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飘零,又到一年春之墓。 我很惧怕生病,不是因为生病就意味着身体的苦痛,我从不怕身体上的苦痛,更多的惧怕的是精神上的苦痛,而我的神经在这个时候会变得异常敏感,即使生病也不会轻易去医院。因为面对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我会将自己的老底全权交代,就好像我是一个做错了事,需要承认自己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可是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从小到大贯彻的方针政策就是不当匹诺曹,要当一个诚实的人,所以在大大小小的考试中我从未做过弊。而此时在医院,绝大多数的情况还会进行抽血化验,当纸质验血报告出现的时候,捧着那叠已经我心中早知道定了性的阳性报告,可是我能看到身着白大褂的对方的眼神变化,我提醒自己大概自己是实在敏感,这个时候心理的苦痛远大于身体的苦痛。 我很害怕这样的场景,同样白衣的护士脸上的表情也会让我胡思乱想。医生护士之间的微微低语都会让我联想到是在讨论着对于我自己的歧视。 如果遇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医生,那么我会觉得自己很幸运。 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这样需要中奖概率一般的看病方式,我一再地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试图变得强大起来,可是发觉自己还会介意异常,于是我会在屏幕微微闪烁的电脑旁浏览网页,捧着敦实的医书,学习着那些关于医学知识的视频,对着光亮的镜子,看着神情忧郁的自己,来进行自我诊断。“以后要不要走忧郁公主路线?”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着,我看到了自己摇了摇脑袋,“长得一点都不像公主,把公主这个字眼去掉,走忧郁路线还成。”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同样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白衣天使,在我眼中就是英雄,可以拯救那么多人,拯救那么多人的命运。但是就在我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才发觉这个梦想离我有些远,我无法报考医科类专业。最后胡乱填写了一个专业。并且进行着自我安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我也不敢去很多公共场所,比如餐厅,游泳池,甚至是公交车,我都会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留下痕迹,尽管我知道这般日常的生活虽然并不会造成传染,但是多年养成的心理习惯便是我不愿意与人添麻烦。我害怕那些害怕我的眼神。我怕自己想多了。 甜食会令人的心情变得好一些,据说会释放一种叫做脑内啡肽的物质,而这种物质有调节情绪的功效。我有一个吃棒棒糖的习惯,因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便会拿出一支棒棒糖。众多的造型不一的棒棒糖中,我最喜欢一种叫做“阿尔卑斯棒棒糖”,我总是大批量地买进大量的此种品牌的棒棒糖,然后很快就会吃光,再进行买入。 当我将购物筐放到超市的收银台的传输带的时候,我看到了胖胖的收银员惊讶的眼神,大概她是有史以来这么买如此数量众多的棒棒糖的人。“一共是156.5元。”收银员低着圆鼓鼓的脸打着小票,我对她轻轻地笑着:“给您。”我早就准备好了零钱。 男人大抵都是有吸烟这一习惯,除去撇不开的摆酷因素,大多是心里有了心事,然后就便沉浸在天姥山的缭绕仙气中,进而变成了一种习惯。而我酷爱棒棒糖,便应了相同的心理路径。这是我排解烦闷的其中方式之一。 然后,我提着装了满满的一口袋的色彩缤纷的棒棒糖,伴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走出了超市,迎着晒得正旺的阳光,顺手从口袋中拣起一支有着橘红色包装纸的棒棒糖,卸去了糖纸,将有着圆圆脑袋的棒棒糖放入嘴中,感受着牛奶同香橙相加的甜蜜味道。我或许还是棒棒糖的年龄最大的爱好者之一吧。路边的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拉着他的妈妈的手,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我,咬着小小的食指,一脸的羡慕,“这个时候,最羡慕我的大抵就是小孩子了。”我想送他一支棒棒糖,可是想到了人们的惊人的想象力,我便让这一想法夭折了。继续留给了那个小男孩无尽的羡慕,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一会儿你的妈妈就会给你买棒棒糖。”我的心里如此默念以及期冀着。 甜甜的味道融化在我的舌尖,我看着棒棒糖的上的不管有着何种活泼图案和文字标语总是少不了那蓝色的天空,绿色的草场,连绵的阿尔卑斯山脉当背景的糖纸,我想我更青睐于构图中最中间的阿尔卑斯山。 对于从未出过国我的来说,如果有机会,并且任性地挑选第一旅游目的地的话,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阿尔卑斯山。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人们都将阿尔卑斯山视为恐怖的代名词,直到19世纪末,人们才开始重新审视阿尔卑斯山,巍峨耸立的样子代表了大自然那无穷无尽的力量,发现是如此的壮美,雄浑,令人赞叹不已。 我想,阿尔卑斯山被误解过,它体验过我的心情,我和它有着共同的默契感。误解的时候一定会很难受,那覆盖在阿尔卑斯山脉的皑皑白雪或许就是它曾经的结成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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