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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乐原也不知思远是什么时辰不见的,他睡得太沉了,破晓时分,迷迷糊糊醒来,心想孩子怎么一晚上未啼哭呢?伸手往床里边儿一摸,顿时吓得清醒。    孩子不见了。    这是崔袅袅留给他唯一的血脉,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慌了好一阵子,才想起去找白非也,连外衫都未披好便去敲隔壁的门。    ——    拾酒急忙忙出来后,见到的是一脸颓丧又焦急的何乐原,白非也站在一旁,神情严肃。    掌柜和小二跟在明远身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几位贵客,听闻小公子昨夜不见了?小店未听见什么声响啊!“    “几位爷,我刚刚也看了下店里的门窗,都是完好的!我方才起来忙活,才看了后院的门,锁也是好的,那把锁只有我和掌柜的有钥匙。“小二如实地说。    “都怪我!都怪我睡得太沉,竟不知他被人抱走,我不配为人父!“何乐原又是一阵捶胸顿足。    白非也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拾酒问:“何公子,你房内的门窗也是完好的么?”    何乐原想了想,回答:“是,是完好的,只是昨夜见月色姣好,夜风舒爽,我特意给窗留了些缝隙,未全关好。”说到这儿,何乐原又是一阵惊慌:“难道是从窗户进来带走思远的?我竟留了窗户未关!我怎地如此糊涂!”说罢哭嚎着敲打自己的脑袋。    说完,对面便有人开了房门,正是对面“常柏房”的住客。    “一大清早从的,干啥呢?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看你们都活腻味了是不是?扰老子睡觉!”此人虎背熊腰,长着络腮胡子,看起来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掌柜只好弯腰赔笑:“客官,对不住了,您再睡个回笼觉,我们这儿小点声。”    那男人骂骂咧咧地把门关上了。    拾酒把窗户仔细检查了一下,白非也问她是否有发现,拾酒应了声否,接着看门栓。    这门栓看上去也有些老旧了,划痕并不少,但都随着时间变得圆润,拾酒伸手摸了摸。     “我知道了,歹人是用匕首从门外撬动的门栓,把门打开,将孩子抱走后,又从房门外,将门栓挪回到原来的位置!”    听拾酒这么一讲,白非也走过去,也用手摸了一下,的确有两条划痕上有些刺手,手感与其他地方不一致。    虽说拾酒不似名门世家出身,但她一向观察入微,白非也很信任她,没有迟疑便认同了她的说法。    拾酒一边思考一边说:“如果,连客栈的门都是完好无缺的……难不成,孩子还在客栈之中?”    何乐原一听便从椅子上“腾”站起来:“思远尚在客战之中?”说着便去揪了掌柜的衣襟,“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思远?”    那掌柜当即否认:“贵客可不能这么讲啊,小店虽小,但做的是正经的生意,怎么好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何乐原虽是个书生,但他身边的人都是会武功的啊,掌柜的只好继续求饶:“贵客您冷静下,小人让人再继续找找线索?”    “掌柜的,你这儿住的都有哪些人?”拾酒问道,决定查查客栈中的人,看看有无蹊跷之处。    掌柜为难地说:“这……你们都是小人的贵客,这……得罪了谁不大好吧?”    拾酒无赖上头:“那掌柜的意思是,得罪我们便无碍?”    这几人都会武功,特别那位白衣公子,看上去像是大有来头,掌柜思量了片刻,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带他们去敲每个人的房门。    青竹房中住的一对三四十岁的夫妇,从湖州来的,是作茶叶买卖的,如今正来了北方谈秋茶的生意。这最好最贵的茶,是明前茶,清明前采摘。秋茶次之,但也香气浓郁,只是这几年世道不好,生意不似往些年那么顺利,所以东家自己也要亲自出来谈买卖。    这对夫妇刚被叫醒时,虽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表达出不满,听闻说孩子不见了,他们也宽慰了几句,剩余的,众人问什么,他们便回答什么。    他们在福来客栈住了小半个月了,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许是生意人,为人也都一团和气,没有与其他人起过争执,掌柜的便一直在旁赔罪。    昨夜他们并未听到有什么可疑的声响,拾酒看了他二人的脚步、也探了探他二人的声息,与普通人无异,应该不是懂武功之人。况且他们的屋子里,的确是堆满了许多茶盒与包裹。    白非也见不到,但是与拾酒探到了同样的信息,而且他还闻到了一股茶香,的确是湖州那边所产的秋茶。这房中的一切,与他们所说的别无二致。于是,众人赔了不是,便退了出来。    第二间是“常柏房”,便是方才出来说他们吵闹的男子,掌柜锁在一旁实在不敢敲门。    “各位贵客,这位爷脾气可大着呢,下边还住着他的手下弟兄,把他惹毛了,我这小店可得关门了喽!”    拾酒嫌弃地看了一眼掌柜的,清了清嗓子说:“我来吧。”说罢便伸手敲门去了。    好一阵,那人骂骂咧咧地过来开门,正要开骂,便看见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有点双眼含泪地看着他,便不好发作。    