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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真翻过手心,抠了一下指尖肉桂色的指甲油,抬眸看了眼坐在旁边沙发中玩魔方的女孩。    从自己进门开始,她就已经坐在那里,一直倒弄到现在,也不知哪来那么多耐心,自闭症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智商问题,不过正常的九岁孩子应该也没多少能耐。    即使智商不足,还是可以有笨鸟先飞的毅力嘛,至于奇迹会不会发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它总是喜欢眷顾——除了当事人以外的地方。    周以真不以为然地吹了吹指尖本就不存在的尘灰,像是完成一种习惯性的仪式,她开口说道:“顾老师,兰伯特夫人想请你去谈谈实验的事。”    过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她忍不住转头对旁边的男人又说了一遍。    “我没时间,让鸿文去。”    顾邵京闭着眼睛半靠在沙发上假寐,两条浓黑的长眉向中间皱起,挤出了“川”字纹路,这比他眼角的笑纹要深多了,相由心生本就如此。    实际上他的面容十分温静,并不具备阴冷的潜质,特别是眉尾那段带着优美弧度的掉梢,若是长在女人脸上大概就是薄凉的远山眉,但在他这里却变得多情撩人,总能在初次见面时轻松博取别人的好感。尤其是女性,且无论老少。    可惜遗传到女儿顾悠身上,混合了另一半柳叶挑眉的基因,竟负负得正,最终变成了自暴自弃的小横山,无欲无求,一副憨弱模样。    周以真伸出手按了按顾邵京的眉心,将川字抚平,“她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只愿意和你面谈……如果你是不放心顾悠的话,可以把她一起带上。”    “——正好去玩玩嘛顾老师,现在Z国到处都是通缉令,我都没法出门逛街,医生都说了孕妇需要多散散心……”    顾悠低着头笨拙地拧着魔方,专注地思考步骤,仿佛没有听见身后俩人的对话。    顾邵京睁开眼睛,出神看着女孩的背影,周以真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微凸的肚子上,旁敲侧击道:“况且P城入冬马上就要下雪了……”    “等顾悠过完生日再说。”顾邵京抽回手,起身把顾悠抱过来放在腿上,接过魔方两三下复原,放回她手心,语气冷淡,“这两天我要处理点事情。”    周以真嫣然一笑,娇嗔道:“好吧,那我等你忙完……听说波肯也是临海城市,周围还有几座度假岛,你可以带顾悠去游泳。”    “她不会。”顾教授不客气地泼凉水。    “可以教她呀。”    “不需要。”顾邵京靠着沙发,重新闭上眼,“她不需要会游泳,她什么都不用学。”    周以真不懂他的心思,也不敢揣摩,顺口转开话题:“总之,这几天我会找人帮她办出国签——”    “啪”的一声轻响,六彩分明的魔方掉到了地上,女人话音戛然而止,空气静默下来。    周以真缓缓俯身把魔方从脚边捡起,笑靥如花地看着女孩:“小丫头当心点儿,不是什么都能往地上扔的,有些东西,扔了可就捡不回来了……”她把魔方放回女孩手中,“幸好你掉的只是个魔方。”    顾悠置若罔闻,捧着魔方继续认真地摆弄,把顾邵京复原好的状态弄得乌七八糟,磕磕巴巴地乱拧着。    东西掉了就捡回来,捡不回来就买新的,连命和两个孩子都掉了的人,还怕失去什么呢?    光脚的孩子从来不怕穿鞋的大人。一无所有,无所畏惧。    星期三的早晨,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一片。    不到六点,顾悠就睁开了眼睛,她几乎整晚没睡。    这几天她过得郁郁寡欢,失去自由的日子变得异常煎熬,顾邵京不给她任何电子产品和书籍,她每天所面对的只有一堆玩具。    给洋娃娃换装打扮从来不是狩猎者的爱好,即使回溯到三十年前,她也会更喜欢踢足球打弹弓掏鸟蛋,可惜当下只有魔方能聊以慰藉,她甚至可以闭着眼睛还原它了……还是私底下偷偷的。    现在除了顾邵京,她根本无法与其他人接触,相当于被软禁着,逃跑并不困难,真正绊住她的东西却是来自身体的瘾。    规矩地吃完早饭,日机万里的顾教授不知从哪冒出来,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摆放在她面前,解开丝缎掀开盒盖,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纱裙。    “今天是你十岁生日,这是我特地找人为你订做的,试试看。”顾邵京把裙子拎出来递给她,顺便把袜子和皮鞋一起塞过去。    顾悠避开他的手没有接,往后退了几步,无声地表示拒绝,她很满意自己身上的衬衫和绒裤,好不容易从衣橱里一堆花里胡哨的小裙子里翻出点能穿的,她不想再打扮成童话魔仙或是西欧公主。    是的,那些衣服精美可爱,显然出自顾某人的恶趣味,可惜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华丽的洛可可风已经算不上蔬菜了,这完全不符合她的实用主义观。    “你是想让我亲自帮你换吗?”顾邵京无所谓地笑了笑,忽然俯身一把将她抱起,朝卧室走去。    顾悠扭动了两下没能挣脱,直接用光秃秃的指甲狠狠地抓他的脖子,结果下一秒身体腾空,被顾邵京丟了出去。    