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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木清风被人暗算中毒之事纵然想掩盖,却不是那么容易掩盖得了的。    木森然和凌皇后一声令下要“查”。虽说对外谎称太子病重。可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一时间,太子府外车马络绎不绝,有来探病的、有来表忠心的、有来站队的……但心如死灰的木清风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不论是谁,一概不见。    霓裳是谁派来的?这个问题,好奇的人很多,但真正并不在意的,可能就只有木清风了。    若她还没事,他定要爬起来把幕后指使挖出来,再灭了他的九族。可霓裳死了,她死了啊!她一死,他去做什么,都显得不再有意义。横竖她是为了要自己的命来的,可到底,她还是舍了自己,救了他,她忍不下心,下不了手去杀他。    哪怕他经此一难,身子有些亏损,可他如今真的是不在乎了。他最在乎的人都不在了,他最爱的,最想保护的那个人还是离他而去了,他哪里还有什么斗志,什么野心,什么盘算呢?他的心被掏走了,如今只剩个躯壳,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如今,还是把她弄丢了……    木清风浑浑噩噩地在屋内醒过来又睡过去,余毒未清的他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睡着了也是呓语连连,说着些胡话。他自是不会知道,霓裳死了以后所引发的,朝野上下的震动。    近身伺候霓裳的人没一个人活着走出嗅绿苑。就连外间扫洒的也没一个人脱得了干系。在整个院子的大搜查中,嗅绿苑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院中的花草都拔光了,掘地三尺不放过一丝线索。在如此严密的搜查之下,有士兵终于发现,在离嗅绿苑正院很远的一处后院西面围墙之下,有一块可以活动的空心砖,在里面发现了一封霓裳投毒那日写的信。看样子是太子中毒后场面混乱,太子府一时戒严,来人不找到机会将信取走,所以还留在原处。    信上说:她定会按原计划完成任务,但肯请对方在得势后,为她全族翻案,还她们一家清白。并替她寻找流放在苦寒之地的亲眷云云。    信没说是写给谁的,这没头没脑的信,负责督案的御史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如何是好。与此同时,霓裳的身份早就被翻了个地朝天。这一查下来,把木森然鼻子都气歪了。他竟不知道,他的好儿子,好太子,他最看好的继承人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他玩花样,把一个前朝余孽的罪臣之孙女弄到自己府里来,还勾结了太仆寺看起来最老实的郭有常,让自己闹了个全天下人都会嘲笑他的笑话。    况且这个女人,还是在万芳楼那种地方,以舞名动京都,勾搭上了太子,以青楼女子身份进的府!他那好儿子竟联合了朝臣,以郭有常流落在外之女的身份,骗得了自己赐名,还又安排了什么“偶遇”、“邂逅”来求他下旨,把这罪该万死的女人赐给他作侧妃。    而名义上,这个“郭小姐”本该在乡下某处“养疴”,以待字闺中等他奉旨迎娶。可……可竟然从始至终都在太子府,以女主人自居!还下毒谋害!    …………    这!这都是些什么事!    而偏偏此时,又搜到这样一封信,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完全可以看出这女子不单是为自己家人复仇那么简单的,在她身后有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在指使着她,而且那个人目的就是除掉木清风,密谋“得势”。    得什么样的势?难道是取代木清风?或是直接谋朝篡位?如若不然,谁有夺天的本事能为前朝的罪臣翻案?    几十年前,木森然夺得这片天下,双手自是沾满了鲜血。他没曾想到,几十年后,竟还有人不死心,想要颠覆他的政权。    谁还有能力要篡位呢?    凌皇后第一时间自然就把矛头指向了木清逸。    她从木清逸突然之间对国事上心开始说起,他参与朝政,一时之间民众呼声高涨;又处心积虑扮演了一回舍已为民的“质子”,救国于危难;继而在“通敌叛国”的嫌疑之下,又因四皇子而不了了之……如此多的巧合,不得不令人生疑。    如今木清风出了事,谁获利最大?除了木清逸,还会有旁人么?    听她这样一分析,木森然就算不愿意相信是木清逸所为,但也不是不承认,这当儿,木清逸的嫌疑是最大的。    可仅凭这样一封没头没及的信是不足以给任何人定罪的。怎么办?    老谋深算的木森然谁也信不过,他只信自己的人,只信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于是,他当即下令将信原样放回。借口嗅绿苑已彻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物品,将所有金甲卫撤除嗅绿苑并封锁院门,不得出入。只余部分侍卫对太子寝殿进行守卫。    至于霓裳这边,他迅速将她的“真实身份”放了出去,抓了郭有常来抵罪,说他认回来的女儿,乃是前朝余孽,蓄意布局毒杀太子,杀害了真正的“郭小姐”之后,冒名顶替入了太子府,伺机作案。    念在郭有常不知实情,又被她杀死了女儿,但太子毕竟因此涉险,所以处死了郭有常,全家十五岁以上男子充军,五岁以上女子入教坊私,家产尽数充公……云去。便宣布结案。    郭有常是有苦说不出,木森然心里固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自然也不会让他说。他原本以为傍上了太子爷,以后当上个国舅爷可以飞黄腾达。可他哪里想到会为自己招来杀生之祸。可他清楚这浑水自己已经趟进来了。也是看在他是无辜的,所以没有诛连他全家。他很懂事地认了罪去赴死,如若他不伏法,那么“毒杀太子”的罪名够得上他全家死十次!    朝中众臣虽说疑点重重,为这老实巴交的郭有常摊上这么个事,无不唏嘘不已。可如今,陛下要结案,他们也乐得此事不再继续发酵。