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小心谨慎地抽出了手臂,轻轻起身,越过她轻巧矫健地跳了出去,快步走了出来,刚关上门,想了想却又推开了一条缝,使她正好能被自己尽收眼底。 “是鳌拜大人派人送来的。” 皇太极接过纸条,快速审视了一遍,又掏出怀中的火折子将它燃烧殆尽,眉头倏尔紧皱,眼神中多了几分恨意。 萨哈廉心急如焚,想知道情势到底如何,见他这副模样,却又不敢开口相问,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袁崇焕那老小子,不满咱们这次计划提前,派人前来警告,说是再不按照计划行事,他便要毁了之前的约定,他把本汗当什么!以为是他袁崇焕手底下的一条狗?” “大汗息怒,汉人多狡诈,咱们反水一次也不算什么……” “阿敏也是废物!不都已经突破了各个关隘?何以行军动作如此之慢,还不到遵化城!” “大汗,奴才以为也算好事,如今我们的兵力尚不足以与明的天下护卫军相抗衡,他们人多士众,咱们此番攻打遵化城,也只不过是要在蒙古诸部落面前立威,他要解决他在小皇帝面前五年平辽的海口,如此一场不痛不痒的战争,两家欢喜,岂不是很好?” “他这是越来越放肆了,能与我皇太极这般要求,他以为他是谁?大明国君?前有伤我父汗之过,如今对本汗指手画脚!” “大汗,且忍忍吧,咱们此次对外夸口联合蒙古带兵十万,可您与我心知肚明,只有两万亲兵,加上蒙古兵还不足三万……” 皇太极皱紧了眉头,许久不语,见里面的人咳了一声儿,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儿。 “说的没错,先忍吧,忍无可忍,我皇太极定要叫他付出血的代价!鳌拜的人还在吗?” “鳌拜大人不放心,派来三十死士。” “很好,派人盯着那对老夫妇,待大军大破遵化城,就将他二人秘密送往盛京。” “是。” 见皇太极进屋关上了门,萨哈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儿,大汗,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空穴果真不能来风,那田家公子,真是因为那张脸迷惑了大汗,可是他,是万万不能带回盛京的,就凭他那张能掀起满城风雨的脸,若真回去,朝野上下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曾见过被泼上夺弟妻污水的大汗,就连自己的阿玛,都爱莫能助…… 就是从那一次见识到了流言蜚语的厉害,任你是万人之上的大汗,也无法抵抗。 其威力不亚于千军万马,后者带来的是生灵涂炭,前者,则是人心惶惶,信任不再,若如此,怎么还会有人甘心替他卖命? 田家公子,定是不能杀了,与袁崇焕如今微妙的形势,再杀了朝臣独子,怕是更增加势同水火的可能,可是放了……他那副残废模样又跑不远…… 他真的是朝臣独子吗……失踪这么久,就没人来寻? 此刻,突然觉得要是鳌拜在身边就好了,至少还有个能喘气儿的陪着商量对策,有了黑锅还能一起背,坏人一起做…… 脑海中突然闪过千万根细细又长长的银针,吓得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才发现不过是梦而已,一抬眼对上了他的眸子,满是红血丝,又丑的要命,索性气得闭上了眼睛。 皇太极见她醒了,并没有出现老大夫所说的意外之症,心里缓缓松了一口气儿,只是看着她这般着实可怜。 “醒了?可还难受?” 手指试了一下,还能进行抓握,只是手臂还是麻的,嗯,离可以能提刀杀了你还有一小段距离。 正在想着能不能直接骂死他的时候,却发现张了张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你这般,我是真的很心疼,但转念一想,若非这样,怕是你不会在我怀里,我们,也不会离得这样近……” 哟哟哟,你还挺变态的,心里什么都明白不是?老娘要是能动,就算手无寸铁,咬也咬死你了!毕竟我还有两颗虎牙。 “珠儿……” “大汗,三更天了,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 皇太极看了看怀中人,将她扶了起来,发现她四肢还是不灵活。 “备一辆马车。” “大汗,马车太过招摇显眼,行驶又慢,怕是不安全……” “那就不走了。” “奴才这就去找马车。” 坐在马车中,皇太极环着我,不停地按摩我的左右手臂,神情专注而认真,而我正在抬着头注视着他,一副在我心目中应该是恶狠狠的模样,试着用意念和眼神杀死他。 皇太极低头一看,正对上了她的眸子,看她快成斗鸡眼儿的滑稽模样,不由得笑了,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快别瞪了,都快成斗鸡眼儿了。” 感受到我的杀伤力,怕了吧你,找什么借口。 “大夫说,多按摩有助于血脉流通,可以加快你恢复的速度,怎么样,有些知觉了吗?” 对,没错,好好给老娘按摩,快点恢复,赶紧拿小刀宰了你。 “至于你的嗓子,珠儿,你是还没恢复,还是不想与我说话?” 真说对了,老娘是真的还没恢复,恢复了也不想跟你说话,就想先宰了你。 “再过十天半个月,我们就回盛京,这一次,咱们再也不分开了,我想求你做我皇太极的妻子,好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 皇太极的妻子?岂不是日后的皇后? 哎?历史上皇太极的皇后是谁? 莫非是我哈日珠拉? 啧啧啧,脑子抛锚这个毛病我算是好不了了,才不要嫁给这个天下第一渣男做皇后…… 皇后啊…… 不!我要坚定我的信念,就是要宰了他! 田磊带着一行人走了两天一夜,沿路打听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消息,所有人心情都低落极了,小五却突然指向远处袅袅的炊烟。 “看,那儿有一间草屋!说不定有人见过公子!” 一行人快速飞奔过去,却发现一对老夫妇正在晒草药。 “老人家,您可曾见过一位白衣公子,瘦瘦白白不很高,模样俊俏清秀的很,许是还受了些伤,随行还可能有些旁人。” “听你这么一说,昨日救了一位看戏受伤的白衣公子,说是戏园子起火了……” “正是正是!” 田磊大喜过望,忙上前蹲在老人面前。 “他现在在何处?” “今日一早就走了,乘着马车顺着这条路向南走了,听说要出遵化城,你们若是骑着马,腿脚快些,傍晚应是追得上。” “多谢老人家!” 一行人千恩万谢地走远,老妇人上前关上了门,还是那样一张苍老的脸庞,一开口,却是个少女的声音。 “伯伯,你不是说过,姐姐必须回到那个负心汉身边吗?” “是,不过不是现在。” 老妇人叹了口气儿,回到他身边坐下。 “昨夜,我听他对姐姐说了一宿的情话,怕是真心无疑了,为何说他是坏人呢?” “傻丫头,情话哪有不动听的,男子的那些话,听听便罢,无论多动听,都不能代表什么,只能说明在那一刻,曾心动过。” “那样好听的话,伯伯就不曾对我说过。” 老人微微一笑,满是沧海桑田的淡然。 “你在我心里,无需多说。” “你如此这般,那男子怕是会伤心的吧,毕竟,他对姐姐现在如此动心。” “人心,就是要拿出来在手上反复搓揉,直到奄奄一息,他才能认清何为一生所求,才会心甘情愿地用命珍惜。” “那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你这次出来逗留的太久了,我们回家。”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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