身体没有摔落在地,而是陷进了柔软的被褥中,她立刻爬起身要逃,却被顾邵京拖住小腿,直接扒掉了裤子。    ——王八蛋!    感觉屁股接触到凉飕飕的空气,她赶紧把掉了一半的内裤提起来,回身抬脚踹向男人的脸。    顾邵京一边侧头躲开,一边抽掉裤腿扔在地上,“毛都没长的小丫头倒是情窦初开,敢在外面到处勾引男人……”他带着嘲弄的微笑俯视她,“羞耻心不是与生俱来的,我从来没教过你……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学会的?”    顾悠缩着腿,手臂紧紧抱着膝盖,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打你。”顾邵京把裙子放在她面前,“给予惩罚不如断绝需求,或许你想体验一下戒断综合症,到时候就算你脱光,跪在地上求我也没用。”    顾悠闭上眼睛忍了忍,少顷,抓过裙子,背过身,快速脱掉棉衬衫,幼白的脊背一闪而过,很快裹上了白色纱裙,她不情不愿地转过来。    “把袜子鞋子穿上。”顾邵京把鞋袜丢到她腿上。    顾悠暗吸一口气憋住怒火,扯过蕾丝长筒袜粗暴地套在脚上用力拉起,恨不得把它撕破,然而筒袜质量过实,硬生生地承受住了。    袜子的长度仅到膝盖上方一点点,袜口还带着一圈花边,纱裙前短后长,正好露出整个小腿的白蕾丝,配上脚上的白色浅口小皮鞋,可爱得……令人作呕。    过了大雪节气,天气更冷了,枝桠上的最后一片枯叶也随风而去,屋子里暖气很足,舒服又暖和。过度虚伪的温馨会使人麻木。    顾悠套上羽绒服外套,悄悄走进后院。    寒风顺着小腿往上钻,她跺了跺脚,朝角落处的秋千走去,不过是简单的木板和粗绳组合在一起,与其说是秋千,更像是一种装饰。    顾悠扯了扯绳子,坐上去后退几步,抬起脚跟用力荡起来,羽绒服下的裙摆呼啦扬起,又咻得合上,凛冽的空气扎在腿上,让人精神一振。    院子的围墙并不高,甚至可以坐着秋千荡出去——为什么不呢?她完全可以做到,墙外是一段草地,草地外是直通大马路的小径。    只要荡出去,她就自由了。    荡出去吧……管它什么OSD736,管它什么戒断反应,管它什么AZ,Dr.J……    不自由,毋宁死。    她紧紧盯着围墙顶缘判断距离,秋千越荡越高,正当她准备松手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小心!”    思绪被打乱,她一惊之下提前松开了手,身体高高飞起,眼看就要磕到墙头,忽然腰上一紧,被人拦住接下。    黎川抱着顾悠摔在草地上,跌作一团,背后一阵麻麻地钝痛,他无暇顾及,赶紧扶着女孩坐起:“你摔着了吗?”    顾悠老实地摇头,借力站起身,用力拉他一把将人拽起。    “你刚才荡得太高了,差点就翻出去。”黎川拍了拍衣服,心有余悸,“你自己玩太危险了,我来帮你吧。”    顾悠又摇摇头,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不想再玩了。逃避不是解决办法,况且她现在什么也没有,跑出去也是自讨苦吃。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朝黎川招了招。    “你的嗓子还没好吗?”黎川把手机递给她,“你爸爸看起来不太喜欢我,但还是把我叫来了……”他忍俊不禁扬起唇,“生日快乐啊,顾悠小朋友。”    顾悠抬眸撇了他一眼,打完字把手机举过去。    ——你有钱吗,借我点。    “你要多少?”黎川以为她要零花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顾悠继续低头打字,举给他看。    ——visa卡,五万就够。    黎川看到屏幕上的字愣了半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还没成年,没法办信用卡。你要钱干什么?为什么不问你爸爸要?”    顾悠不想回答,无聊地把手机扔回去。    黎川手忙脚乱地接住,郁闷道:“喂,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顾悠坐回秋千上,托着下巴平视远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必须先弄到钱才行,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顾邵京搞到钱?    “悠悠!”    顾悠听到温梓琪的声音猛地回头,差点跳起来扑过去,当她意识到温梓琪身后还跟着顾邵京时,立即全副武装,把自己变成木头疙瘩。    黎川:“……”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一个星期不见,温梓琪瘦了不少,显得下巴更尖杏眼更圆,精致妆容依然遮不住眼下淡青色的痕迹,布满血丝的双眼失去光泽,只剩下灰涩。    “生日快乐,悠悠。”她走过来,扯出一个微笑,“礼物被你爸爸拿去了,记得回去拆开看看。”    顾悠垂下眼睛没有给出反应,顾邵京摸了摸她的脑袋,对温梓琪无奈地说:“放心吧,我会把礼物拆出来整理给她的,你先去客厅坐着休息一会儿吧,吃点蛋糕,外面太冷了。”    “不了,我等会儿还有事,马上就要走了。”她心不在焉地说,突然想起什么,伸进包里掏了掏,拿出一条金项链,“你妈妈生前也没什么遗物,就这个值点钱,想了想还是留给你吧。”    