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不见了?” 周家今天家庭聚会,冯淮宁正和婆婆吹着耳边风,许家小姐是怎地怎地中意他们家老二的。 周是安接一通本地陌生号码的电话,来躲一躲这老生常谈的篇章。 只是对方急燎僚的好几句话,弄得周是安云山雾里。 老二这突地冷下一张脸,周家一屋子的人也跟着沉下声。 “言晏没和周先生一起?” 蒋文煜再盘问他这一句。 周是安不是恼,而是没耐心听对方说,“你叫谢礼宾听电话,我和他讲。” 今天是老太太过生日,虽说不是整寿,但是全家也是约好一起吃顿饭的。 言晏向来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蒋文煜从下班时间起,就一直发微信给她,不见她回。 直到全家人在饭店等着,蒋文煜几通电话打给她都显示关机。 候她的前一个小时,大家只当她工作时间没在意手机情况。 已然过了相约时间,言晏始终没有出现,一家人聚不齐吃饭事小,这迟迟联系不上她,蒋文煜头一个喊不好了。 言晏不是个可以任由她手机断电两个小时的主,且,即便她今晚临时要加班还是应酬,她都会给大家一个讯息的。 蒋文煜和她同事潇潇一起玩过游戏,他微信问那位同事,得到的消息也是,言晏今天下班前出外勤了。 一家人连同蒋文煜再存疑了大半个小时,全然没了吃饭的心情,身边能问到的朋友都问过了。 老太太心重,愁容着,这儿子出事瞒着她,才算将息下来,难道言言又怎么了? 谢冰慧也急,不过还是得要先安抚好老母亲,她说先送老太太回去。 这个时候,蒋文煜喊谢礼宾说话,“小舅,会不会是那个周先生……” 蒋文煜的设想,让谢礼宾松一口气,又拘一口气。 H市的那起设备爆炸,周是安是出力了不少,水火之间,也是真正拉了谢礼宾一把。 可是一码归一码。 在听到阿姐说,言晏似乎私下与那位周先生有来往的时候,谢礼宾还是不快些什么: 到底他周是安是个场面上的人,这绕着一层关系,招惹同僚的外甥女,实在说不过去。 再者,阿姐与谢礼宾一致的看法,言晏年纪太小,与周是安实在……门不当户不对。 谢礼宾碍于共事且上下级的关系,没和周是安挑明了,但也旁敲侧击了不少,周是安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彼此意会罢了。 这两个月,周谢二人明显社交淡薄了点,眼下谢礼宾也犯难,这通电话,打过去便是默认了谢家这边知晓周是安与言晏的交往过密。 在周是安身边还好说; 不在的话,岂不是大家都难堪。 蒋文煜见谢礼宾犯难,他没后者那么多弯弯道道,他只想知道言晏在哪。 他与她失联近三个小时了,他确定言晏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才一通电话打到了周是安这边。 蒋文煜听周是安的口气,有点拿不准到底言晏在不在他哪里,只得把手机递给谢礼宾。 棘手般的击鼓传花,终究还是谢礼宾接了。 二人电话里没什么客套,谢礼宾只说明今天的情况,然后,就是言晏找不着了。 找不着? 这样的结论,设想就太多太多。 周谢二人默契地沉默一秒。 “我说呢,那位小蒋上来就问我,言晏是不是和我在一起,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周是安起先没把那丫头的暂时瞧不见当回事,而是替谢礼宾搬了下台阶,就当你做舅舅的找孩子心切,朋友圈的电话逐一不放过吧。 他安抚谢礼宾,许是工作应酬,手机短电一时间没有觉察吧。 他正色告诉谢礼宾,外甥女不在他这边。 挂了这通电话,周是安鬼使神差地拨一通那丫头的电话,果不其然,关机状态。 这污浊的圈子里,周是安懂太多见不得光的路数,饶是他这样浸淫声色犬马的人,也没想过,哪时哪刻,他身边的人也会落入那不入流的计算里。 晚上九点,谢家依旧没等到言晏的归讯,蒋文煜再打电话给周是安的时候,已经全然没了亲疏礼数了。 他一口咬定,言晏定是被什么绊住了。 “周先生,我知道你与言言老板相熟,我请你帮我过问一下,她今天会哪个客户?” “她还没回去?”周是安问蒋。 “嗯。” 灯下黑,周是安心上突突一下。 * 莫敬递那杯低因咖啡给李修齐的时候,刚想提醒他什么,就见车里的人把热饮转赠给了副驾上的人。 莫敬当时就恶趣味了一把。 回到车上,还是不想坑李修齐,谢冰慧又是个疯婆娘,真闹出什么事,他未必占得到半点便宜。 他还是给李修齐发了条短信: 咖啡开车的话,还是先不要喝。 里面有治你失眠的良药。 李修齐之前就跟莫敬牢骚过,近日总是睡不着,头脑每时每刻地都在转着,他生怕自己玩脱了。 莫敬一直温存联系的那个女人是个药剂师,这样的安神药,分量太有数不过了。 