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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任平生房内的人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等得本就心急的他,从座中起身,先她一步拉开了房门。    二人就这样,一个门内,一个门外,你看着我,我也看着你。多日不见,他又似乎憔悴了些,脸颊有些凹陷,想来这些日子殚精竭虑,军营里必定事务繁忙,清减了不少。    他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大步跨出了房门,一把将她拽过就往房内拖。她只得随他进了书房。随着门“砰”地一声关上,他早已将她狠狠地压在宽大的花梨木条案上重重地封住了她的小嘴,先是啃咬着她的嘴唇,重重地碾压着她的芳唇,像是在发泄找不到她的愤怒。直到她轻轻地哼了两声,用手去推了推他宽厚的胸膛,他才放轻他的力度,两手从她的腰间滑到她的脸颊旁,捧着她的小脸细细地啄吻着她的唇。    她也许久许久没有见他了,思念的闸门一间打开,二人都有些动情。她也将推抵着他的手轻轻环过他的腰,让二人紧贴在一处。她的鼻息间全是他阳刚的气味,这样的味道仅有他一人独有,像百十年的纯酿,刚一打开,还未品尝,只闻到那浓香的气味,便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样,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二人的吻逐渐加深,他的唇舌就像他的利剑一般,攻城掠池不留余地地向她进攻。他的手也不闲着,拂过她的耳朵、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她全身软得像是化成了一滩水,脚软得再也站不住地往下滑。他适时地搂住了她,二人都吻得气咻咻地,屋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她伸手抵着他的脸膛,禁止他再度进攻。等他平静些了,她又才靠过去,贴在他的胸前。二人就这样靠着,闻着彼此身上熟悉而相信的气味,静静地,谁也舍不得先分开。    “你去哪儿了?我回来找不见你,心烦意乱地把自己关在书房,却是一个字的公文也看不进去。”他的声音哑哑的,压抑着自己的欲/望,用手捋着她鬓角微乱的鬓发。    “我……我去给人看病了。”她有些结结巴巴的。她原本想回来仔细琢磨一下再写信告诉他搬出去的事,可没想到他突然回来,如今要当着面和他说这事,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不过,院子已买下来了,搬出去是早晚的事,她是一定要说服他同意的。    不等她说出自己的打算,任平生从书桌上递给她一封信道:“你父亲来信了,上次将你我的事禀告令尊,还不知伯父是否同意呢。快,打开信看看。”任平生显然也是极想知道快的内容,忙不迭地催促她看信。    厚厚的一叠信抽出来,端木斐洋洋洒洒好多页。先是说水灾已退,救灾结束。又极认同端木晨在南疆的救灾之举。他因救灾期间过于劳累,身体微恙业已痊愈。说到她与任平生之事,欢喜之余,自是担忧不已。恐将军府太过显赫,高攀不上,生怕女儿日后受苦。不过,若二人真心相爱,他自是希望女儿将来有个好归属。    总而言之,端木斐是欣喜与焦虑并存,在未得见任平生之前,作为一个女儿远在他乡的父亲而言,忧虑自是大于欢欣的。    手持着父亲的亲笔信,端木晨自是眼眶泛红,心凄凄焉。    任平生看得心痛,连忙搂过她柔声安抚:“好了……晨儿,不哭啊。你父亲的担忧我能理解,你试着想想,若是我们今后的女儿突然写封信回来,说是要嫁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你说我俩心不心急?我若是得知如此,只怕已连夜提着剑冲过去了!哪还容得这书信慢慢送达……你说,是不是?”    端木晨扑哧一下被他逗笑了:“人家说正事的,你又说这些有的没的。”    任平生见她不哭了,又才转身在书桌旁拿了两封信拿来与她看。    一封是写给端木晨父亲的,信中言辞恳切、真诚。将二人如何相遇、相识、相爱一一道来,又道自己倾心于她,望伯父大人能点头应允二人的婚事。他将于明年开春安排家人备上聘礼,上门提亲,再偕端木晨一同返京请旨成婚,望端木大人成全云云。    另一封信则是写给秦家人的,他先礼后兵,先由端木斐将这书信转交秦家。若是秦遇拖着仍不愿退婚,那他便直接写信给西南直隶总督。到那时,一个小小的杨知府只怕也吓得腿肚子转筋,不敢多言一句的。    他在给秦家人的信中说:端木晨医术高绝,救南疆百姓于疫症之中,皇上亲自下旨封赏,并将久居南疆。且遵端木晨本人意愿,不愿与秦家结秦晋之好,他以南疆大将军,一品辅国大将军之名,望秦遇速退婚书,了结旧约一桩,各自安好。    信写得霸气十足,挑明了就是女方退婚,不仅如此,不借了辅国将军的名头压着秦家不得不从。先不说权势压人这事,单单是在华襄,女退男婚,这种事说出去也是足够惊众人的下巴的,何况如今的秦家,早已今非昔比,世人提起“遇公子”,也是商界传奇,人中龙凤般的好男人。他竟然还求娶不得?传扬出去会是多大的笑话。    不过如今的端木晨顾不到这么多了,只要能退了婚,各自安好,她不在乎秦家人怎么看她。她流落在外均是拜他们所赐,她不欠他们的,用不着在这种事情上要去做好人。    只是看到这两封书信,心中自是十分感动的,一双眼睛盈满了感激看着任平生,这些日子,她知道他很忙。自己在焦心等父亲来信之事,一点儿没向他提及,没想到他早就准备好了回信。等她父亲知道了二人的事后,便马不停蹄地安排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他总是想她所想,急她之所急。    她没想到,仅在她搬进府里来的这些时间里,他早已与京中父母商量好,聘礼都已备下,只等端木斐点头,退了婚,便即刻上门提亲。