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治原平，听说过吗？” “略有耳闻。”Lee穿着整齐的T恤和长裤，靠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电脑划了划，“藤治不是R国的财阀世家么？你说的是R国横须加滨港军企的那个藤治吗？” “就是那个藤治。”费丹接过丽莎递过来的苹果派，温声道了一句谢谢。 丽莎把盘子拿到Lee的旁边，轻轻晃了一下示意他也吃点。 Lee看着资料，头也不抬，拿着平板的左手，支起一根食指摇了一下，“我不吃。” “里弗斯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是打算断食苦行吗？”丽莎捏起一个苹果派，直接塞他嘴里，Lee赶紧用手捧了一下防止掉身上。 他只咬了一小口，就把苹果派拿在手里撇在一边，无奈地说：“我是无神论者，没有那种高尚的行操，只是饿太久了不想吃甜食而已。” 费丹看到丽莎满脸担忧，安慰道：“Lisa，随他去吧，总归饿不死，你看他身强体壮，一点都没瘦……” 丽莎有些愤愤不平：“怎么没瘦，瞧瞧你干的好事，他下巴都尖了！” 费丹面不改色：“尖点好看嘛……” “他又不是女孩子！” “男人也要靠脸吃饭，现在汉子们也流行尖下巴，况且Lee一直想换个路线。” Lee：“……” 丽莎狐疑的转头看向他，Lee连忙露出“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的表情，三下五除二的吃掉苹果派，然后违心说了一句：“美味极了，你的手艺进步不小。” 丽莎终于舒展眉心，把盘子塞他手里，“那都给你吃吧，吃完记得把盘子刷干净。” Lee噎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没问题，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嗯，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到丽莎离开以后，Lee立刻把盘子丢在茶几上，退避三舍，皱起眉头喝了几大口水，费丹揶揄地看着他：“有这么糟糕吗？我觉得还行呀。” “亏你吃得下去。” “爱情本身就是盲目的，它可以让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都变得美味起来。”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该让她下厨房。” “正是因为我喜欢她，才让她下厨房，只要她开心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爱情需要自由，装傻也是一门技术活。” Lee喝光最后一口水，心不在焉地说：“多谢教诲。” “实际上对你而言，应该先放自己自由。”费丹拿过盘子又吃了一个苹果派，表情痛并快乐着，他突然冒出一句中文：“天涯何处无芳草。” Lee沉默地盯着平板电脑上的人物资料，反应平平，仿佛没有听懂，或者他根本就没听见。 费丹点到即止，他用纸巾擦了擦手，回归正题：“藤治原平现在就在波肯，而且上周出售了一大批军火。” Lee闻言挑了下眉。 S国最大的军火商就是面前这位KTA的执行官，居然还会有人舍近求远，从R国人手上买军械设备，虽然这没什么大不了，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既然费丹特意提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其中必定牵扯到许多弯弯道道，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譬如…… “购买方是Leviathan？”Lee看到费丹肯定的眼神，明白自己猜对了，追问道：“所以说Simpson现在是和R国人合作？” “不不不，金钱的交易靠金钱，男人的交际靠欲望。” “Simpson送他女人？”Lee意外道，“藤治原平已经差劲到连女人都找不到吗？其实我刚才就发现了，他长得这么娘，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 “的确有问题。”费丹露出一个隐晦的表情，带着一点鄙夷和讽刺的意味，“藤治原平在床事上喜欢年龄小的女人——确切的说，最小的不满十岁。如果辛普森投其所好，很容易可以从他手上搞到武器。” Lee皱眉：“这已经是强/奸/幼女了，VBI不管？” 费丹问：“证据呢？” Lee反问：“他们抓人还需要证据？” 费丹耸耸肩。 Lee：“看来联邦法宪已经是摆设了，这种家伙就应该被拖到监狱里当公共RBQ……” 费丹：“因为制约因素太多，而且藤治也是R国的政治家族，后台是R国皇家内阁，明面上VBI根本动不了藤治原平。”他最后补充问道：“RBQ是个什么东西？” Lee暗暗咬住舌头，闭口不答，都怪以前天天听范晓志唧唧歪歪，不小心被他灌输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生硬地转开话题：“说说你的打算。” 