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磊一行人不敢停留地跑步前进,果真在老人指的路上,发现了一条新鲜的马车辄子,只恨自己急着出门,没有骑马,不然,总归能快上许多。 突然听见后面传来浩浩荡荡的马蹄声儿,仔细一看,是一队规模不小的骑兵,便召集所有人一字排开拦在路边。 “官爷救命!官爷救命啊!” “大胆,何人竟敢拦路!” “官爷,小的是田弘遇大人家的教头,只因田大人家中独子遭强人掳去,听说要出遵化城,这才斗胆拦路,求大人救命。” 领头的是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刚得了袁崇焕的命令,恰好要去遵化城抵御金兵,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我与你家大人有些交往,既然是他家中独子遭此厄运,自是没有坐视不管之理!” 小五被人抱上马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但一想到很快便能见着公子,还是咬紧了牙关,摸了摸胸口,触到了一个硬物,便安心地松了口气儿。 鳌拜的人刚与皇太极会合不久,舟车劳顿,便下令原地修整。 见他亲自扶她到树下,一勺一勺子小心谨慎地喂着水,萨哈廉是彻底麻木了。 “看见了吗?那小子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真是一刀捅死他啊……” “你小子不想活了,不要牵连你的阿玛哥哥们啊。” “你说,真有那么厉害?就因为这么张脸?” “你可以试试去,我出钱为您备棺材,八抬。” “去你的!” 萨哈廉叹了口气儿,摇了摇头。 “毕竟是十四叔的嫡福晋,大汗不该这般失态……” “你不懂,当年的事儿,谁也说不清……” “别说了,大汗过来了……” “大汗!” “情势如何?” “咱们已经靠近遵化城,不过五里地,阿敏贝勒、岳托、阿济格等人正在遵化城下,只要里应外合,定能拿下。” “好!阿敏这人,该当机立断时拖拖拉拉,该退避时又主意极强,大军行速如此之慢,难不成是等着他袁崇焕的天下之师齐聚,来个瓮中……” 话音未落,就闪过一支箭,鳌拜眼疾手快地拉过了他,随之而来的便是箭如雨下,阵阵马蹄声儿传来,皇太极皱紧了眉头,想要冲上前去将不远处的她拉到身边,奈何连绵不断的箭扑面而来,萨哈廉与鳌拜一起拉着他后退。 “不对!前方不是一般的匪人,匪人听好,立刻交出公子跪地求饶,否则反抗者就地正法!” 赵率教发现对方阵势不容小觑,竟有三五百人之多,绝非一般匪类,身边的骑兵得令,更是不断地拉弓射箭,见到一袭白衣靠在树下,田磊惊喜大叫。 “公子!那就是我们公子!” 皇太极提刀上前,一个凌空劈开剑雨,奈何对方有数千人,又呈包围之势,并占不到什么便宜,见树下的人软若无骨地靠着,更是心急如焚。 “嗖!” 一声响箭,皇太极躲闪不及,还是划破了手臂,鳌拜和萨哈廉上前接应,强拉着他向城外逃去,三百死士呈盾形死守反击,一路打一路退。 “放开我!她还在那儿!” “大汗!您理智些,大军就在城外,待我们与之会合再杀回来也不迟!您如此莽撞,咱们全都豁出性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啊,您看对方,约有三四千骑兵的模样,咱们充其量三百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无半点胜算!” 皇太极青筋毕露,还是咬紧了牙关点了点头,三百死士如人肉盾牌一般,抵挡着刀林箭雨,前排人倒下了,后排人举着前排人的尸体继续退后。 “公子!” “公子!” 一行人下了马,个个都欣喜雀跃不已,小五边哭边笑,田磊却发现了些不对劲儿。 “都别拉扯公子。” 仔细上前查看了一番,如同被灌了迷药一般,全身瘫软,整个人的精神头也萎靡不振。 “公子恐怕是被那些匪人下了迷药了,也没有大夫,咱们随赵总兵去遵化城吧,那儿肯定有大夫。” “好。” 大家都赞同他的话,生怕这路途遥远赶回京城,会耽误了医治。 我真是迷迷糊糊任人摆布,真想告诉他们老子是被撞了头,都扎了六根钢针了,且让我自个儿好生养着吧…… 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若是到了遵化城,请了大夫……发现…… 木兰非儿郎…… 算了,人生在世好难了,索性晕了过去。 皇太极被人一路追杀出城,岳托早已将城墙上的士兵射死,心急如焚的模样,与身边的阿敏成了鲜明对比。 “额其克,我们杀进去吧!” “你急什么。” 阿敏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看了看远方,一脸的不屑。 “攻打朝鲜的时候,可没看着你这么上心,再说了,大汗不是说若无意外,等他汇合再打吗?” “大汗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天一夜,我实在是担心,这也算是意外啊……” “你小子急什么,真是见识的少,战场上的事儿还能分毫不差?那是瞬息万变,你就……” “看!城门开了!大汗!是大汗!” 岳托见远处马蹄飞扬,心里不禁收紧了一下,想来定是那些汉人的援兵到了,也不理睬阿敏的闲言碎语,率兵冲上前接应皇太极。 “哎,哎!你急什么!等等我……” 阿敏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不由得恨恨地啐了一口。 “就是个拼死拼活马前卒的命,呸!” 赵率教带人一看,城墙上的人早已死伤大半,忙让其他人补齐,皇太极三百死士也只剩下几十人,无心恋战,被岳托接应后,回了大帐。 阿敏见他脸色阴气沉沉,头发凌乱,脸上更是血污斑斑,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却又透着狠厉,原本想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却也没了开口的勇气。 “多久到达。” “步行四日,昨日夜里已经兵临城下。” “那,为何不攻城!” 见皇太极发了怒,阿敏扁了扁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岳托也不敢再接话。 “二贝勒,你说。” 阿敏被点了名,想来也大都是自己的主意,若是一味开脱,也未免会在这些子侄辈面前丢了颜面,想来皇太极素来以德服人冠名,平日里对自己也是客气,便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也不曾行礼。 “大汗您说过,等您一起,这也算是谨遵汗命了……” “本汗说的是若无意外!一日一夜本汗不曾出城,难不成,你想见着的是本汗的尸体!” 阿敏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状,两手一摊看向众人。 “这……这我怎么敢啊,我阿敏最是忠心,怎么我听从大汗之命,还成了意图不轨?这遵化城易守难攻,大军几万人,可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其他的人若是也一样遵守大汗之命,我也是号令不动……” “你身居二贝勒,如今居然说这样的话,在座的都是你的子侄辈,你若有理,谁敢不从!罢了,岳托随我带兵一万,即刻杀入遵化城!” 岳托见一旁的老军医还在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手臂,不禁于心不忍,抱拳上前。 “大汗如今负伤在身,您乃国之根本,不可出任何意外,还是侄儿同额其克前去吧,定能多下遵化城,在此向您立下军令状……” “我阿敏可不去,也不立这个军令状,我人老嘴臭,没有后辈说话入耳,这遵从大汗之命,都被冠上了意图不轨的帽子,若是去了不能一击攻城,大汗岂不是要治臣的罪?” “额其克,你少说些吧……” “本来,也就没指望您,这遵化城在您眼里这么难攻?我皇太极今日便试试,一日攻城!” 萨哈廉见劝他无用,便赶紧为他穿上了金丝软甲,又穿戴好了甲胄。 皇太极目光如炬,拎起桌上的酒坛子,许是渴极了,咕嘟咕嘟喝了半坛。 “即刻出发,攻下遵化城,我大金,要在天下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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