有疑,才来问您日子。您哪儿能少说天数呢?万一真是喜脉,不就耽误了?”    “太医说了,不是喜脉。”    “含珠未久,脉息多变,就算医仙药圣亲自来了,也要慎重。”若怜争道:“您瞒着有何必要?再过两月,肚子都大起来了,谁不知道您今天说了瞎话?回头推算月份,对不上号,不是自己给自己惹了麻烦?”    “快别胡言乱语了。”离凤停步苦笑:“这会子故弄玄虚,回头叫人笑话竹篮打水,那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呢!”    “您怎么确定没有?”     “你又怎么确定会有呢?”    “啊?”若怜一呆:难道说王主没碰过婴沟,还是公子使了什么法子避开?眼见离凤已离了花圃,他忙忙追了上去:“公子,老天要送您厚礼,可不能挡着不收啊?否则会遭天谴。”    “┄┄”离凤沉沉一叹。    “还有,您经年不沾荤腥,所以体虚身弱。”若怜急道:“是药三分毒,万一妨了孕事呢?还是食补为好。晚上我就和小厨房说,先炖一锅百果鸡汤。”见离凤不理,只顾向前,又小步追着,连声劝道:“等真有了喜事,您不是也得依从规矩?王主也不能纵着您每日就吃萝卜白菜啊?”    “再要多口,我就禀告寒总管,早点把你嫁出去┄┄”    ┄┄    晚间,离凤在烛下剪断了线头,把两只精纳细缝的鞋垫放在一起比了又比。    若怜抿嘴儿笑道:“真是礼轻情意重啊?”    “圣上倡导简朴,凤后又以身作则,我自然应该┄┄”离凤把鞋垫轻轻放入匣中:“就是手艺不精,怕王主见着嫌弃。”    “您要绣对儿鸳鸯,王主高兴还来不及,哪儿舍得嫌弃?”若怜吃吃笑道。    离凤脸色微红:“清风碧波,是我故乡两湖┄┄”    “哦,那里很美吗?”若怜给他解了簪子,放下如瀑秀发。    “很美┄┄”离凤一时痴住:“很┄┄难忘┄┄”    依稀旧梦正扰人情肠,忽听门外有人轻道:“池公子歇下了么?”    “小晚?”离凤回过神来,立刻起身相迎:“怎么才来?”    “公子恕罪!”冯晚进门先行了礼,放下一摞宣纸,抱歉笑道:“一日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会子才得空闲。近来也没多少时候练字,写的几张都在这里了,公子您给指点指点。”    “王主不在,有什么忙的?”离凤拉他坐在桌旁:“没有旁人,咱们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吧。”    “是!”冯晚小声作答,见若怜给自己捧了清茶,忙起身接过:“谢谢哥哥。”    “你吃饭没有?”离凤又叫把从画眉阆带回来的点心摆上:“侧君赏的,特为叫你也尝尝鲜儿。这个桂花的你一定喜欢。”    冯晚感激不已,眼圈都红了:“哥哥处处想着我,真叫┄┄”    “先吃再说话,看噎着。”离凤把茶杯往他跟前推了推。    “今儿是寒总管吩咐,王主生辰将到,正寝摆设都要改换新的。”冯晚着实饿了,一连吃了两块桂花糕:“又赶上京里各家送礼,挨盘登记入账,司珍库实在忙不过来。到现在还好些地方还没拾掇利索呢。怕夜里看不清再砸了东西,叫明日再弄。”     “别砸了东西,可也别失了东西。”离凤好心提醒:“若都堆着,该使人看守。”    “管事叫连翘他们帮着料理呢。”冯晚答道:“我插不上话。”    离凤瞅了他几眼:“你和那些正房大侍处的怎样?”    “┄┄还行吧。”    听来有些勉强。离凤顿了一顿,又问:“前天我派人找你,怎么说┄┄你去见戊申管事了?”    “是┄┄”冯晚登时就瑟缩了一下。    “怎么回事?”离凤抚上他手臂:“告诉哥哥。”    “那天我正好好的在屋里写字呢,有个醉花堂的小厮跑来,说戊申管事传我。”饶是回忆,冯晚仍显出一派紧张来:“我就问是什么事?他说是好事。还说已禀过了寒总管,不叫耽搁。我┄┄不敢不去。”    “然后呢?”    “去了才知道,原来是挑人去为王主身边哪位大人元服。”冯晚小脸又红又白:“戊申管事奉了寒总管令,要挨个阅看。”    “啪!”若怜失手就掉了筷子。    离凤瞅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我是嫁过人的,怎么能去侍候元服呢?”冯晚搓着双手:“可戊申管事不许我走。还┄┄还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话┄┄”    “他都说什么了?”离凤眉目凝重起来。    “他┄┄他┄┄”冯晚憋得满脸通红,实在讲不出口,最后低低言道:“他问我愿不愿意去醉花堂┄┄”    “什么?”离凤又惊又怒。    “幸亏这会儿小北急着要拿王主箱门钥匙,所以找我来了,我才得脱身。”冯晚好不委屈:“回去一打听才知道,说是府中十八岁以下的都要阅看,其实正房大侍里头只叫去了我一个。菘蓝他们还冷嘲热讽,说谁叫你长得跟天仙似的,怕是┄┄怕是早被人家盯上了呢。”    若怜捡起筷子,紧紧盯了冯晚两眼,使劲儿抿住了唇。    “以后戊申管事再叫你去,你就装病好了。”离凤低声告诉。    “病了的会被送去西三巷子┄┄”冯晚欲言又止。    离凤一听即明,又道:“那就直言不去。给主子预备的大侍,主子还不曾发话,哪有私自被挑去侍候亲卫的道理。戊申管事势大,可他也该懂府里的规矩。”    “就怕┄┄是寒总管吩咐了他什么┄┄”冯晚满是不安,声音压得极低极小:“寒总管每次看我,都像在看一个┄┄看一个贼一样┄┄”    “嘶!”离凤一凛。    冯晚见他沉默不言了,面色白了又白,怯怯起身告辞:“公子要无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小晚!”离凤示意若怜出去守门,拉着冯晚轻声言道:“去见戊申管事这段小东听说没有?”    冯晚一愣,微微摇头。    “我叫小北去和他念叨念叨┄┄”    “┄┄”冯晚咬了咬唇,对着离凤蹲身一福。    “寒总管的心思难猜┄┄”离凤深深望进了冯晚眼底:“我还是劝你┄┄早点和王主求个恩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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