费丹指了指电脑：“藤原平治看着娘，可不是个善茬，而且他旁边有个武藏女忍者，叫麻吉川，这女人身手很厉害，没有必要和他们正面交锋，想打探出消息，最好从侧面入手……” “嗯哼？” 费丹：“我们也可以投其所好。” “你疯了？”Lee把平板扔在一边，“再说你上哪找小女孩？”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藤治原平有个妹妹，叫藤治子樱……” Lee脸色一黑：“我不去，你自己上。” “那女人漂亮极了，我要是能，早就自己上了，你以为藤治原平认不出我来吗？”费丹笑了笑，“公众人物就是这么麻烦。” “我也是公众人物。” “又不是让你跟她上床，别扭个什么，陪她玩玩就行了，主要是接近藤治套出leviathan的消息。” “我把人直接绑过来好了。” “怜香惜玉是绅士的美德之三，况且藤治妹妹完全是无辜的。” “在你眼里谁不是无辜的，丹尼尔神父。” “谢谢夸奖，可惜牧师衣服太丑了不适合我，不然我早就和修女们日日笙歌了。” Lee转头看着他：“你还好这口？” “上帝创造处女，而男人负责把她们变成真正的女人。”费丹意味深长地回答，“其实冰块化成水也是可以沸腾的，Eli阁下，我可是你的教父，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给你取名Elisha吗……” Lee直接抄起手边的平板砸过去。 费丹：“……” 他知道打不着自己，所以干脆保持不动，免得弄巧成拙被砸伤——果然，电脑最后落在了他的腿边一英寸处。 里弗斯正好拎着啤酒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心惊胆颤，急忙大叫：“Lee先生！请不要随便扔我的电脑，那可是限量版的高级货！” Lee凉丝丝地说：“这拖把头为什么还在这？” 被称作“拖把头”的里弗斯受伤地看着他：“这是脏辫，不是拖把头，最后一次提醒你，下次再叫拖把头我就要打你了，你以为Daniel先生为什么让我来看守你？我可是刚从海鲨突击队退役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被拷着，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费丹咳了一声：“好了Eli，为了防止你不务正业，中途跑路遛去Z国寻仇，里弗斯要跟着你一起行动。” Lee气极反乐：“教父大人，您真体贴。” “通情达理一直是我的优点，你应该向我学习，多多理解我苦衷。” “那我帮你把藤治原平杀了，一劳永逸。” “如果你能做到，我一点意见也没有。”费丹皮笑肉不笑，“然后你这辈子——都别再想踏出S国一步。” …… S国的西海岸，万里无云的高空，月亮逐渐隐去，万丈朝霞升起，九个小时的航班，飞机在朦胧的晨雾中抵达S国的首都波肯市，在机场平稳降落。 接机口处稀稀拉拉几个人，其中有个高大的西装男人，十分引人注目，他长相文弱斯文，身材却十分健硕，表情又惶恐不安。得体的打扮加上紧张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相亲。 齐康无视周围的目光，不停地探头张望向接机口，不一会儿，看到一个穿着大衣的儒雅男子抱着女孩走出来，他大喜过望，连忙小跑着迎上去。 “顾先生！一路辛苦了。”齐康毕恭毕敬地接过行李箱，伸手要抱下女孩，被男人避开了。 顾邵京说：“不用，我自己抱着就行。” “哦……”齐康讪讪地放下手，“车停在外面，我先送您去酒店休息，倒倒时差。” 顾悠乖乖趴在顾邵京肩上，转着眼睛打量着机场周围的环境，早晨机场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独来独往，摄像头更是星罗棋布，不放过机场大厅的任何一个角落。 在这里，死角这种东西完全不存在，但有一个地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没有监控的——关键是事后怎么出来。 齐康一拍脑门说：“对了顾先生，周小姐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到达情况，您要不要回个电话给她？” 顾邵京闻言停下脚步，把顾悠放在行李箱上坐着，拿出手机开机，电话短信纷纷涌入，他扫了几眼不甚在意，刚要收起手机继续走，被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胖胖的黑人女警十分客气：“先生你好，很抱歉我们需要占用你一小会儿时间，有人举报你携带违禁品，请配合我们检查一下。” 顾邵京目光暗了暗，随即笑道：“当然可以。” 机场行李检查室里设备齐全，他们所有携带的物品都被分门别类的倒在蓝色盒子里，漂亮女警带着顾悠去另一个房间单独检查，很快结束走出来。 齐康松了一口气，把顾悠拉过来，“顾先生应该也快出来了，我们先耐心等一下。”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举报的，让他知道一定要叫那人好看。 