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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哪儿塌了?”此时值班医生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听到他们说话内容,凑过来问了一句。  一直没说话的老金和值班医生打了个招呼,而后向他们转述从折返回来的工程队队员那儿听到的情况。    大约三点多钟的时候,工程队调了两辆车回至诚建设。开离福金湾,刚上山间公路没多远,却看到路上好几辆车排着队。一开始司机以为是前面出了车祸之内的事故,等下了车走到前面查看,却发现在稍微有些弯道的地方,路面上堆积着山石泥土,而旁边的山体已经塌掉了一大块。  老金说:“当时就打电话给市里消防队了,但是等他们过来天就黑了,而且这雨还这么大,不好作业。所以最早也要等到明天,路才可能修好。”  值班医生也想起来,提到:“我们这儿山多,这几年山上树被砍了不少,都存不住土了,雨大一点就塌点这里,毁点那里的。夏天的时候下暴雨,也是那条路上边上的山,被冲掉了好大一块,还砸到人了。”    “就只有这一条路吗?”程月有问。  “是啊,另外的岔路在这段山路前面,得过去了才有得选。听老金这么讲,是没办法走了,我看你们只能今晚留宿在这儿,明天再看情况。”值班医生说完这句后想起什么似的快步往值班室里去了。  “那方经理,麻烦你去给我们定个旅馆吧,算上……一共三间。”程月有说着就准备转身回休息室,却听见方经理略有难处地开口,“这就是我要跟您说的另一件事了。”    方经理和老金又对视一眼,老金笑着解释,“我们这小地方,只有两家小旅馆,但是工程队今天不是走不了吗,所以房间都被预定完了。我和方经理一起过来,就是想说,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去我家暂住一晚。我家虽然是农家,但是地方挺宽敞,而且也干净,不会比这里的旅店差。您和方经理还有……”老金停顿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剩下的第三个人,方经理向着他小声地提点,“您和叶先生也可以一起过来。等明天路通了,你们再一起回去。”    程月有看着方经理一脸期待的表情,明显是已经和老金商量好了,又看着老金朴实诚恳的脸,想了一下,“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辜负您的好意,那今晚就打扰了。”她还不怎么放心,问了一句,“家里就只有您一个人吗?房间会不会不够用?”  “现在就我和我家那口子两个人在家,家里还有空的两个房间,您可以单独一个人一间,另外一间房里是上下铺的床,方经理和叶先生可以一起住。”老金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扬了扬,“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让她多烧点菜。”  程月有道谢过后,老金就去一旁打电话了。方经理跟在程月有后面进了休息室。    叶自敏不睡了,精神倒是挺好,看着电视一副无忧无虑的快乐模样。听见有人进来,头也没回地问,“你在和谁说话呢,说什么啊说了这么长时间?”  没等到程月有的回答,倒是听见一个夸张的男声——“叶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叶自敏一偏头,就看到方经理脸上挂着惊讶与担忧融合为一体的表情,如果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外人见了,指不定以为方经理是病人家属。  “方经理也来了啊。我这,我这不是……”叶自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程月有,朝着方经理勾了勾手指,等方经理耳朵凑过来的时候,用并没有压低多少的声音说,“我这不是为爱光荣负伤了嘛,不算事儿。”  方经理不由自主地也看了眼程月有,随后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程月有懒得再去反驳,只通知他说,“今晚回不去了。”    叶自敏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现在故意拿回去的事威胁他,“方经理又不是外人,你在方经理面前害羞什么啊。”  “啊?……啊,程理事的意思是,我们今晚没办法回去了。”方经理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后向叶自敏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刚说完,老金笑呵呵地也进来了。    “我家那口子说了,让我们早点回去,今天天冷,她给我们弄个火锅,热点酒,我们暖暖和和吃一顿。”  