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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哥儿的小失落自是有道理的。每次将军一来,他们都得退下到后厨去吃饭,这是规矩,他自是懂得。而白芷和白芍更是懂得。将军一来,立即敛了眉眼,低垂着头上前去屈膝问安,又忙不迭地去张罗饭菜。    眼看着一桌好菜就要送到嘴里了,却又来了尊大神,将这一餐好饭菜搅了。纵是对将军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小小年纪的敏哥儿也自是黯然神伤,为他饥饿的肚子。    话说任平生本要府内静心“养伤”的。可端木晨离了将军府一日,他便心如蚁噬地在府中候了一日。心想着她会担心自己,想念自己,忙完了就会来看自己。可一直饿着肚子等到天见黑,也没见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主动来看他。无奈之下,他只好悄悄的带着宋磊又送上门来了。    一路赶着过来的他早就饿了。进了门,看到这个把他忘了九霄云外的女人正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饭菜要享有,根本没有要去看他的心思,心里有些小失落。可又一看到桌上那瓦煲里乳白的肉汤上洒着翠绿的青葱、鲜红的枸杞、暗红的枣片……刚出锅的清蒸鱼上也配了红色的椒丝、青色的葱丝、还有金黄的姜丝……无一不令他食指大动。    桌上还有金黄细腻南瓜红薯栗子羹、白灼素菜、红烧排骨、糯米金糕……一一看来,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早已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连连朗声叫“开饭”。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大将军,大家都规矩了许多,白芍连忙递上了热热的巾子让将军擦手,然后招呼着敏哥儿退下。    端木晨知道大家都饿了,便低语着同他提议大家一道用餐。任平生虽说只想同端木晨一道,并不愿意让白芷白芍等人“坏了规矩”。可当他看到她那双渴盼的眼神,最终只得应了她。    下面的人一开始自然是惶恐的,特别是白芷白芍丝毫不敢放肆。虽说平日里她们在小院里和姑娘没大没小的惯了,可这好歹是与将军同席,哪敢随意坐下。    可端木晨和将军要坚持,他们也不敢违背,只得战战兢兢地落了座,手脚也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大家都拘束得很。    还有宋磊和白芍,被大家推到坐到了一处,二人红着脸,忸忸怩怩地坐了下来,半晌不敢说一句话。一向如木头人一般永远冷静淡定的宋磊,像是被将军抓着了什么把柄一样,红着一张像喝醉了的脸晕乎乎地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一动也不动地僵着。白芍也一反常态,没了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模样,垂着头,把那衣襟处的褶皱抚平了又捏皱,捏皱了又抚平,就是不敢抬头看人。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军会发问他们二人些什么话。    谁知将军今天全然不是往常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反而兴致勃勃、气定神闲,看到大家都落坐了,便招呼大家动筷。还难得的招呼大家道:“不必拘束,大家都随意些吧,晨儿没把大家当外人,你们自然也是本将军的家人。再说,我们行军打仗时也未有那么多规矩,战事吃紧时,也同众将士同吃同睡,今日我是不请自来,讨口酒水喝,大家也都不必拘束了。”说完,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端木晨碗里,又自己布了些菜在碗里。大家看如此,也才开始纷纷拿起了自己的碗筷。    刚开始时,大家都十分拘谨,其余几人都只顾着扒碗里的米饭,连头也不敢抬地想赶紧吃完赶紧退下。但随着一坛子“玉露纯酿”一点点见底,每个人也都逐渐放开了吃吃喝喝起来。    月亮已在他们的推杯换盏中渐渐升高,月影下的树枝在晚风中轻轻晃动,掠下一丝丝清爽的凉风。小院里众人兴致都高昂,喝了酒以后的宋磊话也多了起来,大家都拿他和白芍打趣,说等来年开春,等将军和姑娘大婚之后,回了南疆,便将他们二人的喜事也一并办了。白芍是个孤儿,没有娘家,端木晨名义上是她的主子,实则也算是她的姐姐,便说要认了白芍作义妹,宋磊的三媒六聘不能少,都要一一照着规矩来,不能委屈了白芍。  在他们肆无忌惮的调侃中,白芍早就羞红得说不出一句话。但眼小女儿家的娇羞幸福都是写在脸上的,作为一个孤儿出身的女子,能有如此际遇,白芍心里如明镜一般,对端木晨和将军早已感恩戴德,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夜深了,风有些凉。