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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寒冬脚步一停,嚯然转身。    “冯晚┄┄是冯晚┄┄”菘蓝挣开两旁管事的束缚,跪爬两步,恨恨指着冯晚:“就是他┄┄就是他说的┄┄”    冯晚浑身都在颤抖。    这个小贱人,被戊申管事看上觉得委屈了,就想把我们也拉下水,自己倒在寒总管面前装乖巧老实。成日家玩这一套,迷惑的王主只说他好,只要他服侍,对我们这些人总不肯正经瞧上一眼┄┄王主不在家,他还要来弄心眼,使手段,嗬┄┄今儿拼个一身剐,也要拆穿他的真面目。菘蓝越想越恨,连连给寒冬磕头:“总管大人明鉴,冯晚一向嚣张不法,倨傲无礼,仗着王主宠爱┄┄”     “菘蓝,你不要血口喷人。”冯晚突然喊了一句,晶莹大眼中满是哀怒:“我没发过那样的牢骚,更没说过那样的浑话┄┄”    “你没说过?”菘蓝大声反驳:“这院子里的人,刚才都听见了。”    连翘见寒冬朝自己这边冷眼扫来,忙不迭弯腰低头,暗道:你两个作死,攀咬别人作甚┄┄    菘蓝说话极快,半点不容冯晚反驳:“他染了时疫,不按规矩去西三巷子,却还要霸着碧纱橱┄┄”    小唐听得皱眉:我家少爷幼时身体不好,主君疼爱甚紧,一直命随自己居住,就安置在碧纱橱里。直到点了守宫砂,眼见快要应选侍子了才许搬出来。冯晚不过一个奴才,也能睡这么特殊的地方?怪不得对着我们少爷都敢使性子呢。    邀月却也咂舌:时疫?怎么没把什么要命的病传给紫云瞳呢?可惜,可惜!    “他占着小厨房说给王主弄饭,作威作福,要这要那,最后却是自己吃个精光。”菘蓝忿忿不平:那晚他头疼,想吃碗嫩羹,打发个小幺儿告诉小厨房单做,谁知却被拒了回来,说是冯晚正给王主预备夜宵,灶台锅铲都腾不出来。他只好饿着肚子睡下。后来却听桂心说起,王主压根儿没有回来,东西是做给冯晚和小西自己吃的。他气的火冒三丈,想去评理,被连翘死命按住了。    “还有,他胆大包天,竟管池公子叫哥哥。”菘蓝转头一指若怜:“若怜弟弟每来正寝,都用敬语呼他,我问怎么回事,说是公子吩咐。嗬┄┄连池公子都要忍气吞声。冯晚,你还不够嚣张么?”    若怜一呆,刚想分辨两句,却被桂心打断:“我也听见过,不止池公子,冯晚对凌少爷也不尊敬。称兄道弟不说,还曾直呼其名。”    这句话一说,冯晚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连翘觑着寒冬眉头拧紧,立刻低声对菘蓝和桂心说道:“你们也太较真了。小晚不过口误,早都改了的事,怎么还揪着不放?”    “哥哥你还替他说话?”菘蓝怒哼一声:“你忘了咱们辛辛苦苦熏了一日的香,才给王主把铺盖换上,就被冯晚一床不剩的全丢到了外面。都是大侍,他知道王主不喜香料为何瞒着?非等着别人出事,他好看笑话!”    连翘又是尴尬,又是着急,轻轻去拉菘蓝衣袖:“你少说两句吧┄┄”    “少说两句,那多憋得慌啊!”忽而间,院中高树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童声:“都是大侍,你连王主不喜香料都不知道,还得等人告诉。自己蠢笨,难道还要别人夸夸你这蠢笨么?哎呦,真笑死人了。”    “你┄┄”菘蓝气的涨红了脸。    “小南,我都快笑死了,你怎么不笑啊?”    “啊?哦!”树枝上又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哈哈哈哈┄┄”    “小东?”寒冬眉头拧的更紧了,袍袖一挥,劲风呼啸便至:“下来!”    “哎,哎呦!”瞬间,两个小孩从高树跌下,小东提着小南衣襟,没得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埋怨连声:“我说你怎么重的跟个铁疙瘩似的?”    “我不重,真的。”小南从他身上爬起来,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就是比你重一点点。可重也有好处啊。你看你抱不动我,我能抱动你的。”    小东撇撇小嘴儿,一脸嫌弃,又见门柱子边上躲着小西、小北,便提着名字叫了出来:“你们干嘛不说话?白看着小晚哥哥受屈么?”    “你问他。”小西一指小北:“我刚要出声,他就掐人。”    小北一个劲儿给小东使眼色:你那眼睛白长了么?没看见你爹在呢?    “小东,滚出去。”寒冬一指院门。    “不劳您吩咐。说完了我马上就滚。”小东嘻嘻笑着走进菘蓝:“寒大总管经常不说人话,可刚才说你的那两句,还真是精到。”    “┄┄”若怜张圆了口,想去瞄寒冬脸色,没敢。    “不懂规矩,也配当正房大侍?”小东嗤笑一声。    “┄┄冯晚就懂规矩么?”菘蓝气的浑身乱战:“冯晚就配当正房大侍么?”    “王主姐姐让他睡碧纱橱,你不让他睡,他是该听王主姐姐的,还是该听你的啊?”