亲事一旦定下,待到明年开春,二人返京,便可将她父亲接至京中,领旨成婚。听到任平生如此这般的安排,她这些日子的忐忑不安也是消除了许多。    等她看过了信,任平生仔细地信信封好,命人快马加鞭地往夜方城送去。若是用他们的驿站送信,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收到回信了。余下的日子,她只需静待父亲的回信便好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想要搬出去的事,这下子,竟更加不知如何提起了。    二人又一同用了些消暑的杨梅汤,吃了两小块儿点心之后,她看着夜色已深,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踌躇了半晌,买下院子开医馆的事既然已是板上钉钉,已经决定,思来想去,虽说难以开口,但早说总比晚说好。虽说他一定会生气,便她若是再拖着不说,错过了今晚,只怕他会更生气。    想到这里,她牵了他的手,拉他坐了下来,对他道:“且行,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可是……你听了莫要生气……”    “什么事?你怎的这样小心翼翼,可是做了什么错事了?”他没把她的话当真,还直逗她。    “我……我今日去看病,偶遇一个医馆要盘出来,我……我就把它……买下了……”她越说越小声,看到任平生的脸也越来越严肃。    “偶遇?”他顿了顿:“只怕不是偶遇吧。近几日你都回来得晚。我只当是你不喜刘燕灵在府中,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他一想到她竟背着她出去盘了间医馆,要离开他。话里已带了些薄怒。    “白芷呢?她不是跟着你的么?你想要出府去开医馆,此等大事她竟也不回我?看来我几日不回府,底下的人且子越发大了!”任平生抬手就要叫白芷。端木晨连忙拦了下来:“你先别生气嘛……你听我说嘛……不关白芷的事,是我不许她同你说的。”    “哼!不关她的事,关你的事!你日日同我通信,这样的事也瞒着我!”    “你这是要走么?你不是说永远都不离开?这个永远也真够短的!”    他显然是生气了。脸拉得长长的,端木晨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样子。她拉他的手,摇晃他的手臂,他也拉着脸只顾生气:“我这府里若是哪里不好,你只要说出来,叫他们改便是。如今外头不太平,你又何苦非要离了这里。有你在府中,我一闲下来,便想着要回来,若是你不在,这府里又是冷冷清清的,我又回来作甚?”他的怒气中夹杂着失意,甚至有几分凄凉和孤独。    端木晨也听得难受,只得连忙解释,也不管他听得进去,听不进去。只顾将这些日子里自己心里想的、刘燕灵说的、自己所做的事都一一告诉他。    听她急急地辩解,他的神色倒是不如刚开始时那般动怒了。    她又道:“我如今的身份就这样子住在府里,也不像个样子,倒叫人看了笑话,看轻了我。日后你我二人谈婚论嫁起来,你的家人若是知道我早就入了府中,以女主人自居,他们会作何想?我又如何自处?”    “你什么身份?你就是这府中的女主人!作什么要让别人看轻?谁敢看轻?!”他还是气鼓鼓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又去替他顺了顺气:“好啦……好啦……你别生气嘛……就算不是为别人怎么看,你也想想我,你是知道我的,素日里忙惯了,如今忽地一下闲下来,我也是不习惯的。你不在府中时,我整日里吃吃睡睡,巴不得能有病人来找我瞧病,好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是处,好歹还有点儿用。不然,你不在家的日子我真不知道如何打发。”    “刘小姐时常来与我攀谈,我知道她对你的心意,她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我不得不多考虑一层。若是她某日回去,向你的那些亲朋说起我,岂不是让我成了别人的笑话?”    “再说,我原本就是个大夫,若是不让我行医治病,时间一长,我自己都会得病的。你就答应了我,好吗?求求你啦……你最好啦,最会为我考虑了……你会同意的,是不是?”    任平生一直冷冷地听她说,未发一言。直到她说完了,才开口道:“你都准备好了,院子也买下来了,这会子才和我说,我的意见重要吗?若是我今日不回来,你是不是准备不告而别,先斩后奏,等你搬走了我才知道?”    她见他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自己瞒他不对,便继续矮下身段来道歉:“我知道我瞒着你不对,但是我若是不瞒着你,你哪能让我在外边置院子开医馆呢。这次是我错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气了,好不好?”    谁知往常万般迁就她的任平生这次任她怎么哄就是拉着个脸,就是不肯答应。    她也从未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低三下四给人道过歉,一来二去,认错了认了,道歉也道了。可任平生立在那里,面若寒霜,就是不同意。    她见他软硬不吃,不肯妥协,急脾气也一下子也上来了。    被爱冲昏头脑的女子一生起气来,说话就是不管不顾,口不择言,再加上这些日子里,刘燕灵那些明刀暗枪的话,她再大肚,总是难免醋意翻滚,平时他不在,不过压抑在心里,自己劝自己不要在乎罢了。    这下子看任平生还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又不在意自己的想法,多日积攒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你怎的就不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想?