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迎春让刘紫儿进来,又把门关上,便问她: “我爹爹怎样了?” 刘紫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将她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她衣服上,带着羡慕的语气缓缓说道: “你这身衣服真是好看,珠链刺绣,布料也是绸缎的,那像我,最好也就是罗裙,将军待你真好。” “将军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极好,我爹怎样了?” 花迎春平静地说道。 “迎春,我知道上次因为手帕的事情你在憎恨我吧,谢谢你没有说出真相,否则,我的下场就真的是和玉珍一样了。我根本没有拿五小姐的玉镯,这些都是夫人安排的,因为我跟了侯爷,夫人她嫉妒我要难为我。” 刘紫儿低低说道,目光飘向远处。 “我并没有恨你,我知道你不会去拿五小姐的玉镯,我不想你变成下一个玉珍,我们四个人从盘龙村来,已经失去一个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也没有了,如果我不承认,夫人最多拿我惩罚,如果我说出是你,夫人存心害你,你就不可能活着。” “迎春,谢谢你,你总是替别人着想,我知道你十分挂念你爹,所以特地托人回盘龙村打听你爹的情况,你知道吗,在我们来候府不久,你爹他就花了二十银两买了个少女,那少女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现在都有身孕了,你爹每天乐呵呵的,见人就说会生个大胖小子,花家有后了。” 刘紫儿说道。 花迎春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那个爱她的爹爹这么快就娶了后娘还要生个大胖小子,他真的忘了自己吗?真的不要春儿吗? “你爹给你修了一封信。” 刘紫儿说道,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淡淡的墨香下花迎春认得那是她爹的笔迹,接过信笺,上面写的大致意思是让花迎春在候府安心伺候主子,自己又续了弦,花家又将添丁等等。 “迎春,你也别难过,天下的男人有个三妻四妾都很正常,你看候爷和将军,哪个没有几个妾啊,你也别怪你爹爹。” 刘紫儿见花迎春失魂落魄地捏着信笺安慰道。 这一整晚,花迎春都睡不着觉,她曾经记得爹爹在娘病床边许下承诺,今生只有她一个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娘亲去世不过两年,沧海就已经变成大地了,并且开始孕育新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了。 披上外衣,悠扬的琴声从书房那边响起,花迎春不知不觉来到书房门口,静静地聆听着。琴声停止了很久,花迎春仍然站在那里,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波浪翻滚的花海中,忽然云中出现了一股飞瀑,雾中一泓清泉,许多蝴蝶围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她轻轻地捧起一只蝴蝶,那蝴蝶飞在她肩上,带着她飞出花海向那瀑布奔去。 “你看见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宗政无暇缓缓问道。 “我看见了花,蝴蝶,瀑布和清泉。可是我感到自己并不快乐,我感到我很忧伤。” 花迎春道。 “昔日有伯牙子期,期死伯牙断弦绝琴,花迎春,想不到你能感受到我的琴意,此乃知音也。” 宗政无暇叹道。 “奴婢卑微,不懂音律,怎可做将军知音?让将军见笑了,奴婢这就告退。” 花迎春轻声说道,作了个揖慢慢退下。 “人生难得逢知己,你不必在意自己的身份,音律者,是不分高低贵贱的,难道伯牙因子期是山中樵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阔斧就嫌弃于他吗,花迎春,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置身于何处,都要做出自己的本色,你本就是一朵灿烂的鲜花,又何必羡慕牡丹?” 花迎春内心汹涌澎湃,她望着那张迷人的脸庞和动人的眼睛,自己真的可以成为他的知音吗?可以和他坐在一起谈天论地吗?或者就这样默默地坐在他身旁就好? 花迎春思绪纷乱,宗政无暇却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琴前,柔声道: “我来教你弹琴,掌握节奏是弹奏之根本,将来你会弹之后,便可将自己的臆想表达在弦上,岂不美妙?” 宗政无暇宽大的衣袖轻轻扫过花迎春的脸庞,暗香盈袖,丝丝入心,花迎春感到心跳得无法控制。 “这把琴是伏羲氏制作的瑶琴,它用三丈三尺的梧桐树取中间一段制成,它分七弦,最初,此琴有五条弦,外按金、木、水、火、土,内按宫、商、角、徵、羽。后来,周文王添弦一根,称为文弦,周武王又添弦一根,称为武弦。因此,这琴又称文武七弦琴,你现在用手指拨动每一根琴弦,来感受它的音声。” 宗政无暇说完,带动花迎春的手指在琴弦上游走一番,一串串音符从指尖弹出,充满整个房间,声音低低徐徐,犹如情人耳语。花迎春觉得一生都没有这样激动和兴奋过,正如时间从指尖溜走一样,花迎春回到房中,已是二更。 