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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这边终于忙完了,他把那批金银命人装载好押运启程送回京都之后,便真的松了口气。如此一来,他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见心里惦记的那个人了。    只是如今德善堂太过热闹,他若是大喇喇地去,势必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思来想去,便想寻个时间,寻个由头,邀端木晨外出一游。    首先想到的,便是清虚老儿那处,因着前次清虚还没跟他说清楚,如何在他的地盘上背着他,和木清逸勾搭在一起的。如今战事已了,这个事,他可得好好捋一捋,可不能让那狡猾的老道就这样蒙混过去。    再则,他那处难得清静,去他那儿喝茶,也不怕被一些不相干的人发现了,为端木晨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南疆不算太平,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下,也不愿把端木晨拖到他这池浑水里去,若真给她惹来祸事,他就真的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又吩咐宋磊前去送些东西,并告诉她,营中将士大多都已痊愈,纵是病重的,也无性命之忧。如今自己急着回一趟潮方城,不日便亲自上门致谢,以感谢她的良方救了万千将士的性命。宋磊领命后,拿着任平生挑选出来的一些东西便往榕方城的药铺上去了、    如今的德善堂真是忙得不可开交,端木晨的医术早已无人质疑,所以在德善堂声名大噪的时候,排在她诊室屏风之外的病人也是排了长长一溜。宋磊去时,她正在替一个腹疼的孩子看病。    只见那孩子约摸不过两岁多,在母亲怀里挣扎着不愿顺从。端木晨也不恼,她起得身来,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块糖果,又拿出个木头小人儿,走到孩子面前将手里这两个东西一摇晃,孩子见这个大姐姐手里有好东西给自己,还笑眯眯的,一下子也不哭闹了,毫不客气地一手抓了一样,一边忙不迭地将糖送嘴里舔着,一边玩着那个小木人儿。    她让孩子母亲把孩子放在她的诊床上,撩起孩子衣服后,又仔细地搓热了自己的双手,在孩子的腹部摸一摸,又按了按。然后一手平放在孩子腹部,一手在自己的手背上敲了敲,侧着身子俯下去,听敲击时,他肚子里发出的声音。    心中有数之后,她在替孩子整理衣服时,又趁机把手放到孩子的胳肢窝下咯吱他,把孩子逗得在诊床上哈哈大笑,她便瞅准机会,看了看孩子大张着的嘴里舌苔和咽喉等部位。    当她一一诊断完毕,把笑呵呵的孩子抱起来交给那位焦虑的母亲时,安慰地说道:“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吃多了不好消化的食物,药也不必取了。你只需要去寻鸡肫里面的那层黄色的皮,也叫鸡内金,晾干以后,称上四两,研磨成细粉,每日两次,于饭前半个时辰,舀上一钱,加点儿糖,化开了给孩子喝下去。孩子太小,苦的药也喝不下去,你也不必花那个冤枉钱,回去就用我说的这个法子,喝上几日自然便没事了。只是这几日不要给孩子吃生冷的、过干或过硬的东西。”    从孩子母亲的衣着来看,就不是富裕人家,如今一听说药都不用取,欢天喜地的向端木晨道谢,又命孩子奶声奶气地谢谢姐姐。    临走时,要孩子把手里的小木人儿放下,孩子不肯,眼看着就要哭闹起来,端木晨忙拦住了这位母亲道:“这位大嫂,这小木人儿又值当不了几个钱,我这里还有呢,就给孩子玩儿吧。”    她捏了捏孩子肉嘟嘟的小脸笑着对孩子说:“姐姐送你了,回去好好喝糖水,喝了肚肚就不痛了。”    孩子一听有糖水喝,一叠声地吵着:“要家家,要七糖糖水……”,孩子母亲自是感恩戴德地告辞而去。    宋磊站在屏风外看着这一幕,被端木晨的医者仁心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们作为军人,在战场上从来便是兵戎相见,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杀戮的东西看多了,身上自然是煞气重。