原本,莫敬是想带李修齐去郊区度假区好好过个周末,顺带着让他无意识之下试试这药的分量,不成想,李修齐为了个刚见过两次面的小妮子,放了他鸽子。 李修齐公寓内,言晏自然睡得不省人事。 他在电话里把莫敬狠狠骂了一通,后者反而揶揄他,我可没让你给她喝。 再说,人睡过去了,你李某人也不该不厚道地弄自己住处来。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送她回去?我他妈说得清嘛我!” 李修齐一恼,撂了莫敬的电话。 她睡过去前,还好生闹了阵脾气,那小猫一般的的力气,也是折煞了李修齐九成的自耐力。 睡吧,睡过去也好。 偏生李修齐没什么心思离开这房间。 他是个再正经不过的男人,即便与妻子达成了离婚协议,也终究还是在围城内。 他从前认为自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起码不是会被欲念凌驾的被动人。 大抵,不如愿的婚姻消冷了他太多的意念。 不想,眼见着自由身了,浮浮沉沉的俗念在游弋他骨血,他也许在另一个年轻面孔前,起码能值得上九分以上。 李修齐在迎风的阳台上抽烟,风助攻着烟身上的火星子,吞吐间,他不禁回首看床畔上那还算陌生的女孩。 他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 除非李修齐不要这前程、名誉了。 可是,戒律只能约束到身体,脑内已然厚颜无耻够了。 她足够的漂亮,灵气,却未必实打实的聪慧。 李修齐很坦然地告诉她,喜欢她时就不曾想过再有什么。 言晏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对于他来说,大概就只能像花房里颜色,可以信手提一朵凑在鼻息间嗅一口,但真搁在家里,指望宜家宜室…… 李修齐很清楚,也许不是年纪的距离,而是心境。 他们,一个是黑白,一个是彩色。 很难,意境想通。 李修齐丢了手里的烟蒂,折回卧室间,凉毛巾去激灵她,床上的人只蜷蜷身,嘴里嘟囔一声,没听得清。 李修齐觉得有趣极了,他单膝跪俯在言晏头顶上,权当她醉了,问她说什么。 言晏睡意沉沉,试图往被单的黑暗里钻。 “你不能再睡了,你得回去,听见了嘛?”李修齐看夜色再浓了些,命令她也命令自己,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叫不醒被药裹挟意志的言晏,直起身,才看到被他一时意念不稳之下,关了的言晏的手机。 他狠狠嘲笑自己一把,这算什么,非法拘禁? 李修齐怔忡几秒,还是决定,也许该送她回去。 他伸手去抄床头柜上言晏的手机时,自己的手机响了。 …… * 登门的男人,白衣黑裤,身上带着些生意场上自觉的同类人作派。 他管李修齐要人的时候,已经咄咄逼人了。 也显然将李修齐的来路摸得门清。 来人三十岁出头,衣衫傍身间,没什么矜贵的物件,不过李修齐是个明白人。 来者,不善。 周是安单手落袋,在卧室门口看到熟睡的言晏,脸上没任何松懈的神色。 也不急着带走她。 他猛然回首,与李修齐锐利对望,“李总,向来谈项目,习惯这般?” “周先生说笑了,今天纯属误会,言小姐醒后,她自然能替我分辨。” 周是安冷笑半声,他进来的时候就没换鞋,眼下更是直接踏入了卧室。 “比起她的话,我更信科学。”周是安睨一眼身后的人,“我会替她验血。” 李修齐一时间也拿他这追究的口吻无可奈何。 “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嘛?”对方站在床边,指指床上的人,一本正经地问房子的主人。 “自然。”李修齐如鲠在喉。 “得允”的周某人,落手下去,掀开床被,拦腰抱起床上的人。 “我要是李总,断不会带一个有着利益联系的工作女伙伴回家,无论她怎么不省人事。谁知道她会不会扮猪吃老虎,又或者,是李总夫人为了财产分割导演的一场欲加之罪呢?” 周某人冷幽幽的两句话,显然不是忠告。 李修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来得及再言说什么。 周是安简单冷漠一句,“再会。”,带人离开了。 * 周是安抱着依旧没睡醒的言晏,一路往车子这边过来的时候,小汪赶紧眼力见地推门下车,替老板开后车门。 “言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就当她死了。”周是安抱着怀里的人往车里坐,声音是小汪这几年来听过最诡异不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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