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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秦家,事后知道端木晨以远去南疆购药之名回避了这桩亲事,秦母倒是长长的松了口气,毕竟,这样一来,她就不必害怕端木晨那张嘴没个把门儿的。因秦遇近几日刚搭上了官家的船,做起了官家的生意,这等好事,她也心动。若是端木晨在,还确实是个麻烦事。    而秦遇那边,刚听说的时候,心里自是有些失落。他也没想到,素来没有离开过夜方城的她,为了躲避自己,竟然一怒之下跑得那么远。    但转念一想,主算她在家,他又能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了这样对不起她的事,他自己也再没脸去见她。无非就是耗着,日后再说罢了。    刚好自己忙得分身乏术,听说她走了,也就走了。也暂且搁下这一事,令端木斐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担心端木晨的安危。所幸女儿来信告知与李彪同行,得诸番照拂,让他放心。这李彪的身手与人品他自是知晓的,便又安心些许。    话说寻方城这厢。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四周还很安静。李彪师傅的整个车队已整装出发,往城南将军府行去。待捎上府的两车货物后,便可出这寻方城,向泸西方向前行。    不多时来到将军府,往常,这将军府的老管家定会早早的将车备好,李师傅接过清单、书信并货物后便不耽搁的告辞前行。可今日到了这府门外,大门紧闭,门口灯笼高悬未灭,却一个人也没有。更不提还有什么装载好的马车了。    李师傅暗想,莫不是将军府还没准备好,耽搁了时辰?便走上前叩门,三声门响,亦无人来应。再叩门,还是无人应。这情境让李师傅颇有些为难,走吧,有没个交待。不走吧,这不见人亦不见物的。又不好高声喧哗,怕惊扰了府中老爷夫人。    正当他踌躇着是否再等了一刻钟。远处疾驰来一辆马车,近了一看,正是这任府的马车,车上下来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挽着个药箱,急急的随着管家下车来欲进门。    管家高声叫门,才有个门童喘吁吁的来开门,把医生带进去。    管家此时才回过头来向李师傅拱了拱手道:“实在对不住李师傅,我们府上少夫人临产,自昨日动了胎气后一直到现在也未能把小少爷顺利产下,产婆来了几个,都束手无策。眼下这府里已是乱作一团,要请您运送的东西倒是准备好了,可书信等物还在老爷房中。这是老爷膝下的第一个嫡长孙,老爷夫人昨晚也是一宿未眠……您看……这……这少不得还要请诸位稍候片刻。待老朽去看看刘神医可有什么好法子没有。待老爷那儿松口气了,我便回禀了老爷,将东西交给您。”    李师傅一听这府上出了这般大事,也不急着这一时,便道:“任管家请先自便,我等在此处候着便是,早走晚走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府内大事重要。请便、请便。”    老管家也不客气,便急急的拱手告辞,推门进府了。    他口中所说的这府中老爷,便是镇国将军任简璋的二胞弟任简瑜。将军常年在外征战,高堂和妻妾又被接到京都皇城内。因二老爷任简瑜只在这寻方城中任一闲散小官职,三老爷任简瑞自幼体弱,常年用些好药养着,也常卧病榻,做不得事,更未娶亲。所以,任将军的这二位胞弟并未一同入京。只是唯一的小妹任简瑶当年随父母大哥进京,嫁入京城翰林院编修刘吟风府上,时常去京中的将军府探望高堂。    这任家一门三兄弟,说起来也该人丁兴旺才是。可不知是否这些年战场杀戮太重,到了这孙子这一辈儿,却愈发单薄起来。    大将军任简璋唯一子一女,长子任平生,次女任平静。    任平生此前娶过妻,据说有一子。却在八年前,孩子才几个月,接旨返京回程的途中被袭,妻儿俱生死不明,八年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遍寻不着。大概是那翼戎为报弑太子仇而下了狠手。定是没有活路了。    次女任平静早早的就入了宫,因着她爹和大哥的功绩,在宫里封了静妃,也还算受宠。  所以任氏一门如今也算是位极人臣,风光无限。    二老爷有两个儿子,长子便是将这将为人父的任平凡,还有次子任平和,因年幼尚未娶亲。所以这次降生的这个小少爷对任府意义重大,不想它出任何闪失,却又偏偏出了意外,以至这阖府上下乱作了一团。    端木晨与李师傅等人在外等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便见先前进去的刘神医面露愧色,不住地拱手致歉离开。    任老管家送走了刘大夫以后,忍不住老泪纵横,连连哀叹摇头。    