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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慕,你在洛川时常去甘泉宫么?”云瞳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他聊天,从瑾父君谈到摄政李后,又问青戈等兄弟姐妹,娶了谁家娇郎,招了哪位驸马?“不是还有个慧王?她没成亲么?”    “青峦?”凌霄宫主立刻摇头:“有一次她进宫请安,遇见我在父后驾前,竟被吓得直钻桌子躲避,说妖魔恶鬼要来吃人了!连美丑都分不清的主儿,估计也难通人事。父后和母皇说了,给她娶夫,不是耽误人家好儿子吗?”    连美丑都分辨不清?云瞳想起和冯晚在流川瀑底所见之人,不动声色:“听说她是故太女青忆遗腹之女。青忆就这一个孩子么?”    “不只她一个。只是青忆姨母这一脉似乎受了天神诅咒,或是胎死腹中,或是少时夭折,最后就剩了青峦一个了。”    “儿子们也都死了?”    “嗯!”凌霄宫主说到天神诅咒似乎很是害怕,使劲窝进了云瞳怀中:“连青忆姨母和她的夫侍们后来也都死了。熙宗皇帝没了女嗣,自己也病入膏肓,便要将皇位禅让给旁系,我母皇当时是澜沧王,最受群臣拥戴。”    什么禅让,分明就是篡位!云瞳嗤道:“青峦怎么没有胎死父腹啊?”    这话问的……李慕暗自“嘿”了一声:“青峦之父只是太女府扫园子的一个小侍,怀孕九月都不自知,稀里糊涂的就把孩子生下来了。问与何人苟合?才说曾得太女一幸。”    “嗬……”云瞳奇道:“麒国不疑此女血统么?”    “听说青峦长得特别像青忆姨母,仿佛是她重生一样。”李慕知道云瞳想问什么:“钦天监得了神谶,孟相又有进言……反正最后就认定青峦是熙宗皇帝嫡系女孙了。母皇护持她长大,封为慧王。”    “她生下来就看出是傻子了?”云瞳大是好奇。    “应该吧。”李慕含混言道。    “她一直都由孟绰看管?”    “好像是。”李慕打了个哈欠,反问回来:“紫卿怎么想起问个傻子来了?”    “哦,曾有一面之缘。”云瞳掩口不提了,又问它事,听凌霄宫主各种乱七八糟的回答,若非道听途说来的,就都是些闺阁小儿郎的见识,无可称道,但细细琢磨,却又不乏可思之处。    比如问道:“你父后御政,怎不荫封娘家啊?”本来以为会是冠冕堂皇的搪塞,谁知他轻飘飘只言一句:“娘家没人可封呗!”好奇何故?人家摇头:“父后不许多问。”    闲聊最耗功夫,眼见过了二更,烛火燃灭,李慕这才睁眼,轻轻偎依着云瞳:“紫卿……困了……”    “困了就睡吧。”云瞳抵着他的额头,也觉倦意袭来。    李慕却睡不着,手臂一会儿搭在她胸口,一会儿又挪去她腰上,一会儿还往下捋。    “怎么身子滚热?”云瞳忽然问道。    “没有啊!”李慕不敢再动了。    一副绷紧的身躯,一张红烫的脸颊,一对不住颤动的睫毛和一把节奏紊乱的呼吸……云瞳暗道:他这是在想什么?    李慕闭眼假寐,正思身边女人今日来意,忽觉前襟带子一松,一只冷手贴上胸膛,激的他一哆嗦:“啊……干嘛?”    “哪里不舒服?”云瞳问的一本正经,五指却不放松,四处游走挑动,恰如星火,意在燎原。    他在重华宫就说不用请医,那骤发头疼是为何故?若说助我故犯,回来何不表功,反而一副懵懵懂懂之态!听得何先生不能过府诊治,他好像松了一口气;听府里医者说他眼瞳完好,他就忙着解释,说在洛川时请凌讶看过,言为胎里受损,脑中有病?他那一跤摔的太是时候,还好巧不巧的,直接跌进了我的怀里……于百会穴是没探出什么来,那他身上其它地方呢?    “你……”李慕知道她是为探穴道故意为之,便咬牙强忍,哪知被掳搡了一阵,竟受不得这撩拨,不消片刻情火已熊熊而起:“啊……别……”    云瞳初时未作理会,遇着挺涨兰芽,也未放过,还紧着捏了几把。等听到他一声惊慌失措的高吟,方才一僵停手。灯花一爆而尽。满目是黑,手底竟然已经春潮决堤。    “慕慕?”    “你……”    一个惊讶的呆住,一个羞愤的僵住。巫山转过,云雨透出,云瞳毫无所获,心下发虚,先将美人放倒,撤去沾露凝白的锦褥绣被,又自床格箱中取出一床。    “紫云瞳……”李慕回过神来竟说不下去了。    “我……我也没想到……”虽在黑暗之中,彼此面目不见,云瞳也是一样难堪:也太快了……我没碰什么地方啊,碰了也没动几下啊。    哽咽声起,时断时续,听如啼血之鹃。    云瞳咬了咬唇,翻身挤入被中:“慕慕……”    低泣骤然大张。    下一刻,吻已紧覆而至。云瞳被凌霄宫主一口咬住舌尖,银牙交错之间,血珠儿尽尝。    还道他扶风嫩柳,恰原来柳下醒狮,云瞳还没和男人这样亲过,怔楞之余,差点失了城池,想想无论如何不能溃逃,只得伸出两指偷袭,摸索半天才拂中了凌霄宫主的睡穴。    “紫……”    “唉!”云瞳打亮烛火去看男人的睡颜,见两道黑漆漆的秀眉蹙着,便用手轻舒,混不知自己双眉蹙的更紧!    “若你也藏异志,以虚情待我……倒简单了……”    喟叹连绵,李慕沉睡之中却什么也没有听见。    鹦鹉催人说四更,正将小字恨卿卿!  数遍兰闺几多梦,红豆无根种不成!(1)    ……    次日清晨,李慕一梦醒来,犹在气恼之中,听云瞳低唤自己,也不应声。等到流云进屋,方才拥被坐起:“王主走了?”    “说去外书房了!”流云听他语气不善,想到方才见英王破相,估计是夜来求欢宫主不遂,被抓挠了一番,便顺着李慕挖苦道:“她那副模样怎好还去外面……也不怕被底下人笑。”    “哪副模样?”李慕倒不知道。    “唇上破了一块,舌尖也起了个大泡。”流云挤挤眼睛:“非说是叫咱家黄金粥给烫的。”    李慕想象云瞳那副强词夺理不认账、胸闷憋气火难发的样子,顿觉解气:“活该!”    “主子,您说她这是何苦?”流云还以为自己一猜即准,卖力附和着李慕的心思:“成日睡在画眉阆里,不去折腾那位,反巴巴的跑来闹您?您给她一份厉害尝尝,以后大概就能老实些了。”    李慕别开眼睛,面色大不自然:“你怎知她……她没去折腾别人……”    “嗐,这明摆着的啊!”流云大喇喇言道:“奴才几个每日随您过去请安,都看见锦衣郎和池公子打扮的端端正正在屋侍候。若在以前,王主留宿之后,第二日谁能早起?叶使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睡到中午去呢!”    李慕正要披衣穿鞋,闻言一顿,忽又哧溜钻回了被子。    “啊?”流云举着衣裳一呆:“您这是……”    “腰酸,腿疼,头还晕……”李慕把被子拉到脖下,打了个哈欠:“我再睡会儿!”    “主子?”流云往窗外瞧瞧日头:“今儿是灯节,您怎么不高兴也得应个景才好啊。”    “应景着什么急?”李慕懒洋洋道:“打发人去画眉阆说一声,我午后再过去……”    “额……是!”流云帮把幔帐重又放下,转身之时才看见堆在床脚下的被褥,一时有些糊涂:难不成昨夜主子没赢,到底还叫英王得逞了?    他还未等出门,忽见邀月急匆匆来报:“主子,堂里传来消息,英王约您见面!”    李慕忽的翻身坐起,掀开幔帐:“什么时候的事儿?”    “夜里接的信儿。”    李慕眯了眯眼睛:看来把我按睡着了,她可没闲着……    “约在何时?”    “就是今晚!”邀月言道:“她邀您共赏上京灯会。”    “哦?”李慕眸中眼波流转,光彩耀人:“赏灯……”他忽而哼了一声:“把人家累成这样,还叫陪她逛去……紫云瞳啊紫云瞳,你欠我的这些账,早早晚晚,我要一笔一笔的全讨回来!”    ……    离凤正在邀凤阁安静的练字,忽见若怜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晶亮的汗珠儿挂在额上,尚顾不及擦:“公子,公子,王主吩咐下来,今晚带您出府赏灯!”    “赏灯?”离凤一愣停笔。    “还是出府赏去!”若怜看他脸上未露喜色,急急忙忙又多补充:“且就带您一个。”    “阖家欢聚的日子……”离凤谨慎问道:“怎么侧君们不跟着去?”    “凌霄宫主去了也是白去!”    “咳……不可这样说话。”    “是是!”若怜吐了下舌头:“宫主哪儿愿意凑这样的热闹?再说王主昨夜宿在缘圆居,他到现在还赖着不起床呢!”见离凤又皱眉瞪来,忙摇手撇清自己:“画眉阆这么嘀咕的,我没跟着掺合!”    “那从侧君呢?”离凤仍先教育了他一番,才又淡淡问道。    “寿宁侯家一早就来人了,说主夫诰命身体不适,请侧君务必回去一趟。”    离凤有些意外:“这日子接儿子?”    “嗯!”若怜悄悄言道:“侧君有些尴尬,同王主商量先派他乳父回去问候。王主十分大度,说父子连心,怎好两处悬念,只不许留宿,多在娘家孝敬孝敬不打紧。侧君感激非常,说等晚上团圆宴后再走。王主怕他着急,把大宴改在午时了。”    “这样……”离凤暗自沉吟:“那……”    “然后,王主就让小北告诉来了,让您装扮装扮,陪她一起往街上看灯。”若怜眉开眼笑:“我听小东说,王主还偷偷问他,哪家花灯扎的好看,哪家果子做的精致,哪家小曲唱的动听……王主还问了十五晚上夜来香铺子开不开门……”    离凤一下子红了脸:“你……安生一些,到处混打听什么……”    若怜笑嘻嘻看他,又开衣柜,又拂镜子,又拾掇首饰盒:“公子,赶紧预备吧?也不知灯下怎么打扮好看,快先都试一试。”    “嗳,你别折腾!”离凤嗔起的唇角却泄出一抹迷人笑容。    何必妆浓李,清笛乐寒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2)。    (1)借鉴王鹏运《南乡子》  (2)借鉴苏道味《正月十五夜》  两诗都略有改动,特此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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