桌上早就杯盘狼藉,众人皆尽欢。向来酒量不错的任平生也有了几分薄醉,于是起身后自然地搂过端木晨便向她的房中行去。末了还不忘回头叮嘱宋磊:“你先回去歇息吧,把我的马牵回去,我今晚就留在这儿了。”    众人兀地愣了一愣,他们都不知外出这几——将军和姑娘发生了什么,但看些情景,大家心下也自是了然,特别是宋磊侧过身跟白芍又使了个眼色,一时间,大家也都明白了,谁也不再敢多嘴,只是垂了头咧嘴笑,却又不敢出半点儿声。    端木晨没曾想过他竟要留宿在此,还大喇喇在当众说出来,虽说二人已有了肌肤之亲,可毕竟还未正式过门。此前之事本就有违礼数,虽说私下里喝了合卺酒,可毕竟算不得正式拜堂成亲。他怎的还如此不知羞,竟然在他们几个人面前毫无遮拦。    端木晨越想越急,越想越气,抬脚踹了他的小腿肚一下,不顾任平生呼痛便撵他:“谁同意你住我这儿了?酒饱饭足,你该回去了。喝醉了说什么浑话呢!”一边说着,一边用眼锋狠狠在剜他。    他自知自己有些失言,便尴尬地笑笑,低了头在端木晨耳边轻言道:“前日是谁允了我说,今后日日为了梳头绾发的?现下怎的又要赶我走?”    他特有的气息里带着三分酒气,热烘烘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旁,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她不由得想起了二人在床榻之上的缠绵。她未曾想到他此前说的关于梳头的话是意有所指。虽说美男在前,可她的面子不能不要。便用力推了他一把,涨红着脸将他往宋磊的方向推过去:“宋侍卫,你们将军喝多了,快快送他回去吧。”    说完,她堵气不看他,对白芍白芷道:“你们二人快快收拾一下这院子,我要洗漱安寝了。”说完提起裙裾,头也不回地回自己的房间了。    任平生见留下来没戏,只好摸摸鼻子负着手踱着步走了。宋磊便冲着白芍腼腆一笑,匆匆跟上出了这方小院。    回了房间,连日被折腾得精疲力竭的端木晨早就疲惫不堪了,方才又饮了两杯酒,原本酒量不佳的她早已敌不过醉意,三两下就退了衣服缩进了被窝里。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她躺在小小的床榻上,回味着与他厮守的点滴,他的宠爱、他的好、他的细心、他的怜惜都在她眼前一一闪现。    食色性也。他们二人与那些纯粹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男女不同。哪怕就如她和秦遇,在他们二人成年后,也不过是三两月方才得见一回,且顶多也就拉拉手,亲亲她的额头。    而她和任平生,相交于患难,此前又一同住在将军府内,他得闲的时候,日日均在一处,他忍得辛苦,她也多次动摇了那颗爱极了他的心。    如今虽说离大婚还有数月,但她并不后悔将自己交给他。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不会后悔那日的决定。    拢了拢被子,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独自安寝,才几日,她便有些不习惯夜里没他了,她有些觉得自己魔怔了,脑子里闪过他那双爱意浓浓的眼睛之后,全身无力,周身酸软的她不多会,便睡沉了。    她刚入睡没多久,月上正中,一条人影敏捷地跃上她的屋顶。一个翻身,飞身下来,随着轻不可闻的开窗声,闪身便进了端木晨的房间。    住在院子另一头的白芷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想要起身查看。被同屋的白芍笑着及时制止了:“别去,是将军。方才你没听到吗?将军朝我们房门的方向弹了粒小石子儿,安心睡吧。”  白芷尚未有心爱之人,自是不太明白将军的做法。方才晨姐姐明明是不愿意让他留宿的。堂堂大将军,怎会漏夜前来?还是以这种……这种方式……难道不怕晨姐姐撵他出去?    白芍看她一脸的迷蒙,笑着把她拉回床上:“你就别操那份心了,晨姑娘面皮儿薄,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呢。你且安心躺着,若是晨姐姐呆会儿叫我们了,你再出去不迟。这会子,你就别操那份儿心了。兴许今后将军这样半夜来的时候多了去了,你就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就对了。将来晨姑娘替你找个好人家,有了心上人,你就明白了。”    白芷笑着反手拧了她一把道:“真不害臊,今儿个晨姐姐和将军说要替你和宋侍卫定了婚事,看把你美得,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就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跟我说话。是不是宋侍卫也要半夜来访?那我看来得另寻住处了?”    “你这小蹄子!”白芍被她冷不防地几句话戳中了心事:“平日里不言不语的,没想到呛起人来你这么厉害。”两个丫头就在床上压着声音打闹了一通。    