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马车换成了单纯的骑马,行程也大大地加快,可是姜震的心里却恨不得再快些,再快一些! “姜震,如果我死了……” “紫儿,我不许你说死字。” 任紫由不得叹了口气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姜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把我一把火烧了,然后把我的骨灰就洒到大江大河里面吧。” 姜震只觉得心痛又心酸,半晌不接下句,却听任紫又道:“是哦,我是中毒死的,那还是不要洒到江里河里了,说不定把那些鱼呀虾呀的都毒死了,还是就烧成灰然后挖个坑埋了吧,我娘当初埋在信州老家,我爹埋在青山崖,我呢,就随便找个地方埋吧,等我死了就去找他们,然后下辈子,我还做他们的女儿。” “紫儿,你若是死了,我就把你跟我埋在一块儿,到下一世,还让我守护着你,让我早早地认识你,让我不再自卑,让我在跟你一起长大的岁月里不再沉默寡言,让我早些对你表达心意。”姜震喃喃说道,眼前却似乎回到了他与任紫初见的时候…… “嗯,我叫任紫,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你叫什么?”小时候的任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漂亮。 “我叫姜震,小姐。”年幼的姜震低着头没去多看她。 “别叫我小姐啦,你又不是我家的下人,就叫我紫儿吧。” “不,我是来报恩的,你们任家是我的恩人。”那时候的姜震乍然得知自己的身世,满心凄凉,执拗而又有些自卑,说起话来也是硬梆梆一板一眼的。 “嗯,你真没趣。”任紫朝他左瞅瞅右瞅瞅的,看他不为所动,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噘着嘴跑开了。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那个小小的女孩开始走进了自己的心里,而他却一如既往地不爱表露自己的心意,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如果当初,他肯放开心怀,主动地表达自己的爱意,那么怀中的女子,是否不会只需一眼便爱上赵弘志,是否会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只可惜这世上永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没有后悔路可以回头。 想到此处,姜震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低头望向任紫时,却见她又沉沉地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适才的话她听到了没有,但听没听到又如何呢?经过了这一场惨变,姜震已经明白,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便要表明心意,便要努力地追寻,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他不愿再错过,绝不! 金銮殿外,赵弘亮看着赵弘志那惨白的脸,满心的幸灾乐祸,却假作关切地问道:“三弟,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赵弘志强挤出一丝笑道:“多谢二皇兄关心,只是有点累,没事,没事的。” “哎哟,三弟,今儿朝堂上被父皇一番申责,只怕是心里不舒服了吧。”赵弘亮一边说着,一边成功地看到赵弘志又变了变脸色,心里面更是得意,煞有介事地说道:“怎么说吧三弟都曾经在军中领过兵,是有功之人,可是这个竟能让人家心里面只知有你而不知有父皇,这、这可从哪说起啊?” “是,父皇责备得是。”赵弘志说道,眼中已是一片灰败的神色,更是令赵弘亮看了心里高兴。 “三弟呀,以后做人做事可得谨言慎行呐。”赵弘亮可不忘了要往他的伤口上多踩上几脚,多洒点盐。 话才说完却见得赵弘志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而且好巧不巧地正倒在他的身上,“哎哎哎,三弟、你、你干嘛呢?”赵弘亮差点被赵弘志压倒,只是皇宫大内,他既然要上演这兄友弟恭的好戏给人看,自然不能将人一把推开,否则依了他的性子,见赵弘志突然昏迷了,那是恨不得跳上去使劲踩上几脚才能罢休的。 “王爷,王爷您怎么啦?”赵弘志的小厮照儿大声地叫了起来,“来人呐,来人呐,快、快帮忙把王爷抬回府里去。” 眼见得来了几个内监七手八脚地抬了赵弘志飞跑了起来,赵弘亮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呸,晦气!”他说道,随即嘴巴一咧笑了起来,招呼着自己的随身小厮道:“走啦,回府!” 赵弘志气色灰败地被人抬回义王府,身后紧跟前来的御医赶紧替他延医用药,一时之间,王府之内御医不断,药香可闻。 直到好不容易清净下来,赵弘志一改适才的灰败之气,冷声对一旁侍立的曾信道:“你去跟叶聪说,上折子吧。” “是,王爷。”曾信应声而去。 赵弘志的脸上忍不出露出一丝冷笑来,就这么容不下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下手了么?为了扳倒自己,不惜找人陷害,不惜制造出各种各样的证据来,自然,朝堂之上免不得一番训斥,自己再来个借病不朝,虽然落了人口舌,只是、现在已经如此,又何惧再多一丝不满呢? 装假谁不会呢?大家都会嘛,只是看谁手段更高而已,有了朝堂上父皇的重重申斥,自己反倒可以觉得坦然,以后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对这个父皇,他是再也不会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他让叶聪上折子,不过是称病不朝,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去大理一趟了,只唯一没有算到的是,此次周家已经是完全倒入二皇兄的阵营里了,想到此处,赵弘志忍不住凉薄地一笑,周迎月,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不想,最终周家还是选择了赵弘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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