一国储君被人蓄意谋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务之急便是要平息事端,还多事之秋的翼戎一个安宁。    这件事因为木清风没有什么大恙而迅速的结了案。这短短的两三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令朝中众人无不为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捏了一把汗。庆幸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也就不再提这事了。    木森然这边,便是要以“息可宁人”的态度来麻痹对手,等到对方认为“风平浪静”了,再用那封信,将幕后之人“钓”出来。    这样一封信放在那里终是个隐患。纵然嗅绿苑已贴了封条,无人敢进出。可销毁比什么都重要。不管幕后的人是谁,见风头已过,定会伺机派人取走信件并毁掉的。他只需要派人守在那里,守株待兔即可。    与此同时,木森然也好,凌皇后那边也罢,也都暗自派了人,将木清逸和他的五皇子府盯得牢牢的,连只苍蝇也不放过。    而木清逸这些日子,除了正常的上朝下朝,就去过太子府两次,两次都被拒门外,然后又施施然回了府,在府中仍旧是饮酒作乐,没有丝毫的异常。    时间一天天过去,太了被毒杀的恐怖气氛逐渐淡化,但取信之人一直没有出现。木清逸那边也一直如常。这让等待中的凌皇后和木森然有些慌了。    木清风的余毒已清,只是身体还未太好。整个人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对霓裳念念不忘。不是呆呆地坐着,就是以泪洗面,不见人,也不上朝,不问国事。终日以抱病为由呆在府内足不出户。若不是嗅绿苑被封,只怕他已拖着孱弱的身躯又搬到里面去住了。    就在木森然已等得失了耐性之时。一日深夜,他的暗卫夜半抓了个人捆到了他的寝宫之中。    此人水性了得,半夜潜入河中,从河道内的一个水渠潜入太子府的荷塘内,又顺着湖边摸到了嗅绿苑的墙根下,准备取信。被守在那里多日的暗卫一举拿下。    好在此人水下功夫了得,而水上功夫却不怎么样,所以几个回合就被捉拿住,为了防止他自尽,暗卫封了他的穴道,卸了他的下巴。把湿淋淋的他提来丢到了木森然跟前。    一番拷打之下,这个人先前的英雄气概便荡然无存了。一五一十地将知道的都通通招认了出来。他这半年多以来,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出入太子府,与霓裳交换信件的。眼看着最近太子府撤走了大量的金甲卫,他便最后一次潜进来,看看霓裳有没有留下什么最后的东西,顺便将那块砖复原封死,然后此事便永远不再有人知道。    而问到他听命于谁?受谁指使时。这个自称是“白一”的人说,他只是个奉命行事的人,说不出更多的可靠信息。只说他们的暗卫组织名为“金戈”,门下有许多分支,网络了许多能人异士,而这些人都各司其职,各有门主,各分支的人都互相不认识。而他这一支因为擅长水中作战,所以取“白浪茫茫与海连”之意,他是这一门里水性最好的,所以名为“白一”。    据说所有的金戈暗卫均听命于一个叫“宝丁”的人,而他们这一支在“金戈”中地位低下,比不上其它支系。而他在门中也只是干一些小活儿,所以之前从未见过上面的人。后来,只是因着他水性奇佳,在“金戈”内部有几分名气后,才在半年多前的一天深夜,便被传唤到一处名为“芥子苑”的茶舍,见到了一个被称作“二先生”的人,给了他这样一个任务。而且告诉他,往来信件只能亲手到茶舍交给他,直接听命于他。他自是俯首垂耳听命于那位先生。    这个“宝丁”会是什么人呢?听起来“宝”字不像是姓氏。那就只有可能是个化名。而光凭一个化名要在偌大一个国家找个人,谈何容易?    木森然听到此,先是使了个眼色,一旁的金甲卫自是下去搜查他说的那个“芥子苑”的茶舍和他交代的他们这一支系的藏身之处去了。不过,此人久出未归,想必那两处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只是茶室毕竟是招客之地,幕后之人或许会留下一些线索。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没想到牵扯出这么一个情报暗卫组织来,虽说是深夜,可木森然半点睡意也没有。继续审问此人。    经此人后来又招认。他每次见二先生都是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而且“二先生”又戴着一顶宽沿帷帽,故而无法说清这位“二先生”具体的样貌。    在木森然气得什么也问不出来的时候,白一又道:“不过此人年约四十五六,每次坐着看不出身高,但是大概属中等个子,体型偏瘦,特别是在他右侧脸颊靠近鬓角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黑斑,而那黑斑上还有几根黑毛。每次他都把帽子往右边侧,似乎就是想遮住那处斑。而往往是过于在意,恰巧使得他无意中看到了。这位二先生在说话时,右边脸部肌肉还有细不可见的微微抽动,那块黑斑和上面的几根黑毛也会随之抽动,所以当注意到这点时,短时间内便无暇顾及其它特征。”    听白一说得详尽,也不像是临时能编出来的,这是个线索确实重要。审了一晚上,终于有了点起色。木森然也终是松了半口气。    有特征就好办,有了特征就好找人了。木森然自然也有他的暗卫穿梭于城中各大宅院,只要把特征散布出去,不愁找不出这个人来,就算要将这东都城翻个底朝天,他也会不遗余力。    眼看着这个人把能吐出来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木森然一抬手,就要命人将这个白一拖下去。可就在此时,白一又挣扎了一番道:“启禀陛下,小人还有一秘辛,想秘知陛下。望陛下能免小人死罪。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杀人,只是不得已听命于人,若是知道要谋害太子,小人就是有十条命也断不敢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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