你只想着把我留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可你和你那个表妹是怎么回事?你没时间回来看我,却陪着她去买衣料、买首饰,让她回来在我面前炫耀,你可想过我是否会难过?”她的话一开口,平日里忍得很好的眼泪却不知怎的,像开闸一样的洪水一样就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边说边难受,越想越委屈。把任平生惊得愣了一愣,瞪大了眼睛就要辩解她也不让。    自己委屈得抽抽噎噎地继续朝他哭诉:“你表妹口口声声跟我说,你们这样的簪缨世家,高门大户,自有你们的联姻规矩和讲究。像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若是想嫁入你们那样的世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算嫁进去,也是沦为那些太太小姐的笑柄。且不提你的双亲是否会接纳我这样普通的人进你们家的门,若是刘小姐回去,告诉你母亲,我如今没名没份地就赖在将军府长住着不走,妄想着做将军夫人。你母亲尚未见过我,但若是听了刘小姐这样一番话,又会怎样看我?你又让我如何自处?!”    “我本是没娘的孩子,没娘疼,没娘教,学不会那些后宅里的勾心斗角,也应付不来你身边的莺莺燕燕。”    “你那表妹还说,你对谁都一样好,对我如此体贴,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的一个亲人看待罢了,让我不必太在意!我竟不知你原是如此多情,你那些表姐表妹也不少,想要嫁给你的我猜也不止刘小姐一人,她们与你门当户对,你且让我走了,给你们誊了地方,也好成全了你们。犯不着我低三下四地求你原谅你还作这么个姿态……”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不择言,也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竟泣不成声,哭得喘不过气来。    任平生这是第二次见她哭,第一次还是飓风来临的那个晚上,但那一次是被吓的。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    除这两次之外,他每次见她,她都乐呵呵的,坚强、坚韧。    他原本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几次想打断她的谈话为自己申冤的,没想到看到她梨花带雨的这么一哭,顿时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一把搂过她,不管她满脸泪水就狠狠地吻了下去,好像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堵住她那张利嘴,让她不要再说这样让他听着都心疼的话,他不知道这些天刘燕灵竟对她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让她有了这样的念头。他舍不得看她哭得这样伤心,原本他也只是因为舍不得她搬走,气她明明可以让他帮着找院子、让他来操心这一切,却什么事都要自己扛,说来说去,也是气自己没时间陪她,把她带来潮城却照顾不了她而气恼。没想到竟惹出了她这么多的泪。    他搂着她,狠狠地吻住她。没想到这招还挺好用,她果然止住了哭泣,也不再说那些伤心的话。  等到二人分开,他挑起她的下巴,为她擦掉她脸上的泪痕道:“我对谁还能这样?你难道要违心地说你不知道?若是我身边有什么莺莺燕燕,这十年里,我不说娶妻,妾也纳了无数了。若是你还不信,可以叫宋磊来问,他终日里跟着我,我身边有没有旁的女人,他是最清楚的。”    可怜在后院的宋磊,平白无故地后背一凉,打了个寒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谁惦记他?说他坏话?还自己着了凉?    屋里的二人手牵手地坐到了榻上,他仍旧搂着她,只是此时换作他不停地道歉:“我知道近日里太忙,回来得少了,竟不知道这刘燕灵胡言乱语给你说了这些。她说我陪她去买劳什子衣料,纯属混话。那日我回军营,她便说与我同路,我们到了街口便分开了,何来我陪她买东西一说。晨儿,你不能偏听偏信她一人,她年龄虽小,心性并非那么纯良。至于你说什么门当户对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我任氏一门到如今,战功赫赫,哪里还用什么联姻来巩固我家族的富贵显赫。我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我若要再婚,谁也做不得我的主,你放心,我只娶你一人。”    她看他的眼睛里有灼灼的光辉,他的瞳仁里,只有她一人的身影。她撅着嘴委屈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把自己偎依进他的怀里。    他拍了拍她的肩“晨儿放心,等姓秦的把婚一退,咱们即刻订亲。过些日子战事不紧了,我便请旨回乡,就去拜访岳父大人,最迟明年春天我定将你明媒正娶迎进我家门。到时候,谁敢不尊你?谁敢不敬你?你放心,我任氏一族不是攀附权贵的人,日后你定会知道我们家人的好来,其他人,莫要在意。我如今只想着早日迎你过门,我不愿再等了……”    她听着他的安排,心里是感动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二人虽说情浓至斯,可说到底还只能算是私定终身,未征得双双高堂的同意,也未过定,这样的大事,不是你情我愿便可草率行事的,该有的三媒六聘一步都少不得,这是大事,急不来,只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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