顾悠看着自己被攥着的手腕，微微抿了抿唇，这男人寸步不离，眼神犀利，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好瞎糊弄。 突然大厅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她闻声转头。 ……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 我罪已得赦免； 前我失丧，今被寻回， 瞎眼今得看见。 如此恩典，使我敬畏， 使我心得安慰； 初信之时，即蒙恩惠， 真是何等宝贵。” …… 唱诗班的孩子们在机场一隅即兴表演，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严肃的老修女站在前列，翘着小手指，挥舞着指挥棒，抑扬顿挫。 …… “将来禧年，圣徒欢聚， 恩光爱谊千年； 喜乐颂赞，在父座前， 深望那日快现！” 手中的指挥棒一横，老修女收势，歌唱收尾。周围静了几秒，众人才反应过来，很快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谢谢，谢谢……” 结束后，黛西悄悄走过来，拉了拉老修女的衣角，仰头说道：“玛丽姆姆，我想去洗手间。” “我也想去……”另一个小女孩插嘴道。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 老修女玛丽压了压手臂，“好了，孩子们，我们要保持安静，想去洗手间的排好队一起去……” 可爱的小修女们马上听话地手拉手，小鸭子似的一个紧挨着一个，排着小队横穿过大厅。 ——机会就在眼前，还有犹豫的必要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悠垂着眼睛，极力忍住内心翻涌的冲动，她之前想过千千万万个逃跑计划，但绝不包括利用其他孩子。 虽然眼下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顾邵京的确带了违禁品——OSD736，并且就藏在她背带裙口袋的巧克力夹层里，外面包了一层纳米锡纸。 五颗巧克力，五份736，只要自己适当控制，坚持两个星期绝对不成问题，实际上，一个星期就足够她找到落脚点解决吃睡问题。 真的再也没有比这更绝妙的机会了。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呢？动辄得咎，不论怎样行事最终总要有个结果，拖拖拉拉永远办不成事儿。 顾悠甩了甩手，齐康低头看向她：“怎么啦？” 顾悠手捂着肚子，揉了揉，眨巴着眼睛滴溜溜地瞅着他。 齐康：“你要去厕所？” 顾悠点点头。 齐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能陪她去女厕所，他犹豫了几秒，说：“呃……好吧，记得快去快回。” 顾悠对他甜甜一笑，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黛西上完厕所走到水台前踮起脚洗手，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到一个和自己同龄的亚洲女孩，手中举着一张纸巾——“Help me”，她不由得瞪大双眼。 十分钟后—— 顾邵京从安检室走出来，看到孤零零的齐康，皱眉问：“顾悠呢？她还没检查完？” “她肚子疼，去洗手间了。” 顾邵京脸色一沉：“什么时候去的，多久了？” “有几分钟了吧……”齐康愣了愣，也开始不安起来，“我叫人进去看看！” 他急忙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跑去，几分钟后又跑回来，战战兢兢地汇报：“顾先生，她、她人不见了，我……我马上派人去找！” 说着齐康赶紧掏出手机联系几个手下去找人，打完电话他忐忑地看着顾邵京，心里七上八下，AZ里的人全都知道，J先生看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而且还是个爱女狂魔，一旦惹怒了他，谁都别想身体零件完整地活下去，最可怕的是会被拖去当试验活体——生不如死。 顾邵京没有说话，反倒笑了一下，齐康吓得面如土色，魂都掉了一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笑容比板着脸还可怕。 实际上顾邵京并不生气也并不着急，只是单纯的觉得有意思，是啊 ，多有意思呀，痴痴愣愣的女孩突然变成了人精，自从秦萧死后，顾悠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些违和感从何而来。 “没关系，找到了就把人接回来，注意不要伤到她。”顾邵京露出玩味的神情，“断了线的风筝也飞不出大气层，等到摔得粉身碎骨它才会明白自己不是一只长翅膀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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