另一边的端木晨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觉察出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    而这个偷入闺房的男人轻轻坐在床头,凝视了她的睡颜半晌,想去亲亲她,又怕吓着她。只好抬起手,抚上她的侧脸,轻轻地唤她:“晨儿,晨儿,醒醒,是我。”    她迷迷蒙蒙之间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味。起初还觉得是自己在做梦,挣扎着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影影绰绰的香云帐里竟然真的是他在对自己说话。吓得兀地一下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怎么……”    他不顾她的诧异,自顾自地宽衣脱鞋上床。在她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早就熊抱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想你了,一个人睡不着,以后我都来这里睡,不准撵我出去……”他的头埋在她散开的发间,声音低低沉沉的,说不出来的魅惑。    她其实在看到他的那瞬间除了震惊,内心更多的是喜悦。恋爱中的女子,巴不得两人日日在一处,她见到这个将自己搂在怀里的男子时,欢喜早就大过不悦,她也希望这清冷的夜里有他陪着,不离不分。    “可是,我这里的床太小了,你睡着,不会难受么?”她轻轻在推了推他的胸膛说。    “不难受,我抱着你睡,不会让你摔下去的。”他又将他搂得更紧,她枕在他的臂上,二人紧贴着,呼吸相对。    他将脸凑得更近些,鼻尖挨着鼻尖,呼吸声渐重,她也敏/感地感觉他身体的紧/绷和变化。她在他圈出来的这个世界里无处可逃离,他的大手不老实地钻进了她的腰间,有着一层薄茧的大手在她的后背游移。她觉得浑身发/软,身上也痒/痒地,于是淘气地凑上前去,伸出舌头,像只小狗一样在他的鼻尖上/舔了一下。然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他笑。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摸摸自己被舔/湿了的鼻尖,呵呵地笑着,低沉的嗓音有点哑,却十分动听。  他复又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这一次却是伸到她的侧腰,胳肢起她来。    她又是极怕痒的人,一时被他呵得像一尾捞出水面的鱼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可床只一张单人的小床,容她挣扎的余地只有那么大。他的臂膀又那么有力,她无论怎样逃都逃不过他的大手,直笑得她眼里噙了泪花,直翻滚到衣襟掠起,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他再也忍不住,将那只捉弄她的手变为抚/摸,在她的每一寸皮肤上点燃了一串串的燎/原之火。    这一夜,不知道又被他折腾了多久。累得她早已分不清时辰。只记得睡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替她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唇:“晨儿,快睡吧,我回去了。今日晚些再来看你。”然后,他便闪身出了房门,一掠身便没了影子。    她早就困得说不出话,闭上眼睛就睡死过去了,她不懂男女之间的差异怎么那么大,他一夜未眠还如此精神抖擞,神清气爽,而自己,恐怕一整天也不想下床了。    果然,端木晨一觉睡到了午时,早饭都没起来吃。前院有两个病人来,都被白芍推脱姑娘出诊了,改为午后再来。而她直到睡到午时末,才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起来梳妆。看到自己全身星星点点的红痕,想起昨座的疯狂,她都几乎没脸开门出去吃饭了。    好在敏哥儿是个小孩子,口无遮拦地问起她是否感染风寒,又担心她是否昨夜饮酒过多,宿醉头痛。好在她的确不胜酒力,便用醉酒作借口吱唔了几声。白芷和白芍两个丫头一言不发,像是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端木晨知道她们二人有功夫不俗,昨夜任平生前来想必也瞒不过她们,索性也不去理会她们知道些什么,自己去烧水泡澡,舒活一下酸软的筋骨去了。    自此以后,只要任平生不在大营,便来她的小院一同用餐、喝茶,晚间等大家都睡了,他又再来搂着她一同入眠。久而久之,连敏哥儿也知道了这个夜访晨离的将军甚是辛苦,但大家为了成全端木晨掩耳盗铃的小心思,谁也不说破。任平生也仍旧来去自如,只是夜间来的时候更早了,早晨离去的时候更晚了。有时更甚的,便是日上三竿方才起身,好在他身手好,飞身便离开,也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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