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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祁秋气的满脸通红却无话反驳,恨恨的瞪了娄寽春很久,才低声嘀咕了一句:“能不眼熟么,真是在哪都能碰见你!”然后抬脚狠狠的踩了对方一脚,趁他没反应过来之际拉着轲风一口气跑出了军营。  仅凭眼熟二字,祁秋坚决认为那天他是认出了自己的,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娄寽春根本没记起她来。五个月过去了,她还庆幸着事情好歹也过去这么久了,他大概可能早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了。可是父亲却偏偏给她定了这么一门亲事,说是孽缘还真是孽缘,她是真的不想嫁给那个让她总是倒霉的人。听说这门婚事是娄寽春的父亲娄茗老将军特意请人专门来祁家提的亲,面对将门之家的父亲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欣然同意了。  因为此事,祁秋一整晚都没睡好。翌日,天还没亮她就爬了起来,执笔给娄寽春写了一封信,写了扔,扔了又写,一直折腾到天亮,最后才咬牙写下寥寥几十字:娄公子,我知你定也不喜这门婚事,不瞒公子,我也甚为此事忧愁,还望公子能与我一同想法子毁了此婚,重获自由,我定当感激不尽。  她将信卷好郑重的交到轲风手上,让他速速送去上将军府。  那边上将军府里。娄寽春跪在父亲面前沉着一张脸,语气冰冷:“父亲,孩儿此生励志戎马战场,若您非要执意让孩儿娶妻,孩儿就离家出走,永不再回来!”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娶何人,可他知道自己不想娶妻。六年前兄长战死,他看着嫂嫂终日痛苦,却没法让她忘记心中的伤痛,那时他就觉得哥哥把嫂嫂娶回家真是害了她。如今父亲要他娶妻,他不想更不愿,他怕自己有天也死了,那个成为他妻子的人会伤心流泪,那样他会觉得对不住她。  “你这是在威胁为父吗?”娄茗气的脸色铁青:“娄寽春,你不要觉得你这么说,为父就拿你没办法!来人,把少将军关起来严加看管。”  “父亲!”娄寽春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不想成亲,我怕会害了那个姑娘,难道你忘了嫂嫂的事情了吗?自从哥哥不在以后,她哭过,自杀过,就是再也没有笑过。我怕有一天我也会……”他的话还没说完,娄茗就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休要再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再反抗也没有。来人呐,把少将军绑起来,押回他自己的房间,大婚之前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  娄茗被气的浑身哆嗦,他知道最后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六年了,长子娄寽卿之死一直是全家人的伤痛,没人愿意再提起那件事,当年他的遗体被抬回时,身上被砍了一百多刀,无一处是完好的,医师说是流血过多致死的,可怜他为了手下的将士拼死在战场上,而那些贪生怕死的士卒全都做了逃兵,留他一人与上万的敌军抵死厮杀。那年他才二十五岁,还那么年轻就没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忘不了长子伤痕累累的遗体,更无法想象当时孤独面对敌人的他是怎样的心境,他很后悔没有陪着他一起面对敌人,这是他多年来的心伤,对于此事,他不知道该去怪谁,只能活在自责里。那年娄寽卿二十一岁,最喜欢跟着老师谈学论道舞文弄墨,虽也偶尔跟师傅学些功夫,可从未领过兵打过仗。君上一道诏书命他去镇守边关,整整四年,再次回来时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无生息。娄茗一直觉得如果当时自己能陪着他,或者能带着援军及时赶到,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所以,后来小儿子娄寽春头次上战场时,他坚持陪他一同前去,他怕会重蹈覆辙,他怕再次承受失子之痛。小儿子上战场时才十五岁还那么小,正值贪玩的年纪,却要背负起国家大任。他担心更害怕,怕那些士卒心里不服,再次把他唯剩的一个孩子丢在那无情的刀刃之下,任人宰杀。这么多年了,他竭尽所能的教儿子兵法,他觉得只有自己还活着,定能护得他平安。可刚才听到那句未完的话,他还是害怕了,那一巴掌打的确实重了,以至于他的心都是疼的。  五年来,娄寽春在国人的心里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或许是兄长过早的离世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以至于在他还很年少的时候性子就变的有些沉默。