李师傅上前询问,老管家也不隐瞒,忍住悲痛道:“少夫人怕是……怕是……没救了。大夫说,孩子横在体内,吃了药也转不过身来,憋了太长时间,孩子在腹中,怕也是……不好了……稳婆们更是没有了好办法。今日,今日东西便不劳烦李师傅您送了,劳您久等,万望莫怪。”    李师傅一听,也只得道:“府上出了这等大事,我等上片刻自是无妨。想必管家先生还有许多事要忙,我们就先告辞,等下次我途经此地,再来上门叨扰。”说罢便要告辞离开。    端木晨在车内听完这一番话,便是坐不住了。且不提她身为医者,深知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徘徊。再者,时下医者多为男子,如遇难产,又碍于男女大妨,不能让男子接生。而稳婆又只能对付一般生产状况,对于突发状况,稳婆也无能为力。    而且她自己的母亲便是死于难产。自母亲死后,父亲用了多年的时间专攻此难题,也让端木晨学了十成十。生怕将来女儿有此劫难,自己也能化解。更莫说可以在危急关头救下两条性命来。    她想也不再多想,当即跳下车来,也顾不得和李师傅知会一声,便朝老管家一拜道:“管家大人请留步,听闻府内少夫人难产,胎位横逆,转不过身来,我乃夜方城汤池村端木晨,师从家父端木斐十余载,人命关天,小女子虽医术不精,却也不能袖手旁观。所幸我是个女大夫,不知管家可否通禀一声,让我去看看。”    老管家本泪眼婆娑地哀悼这还未降生就要离开的小少爷,也哀痛这任府向来与人为善,何故总是在子嗣的问题上屡遭解难,难过心碎。突闻一脆生生的女声说出这番话。当即站定了身子,回过头来,用袖口拭了拭眼角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杏眼桃腮的姑娘,这姑娘挽着个极简的发髻,一身浅绿色的衣衫,立在他的面前。这姑娘看着长得还不错,特别是一双大眼睛生得十分明亮,双眼内闪着坚毅的光,双唇抿成个“一”字,双眉轻蹙,大气而沉稳。    这老管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一见这姑娘这气度,便觉心安。当即对端木晨就是深深一拜道:“快……快请进……有劳端木大夫快快随我进府一看。此时不必回禀,我亲自带姑娘进去。这关头,能有女大夫来为我们任府解忧,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看我任府子嗣凋零啊……端木大夫,快快随我进来。”    端木晨转身回马车上拿了她的药箱子,对上了李师傅焦虑的眼神,她伸手拦下李师傅想要阻挡的意图,轻言道:“李叔莫担心,我先去看看,不会莽撞行事,不过,要请大家等我片刻了。”说着便给了李师傅一个安抚的眼神,便随管家入府去了。    小门童也颇有眼力,等管家引着端木晨进了府,便引着这浩浩荡荡的车队和这一二十号人从后门进了将军府,候在院里。    李师傅自从见端木晨进了府,便一言不发,闷声坐在将军府内的台阶上抽着随身携带的旱烟。端木晨的医术这一路上他也见了。不论是谁头痛脑热,偶感风寒,还是什么小毛病她都手到病除。沿途也解决了一些疑难杂症。可今日这事,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她也是医生。    可这那是生孩子的大事,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更何况这不是普通人,这是任将军府内的少夫人和小少爷,可比不得汤池村中的普通人。虽然任家素来厚道,可若是真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怕也是引火烧身,会牵连整个车队不说,端木晨也怕是小命不保。    再者,这端木晨医术再高绝,毕竟也只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未经人事,还谈什么接生,管什么生孩子的事。想到此处,更是唉声叹气,焦虑不堪。越想越后悔方才没有阻拦她,怎的就由她就这样进去了。唉……    只有小四信心十足地开解他义父道:“义父,您别老是叹气了,别看端木姑娘年轻,医术高超是我们都看见了的,再说了,她平日里不大爱管别人的事,除非她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才会出手相救。不会草率行事的。您就别担心了,我们耐心的在这儿等一会,一切就都知道了。”    听小四这么一说,仿佛也是这么回事,旁人不请,除车队内众人的身体情况她格外关心以外,几乎从不主动提出给人看病。这一路上来,也只有给那哭闹不止的小孩子看病主动过一次而已。想到这里,李师傅又暂时放下了一点悬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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