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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把圣诞和元旦炒成了个双旦的概念,不管牵不牵强,反正玩玩乐消消费,氛围总是好的,只不过到了我这儿就有了点儿双份扯淡的意思。  算不上造化弄人,就是有点鸡毛狗血。  平大太小,约么走不开我们三名住户几位访客。我刚推开和付之去惯的饮料店,就见付之已经在她坐惯的位置上坐着,而坐在我的座位上的是个我完全想不到的人——老贾。    走过去加入他们的想法电光火石间就被我扔了,再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坐在了旁边一桌。  我和付之坐惯了的位子是付之选的,孤孤的四处不靠,坐在那里她的视野很好,能够看到大半个店,坐在店里的大多数位子上也都能看见付之,但同时又很清净。只是最近店里生意好了很多,位子总是不够坐,于是老板就在我们的桌子旁又加了张桌,两张桌间遮了个花木屏风。付之本想另找地方,是我拉着她仍坐在那里.我坐惯的地方不想轻易换,也不觉得旁边有人影响很大,付之对此稍有困扰,但她总是惯着我的。  我没想到我的老地方情节能沾染给她几分,更没想到这回我要坐在屏风旁假装不存在。    “……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这次又麻烦你了,这些我都记得,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别跟我客气。”付之说。  “一两句话的事儿有什么麻烦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这么拒人千里。”老贾答。  “欠的都该记着,没关系,这几年没什么用得到的就先攒着,我忘性不大。”其实我鲜少听见付之与别人正儿八经地交谈,居然并非我想象的那般冰冷不屑,反而语调平缓,听起来甚至会有张挂着微笑的脸浮现眼前。  “哎……”老贾叹了口气,听上去有些哭笑不得,“你不用这样的,这点儿分寸我有……”我尚在思索他说的“这样”是哪样,“分寸”又是干什么的分寸,他又继续说到,“交浅言深没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你不想听……但就一句,我就说一句……拆东墙补西墙真得不行,哪怕所有人都帮着你拆补也过不去……那块儿材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知道。”付之说。  “我知道。”老贾跟着说,这句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我这窃听至此毫无意义,没有辞典,这佶屈聱牙的天书我不知该从哪儿啃起。好在我正抓耳挠腮便听到了句人话。  老贾问,“你知道小结子为什么生气么?”  “不很清楚,大概能猜。”付之答。  这个回合我总算是找到了点儿优越感,但还没来得及得意,他们就又开始写天书。    老贾说,“也有可能只是凑巧,她心大脑袋小一时没留意,你别太紧张了。”  付之发出了一声类似笑声的气音,因为从前没听到过,我一时竟无从判断这是种什么反应。  老贾又接着说到,“我知道她这回不太合适,但你一直都很照顾她,你……”  话到此处停下了,紧接着的是付之的一句“我还真没照顾她”。衔接太流畅,听不出是老贾被付之打断了还是自己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他沉默一会儿才又开口,“我知道你无意关照她,但她不这么觉得,就算你对她冷淡不耐烦,她也能把这些脑补成什么相爱相杀之类的关系,她是真把你当姐姐,和斐然一样,她就是闹闹小情绪……”  “我不管她怎么自得其乐,但如果你能提醒一下她最好,她咬人我懒得计较,但要是咬错人了大家都会不好过。”  “你不想欠我,那就不要理会小结子吧,你继续当她冷冰冰喜怒无常的怪姐姐,行吗?”  “只要她不干不该干的事儿。”付之说,“这不用你提,我本来就这样打算。如果她……我就没法跟你保证什么,所以我还是欠你。”  “你真得……”老贾笑笑,“我这七八年也没纠缠过你吧,而且我现在有女朋友的。上次是因为我的眼睛我也知道,你真得不用这么……”  话到此处就差不多死了,两人说了两句闲话告别。我猫着腰伏在桌角看老贾往外走,他的背影极帅,一身黑色的长大衣被高挺笔直的身形撑得有棱有角,烟灰色西裤和黑色皮鞋配得恰到好处,显得成熟而又质感,在这校园里的咖啡馆格外与众不同,与付之倒很般配。只是我竟然不知道他们竟有如此长久的渊源,七八年前付之还在上中学,连有没有改邪归正我都不能确定。而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老贾的呢?三年前?还是五年前?    *  刚屏着息蹑手蹑脚地溜出店门我的手机就响了。我这智商在窃听风云里恐怕活不过两分钟,好在方才一直没人找我。  付之:睡了吗?我在老地方。  我从墙后探出脑袋看她单薄的身影,手中的杯子被她握得死紧,要不是我知道那杯茶肯定已经冷透了还真会觉得她是刚从冰天雪地里归来正靠它取暖。  我:没睡,等我。  今年的最后一阵风吹得特别卖力,只打了四个字我的指尖就没了知觉,但我往宿舍楼走去,就好像身上沾了寒风夜露就不算是欺骗付之似的。  宿舍楼下停着的车挂着繁山的车牌,正是当日郊游坐的那一辆。达结刚从楼里出来老贾已经接过她的行李塞进后备箱,两人坐进车里便绝尘而去。    再回店里时老贾方才坐过的地方已经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我冰冷的手指握住杯子顿感发麻。  天真冷啊!  “喝完饮料就回家吧。”    喝暖了身子,我们又走进了寒风里。  学校里倒还热闹,但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到付之那儿还要步行十来分钟,灯光稀疏,我多少有些夜盲,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付之于是牵起我的手。我们走在黑夜里,好像要一直走到黎明。  噼里啪啦!旋即似远非近得有好些声音在喊新年快乐。  我正在看那树金色的烟花,不及反应,就已身陷单薄而有力的怀抱。那怀抱温度不高,也就够阻隔过去那一年最后的几丝风雪。  “你快乐吗?”付之低声问。  “我……”我的鼻子很痒,在她肩上蹭来曾去,蹭出了含混的鼻音才答,“我有很快乐也有不快乐,最近是快乐的。”  “那就好……那就好……今年也要加油啊。”她说。    我不知她让我加油做什么,只是惯常应了,她满意地松开怀抱又牵起我往家走去,我很踏实。后来我牵着她的手迅速入眠,也很踏实。  梦里面木梓仍然走着那段路,我和付之手牵着手一起跟着他。他走到要分别的地方,回头看着我们笑,“行啦,好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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