拾酒学起了醉花楼的姑娘说话的语气,娇滴滴地说:“这位英雄,小女子扰您清梦了,只是我这小侄儿昨夜于客栈中不见了,心下焦急得很。英雄这般武功卓群,想必是侠肝义胆,便来求问下,昨夜是否有听到什么响声?”    小姑娘这么个明眸垂泪的样子,此人再多的恼怒也化作云烟,也好声好气地说,昨夜也并未听见奇怪的声音。    拾酒一听,又生生哭了两声:“我可怜的小侄儿呀,还未满周岁,这找不到人,可怎么办呀……”    延芳和明远在一旁听着,眼睛都大了,心想拾酒姑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只有白非也,在一旁垂着眉眼,不露声色地翘起了嘴角,心里想的是,这姑娘真是有趣。    那男子听了,便直说:“我乃是飞鹰派的四掌门许虬南,我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兄就住在客栈里,我让他们都给你帮忙找吧!”    拾酒一边眼睛往房里边瞟,这房间与她住的房间并无什么差别,房间也很简单,放了一件兵器和两个包裹,里边也没有小孩的啼哭,一边直说英雄果然是义薄云天,一会儿我们也去请教下英雄的弟兄有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云云。    临说完,那许虬南还妹子妹子地叫着,如果有他用武之处,只管出声。拾酒泣涕涟涟地道谢,便让他先继续歇息了。    待到许虬南关上房门,拾酒立刻止住了哭声,延芳在一旁,直接作揖,意思是:甘拜下风、甘拜下风。随即,明远与小二下楼去询问居住于平房的飞鹰派其余弟子。    第三间房,“迎松房”,按掌柜的说,里边住着个白面书生,只比他们早到了一日。    “白面书生?”延芳小声的说。    “正是,这书生面相清瘦,肤色甚至白于女子……”掌柜好像还想起了什么,“噢对了,他只订了两日住宿,应是今日一早便要离开的。”    果不其然,拾酒敲开“迎松房”时,桌子上的确是有一件包裹。眼前着男子,着一件白衫,脸色的确是白得通透,连拾酒和延芳都自愧不如。那男子细细打量了众人,却笑了笑,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抱拳作揖:“见过白公子。”    “???”明明是自己敲的房门,为何这人直接喊了白非也?拾酒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白非也。    白非也手一转,折回了手中的扇子,也作揖道:“古公子。”    原来,这“迎松房”住的男子是江湖人称“玉面书生”的古时月,他的兵器乃是一支笔,写尽天下无良事,杀尽天下负心人。虽是拾酒敲门,但白非也的气度太过明显,况且延芳在身边,古时月对白鹿山庄这位得力弟子也有所耳闻,便斗胆猜测,面前之人便是白鹿山庄的白非也,庄主白雪落的胞弟。    古时月为人干脆,当白非也问他为何在此处时,他直截了当说自己乃是路径此处,本事要前往白鹿山庄参加今年的名剑秋会。古时月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气的,但他昨夜并未听到奇怪的声音。他表示,可以先留在这儿陪众人找到孩子,再一同前往白鹿山庄。    拾酒扯了扯白非也的衣袖,低声问他:“你们今年要举行名剑秋会?”白非也拍了拍拾酒的手背,回答是。    拾酒腹诽:参加名剑秋会,刚好碰见白非也?这会不会太巧了?    古时月昔年师承江湖高手,有名气后也是独来独往,未见加入任何势力,所以他作案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么第四间“香兰房”住的又是何人呢?    掌柜的此时却很有把握,直接笑着说:“各位,这香兰房无需再看了。”    “掌柜的是何意?昨夜我可是瞧见这香兰房也是有灯火的,为何这间房不用看了?”拾酒问。    “姑娘,香兰房中住的,正是小人的侄女儿,兄长去世后,不久前投奔了小人,如今常住在香兰房。她手无缚鸡之力,况且平时门口都甚少迈出一步,她绝不会拐走小孩子的。”    “既是女子,那便由我和延芳敲门查问吧,请掌柜的放心,只要与她无关,我们绝不会为难她。”说罢便去敲门,掌柜无奈只好跟上。    敲了三下,并无人应答。    “掌柜贵姓?”延芳问。    “小人姓刘。”    “刘姑娘?”拾酒继续敲门。    还是没有人应答,拾酒看了一眼刘掌柜,他也有些奇怪了。    拾酒示意他过来敲门,掌柜便一边敲门一边喊:“胭芝?是二叔,胭芝?”    还是没人应,掌柜焦急地看了看拾酒和延芳,延芳运用内力,用力一踢,门开了。    没人。    刘掌柜慌了,走进去一看,东西都是完好的,但偏偏就是没人。    白非也用手摸了摸门栓,拾酒走过来。    白非也认得出拾酒的脚步声和气息,对她点了点头。    拾酒一摸,果不其然,与秋菊房的门栓一模一样,也有划痕。    “掌柜的,春樱房住的是何人?”拾酒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房间没有查。    那不是昨夜最后一位客人嘛,掌柜的点点头,说:“就是昨夜比你们晚一步到的公子,长得可真俊啊,还有一种勾人的眼神,这……”    拾酒忽地想起,那淡蓝色的衣裳,还有勾人的眼神,不正是醉花楼的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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