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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骤冷,窗外寒风凌冽,呜呜地刮着,把干秃的树枝吹得点头哈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病房门口偶尔路过几名行色匆匆的护士,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寂若无人。    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黎川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女孩,束手无策。    自从两天前把女孩带出商场,她就一直昏迷着,送到医院却发现什么病也没有,再这样不吃不喝地躺下去,估计就要变成植物人了。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把医生喊来重新检查一遍的时候,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黎川呆愣了半天,直到对上女孩清冷的视线才猛然回神,连忙俯身问道:“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女孩迟钝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像一个电量不足的机器娃娃。    黎川倒了杯水,扶着女孩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喂进那张樱桃小口中,即便这样还是漏出了嘴角,他抽过纸擦了擦女孩下巴的水渍,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没有回答,低头看向自己肚子,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干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黎川担心地看着她,“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刚要转身就被扯住了手臂,女孩对他摇了摇头,顿了片刻,拉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重新躺倒在病床上。    黎川不明所以,只好坐在床边安静地守着,大概过了五分钟,女孩从被子里露出脑袋,伸出右手比了个“六”的手势竖在耳边,然后手心向上,屈着手指招了两下。    “你要手机是么。”黎川一目了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递出去。    女孩接过手机,灵活的手指飞快地打出一段文字,举到黎川眼前。    ——我叫顾悠,我嗓子好像没法说话,我爸爸叫顾邵京,电话1369xxxxx28。    黎川记下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请问是顾邵京先生吗?”    听到对面肯定的回答,他接着说道:“我叫黎川,你的女儿顾悠在人民医院这里……嗯……对……”    打完电话,黎川松了口气,对顾悠说:“你爸爸也在找你,他很快就来接你了,不用担心。”    女孩没有反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连眼睛都不眨动。    自闭症有语言交流障碍,但哑巴肯定是不能说话的,很多事情表面上似是而非,可是复杂的问题往往答案最简单。    她的喉咙有问题。    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顾邵京知道吗?    半个小时过去了,黎川看到女孩依然保持30分钟前的姿势,纹丝不动,仿佛从机器人变成了雕像,面色灰白如石膏,双唇紧闭如石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    “你想玩游戏吗?”黎川打开手机游戏,在女孩的眼前晃了两下,吸引她的注意力。    顾悠慢慢转回头,黎川似乎能听到发条上锈时的“嘎吱”声,女孩目光落到屏幕上的消消乐界面,顿时呆滞了一下,神情变得微妙起来,像是无语,又像是麻木。    “其实……还有其他游戏。”黎川尴尬地说,“或者你想玩什么,自己上网下载。”    顾悠接过手机捧在手心,想了一会儿,打开浏览器输入几个关键字,很快页面上跳出了大量的新闻。    清澈的眼睛飞快地转动着,不到一分钟就把新闻看完了,黎川看到女孩又定住不动了,片刻后,突然开始发抖,连手机都抖掉了。    “顾悠?怎么了?”黎川拿过手机看到上面写着刑警追捕罪犯互伤惨死的新闻,大吃一惊,“你看这个做什么?”    身体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顾悠浑身震颤,猛地掀开被子冲下病床,结果两腿无力直接扑倒在地。    黎川赶紧把她抱起来,凑近了发现女孩瞳孔涣散,满头是汗,咬着嘴唇,模样十分痛苦。    “顾悠,哪里不舒服吗?”他焦急地问,抱着女孩往外走,想去喊护士,结果刚走到两步,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了。    “请问……你是?”    门口站着一个优雅俊逸的男人,面容沉静而冷峻,看到黎川怀中女孩簌簌发抖的模样,目光一定,缓缓道:“我是她的父亲,把她给我吧,你先出去一下,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男人的声音低沉稳重,语气令人不容置疑,黎川犹豫了一下,把顾悠交到他怀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顾悠张着嘴巴大口地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痒,心底渴望着某种依赖,可是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想要什么。    “这么难受吗?”熟悉的男低音在头顶响起。    她无意识地点头,嘴唇嗫嚅着,她想要得到满足,想要获得疏解,想要……想要……给……给……    突然身下一陷,后背贴在了病床上,孔雀长裙高高掀起,大腿上的白丝袜被拉到小腿上,松松地挂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膝盖就被人分开压在两侧。    这是要干什么?    顾悠意识回体,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拼命地合拢膝盖,哆嗦着腿踢开那人。    走开!走开!她无声地尖叫着,撑起身体猛地往后蹭,一直退到墙边,汗水沾湿了细软的黑长发,杂乱地贴在脖子上。    顾邵京没有管她,手中的注射器慢悠悠地抽出小瓶中的淡粉色药剂,直到“滋溜”一声将液体抽尽。    顾悠靠着墙面痛苦地痉挛,开始干呕,什么也吐不出。    顾邵京握着她细瘦的足腕把人拖回来,重新压住她的膝盖,将针剂稳稳地推进大腿内侧的嫩肉中。    如果说性.爱的快感是1,那么吸毒的快感大概就是在1后面添上四个0,甚至更多。    欢快的多巴胺汹涌地分泌着,抚慰着女孩焦灼的神经,灵魂出窍仿佛飘荡在云间。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两天前她才刚刚经历过。    铺天盖地的强烈快感席卷全身的同时,怒火也在燃烧着心肺,即将破体而出。    顾、邵、京……  她唇齿间无声地咬出这几个字,反复辗碎在齿间。  又是一个隐藏深晦的男人骗过了她,自己的眼睛大概是瞎的。    “嗯?怎么了?”顾邵京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冰凉的指尖在针头旁边搔了搔女孩细腻的皮肤,“为什么突然这样看我?你真是越来越像你妈妈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已经死了。”    “或许你该看看她死前的模样,那可比你以前看过的切腹场面美多了,你妈妈的肠子都流了一地呢……你想看吗?”    说着他打开手机堵到女孩的眼前,笑眯眯地欣赏着她凝滞的表情,还不忘善解人意地为她解释:“喏,这是肾脏,这是小肠,这个……是卵巢,你就是从这里生出来的……”    手机上的照片被刻意放大,避无可避,顾悠直接闭上眼睛。    “你当时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你不是很讨厌她吗?”顾邵京嗓音非常低醇且富有磁性,像一块带电的吸铁石,撩得人头皮发麻,再配上刻意放慢的语速,简直是用声音在犯罪。    如果说话犯法的话,他早该被毙了。    顾悠面无表情,眼不看心不烦,左耳进右耳出,免疫力这种东西只会越变越强,况且自己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芯杆早已推到底,顾邵京拔掉注射器,随手折弯针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不知从哪拿出一袋消毒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一根一根,优雅而仔细,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了。    “丫头,我们该回家了。”他温柔地笑着,眼角荡起浅浅的笑纹,就像人鱼公主失去的那条尾巴。    雨后天晴却不见彩虹,所有的真相,慢慢朝水面浮出。    黎川看到病房门打开,男人抱着女孩走出来,忍不住问:“她没事了吗?刚刚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她有自闭症,偶尔会狂躁,需要开导几句。”顾邵京顺手摸了摸怀里女儿的脑袋,“你叫黎川是吧,谢谢你帮我照顾她,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吧。”    “不用了,也没有多少,我也是受人恩惠帮个小忙而已。”黎川有些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你们是要走了吗?”    “她不想呆在医院,想要回家休息。”顾邵京微微侧过头,“悠悠,来跟哥哥挥手道别。”    顾悠恍若未闻,瘫软地趴在顾邵京的肩头,眼睛呆呆地看着空气。    黎川凑过来,主动伸手点了点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再见呀,小姑娘。”    刚准备放下手,却突然被顾悠揪住了衣袖,黎川愣了一下,轻声问道:“怎么啦?什么事?”    顾悠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乞求,仿佛诉说着挽留。    黎川诧异地看着她,难道顾悠的意思是不想离开吗?    “她好像很喜欢你。”顾邵京一脸无奈,“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出去拱白菜了……”    顾悠:……    黎川:“……”这位先生,你的措辞好像那里不太对……    “好啦,以后再找哥哥玩,正好你下周过生日,到时候我请哥哥来陪你玩好不好?”顾邵京把女儿的手扯回来,对黎川温和地笑了笑,“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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