她拉过顾悠的手想把项链放在她手心,顾悠默默地看着项链,现在的黄金兑换比例是多少来着?    “金的啊,说不定以后会变成传家宝……”顾邵京笑了笑,拿过项链仔细观察了一番,伸手帮顾悠戴上,由于女孩脖子太细而项链太长,他绕了两圈才扣上。    顾悠低头扯着项链瞅了瞅,虽然项链看起来陈旧,克数也不高,但黄金毕竟是全球流通的,比人民币高强,总归聊胜于无。    温暖的加州阳光洒满西海岸,地中海气候总是能孕育出又硬又厚的常青植被,免受烈日与干燥的折磨。    厚厚的观赏玻璃后,青黑的花斑蟒蛇安静地蜷缩在角落,另一边是干巴巴的动物碎骨,看起来时日久远。    “可怜的Lamia,你怎么饿成这样?”费丹从旁边的盒子里随手抓出一个小白鼠扔进玻璃柜里。    被称为Lamia的蟒蛇小姐大概是饿太久了,看到活蹦乱跳的小白鼠,竟然毫无反应,窝在原处一动不动。    “和你的主人一个德性,送到嘴边不要,非要舍近求远,自作自受……”    “Daniel先生,您怎么来了。”里弗斯说,偷偷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漂亮女人,小声问道:“那是谁?”    “那是Lisa,Lee的姐姐。”费丹转过身,瞥了眼楼梯口,“最近辛苦你了。”    “没关系。”弗利斯连忙摆手,“不过说真的,这样一直锁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所以不就来了吗……”费丹余光看到丽莎起身朝楼梯走去,脸色一变,赶紧大声制止她:“Lisa!别上去!”    “怎么了?他不在家么……”丽莎左脚已经踩上第一层台阶,她缓缓收回,“为什么没见到人?他去哪儿了?”    “放心吧,他就在这里,哪也去不了。”费丹大步走过去,“我上楼把他弄下来,你先等一下。”    卧室的门没有关,费丹直接走进房间,窗帘紧紧的拉着,整个卧室阴阴沉沉,像是一座困兽的牢笼。    昏暗的牢笼之中,一个人影隐隐约约躺在床中间。    费丹一把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温暖的光线照亮了床上的男人,精壮白皙的年轻身躯裸露在空气中,布满污浊的痕迹,显得淫靡而颓废。    床单混乱不堪,地上丟满了各种注射器和吗啡的空瓶。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送你去戒毒所了。”费丹抓起Lee的手臂,把注射针剂从他静脉里拔/出来。    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通红的双眼,黑色的瞳孔扩散到极致,视线呆滞而迷幻,像是灵魂游荡在另外一个世界还没有回体。    “你到底撸了多少次,红成这样,都快秃皮了……”费丹把衣服扔在他身上盖住污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女人,免得你憋出毛病。”他拿出钥匙把男人脚腕上的铁链打开,“不是我不让你回去,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没用,人都不在了还能怎样?别干傻事,赶紧起来。”    Lee眼珠子转了转,瞳孔逐渐聚焦回神,他抬手挡住眼睛,遮蔽阳光。    “Eli,振作一点。”费丹说,“你姐姐在楼下,别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    Lee嘴唇动了动,声音轻不可闻:“有本事你就关我一辈子。”    “……”    费丹在床边坐下,沉默了片刻说:“我也不想这样锁着你,这段时间是让你想清楚——Mors ultima ratio,总有一天你也会死的,但不是现在,死也得死出个价值。”    “Mors ultima ratio……那也不该是她……”Lee放下手臂,“我应该把她带走的……我应该……把她……强行带走的……全是我的错……是我杀了她……”    “……不是你的错。”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怀孕,她不会打不过……就不会死……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    他不停地哽咽着诘问自己,双手捧着头捂着眼睛,慢慢坐起身,肩膀微微颤抖,陷入了巨大的苦痛和悔恨中,像是一个无底黑洞,吞噬周围所有光和热,空气都失去了温度。    费丹哑然无言,许多事情走不到希望的道路上,并不是因为某一个人的错,命运毫无道理可言,时间凑巧,人也凑巧,谁也无法阻止,如果非要追究下去,他又何尝没责任?是自己非要逼他回来。    “好吧,我让你回去,随便你怎样,自杀还是屠杀,随便你。”费丹话音一转,“但是,在此之前你得把自己的公民身份搞回来,然后清清白白地离开,你总不想被VBI追到Z国去吧?”    Lee放下手,泪眼汪汪地盯着他:“你他妈背着我和VBI签了什么?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放过我?”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买了,就当死前为人类发展做点好事。”费丹掏出两根雪茄,一根扔给Lee,一根塞进自己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上一口,“是国际人口走私。”    Lee冷嗤道:“联邦警署连人口拐卖都管不住了吗?”    