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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她在发愣的当儿,院门外有马车驶来,停在门口。陈伯早就开门迎了出去。来人果然是他,还有宋磊及几个身材魁伟,看样子功夫不弱的侍卫。    她也不拘谨地站着,忙上前去迎他。他抬手理了理她微乱的发丝,宠腻地看着她:“等急了罢?来晚了一些,可用过饭了?”    “用过了,东西也收拾好了。”她轻拽着他腰带上的一枚白玉竹报平安牌亲昵地说:“等你好久了,可还顺利?”    “顺利,余下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总之,你放心,药到病除,他们的人都会有救的。若你都收拾好了,我们便启程吧。”他并不愿她涉及太多事,只避重就轻地说了几句,便命人去她屋里抬箱子。    “我还有件事要与你说。”    “何事?”他停下脚步问她,生怕她又临时变卦不愿意走了。    “就是与我一同住在德善堂的那个小学徒。如今他的家人皆因病去世,听说我要走,便央我带着他,我看他一人着实可怜,想带着他与我们一同去潮方城,行么?若是将军府有不便,我就将他安置在府外,你看……”她生怕他不同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住进他的府邸,她也想好了若是不便,便给敏哥儿另觅住处。    他听说是那个他见过几面的孩子,并未不悦,爽快地应了下来:“有何不便,我见那小孩子倒也还机灵可爱,带着他一同回府吧,我若不在的时候,他也可以陪你解个闷儿,他也学了点医,还可以帮你做点事儿。叫他出来一同走吧。”    她见他如此爽快地应了,连忙叫出敏哥儿出来见礼。    这敏哥儿始终是个小孩子,没见着将军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听说将军来了,反倒是躲在门缝里往外瞧,不敢出来。等到端木晨把他拉过来,他才借着院外灯笼的灯光看清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原来就是此前去过他们小院儿的公子,一下子眼睛就亮了,机敏地跪下来,磕了个头,嘴里说着:“谢谢将军收留,谢谢将军收留。”    “你叫什么名字?”他淡淡地问他。    “我姓吴,单名一个敏字。大家都叫我敏哥儿。”他口齿伶俐地回答。    “嗯,今后你仍旧跟着你端木姐姐,我不在府中时,好好照顾她。只要你听她的话,好好做事,将军府便是你今后的家,起来吧,把你自己的东西拿上。”随后,他叫过一个侍卫,带敏哥儿下去了。    二人下正欲进屋,却不料,一个着靛青色衣衫的男子飘然落在墙头上。院外的侍卫提着刀冲了进来,将端木晨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这种出场方式,除了木清逸那个妖孽,还会有谁?    这么晚了,不知道他怎的又换了这样一身夜行衣飘出来。人家穿夜行衣,都是着黑色,偏偏这个妖孽,就边夜行衣也要与众不同。一身衣料极佳,裁减合身的靛青色短装,倒也使得他的身形极好的融入这夜色之中。    任平生喝退了那几个侍卫。木清逸深夜造访,不知何事。他身边那个杜恒不在,那个吴诚也不在。先前他听说他去了姹紫嫣红苑。这个不省油的灯,怎的又到了此处。    木清逸见众人屏退,便从墙头上飞身下来。落地竟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端木晨见过宋磊、“哑巴”,还有任平生施展过轻功。可她没料到,这个白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功夫竟也如此绝顶。    “任兄,你们这儿的姹紫嫣红苑也是徒有虚名。成色都不怎么好呢。”他还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在她面前,休要提你那些事。”任平生一语双关。    “任兄莫急嘛。我今日与端木大夫一见如故,今夜非来找你,乃是想起有一句话要亲自对端木大夫说,所以,才堪堪从那玲珑姑娘的榻上赶来,就怕你漏夜将她带走了。你看,我们心有灵犀吧?”他指了指院外的马车,一副极了然于心的样子。    “五殿下,端木大夫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我看,你那些话,能免则免了罢。”任平生不欲与他多说。    “哎……任兄怎的如此见外。莫不是……怕端木大夫弃你择我?哈哈哈哈……”他如此口无遮拦,令端木晨臊得脸通红,拔脚就要回屋。    “端木姑娘,我远道而来,你竟不问我什么话么?”他出言挽留道。    “你……你有什么话,与他说吧。我……我先走了。”端木晨不想与他那双桃花眼对视。    他也不再逗她,爽快说道:“我身边有谋士、有高手、有商人、有……三教九流,今日有缘得见姑娘一面,除为姑娘医术倾倒之外,竟陡然发觉,我身边竟极缺个像姑娘这般妙手仁心的大夫。若他日,姑娘决定弃暗投明。我木清逸定洒扫以待,恭候姑娘大驾。”木清逸一改先前的调侃之意,一本正经躬身以礼。    “你想都别想!”任平生怒斥一声。    “你先进屋,别理他。”端木晨得令,提着裙摆迅速回了屋。    “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你若对她有旁的心思,我的手段,你自是知晓。”任平生见端木晨不在场了,一脸皆是冻得住草木的寒霜。    “任兄想到哪里去了。你我二人对女人的口味可不尽同,清汤寡水……”木清逸眼睛朝她进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努了努嘴道“这样的……不是我的口味,我还是更喜欢美艳一些的。女人嘛,薄施粉黛方能楚楚动人。清汤挂面似的,未免寡淡了些。任兄不觉得么?我只是惜才……任将军素来不近女色,心肠准予硬,若是将来……啊……那什么……呵呵……我也是求贤若渴嘛!”    “没有将来,这些想法,你可以打住了。”任平生仍是没有好脸色对他:“那杜恒还守在姹紫嫣红吧?殿下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可以早些回去了。另外,还望殿下在榕方城这一二十日,多加小心,不顾念着自己的性命,也顾念点儿我手下人的性命。免得白白为殿下挡了灾。”    “放心吧。”木清逸不以为然:“只要将军不杀我,想杀我的人在翼戎都不能得手,在任兄的地盘上,又怎能伤我分毫?”    正事说完,木清逸也不久留。递了张折得小小的信纸给他:“走了,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一闪身,便飞身往墙头上,掠身不见了。    木清逸今夜对端木晨的这番话虽说看似玩闹,却十分当真。他身边,要说高手谋士,一以敌十的人才为数不少。可要说医术精湛的大夫,他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这任平生几次化险为夷都是因为有了这个女大夫。先前,他认为任平生纳了她,只为收归已用,利用而已。可白日里一见,任平生对她,似乎是有几分真心的。可他不知,这份真心里,真有几分,利用几分。如今的他,对于有才之人,不论男女,自是欢迎至极。何况,他还真是想找个“名医”回去,替他二哥瞧瞧病呢。纵然治不好他二哥,留在自己身边也是极好的。    一个心机深沉,又以大业为重的人怎可能为了个女人就不要江山不顾前途。他一直觉得任平生和他颇为投缘,应该同他是一类人才对。就像他,大仇未报之时,就算来个天仙般的人物,他首先想到的,也必定是“物尽其用”。他才不会像他三哥木清风一样,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如珠如玉。也不会像任平生一样,以如此姿态去保护一个女人。真不知道他们那脑子想的是什么。    或许他比他们都冷心冷情吧。    他永远忘不了当年他的母后是如何的相信他的父皇。她信他,爱他,敬他。所以才惨死在冷宫。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尚没有能力去保护,去承诺的时候。就莫要去招惹,莫要害人,更莫自寻死路。    如今他的身边,想弄死他的人一大把,自从他修复了于父皇的关系后,他府内外暗杀、投毒的事,几乎是隔两日便有一桩,不绝于缕。各门各派,各个支系的人都有。可他还不想死,想活下来,想报了母仇,想坐上那个位置。他不想像木清风一样,是敌是友都不分地,把自己的软肋交给一个要弄死他的女人手上。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有多可笑?!    要知道,这世间,敌人伤你千百次,不会打倒你,反而会激起你的斗志。    若是你深爱的人伤你,只需一次,足以令你坠入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捅刀子嘛,自古以来,从背后捅的,就是最痛的。