她靠在床头上一夜无眠,脑海里全是宗政无暇的影子,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他的表情,还有他温润如玉的手,他甚至告诉她他会唱曲。 第二天天未亮,花迎春就开始准备祭祀的用品,因为宗政无暇要她一同前往谢婉柔的墓地扫墓。 宗政无暇坐在雕花马车内,花迎春和另外两个仆人则坐在车外和车夫一起赶马。这天阳光明媚,郊外树木葱茏,鸟语花香,路上尽是扫墓之人,马车在一座山谷里停下,这里青山连绵,山脚下有一条溪水潺潺流淌,两旁是翠绿的竹林,沿着一条弯曲的小道,在山谷的半腰就是谢婉柔的坟墓。 宗政无暇让车夫和另外两个仆人在山脚下等候,自己和花迎春前往墓地。宗政无暇将祭祀用品摆在墓前,点上香,跪拜在地上,磕头作揖。花迎春见状,也立刻跟在他身后下跪磕头。末了,只听宗政无暇哀哀欲绝地说道:“我要同母亲说话,你先退下,不要走得太远。” “奴婢遵命!.” 花迎春说完,恭敬地退下。后面有一片树林,花迎春便到树下小憩。 这时,五个黑衣人手持弓箭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宗政无暇的身后,顷刻,密箭如蝗虫般射向他背心。宗政无暇似乎早有准备,几个翻斗躲过箭雨,手中多了一把长剑直直刺向黑衣人,四个黑衣人见状立刻排成八字形,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挥刀砍向宗政无暇,那四个黑衣人齐手射箭纷纷指向要害,宗政无暇不得不改变手中的长剑抵挡飞来的密箭,为首的黑衣人趁机砍向宗政无暇的肩头。宗政无暇立刻改变身形斜飞着躲过,却没有躲过射来的一支箭,利箭正好射进胸口。宗政无暇忍着剧痛飞上一棵大树停在树枝上,那五个黑衣人立刻追上前去,布下箭阵,密集地射向宗政无暇。宗政无暇挥动手中长剑左右抵挡,无可奈何又中两支,此刻他体力不止,摇摇欲坠就要从树上摔下。 这时,一道紫色的身影从林外穿射而来,伴随着几声惨叫,那五个黑衣人倒地而亡,颈脖上多了一道紫色的血痕,那身影继续飞向树梢,将宗政无暇横抱着踏着树叶飞向山脚。 “无暇弟弟,我想你这么久,终于盼来今天了,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紫衣人声音阴柔地笑道,飞逝在空中,最后停在山脚下的竹林里。 “玉面飞狐,你也只有这点伎俩,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宗政无暇冷哼道。 “呵呵,我本就不是汉子,你难道忘了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情意么?” 玉面飞狐温柔地说道,一双白白的手摩挲着宗政无暇绝美的脸颊。 宗政无暇立刻感到胃里有很多虫子在咬,想吐。 那玉面飞狐将宗政无暇放在草地上,点住他几处穴位,葱指轻轻一夹,将那几根箭□□,又从衣中掏出药粉涂在伤口上,包扎完毕,又将一颗碧色药丸要塞进他嘴里。 “你给我吃什么?” 宗政无暇侧过头避开,嗔怒道。 玉面飞狐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药物强行灌进他嘴里直到他吞下,露出阴阴的笑容: “无暇弟弟,我刚才试你体内玄力,发现你确已中毒,救你的时候我就纳闷,以你的武功,那几个黑衣人怎么会是你对手,原来你体内有一种慢性毒。这真是天赐良机,今晚我们就结成秦晋之好,如何?” “无耻,你这个采花贼使多少良家妇女失去清白又祸害多少无辜家庭,那日松涛山一战你侥幸从我剑下逃脱,你不知悔改又出来祸害,这一次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 宗政无暇冷声道。 玉面飞狐仰天哈哈大笑:“没错,就是那一场战斗,我忽然发现我喜欢上了你,我开始厌恶女人了,你如今在我手里任我摆布,无暇弟弟,你就好好的养好精神,顺从于我吧。” 宗政无暇气得面色潮红,那玉面飞狐见状更是爱不释手,右手轻挥,将宗政无暇的上衣撕开,露出他强壮的胸膛,他将头靠在宗政无暇的胸口上,右手抚摸着宗政无暇绝美的容颜,馋涎欲滴,欲做更进一步。 竹林外流水潺潺,花迎春手握剑努,瞄准玉面飞狐的后背心,弓如月满,箭如光阴,玉面飞狐听得背后一阵疾风,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利箭已经没入他的后背。他慢慢转过身,就看见花迎春准备射第二支。 玉面飞狐放开怀中的宗政无暇,脚尖轻点,身如羽翼向花迎春飞去。他快如闪电,一把扼住花迎春的脖子,面目狰狞,冷笑道: “小姑娘,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手快?” 花迎春张着嘴挣扎着,那令人窒息的感觉让她快要呕吐,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因为她似乎看见天上的娘亲在挥动着手帕向她招手,令人费解的是玉面飞狐这时忽然松开双手,因为他看见她头顶上一股紫烟冉冉升起。 “龙生紫烟,紫气东来,你是血龙族的?” 玉面飞狐惊诧道。 “我不认识什么血龙族,我要你放了将军。” 花迎春咳了几声,终于喘过气来。 “也倒是,血龙族早已绝迹天下,难道我刚才眼花?不过你这丫头倒挺有意思,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却还关心起别人,你喜欢他么?” 玉面飞狐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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