叶自敏原本是歪坐着身子,见今晚要收留自己的主人家来了,从床上坐直了起来,朝着老金伸出左手,“我是叶自敏……金?金组长你好……”  老金过去和他握了个手,笑着,“别一口一个金组长了,叫我老金就行了。叶先生你这身体还好吧?”  “没什么事,之前有点发烧,现在差不多已经好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收起了之前“为爱负伤”的论调。  “你们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有点什么不舒服也好得快。”    程月有听着他们无关紧要地聊了一会儿,看着输液袋渐渐干瘪下去,当只剩最后聚集在袋口的一圈黄色药液的时候,去叫了医生过来。  “年轻人,你这筋都鼓起来了呀。”医生给叶自敏拔针头的时候发现他手背上青紫了一片。  “那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程月有往前进了进。    医生拿着两根棉签摁在叶自敏手背上的针孔处,嘱咐他按好,等停止出血才可以放开,接着转向程月有说,“肯定是输液的时候乱动了才会这样,没什么问题,回去之后用热毛巾多敷敷就好了。不过晚上睡觉一定不能再受凉了,退烧药还是要吃,明天如果你们还走不了,就再过来,我看看要不要继续输液。”医生停了一下,在两个人之间打量了一下,“连药带水,一共一百九十八块,你们俩谁给结了?”    可程月有身上确实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她今天就带了个人过来。方经理和老金都第一时间摸了摸口袋,两个人也是身无分无,于是都提出可以去车上取。  “我车上有钱包。”叶自敏拉了拉程月有,两个人迅速达成统一意见,谢绝了老金和方经理的好意。    叶自敏的钱包确实鼓鼓囊囊的,不过不是因为装了多少现金,而是里面塞了一沓票据。程月有不知道还会还有人连超市收据都收得好好的,按日期叠放成整齐的一堆,显露出一种爱好整洁的癖好,倒是和叶自敏给人的印象没有一点儿重合。  钱包里的照片槽里空白一片,虽然按照她的理解,自信自恋的二公子,应该会把自己的写真照片微缩成九宫格放在里面。    去老金家之前,程月有提出先去买点东西,其实是指洗漱用品。住旅馆的一个好处是洗漱方便,但是现在要去老金家借宿,最好还是自备清洁用品。何况她还需要卸妆。  等一圈逛下来买完所需品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老金开着车,一行人在雨声和夜色中颠簸着前行。    程月有和叶自敏坐在后座。叶自敏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给家里人报讯说自己有事晚上不回去了,说完之后把手机递给程月有。  程月有接过来后,想起程广之现在不在国内,于是拨通了家里座机的号码。芳姨没有接,她就把手机还回去了。  “怎么不打了?”  “家里没人,不需要通知。”    叶自敏点了点头,身上骨头就跟断了似的,坐也坐不住,非要往她这边靠。老金和方经理在前面聊着天,没怎么注意到他们这边情况,程月有也不想动作太大惹得他们侧目,于是只能一个劲儿地往车门旁边移。  等二十多分钟后过去,老金想提醒一下后面两个人快到地方了,然而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只见程月有正襟危坐的,叶自敏则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当然因为天色暗和后视镜的视角原因,他没看到程月有将两只手都抵在叶自敏腰间,避免他再一步靠近。  总而言之,老金见了这副情景,心里多多少少捋清了点,于是没打扰两人,只和方经理说了声。    老金家在村子较里面的地方,也就没有和其他房屋相邻得那么紧密,穿过一片小树林后,车子停在一栋二层小洋楼前面。房子是抬高了地势建的,最底下是用石桩支撑起来的空心部分,所以屋前有两层递进铺沿的台阶。  老金的妻子一直在等他们,车子刚熄火,她就打开大门,站在台阶上朝他们笑着喊话,“回来了啊,赶紧过来吃饭吧。”    老金家里的格局并不复杂,一进门就是客厅,摆了张四方的桌子,上面已经分好了碗筷,中间一个电磁炉烧得正旺,锅里腾腾地冒着热气。他们几个后进门的,挨个儿在厨房边的水池里洗了手,叶自敏一只手不方便,程月有拿纸巾给他里里外外好好擦了擦。    老金想帮妻子的忙,被她推出了厨房,说是菜已经端出去了,酒也热好了,让老金陪客人先吃着喝着,厨房里只剩一锅汤在炖,她看着火就好。  老金笑呵呵地又出来了,招呼他们先吃。    他们四个人占据了桌子的四边,因为出于喝酒方便,老金和方经理是邻座的,叶自敏虽然生着病不能喝,但是也和他们坐得近。  方经理看老金一个人出来,开玩笑地责备老金不体贴,又朝着厨房的方向说:“嫂子,你快出来吧,你不上桌我们就不动筷子。”他和老金在来的路上交换了基本信息,老金比他大两岁,今年43,所以他从刚才开始就改口叫老金“金哥”了。  