而拿刀那个人是你最爱的,又才是让你最死不瞑目的。    这种事,他看太多了。女人嘛,好看,听话,无后顾之忧,便是最好了。干什么还要强求什么爱不爱,真不真的呢?反正,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    见木清逸隐匿在夜色中后,站在院中的任平生展开信纸迅速浏览了一番,面上神情并无改变,收了那张纸,便回屋去找端木晨了。    端木晨的箱子已由侍卫拿到了马车上去。她见任平生进屋来,自知不好提木清逸的事,便开口问他:“你忙完了么?我们什么时候走?”    “即刻出发。这就走罢。”他上前牵了端木晨的手,凑到她耳边道:“别信他那些鬼话。这辈子,你只能跟着我。哪儿也别想去。”    “我怎会信他……我都不认识他,那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端木晨忙允诺道。    “嗯。他本就不是好人。此生,你只能信我!我定不会负你,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他像是要宣布他的主权一样,拉过她,重重地吻上她……直到院外宋磊回禀说马车已准备好了,他才拉着她出门,扶她上了马车。    敏哥儿被安排着和一个侍卫共乘一骑。他第一次和一个身着铠甲,佩着长剑的侍卫骑着佩了战甲的高头大马,早就坐在马上候着的他,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激动得小脸通红。    而且,那位他朝思暮想,在他眼中如神祗一样的将军,还是“老熟人”,还赏过他金锞子的呢。将来还要住到曾经望尘莫及的“将军府”里头去。激动得见了牵着手出来的二人一直嘿嘿傻笑。    端木晨上了马车,便发觉这马车与她坐过的都大不相同,车体内格外宽大,榻上还铺了软软的垫子,垫子上还有一张蒲草编成的簟子,如今也是五月下旬了,气候有些炎热,铺了簟子柔软、微凉,既透气又不显得过于冰冷。榻上还有一床薄被,知他是怕自己夜间赶路犯困,一看便知他在这马车上用了很多心。心里登时被他未言说的体贴塞得满满的。    他牵了她的手一同坐了下来,命人启程。她诧异地看向他:“你同我一起坐马车吗?你的马呢?”    “马由宋磊牵着,我想陪着你一同坐马车。可好?”他自然地将她的半个身子搂过来,让她的头靠在他右侧的肩上,去轻吻她的耳鬓,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处,惹得她半个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你一个大将军,不去骑马,却同我一个女子坐马车,也不怕人笑话。”她见这一路都有他在身旁,心里十分欢喜,又怕外面一众的侍卫暗地取笑她。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脸皮还薄得很。    他捏了捏她红了脸蛋,大喇喇地说:“谁敢笑话我?谁笑我就处置谁!再说,自从遇上你,我丢脸的事做得还少么?今日,就连翼戎皇子都知道我辅国大将军已屈服在端木大夫的石榴裙下挣扎不得。如今,求求姑娘,让我与你同乘一车,莫要赶我,可好?”他知道她心里是欢喜的,舍不得赶他出去,故意拿话调侃她。    二人又笑闹成一团。笑声从车厢内随风飘散传了出去,惊了外面一众侍卫,都纷纷朝宋磊看去。宋磊骑着自己的马,手里还牵着将军的“疾风”,一副里老神在在,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有敏哥儿,肆无忌惮地嘿嘿发笑,见众人凝神静气不敢吭声,自己也掩了嘴,缩着脖子不敢出声了。    一众侍卫见宋磊如此淡定,也收起受惊的下巴,目不斜视、老老实实跟着马车缓缓前行。    端木晨便在这个夜晚,在车琳琳马潇潇的离去声中,缓缓离开了她呆了一年的榕方城,走向那个,她踏足过不止一次的潮方城将军府。她的内心是欢喜的,对未来的美好是憧憬的。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再也不必颠沛流离。    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是美好的!都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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