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麦斯顿曾说过，大英帝国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句话放在其他地方也很适用，尤其是黑帮众多的哥谭市。 秋华亲眼看见盖布在午夜走进了冰山餐厅，这一幕发生得太快，秋华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一开始她只是想知道马洛尼买了稻草人的货物后，计划在何时何地使用。现在，她貌似目睹了一出无间道。 大堆问题一股脑地涌进了秋华的脑海，她正试着理出一些头绪。 首先，马洛尼和企鹅合作是不太可能的，两人素来不合。马洛尼想要建立一个稳固的黑帮王朝，相比之下，企鹅更像一个传统的商人。街头传闻，企鹅的货车从来不往马洛尼的地盘走。 所以，经过那么多年的妥协，企鹅终于打算侵吞马洛尼的地盘了？ 又或者，那批货根本就是盖布自己买的，然后在马洛尼和企鹅之间搬弄是非，企图让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则顺利拿到至少一方的地盘？ 今夜收获确实挺大，同时，事情也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狂奔着。 理智告诉秋华，她应该装作没看见，然而她那始终没有放下的望远镜，则证明了她的小金库很需要戈登警探的支持。为此，她甚至愿意承担一些风险。 如此孤注一掷，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知从哪儿伸了出来，秋华没来及抓紧手中的望远镜。这双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望远镜，自己的望远镜就像所有自由落体运动中的物体一样，瞬间坠入了眼前的深渊。 只听“咔哒”一声，她的望远镜着陆了，彻底碎成一滩稀烂的塑料片。 再见啦，她的一百美元，从亚伯那个哥谭二道贩子手里买过来，还不足两个月就告别了这个人世……随着望远镜的落地，秋华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觉得哪怕打断对方几根肋骨，应该也不会引起任何负罪感。 于是，看向“望远镜凶手”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煞气。 月光下，站着一个近两米高的身影。 他的脸还很年轻，但是凶恶的街头名声和身上壮实的肌肉，却常常让人误会他的年纪。漂亮的金发剪到了一个清爽的长度，额头光洁，鼻梁高挺，清晰的下颌线上覆盖着一层夜晚刚冒出的青色胡渣。 深蓝的眼底里，冰山般冷酷的锋芒忽明忽暗。这张坚毅的脸上也很少有笑容，但当他扬起薄薄的嘴唇时，对方总在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吸血鬼露出了尖利的牙。 明明他跟美国队长一样，都是金发碧眼型的大胸男子，但他更像坏到骨子里的危险生物。 哥谭市的完美造物之一，女人们迷恋他，就如同无法停止欣赏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刃，哪怕最后遍体鳞伤。 斯莱德·威尔逊这个人，秋华在过去十年间见的次数多得去了。 事实上，每次见到他，秋华都有种错觉，仿佛眼睁睁看着当初的软萌正太长成了大森林里一棵邪恶的歪脖树，简直炒鸡残念啊。还有，这次，这货伸手打掉了她的夜视望远镜。 看清来人后，秋华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言简意赅：“赔。” 斯莱德皱起眉头：“多少钱？” “三万美金及更多。” 一个温热的手掌拍下来，打掉了她的手掌，算是对秋华三万美金的回应。 秋华顿时觉得她知道的英语脏话词汇实在太不足了，换成中文，她能把这小子黑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正在秋华绞尽脑汁组织词汇的时候，斯莱德轻松一跃，坐在天台上，目光与她平视。 “傻瓜，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所以，你现在是为盖布，还是为马洛尼，企鹅工作？” 从他的举动，秋华大概也猜出来了他此刻为什么会在这。 面对秋华的问题，斯莱德不以为然地笑了。 “……有人付了我钱，我的工作是赶走一些恼人的苍蝇。” 这种轻蔑的语气，终于让秋华想起她讨厌斯莱德的第二个原因了。 没错，斯莱德·威尔逊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无赖。 接着，又听见他道：“不过，我现在认为一个‘你’并算不上什么大麻烦。” 秋华试图翻一个白眼，但眼睛由于昨天休息太晚，竟没能翻得上去。翻到半个，她就觉得眼睛疼，所以，秋华只好及时捂住了眼睛。 眼前传来的轻笑和温热的呼吸，证明某人确确实实看见了她丢脸的行为。 秋华现在极其后悔！ 