兄长辞世时他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当时他对着哥哥的灵位是那样坚决的发誓,发誓将来一定要征战沙场,把从哥哥手里丢失的领土收复,以此来慰藉兄长的灵魂,从那以后他每天除了吃饭,其余时间全都闷在书房学习。第二年秋天他便领兵前往边关,用了七个多月的时间夺回失地,那一战使他扬名全国,他在战场上的骁勇善战,懂得谋略,让娄茗懂得他在领兵打仗这个方面就是一个天才。要是当年长子娄寽卿也有这样的天赋,是不是也能成为一代神话,更不会那么早就不在了。  看着儿子被仆人强行绑回房间,娄茗惆怅了良久,边关已经平静一年多了,不知何时还会再起战乱,他想趁着现在国安民乐的时候给儿子说门亲事娶妻生子。  这一年来他打听了无数人家,最终选定了祁家,不论从那个方面来说,与祁家结亲都是最好的选择,刚好也断了公主的心思。  这时外面走过来一名仆人,恭敬的递上一封信,道:“大人,刚才外面来了一个少年,说是祁家的人,他说他是来给少将军送信的。”  娄茗狐疑的接过竹简,待看过信的内容之后,心里更加惆怅起来,原来不光是自己的儿子不同意这门婚事,就连祁家的这位女儿对此也颇有意见。  “唉!”重重叹过一口气,娄茗声音里透着无奈:“管家,你先下去吧!记住千万别告诉少将军此信的存在,于任何人都不要提起此事,若是有人再来找他,不论是谁都要称说不在。”  “诺,大人尽管放心。”管家行了一礼以后,便退出了门外。  管家走后,娄茗踱步到院子里,背过手伫立在树荫下沉思。对于突然生出的变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如果只是儿子不同意此事,他还可以压制下来直到婚期,可没想到女方也是这么坚决,看来他得赶紧想想对策才行。  祁秋在家备受煎熬的不停的走来走去,在她围着桌子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轲风终于回来复命了。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怎么样?他看到信后怎么说?”  “我没有见到他,就把信交给管家了,他答应我定会把信给他们少将军的。”  “这就好,你办事,我放心。”得到确切消息,祁秋才安心的坐下来。  三日后,她没有等到娄寽春的回信,却等来了一道诏书。  娄茗启奏了君主,希望能给儿子娄寽春和富商之女祁秋颁道定亲诏书,以此来宣告天下,这便是他思索了几日想出的对策。一时之间,这门婚事闹的沸沸扬扬,成为人人传颂的佳话,无论是任何地方,都有人在谈论此事。  诏书一经颁下,任何人都没有能力改变。因为此事,祁秋气的连出门的心思也没了,她鼓起勇气写的信没了音讯也就罢了,没想到等了三天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妹妹,你就别气了,姑娘家不都是要嫁人,何况你嫁的还是我表哥,我向你保证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婉儿奉了祁母之命,前来劝导因闹脾气已经一天没吃饭的祁秋,对于诏书之事她也觉得有些突然。  “你别跟我提他好不好?想起来就生气!”祁秋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开始跟婉儿抱怨起来:“我给他写信,他不回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让他父亲请求君主下诏书赐婚,害的我连悔婚的机会都没有,就是他不愿同我合谋悔婚,至少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等他回信等了那么久,他却以此等方式告知我结果。”  对于此事,婉儿也觉得表兄把事情做的有些绝,不过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不对,毕竟祁秋的容貌是她见过最出众的,天下男子有几个不爱美人的。  “嫂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祁秋推了一把还在遐想的婉儿,有些不满:“我就知道你还是向着娄寽春,心里一点也没有我这个妹妹的存在。”  婉儿拉过她的手,微笑着道:“怎么会呢!我现在已经是祁家的人了,心里没谁也不能没你呀!我只是在想或许表哥他喜欢你,只是羞于跟你说,但又怕你真的悔婚不愿嫁他,所以才用了此等办法。”  “你就别为他说好话了,他害的我不得不嫁给他,如今在我心里已经是讨厌的人了。”  “妹妹…..”对于她的小孩子脾气,婉儿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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