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拾酒觉得脑袋有点疼,翻了个身。    哎?这床软硬适中,好舒服,脚再胡乱一搭,被褥好舒服……    这回儿又到了哪里呢?可是床真的好舒服啊嘤嘤嘤,好想继续睡啊……    “呵……”    突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亏得拾酒耳聪目……所以捕捉到了,顿时酒醒了三分。    拾酒猛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木雕大床上,身下的被褥很柔软,还有淡淡的清香。再环看四周,屋子里有些温弱的烛光,看不真切,但感觉与昨日夜探白雪落的屋子相似。    哎?难不成这是跑到白雪落的闺房了?    揉揉昏昏的脑袋,拾酒再去寻那烛光源头,看到一身雪白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坐着。    “姑娘,你醒了?”    这声音听起来低沉有磁性,好听得跟昨夜趴在屋顶时听到的男声一样。    “姑娘的……酒,还未醒么?”    “你……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你……你是谁?”    “嗯哈……”又是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姑娘半夜里闯进了我的屋子,还来问我是谁?”    哎?这是他的床?那这不是白雪落的屋子?拾酒有些心虚,咽了下口水,然后一边下床,一边给自己找借口说:“对不住啊,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屋子,我……我喝醉了,倦了就随便瞎找了一间屋子,见到床就睡下了。”    拾酒看着那道还未转过来的身影,又四处张望了下,这屋子陈设质朴暗沉,木雕的床,木雕的屏风,靠墙还有立式直到屋顶的书柜,每层隔板上放有许多柜子,屋内还有不少碧绿盆栽,像是白鹿山庄,她试探道:“那敢问公子,这是哪儿?”    “白鹿山庄。”    “那,你是……”    “白非也,白鹿山庄庄主的胞弟。”    哦,是白雪落的弟弟,昨夜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了。    只是这名字怎么跟白雪落差这么远,拍拍自己还有些晕的脑袋,“白……白什么?白费?”    “非也。”    “哦,不是啊……那叫什么?”    “非也。”    “???”拾酒懵了,那到底叫什么。    那人并未回答,而是慢慢站起来,转过身。    烛台就在他身前,昏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那轮廓分明却不苛刻的脸照得像是温润的玉,眼珠黑亮通透,伴着他眼中倒映着的明灭的烛光,嘴角轻微上扬,声音像是青山里绵长的溪水流过。    “在下名讳,白、非、也。”    “……”    许是这一回在白鹿山庄醒来,还睡到了别人的床上,拾酒心虚得像是从高处坠落,找不到着力点,不敢看白非也。    “我……白公子,我……我昨夜来过的,我……我是刘府刘婉君的朋友……”局促得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却不受控制不停地找话说,“我……我不是贼……我跟白庄主说好了的,替朱良义诊治。朱良义……朱良义你知道是谁么?他,他就是近日……近日求娶你姐姐的人……他,他是始乱终弃之人,你可千万别答应把姐姐嫁给他,不然……”    拾酒这么说了一大串话,那人也没有出声,抬眼,他还是站在刚刚那里,清隽的脸上带有宁静而淡然的浅笑,神情似是在认真听着,但剑眉之下微微眨眼,又似乎没有在看拾酒。    说着说着,拾酒停了下来,她感觉跟他似乎说不通,她眨了眨眼睛,故作镇静而缓慢地说:“我……我是来找延芳的,金石草我已经带来了。”    “嗯……”那人的笑声总是让人听不见,只是一声微弱的气息。    他身子一侧,抬手示意房门,“姑娘,请吧,我让人叫延芳来。”    俄顷,延芳就来了,拾酒回头看的时候,门还未关上,那身白影在阴影之下看不清面容,但拾酒却分明听到了他那清淡的浅笑。    拾酒回过神时,延芳正在前边儿站着等她,便赶紧跟上步伐。    月夜之下,拾酒不可置信地听到自己问延芳:“那……是白公子么?”    延芳有些奇怪地说道:“是呀,那是我们公子。拾酒姑娘,你怎么跑到这儿来找我了,你直接在前边儿,让他们喊我就好的,我交代过的。”    走了两步,又看向拾酒,说道:“奇了怪了,可前边也没说,有人来呀……?”    “哦,我……我随性惯了,就过来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你们公子的住处。”拾酒哪里敢对延芳实话实说,自己是睡着了,从梦中跑来,而且还在你们公子的床上醒来呢,便只好打马虎。好在,拾酒从小便在师门习得了这打马虎眼的功夫,每每君伯和楚定要罚的她时候,总被她逃过去。    拐过回廊,出了院子,拾酒小声地问道:“你们公子,他……他会恼我么?”    听到这儿,延芳笑道:“公子方才喊我来,还嘱我好好与你办事。拾酒姑娘你大可放心,公子不会生气的。我们公子呀,脾性最温和了,我自小长在这儿,还未听闻过公子发怒与人呢。”    “延芳姑娘,你在白鹿山庄呆了多久了?”拾酒好奇地问延芳,其实她对整个白鹿山庄都有好感,也有着十足的好奇。    “十年了,我七岁那年,家乡闹饥荒,难民成灾,父母亲为了救活弟弟,把我卖掉了。”说起自己的身世,没有太多的悲哀。    一不小心问到了别人的伤心身世,拾酒心里泛起一丝心酸:“延芳,对不住,我……我不该问的。”    “无事的,左右那年官府克扣朝廷赈灾粮,山庄路过帮忙新来的钦差大臣强压地头蛇。我偷跑出来后,遇到了庄主,那时她也是随着前庄主来的,她知我不想留在那儿,便放了银子给那户人家,然后把我带回了山庄。我时常想着,能来白鹿山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延芳笑着答道。    拾酒想起,自己从来不知生身父母是何人,但从小被师父捡回来,穷是穷了点吧,但师门一直都对她很好,唉,也是自己的福分吧。    “我来到山庄后,庄主还让人教我练武、识字。庄主和公子,是世间最好之人了。”    “白庄主和白公子,的确是人中翘楚,不过我看着,你们公子跟庄主的年纪相仿呢。”    “嗯,可不是嘛,其实公子与我们庄主是双生子,其实是一般大,只是庄主先他一盏茶的功夫降生。”    “哦哦,这样啊……”拾酒嘴上应着,脑海浮现高贵英气的白雪落和清隽挺拔的白非也,心想这真是一对好养眼的双生姐弟……    “咱们庄主,虽不称霸武林,但白鹿山庄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声。此次,若姑娘能医好朱少爷,白鹿山庄再出面,刘府应能平安。对了,拾酒姑娘,金石草你可带来了?”    “嗯,是,我回家一趟取来了。”拾酒摸了摸自己的衣襟,东西还在。    延芳引拾酒走上一条桥,穿过湖的一角,只因那湖实在是很大,远远望过去,只见好似与夜空接驳,那沉静的湖水在夜晚像是睡着了,任由微风拂过,不着声色。    “这是西湖,西北边儿是咱们白鹿山庄,湖的那边便是游人们时常游玩的地儿,中间隔着几重小山。”延芳见拾酒望着湖水便说道。    “哦,是这样啊……可是,这与那边儿未见屏障,若是有人从水路过来,误闯了白鹿山庄,可怎么办?”拾酒说出心中疑问。    延芳笑了下,说:“姑娘多虑了,你未见屏障,并非就真未有屏障。不过,像姑娘这样,能随性出入,我也未曾见过。”    “咳咳。”拾酒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睡着了进来的,转念又疑问道:“平时有人闯过屏障么?”    “前些年,每年总有那么一两回,有些不知死活的江湖人士,下了什么赌注,偏要来闯。但我们哪能让他们进来呢?没有庄主点头,都给请出去了。前两年,有两个武功还算高强的兄弟,满嘴荤话,偏说要来山庄偷庄主的……亵衣。”延芳说到这儿,声音特地儿降低了。    “什么?那后来呢?”    “后来呀,哈哈,咱们把他们武功给废了,这两年便再也没有宵小闯过了。”    “干得好!这些登徒子早该受到教训了。不过,以白庄主的为人,怎么会……理会朱府呢?前两日还与朱良义游船?”拾酒问。    延芳俏皮地笑了笑:“那……不是庄主啦,是我。”    “???”拾酒有些懵。    “朱府与京城有些瓜葛,白鹿山庄这么多年来,总少不得一些迎来送往,为了这区区小事,还不值得与京城撕破脸皮。”    拾酒一听,这……江湖水真深啊,比话本里写得还要错综复杂……    “到了,姑娘,前边儿是山庄的药庐,庄主在等你。”延芳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两间屋子,拾酒跟上她,到了门口。    “庄主,拾酒姑娘到了,延芳先下去打点些其他事了。”延芳把拾酒带到后,便告辞转身原路返回。    天已经有些微微泛白,屋子里烛光明亮,隐约可见屋中人端坐的剪影,拾酒走上前,手搭上门,轻轻推开。    就在那一瞬,拾酒突然想起,既然山庄守卫如此森严,凭她那点儿轻功,昨夜她是如何能轻易进来的?!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