她为什么要跟这么一个混蛋较劲！ 想到这里，秋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过身去趴在扶栏上密切留意冰山餐厅附近。 斯莱德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她身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庞然大物坐在身旁，秋华尽力使自己不分心，但她独来独往惯了，身边有人总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5分钟后，她不得不抬起手，向着斯莱德的方向挥了挥，示意他离开。 “你难道没有什么地方要去的吗，斯莱德，比如……” 讲到这里，秋华猛地想起来了一件事，急忙回过头对斯莱德说道：“你刚刚见过帕米拉了吗？” 斯莱德一不留神，对上她突然专注的目光，然后有些讶异地移开了视线：“…没有，怎么了？” 这么说，帕米拉一定还在外面找斯莱德，然而斯莱德却在这里监视秋华。 必须让斯莱德去找帕米拉，中年红娘秋华无奈扶额。 “好吧，帕米拉找你有事。”这借口很烂，不过这是试图为帕米拉保留那份少女情怀的秋华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说法了。 斯莱德看起来很疑惑：“什么事？” 这小子平常那么聪明，怎么遇上感情问题就那么耿直呢？ 想到这里，秋华长叹一声，她尽量使自己不透露太多：“听着，我问你，帕米拉长得正不正点？” 一丝yin笑，对，在她秋华老妈妈的眼里，现在斯莱德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就是不知廉耻的yin笑。 斯莱德挑了挑眉毛：“呵，我可以说帕米拉她确实长得很不错……” 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送上门都不要么，小伙子，你单身真的不似没有原因的，秋华摇头。 何况她家帕米拉，真的很好看，真的真的很好看，她忍不住为帕米拉鸣不平。 “岂止不错！我要是个男孩，分分钟就……”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秋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我的意思是，要么好好珍惜，要么直接走开，你明白吗？” 她都助攻到这份上了，再听不懂，秋华老妈妈也没有办法了。 “我懂，有时间，我会找她聊聊的。”斯莱德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令人惊叹的九头身身材也随之凸显出来。 秋华不禁脱口而出：“为什么不现在去呢，Life is short，难道不是吗？” 其实，秋华是想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来着的。但想来想去，并不知道怎么说，于是果断放弃了。 “你这么着急，真的不是因为你想赶我走，然后一个人做坏事吗？” 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笑容轻佻，又透着一种洞察的得意，像扼住猎物咽喉的慵懒大猫。 她有没有说过，这就是斯莱德另一项嘴炮技能。斯莱德能猜出别人在想什么，同时，也能以一种极其恶趣味的方式描述别人的心理活动。他此刻恶魔般的笑容，应该也是本人以此为乐的证明。 放在她那个地球，斯莱德肯定会因为这张嘴，被拉出去重复枪—毙好几回。 但是，她秋华现在大人有大量，甚至连望远镜的钱都不计较了，一心只求嘴炮大神速走。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也构不成威胁，所以，你最好立刻就去找帕米拉！” “冷静点，大妈，我现在就去。” 换做其他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斯莱德早就打断对方的鼻梁骨了。此刻，他只是耸耸肩，毫不介意地走向了舷梯。高大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秋华视线里。 她知道，对斯莱德·威尔逊来说，这点程度的容忍，已经很不容易了。 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但斯莱德还是有一点底线和人性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大部分哥谭人都不具备的优点，秋华也不会放心把帕米拉交给他。 不仅要努力当一名哥谭普通群众，还要偶尔客串哥谭红娘的秋华表示，日子过得是越来越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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