小东敲敲他肩膀。    “自然是要听王主的。”小南回答小东的话都成了习惯:“王主不管说什么就是府里的规矩!”    “可他┄┄”菘蓝就要反驳:可他狐媚惑上,王主才会答应他睡碧纱橱的。    小东不等他说完就问:“你说他生病没去西三巷子,你就去了么?那怎么小西陪你值夜,回来也咳嗽上了?”    小西应景似的“咳咳咳”几声,又揉肚子:“都好几天了,我吃东西还没有胃口。”    为怕将疫症过给了主子,府中规矩是小侍生病要挪出本来伺候的院子,但西三巷子总比里面简陋,不打点些银钱,又不被好生照顾,侍儿们多不愿去。若非大病,只是个头痛脑热,都会偷偷瞒下,自己将养。只要不揭出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我┄┄”菘蓝咬了咬唇。    “你什么你?”小东又给他堵了回去:“还有那顿夜宵,蜜枣糍糕,青团豆花,三鲜小馄饨,这些都是凤国小吃。王主故意点了一堆,就为犒劳小晚哥哥。”     看来英王很喜欢冯晚啊,和堂主交代的一样┄┄邀月垂眉低首,心中已有了计较。    “你眼馋?”小东低声一笑:可惜,王主连你名字都记不住呢。    菘蓝被他嘲讽的脸都黑了:“那他┄┄那他就能恃宠而骄,辱骂皇子么?”    “哦?”小东故作诧异:“我怎么没听见他骂过皇子,你们谁听见了?”    连翘在袖中捏了捏手指,没有说话。    邀月、小唐自然不会多口,若怜下意识摇了摇头,小西却大喇喇笑答:“根本就没说么,怎么能听见!”    “这个没听见,我倒是听见了点别的┄┄”小东绕着菘蓝转了两圈:“你笑话小晚哥哥没有母亲,说他母亲不定什么德性,卷毛魔怪,或是蓝眼妖精?还说他爹爹怎样怎样┄┄”    冯晚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到了眶里。    “哼!也就是他好性,问你一句:难道敢嘲笑钟怡宫主和图格亲王的儿子不是正根中原人?” 小东抓住菘蓝的头发,迫他抬头:“若你笑的是我┄┄”    寒冬心头一紧。就见小东竖起一根手指,慢慢从菘蓝颈下划过:“我就┄┄给你这么一下┄┄”    “啊┄┄”菘蓝吓得一个激灵。    “小东┄┄”寒冬低声喝道。    小东瞟了一眼脸色极为复杂的父亲,强行忍住了委屈,改换了一副嗤笑:“至于小晚哥哥怎么喊凌少爷和池公子┄┄嘿┄┄”    未尽之意却是不言自明。    小东见寒冬又朝自己怒目瞪来,忙“咯咯”笑道:“还有最后一句,说完马上就滚。就算小晚哥哥发几句醉花堂的牢骚,他毕竟是遵命去过了。不像某些人,抗令还觉有理,自己舍不下荣华富贵,还要拆散别人长相厮守,这也有点太┄┄”    “说完了没有?”寒冬眼眉一立:“废话到刑堂讲去。”    “┄┄是!”小东拖长声音答完,又凑近了冯晚耳边:“你别害怕,王主姐姐总会回来的┄┄”    这话┄┄与其是安慰他,倒不如说是警告我!寒冬深吸了口气:清早刚起,叶秋便拖着伤腿来问,怎么管事戊申为三月挑元服小宠竟挑到王主大侍身上了?王主若要赏赐正院之人,还用这样大张旗鼓的阅看?小东听了不少闲话,深为冯晚不平,寻我禀报。你已知王主心意,还要这般行事,岂非是落她脸面。    自己听了一惊,不想戊申如此妄为,听他辩白,是因自己说过:三月姑娘是王主近侍,元服之人需得百里挑一。可挑来挑去,总无合适之人┄┄事已如此,不得不从正房大侍中面择一位,否则难于平息流言。知道他们不情不愿,所以自己亲来传唤,果然就有抗令不遵的,想着杀一儆百也就完了,不想竟惹出了更多事端。    院中气氛依旧冷凝。寒冬目光一扫,众人无不低头。    “甲卯!”    “在!”    寒冬冷冷问道:“你为正院管事,大侍间争执不和,你是如何约束处置的?”    “属下┄┄”甲卯满头是汗,暗道:他们争风吃醋,我怎么好跟着掺合呢?    “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吧?”寒冬斥道:“如同瞎子聋子,一事不晓。王主留尔何用?”    “属下知罪。”甲卯赶紧跪下。    “去刑堂领四十鞭子,再观后效。”    “谢总管大人。”甲卯脊背顿僵:这正院管事实在难当啊!    “菘蓝藐视主上,搅闹正院,关去刑堂,五十板子照打。”寒冬喝命几个管事:“还不拖下去。”    这是说不退内务府了?连翘暗道:看来寒总管也知菘蓝冤枉┄┄    邀月唇角微微一勾:这种疯狗似乱咬的奴才,若退回内务府,不知得抖落出多少王府秘事,胡说多少英王坏话。寒冬这是要暗里处置了┄┄    “冯晚┄┄”寒冬慢慢走近,冷锐的目光像座冰山一样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冯晚深深低头,一动没动。    “你不用再当大侍了┄┄禁足,听候王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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