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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芳去的城西两家,不见的都是豆蔻年华的女子。    城西较为凋敝,多是穷苦的百姓,那两位女子也是出自极为普通的人家。人不见,家人立刻就报了官,只是官府不重视,他们又控诉无门,见到延芳来询问案情,便一股脑地把情况说出来了    城西不见的两名女子,名唤小柳儿与小珠儿,两人是邻居,都是春晖裁缝店的绣娘,刚开始干活才一个月,哪知就这么不见了。    中秋将至,最近的日子都很好,临沂城中有不少人家成亲,富贵人家自然不会到春晖裁缝店做嫁衣,但城西这么多人家,嫁女儿娶媳妇的,也想着能做两套好看、稍体面些的喜服,于是小柳儿与小珠儿便在店里待得很晚。    春晖裁缝店在哪儿?就在城西馄饨铺的对面。    据春晖裁缝店的老板说,这两个小姑娘,家里都有弟弟妹妹,所以这个年纪也出来干活。不过,穷苦人家的姑娘,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都是要出来抛头露面干活,才能挣得一份口粮。小柳儿与小珠儿平日里也没什么闲钱,最多就是喜欢到对面的摊儿吃点馄饨。    据老板说,十日前,小珠儿与小柳儿酉时过了便离开春晖裁缝店,她们刚做完一家的戏喜服,想着再过两日就能结工钱,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延芳问老板可留意到她们往哪边走了,老板摇了摇头,那段时日都忙,哪还会去看两个丫头片子往哪边走了。    一直到宵禁,这两人都没有回到家。她们的家,在城西的虎八子巷,两家父母等了一整夜,第二日天一亮便去了官府报官,可是十天都过去了,小柳儿与小珠儿依旧没有音讯。两家的家人也颇为无奈,这世道,如他们这般的贱民,性命又值得了多少银钱,那些官老爷怎会放在心上?    ——    古时月与何乐原去的是城北,城北的地势较高,住的人不多。城北有一座山,相当于天然屏障,山上有一座庙,传闻这里的香火好,城中许多年轻女子来这儿求姻缘。。    七日前便有一名女子在下山以后便无故失踪了。这名女子年龄在十七岁,婚期定在了年尾,她此番来庙中,乃是想求问庙仙,自己与未来的夫婿是否会举案齐眉。    这位小家碧玉名唤春婵,家住在城北,但早两年还是住在城西的,因着哥哥生意好转,才慢慢地积累了些银钱,在城北置办的产业。但由于哥哥的店铺还在城西,所以春婵还是时不时地到城西去帮忙。    春婵哥哥的店铺在哪儿,做的是何买卖?    是个纸伞店,就在裁缝店的旁边。    春婵哥哥说,妹妹那日要上到城北去上香,他原本想让妻子陪她一块去,奈何店里太忙了些,也快晌午了,妹妹边说自己吃完馄饨便一个人去。他还特地看到妹妹吃完了,往城北去了。    古时月与何乐原还特地去了这座庙,庙里的师父说,的确是有一名女子过来上香求姻缘,抽取到的可是个上上签。申时未到,这姑娘便下山了。    探访的城北的最后一户人家姓曹,经营灯火蜡烛的买卖,家中妻子的娘家以前也是住在城西的。五日前,这姥姥过来城北看望自己女儿,看着满周岁的小外孙俏皮可爱,可疼他了。后来因要买些菜肉回来做晚饭,便背着小外孙买菜去。    小外孙不见了,姥姥一直懊恼悔恨自己贪小便宜。她一直生活在城西,她对城西的菜场最熟悉,况且那儿菜肉的价格是全城最低的。她买了菜,累了,便吃了碗馄饨,然后继续回城北,可哪知人老不中用,走了几步便累了,便到大树底下坐上一坐,可这一坐竟然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菜肉还在,小外孙却不见了!    她寻到了天黑,也寻不到,才只好回到城北女婿家中。女婿与女儿也早在巷口等待已久,见了姥姥拎着菜肉,却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可是报官以后,也未见有任何音信。    ——    拾酒细细罗列了探访得到的线索。    半月前,黄府柔小姐及丫鬟小翠不见,此前常前往城西做善事,当日说要去吃馄饨。    紧接着,丁府的小少爷丁志林不于自家酒楼中不见,此前曾让张妈带着去了城西游玩,张妈吃了碗馄饨。    十日前,小柳儿与小珠儿下工以后,没有回家,失踪前,爱吃对面的馄饨。    七日前,春婵到城北的山庙上香,而后没有再回来,庙里的师父说,春婵申时未到便下山了。此前,春婵在自家哥哥店对面的馄饨摊儿前吃了馄饨。    五日前,曹家一岁的儿子,由姥姥背着去城西买菜,回来途中,姥姥在大树下歇息,醒来后孩子不见。此前,姥姥在城西吃了一碗馄饨。    当拾酒把这一切都整理了一遍后,突然抬起头对众人说:“不对,他们都吃过城西的馄饨!”    这一说,大家才开始回想方才的线索,这些人的确都吃过城西的馄饨。    何乐原如梦初醒:“我们昨夜来客栈前也吃过馄饨!这肯定不是巧合!”    延芳想了想说:“可是刘胭芝小姐,她平日里没有怎么离开过福来客栈,客栈就在城南,她怎会接触得到城西的馄饨呢?”    “刘小姐是在客栈失踪的,其余人都吃过馄饨,莫非,她是撞见了才被带走的?”拾酒继续说。    白非也点了点头:“拾酒姑娘说的,不无道理。因此,此案最大的嫌疑在城西的馄饨摊,还有,住在此间客栈的人。”    何乐原一听,便大力拉开了门,往外跑,古时月站得离他最近,及时拉了一把。    “放开我,我要去找馄饨摊,我要问问他究竟是为何要抓走思远!我要把思远找回来!”何乐原大声喊。    白非也跨过房门门槛,走到何乐原身旁:“子鉴兄,你此刻贸然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我们得好好筹谋一番,另外再请人紧盯着馄饨摊才是。”    古时月在一旁,欲言又止。    拾酒注意到这一点,便出声问道:“古公子,想必你有其他发现,何不直说?莫非……”    “哈哈哈哈,姑娘果然观察细致。”古时月笑了笑,“我今日陪何公子离开城北山庙时,注意到有两名男子正在上山。”    “何人?”拾酒追问。    古时月看了眼四周,才说:“正是住在春樱房的那位与今日新到的那位程川。”    “他们?”他们竟也去了城北山庙?”拾酒心想,此二人的确也可疑。    此时,明远也回来了,他进到房门,连忙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汇报给白非也听。    “公子,据我打听到的消息称,这大半个月来,临沂来了不少外乡人,其中有汝南的飞鹰派,也是这半月来,城中开始有女子和男童失踪。此外,听闻,这飞鹰派还与不同的人有过接触,包括小贩、商人等。”    白非也听后,想起了许虬南:“莫非是四掌门许虬南?”    明远却否定了:“我起初也以为是福来客栈的许虬南,但消息称,对方人大约有五人,年纪在三十上下,皆有不错的武功功底。但住在客栈的,都是些毛头小子。况且,我也打听到,由于老掌门逝世,大掌门过于软弱,三掌门不问世事,四掌门许虬南又是个一根筋的人,唯有二掌门袁万平日里比较强势。”    “如果许虬南平日里的一根筋,是装出来的呢?”延芳问。    “不管怎么样,许虬南、程川,还有馄饨摊都要盯紧了。”白非也开始分配任务:“明远,你去守着馄饨摊。延芳,你与子鉴留在此处盯着许虬南。程川与晚风至今还未回客栈,我与拾酒姑娘去一趟城北山庙,一探究竟。”    “慕秋,我也要去,我实在无法安坐在客栈之中,我只要一想起思远还不知道被他们带到哪儿去,我便心痛万分。”    “子鉴,许虬南还有手下好几人,你留在此处,能帮着延芳些。”    “不,慕秋,我——”    “何公子,你没有武功在身,追寻过程中更容易打草惊蛇。你留在此处,反而能麻痹对方。”拾酒出声打断他,不是说书生百无一用,只是他不懂武功,跟在身边,到时候顾虑起他,反而己方会自乱阵脚。    听拾酒如此一说,何乐原倒也觉得有道理,自己跟着,也是平添麻烦。    就在此时,楼下大堂传来了讲话声。    “李老板,这么晚回湖州去啊?夜路不好走啊,你们可得小心点啊。”    湖州茶商夫妇要走了?    拾酒皱了皱眉,按理说,夜路难行,他们不是江湖中人,大都是白天干路,晚上住店。    楼下又传来一些搬动的声音,拾酒走到窗边,打开窗往下看,只见茶商的家仆正在搬箱子。那箱子是深棕色木箱,不算轻,如果装了东西在里头,还是要两个人搬动的,可是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管事,竟然独自抱起箱子,往马车那边走去。    听闻他们盘算着做些别的买卖,这里是用来放别的样品的,里边总不会是空的吧?可如果不是空的,他一个人怎么搬得动,况且脚步一点也不虚浮,难道懂武功?    “拾酒姑娘你有何发现?”白非也注意到拾酒在窗边。    “我觉着,那对湖州夫妇有点奇怪,他们在临沂都已经半个月了,如今已经快天黑了,夜路难走,他们只是普通的商人,怎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发?况且他们的管事,一个人能从容扛起一个大木箱子,要么他懂武功,要么箱子里没东西,那他留在这儿洽谈买卖的事便有问题。”    白非也点点头,转身问古时月:“古公子,可请你帮个忙否?”    “白公子客气了,有事尽管说便是。”    “想请你与拾酒姑娘跟踪下这对湖州夫妇,我一人去城北山庙。”    “不行!”话音刚落,拾酒便打断他:“你未曾去过城北山庙,怎可让你独自前去?古公子你陪他去,我一人跟踪便好。”    “上回在京城让姑娘身陷险境,这次怎么能再……”    “其实,由我一人去跟踪这对湖州夫妇,白公子与拾酒姑娘同去城北便好。”听了他们俩的对话,古时月提议道。    于是一行几人就这么分头行动了。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湖州夫妇一行人,竟然往城北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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