费丹耸耸肩:“不是普通的拐卖,牵扯很深,已经涉及政界,失踪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和你小时候被关的训练营差不多。”    “Leviathan岛早就被我炸了。”Lee揉了揉眼睛,起身把睡裤套上,松松挂在腰肌上,他叼着雪茄点燃,“别告诉我,是Simpson冒出来了。”    “很遗憾,你猜对了。”费丹笑了起来,“现在你还想寻死觅活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是不是兴奋了?”    Lee突然定住,舌尖顶开雪茄直接吐掉,转头看向费丹:“他没死?”    “不仅没死,还与某位议会要员合作,建立了新的利维坦岛,继续当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一定不希望那些孩子和你遭受一样的痛苦吧?就当是为你没能出生的孩子下辈子积点德,投个好人家。”    “那就让他下地狱吧。”Lee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卧室重新暗下,“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罪有应得。”    费丹皱眉:“别这样Eli,秦萧的死又不是怀孕的错,孩子是无辜的……”    “噢,说得真棒,孩子是无辜的。”Lee讽刺道,“谁不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吗?”    “很快就是了。现在你的通缉已经暂时撤销了,等你把事情搞完,拿回社保卡,你就是合法公民,你再也不用过阴暗的生活了,回到阳光下不好吗?”    “我拒绝,麻烦事从来不缺这一件,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恒星已经衰亡,就算回到阳光下,何处不是黑暗呢?    费丹叹了口气:“知道吗,上周VBI救回了一个孩子,你猜怎么了?”他顿了顿,“他的脑子已经被电烧焦,满是针孔,可人却还活着——Simpson在拿孩子们做生化实验……”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死亡是人类的共同归属,达成的方式各有不同。”    “Eli……”费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睁开你的眼睛瞧瞧吧,不要自欺欺人了,世界上遭受痛苦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    “是的,也不多我这一个,我是屠杀者,又不是救世主,人人恨我,人人爱我,然后呢?所以呢?结果呢?谁能把秦萧还给我?”    费丹沉默不语。    “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还指望我救别人?别开玩笑了,Daniel,这不过是VBI的把戏,把我的价值利用完,然后丢进联邦监狱——那种破地方我早就呆腻了……”    费丹突然打断他:“Elisha,你知道为什么秦萧那么讨厌你吗?”    Lee身体一僵。    费丹平静的看着他,缓缓说道:“我算是明白了……因为你的灵魂已经完全被魔鬼同化,失去了做人的基本道义,你明明有能力却不愿帮助他们……见死不救,和那该死的Simpson又有什么区别?”    Lee:“……”    “真庆幸她没有爱上你,至少证明她的眼没瞎。”费丹把雪茄摁在床脚的铁链上捻了捻熄灭,“希望上帝保佑你长命百岁,让你一直保持现在这样——自怨自艾地活到老死吧!”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他该庆幸造物时给予人类的生老病死,画地为牢的人永远没资格得获得救赎。    费丹失望透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一抬头看到门口的丽莎陡然顿住脚步,失声道:“Lisa!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他赶紧挡住她的视线,把她往外推,“Eli要穿衣服,我们先下去……”    “你为什么要把他锁起来?”丽莎问。    “呃,我在帮他戒毒……”费丹心虚地转开头。    “为什么?”丽莎推开他,走到Lee的面前,看着满屋的狼藉,难以置信道:“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嗑药?Eli,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永远不会吸毒和纵淫,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Lee闭上眼睛:“最后一次。”    丽莎:“……什么?”    “我答应你。”费丹突然接口应道,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丽莎诧异地看向费丹。    费丹百感交集:“我就知道,她永远都是你的弱点。”    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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