叶自敏也跟在后面说,“是啊大嫂,菜够吃了,你就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程月有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她不怎么会这种客套的往来说辞,于是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前面两位。  厨房里的人还在客气,老金这时又重新走了进去。只听见老金妻子小声地说了句“你别拽我,我先把火调小”后,两个人总算一起出来了。    老金家的火锅就是家常的清汤火锅,锅边的盘子里摆着肉片,蔬菜,豆腐等,菜品倒挺丰富。另外还有两盘小炒,助酒也下饭。  叶自敏显然是饿极了,盯着菜的眼睛都在发光,然而等他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我不会用左手拿筷子。”    一桌人面面相觑,看看叶自敏又看看程月有。    方经理干笑了两声,“这倒是个问题,总不能让叶先生干瞪眼看着吧。这叶先生刚输完液,不吃点东西怕是也受不了……”眼神向程月有飘过来。    程月有还挣扎着,把他的筷子和碗都拿过来,夹了些菜还给他,又给他找了把勺子,让他慢慢舀着吃。叶自敏表现得像个左手骨折的病人,折腾了半天,说舀不上来,菜都凉了。  程月有于是放弃了挣扎,坐到他那边的长凳子上,开始给他喂食。明明是不应该在公众场合做出的暧昧举止,一桌人仿佛都再正常不过,气氛融洽地吃着饭。    老金和方经理酒过三巡,就已经像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推杯换盏间尽是默契。老金妻子见丈夫喝得急,一直往他碗里夹菜要他垫肚子,还偶尔腾出手去给他拍拍背后顺气。  方经理见状,满是羡慕的口吻,“金哥,你和嫂子感情好,真好。”  老金转过脸看一眼妻子,眼睛里都是柔情,又握握妻子的手,幸福溢于言表,“是我有福气。”  老金妻子有些不大好意思,说着汤应该炖好了就要起身离开。程月有赶忙站起来,不顾还在等她投食的叶自敏,表示自己去端。    等程月有端着汤锅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叶自敏正凑近其他人说着什么,但是一见她出来就坐了回去,还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其他人都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心里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是也没有头绪。于是在暗自嘀咕和叶自敏偶尔投射过来的笑眼中,总算填饱了他的肚子。    但她自己却没怎么吃,虽然早两个小时前就说自己饿了,可是夹了不过半碗素菜,还吃剩了几片。  叶自敏一直在观察她,一边吃一边催促着她吃。看她说饱,不可置信,舀了满满一碗鸡汤要她喝。    鸡汤大补,但是油也重,她哪里喝得下去,却不好当着主人家露出挑食本性,于是慢吞吞地一小口一小口喝。叶自敏凑到她耳边,问她,“你是毛毛虫啊?吃两片菜叶就能活?”  “我减肥。”她没好气,嫌他管得宽。  “还减?你自己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她进屋后脱了外套,里面一件黑色毛衣,贴在身上,顺着她弯下去的背勾勒着身体曲线,过瘦。  “要你管。”终于点到重点。  “我怎么能不管?你再瘦下去,别人以后要戳我脊梁骨的,说我不给你吃饭,我怎么好抬头做人?”什么话都被他说完,只剩她大眼瞪小眼,好半晌,伸出手去把他推离。    不喝酒的几个人都已经吃好结束,方经理兴致却格外高,和老金还在碰着杯。老金妻子看程月有有些倦意,提出让她先洗漱睡下。    老金和妻子住楼上,楼下两个房间,隔着整个客厅的距离一东一西地对立着。她睡的房间在南边,一看就是专用的客房,床单和被套都是新换过的。旁边就是卫生间,她一个人用,因为对面的房间旁边也有一间。果然是地方宽敞。    程月有再三道了谢,开始把之前买的东西往外拿。东西都准备了两份,她一份,她花的钱的主人叶自敏也要一份。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超市规模有限,她甚至还想去买身睡衣,但最终也只是拿了基本的洗漱用品,顺便挑了几条毛巾。  她走到客厅准备把东西拿给叶自敏,却看见他们都围着桌子,一脸为难地在商议什么。    程月有再走近点,从透开的缝隙间,看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方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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