今日乍一看到这温情的一幕,身上的煞气也像是被荡涤了一番,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也便得这个上阵杀敌毫不手软的四品侍卫感动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药铺的掌柜忙得晕头转向,甫一回头,竟看到身着便装的宋侍卫一言不发地候在那里,立即放下手里的事,颠颠儿地跑来哈着腰问好,知道他是来找端木晨的,生怕端木大夫不知道宋侍卫在,便想去屏风内知会一声,却被宋磊拦下来了:“掌柜的忙去吧,我今日无事,也正好学习大夫行医。”    宋磊板着一张脸,说一不二的样子也是有些吓人。毕竟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人,比起普通人自是霸气十足。掌柜原本还想请他进内室喝茶,见宋磊也不欲搭理他,便有眼力见地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接着进去的,是个老婆婆,这位婆婆腿脚不太灵便,端木晨便起身相迎,搀扶着她坐下,直到坐在椅子上,婆婆还气喘吁吁,喉有痰鸣,加咳带喘的,缓了好一会儿。端木在也不嫌弃她,立在她身侧为她轻轻捶背,又替她梳理脊柱顺了顺气。老婆婆感动得连连拉着她的手道:“大夫,大夫……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的,使得的,您是长辈,应该的。婆婆是哪里不舒服,歇歇,等气顺了再说话。”    婆婆所说如端木晨所料,便是个痰饮之症。属支饮一例,因水饮侵犯胸肺,肺气上逆,咳喘胸满,甚则不能平卧,痰如白沫量多,久咳面目有些浮肿,舌苔白腻,脉弦紧。而寒饮伏肺者,治宜温肺化饮,端木晨便给婆婆开了一剂“苓甘五味姜辛汤”。又嘱咐她:“婆婆,您老身体很是康健,如今这痰饮之症只是点儿小毛病,不碍事。我这药方上的药你不必多抓,只买一剂,吃上两日,便也够了。你回去除了服这药之外,寻白皮萝卜一个,梨两个,一起切碎了,加水一并煮出来,加点儿冰糖,一日喝上两三盅,可以清肺化痰,不消两日便会好了。”    婆婆又是一通谢谢,她笑而客套着,扶着老人出了屏风,这才看到立在屏风之外,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宋磊。    她朗声叫过敏哥儿,叮嘱他:“给这位婆婆倒碗茶,待她歇上一歇,你再送她出门,若是她需要,你便送她一程。”只听敏哥儿乖巧地就了声好,扶着婆婆吃茶去了。    端木晨才将宋磊请进了屏风之中。    “端木姑娘多有打扰。”宋磊也不坐,仍旧拿了个小包袱道:“姑娘后院无人,这是将军让我捎给姑娘的东西,不敢放在后院,怕遭了贼,所以打扰姑娘看病了。”    “哪里哪里,是我多有不周,都不知道你等了多久,真是不好意思。”端木晨接过东西,也向宋至歉。    “姑娘医者仁心,今日在下真是见识了。姑娘不仅手到病除,还处处想法子为穷苦病患省钱,高风亮节,在下深受感动。”宋磊十分真诚地朝端木晨拱了拱手,能得宋磊这个闷葫芦说出如此夸赞之话的,任平生是第一个,端木晨便是第二个了。    端木晨连连推辞说不敢,便又问道:“将军都还好吧?”    “将军挺好的,已忙完梁家坡大营的事,已回潮方城大营去了,让我将这些东西捎给姑娘,过些日子再来谢姑娘救人营中将士之大恩。东西带到,在下就不益久留,告辞了。”宋磊将话带到,便转身离开了。    端木晨虽说好奇那一包东西是什么,可屏风外的病人不能耽搁,便暂时收在抽屉里,又接着看起病来。    你道任平生给她捎了什么东西?不过是些皇上当日赏赐下的珠玉,他附信一封,说是皇上赏赐之物,指名赏给献方的大夫和营中军医官。如今军医官已收下了封赏,那平乐村的郭老先生处也派人前去,这一份是她应得的,若不收下,便是藐视皇恩,是为大不敬。    端木晨晚上读他的信上,不禁看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人,想要自己收下这些黄白之物,硬生生地编派了这样一个理由要自己收下。自己不收,还拿皇权来压她。也罢,收便收吧。这些日子,赏银、银票也收了不少。听父亲说家乡流民遍地,若是有机会,将这些东西捎回去,说不定能帮助很多灾民呢。横竖这也非不义之财,她拿得也算心安理得。若是将来有机会,她了自己开一间医馆,真要遇到急需免费救治的病人时,自己的医馆才便宜行事。    这些日子,每日里除了排着长队的病患,闲下来,她便想着宋侍卫所说的,他不日便来看她……    他会来吗?什么时候?    虽说理智是告诉自己要疏远,但内心有个声音一直暗自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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