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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赢坐床边给灵花颜把脉,心猛的一颤,良久,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解索脉!七死脉之一。他想,她快要死了!他思索着,她死之后是就地把她埋在邕江,自己好轻装上路,还是麻烦点把她烧成骨灰托人送回花家村?  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眼看秋日的夕阳缓缓下沉,成群结队的飞鸟在余辉中鸣叫着归巢。夜幕降落,他恍然觉的有点不对劲。  若是灵花颜在旁,肯定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吵的他心烦,房里怎会如此的空寂?  她好像一直过的很不好,吃不饱,穿不暖,一直在挣扎着过活。可她,就算偶尔有过消沉,不一会儿,她眼里又闪着光芒一个人都能傻乐个半天。  灵花颜说过,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吃肉,天天吃肉。可这算什么愿望?  凤赢站在窗前,任凭冷风吹过他的身体,他亦不觉的寒冷。直到一弯新月悄然出现在夜幕。他回头看床上的灵花颜,笑道:“你救我一命,对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企图,不过想去凤家求点富贵罢了,我倒要害你命丧黄泉。为了求个心顺,还是该救你。”  凤赢郑重锁好了门窗,手轻轻抚上灵花颜的面庞,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识海,也如你识海一般壮美。”  深夜,邕江城普通人依旧睡的香甜。唯有修炼之人莫名的心悸,惶惶不安,他们看不到穹顶现了一副奇观。一条威严的五爪黄金巨龙在夜空中,盘旋翻滚,他们也听不到巨龙嘶吼声响彻云霄。  几千里之外的京城,凤国公府,精神矍铄的凤国公心有所感应,他望向遥远的南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虔诚的对天空拜了几拜,喃喃自语:“凤家祖上有灵,一定要保佑赢儿平安归来。”  他话刚落音,凤世子出现在庭院,朝他施施然行礼,恭敬的道:“爹,这么多天,您今晚不必守着这里,可以睡个好觉了。”  凤国公双手放背后,惊觉一向翩然俊雅的儿子原先挺拔的身材今天看着居然有一点佝偻。他眼一酸,叫出了凤世子的小名:“巽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也该好好休息。”  凤巽摇头,苦笑道:“太汐教余孽潜伏在凤家周围,一直蠢蠢欲动。”  凤国公眼里厉芒闪过,一瞬间有了年轻时候威仪:“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我凤府闯。已经都杀了俩个老的,小的还想翻天了不成?他胆敢来,菜市口的杆子上怕是要多挂上一个!”  若是说京城最繁华的青楼,自然少不得提起仪春楼。  仪春楼占地甚广,共有六座或雅致或金碧辉煌的楼。最前面俩座楼称之为前楼,后楼。前楼,为仪春楼最大的一幢楼,专门接待官宦富豪,文人雅士。前楼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善解人意。楼内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应有尽有。  京城人称:美人窝。  后楼为前楼姑娘训练休息的地方。  其余四幢神秘小楼名为风仪、花仪,雪仪,月仪。住着四位仪春楼的花魁。少有普通人见过她们的真容。风花雪三位花魁也只在每年的中元节才出去唱首歌,跳个舞就离去,带给人无尽的遐想。  风仪楼的风姑娘身姿曼妙,极擅长舞蹈,细细的腰肢在风中扭动时,仿佛要随风直上云霄。一支舞下来,看客们魂都掉了。  花仪楼的花姑娘生来体带异香。生的更是千娇百媚,一颦一笑,花园里的盛开的牡丹也不过如此娇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雪仪楼的雪姑娘总是一袭白衣,肌肤赛雪,自带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她喜欢一个人默默坐亭子里弹琴,亭子四周挂着薄薄的白纱。微风拂过,白纱飞舞,亭子里的雪姑娘如同谪仙一般让人不敢正视。  月姑娘就更让人津津乐道。相传她是一名入世的修炼者。这些年来,大昊有天赋修炼者越来越少,每一名修炼者都显的弥足珍贵。月姑娘身为修炼者却自甘堕落,沦落风尘不愿离开让不少修炼者或惋惜或不齿。可对于普通人来说,高高在上的修炼者居然能呆在春楼,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振奋的事情啊。就算月仪姑娘几乎从未出现在大众面前,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与喜爱。他们大度的想着,修炼者嘛,就算落入风尘,身上的傲气还是有的,不然和普通人有什么俩样?  与莺歌燕舞,灯烛辉煌相起来,此时月仪楼幽静的一根针落地上也听的到。屋檐下几只大红灯笼发出惨淡的烛光,几位丫鬟目不斜视站在紧闭的大门口。  二楼装饰极其华丽的一间屋内,辰墨染容颜极其憔悴,仿佛大病初愈。他小心的把一包细腻粉末放入金制镂空小炉点燃,随着袅袅白雾升起,一股沁人心扉的异香飘荡在上方。他闭上眼睛沉迷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半响没有动弹。  房门轻轻打开,来了年方二八的美貌女子,站在昏暗的门口,见此情景轻颦眉头:“墨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用如梦香疗伤?”  辰墨染如梦初醒,睁开眼,嘴角上扬微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花姨,我早晚都要死的。”  花姨直接抓起小炉子,走到窗口扔下。小炉子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她点燃了一只蜡烛,道:“天黑了,为何不点蜡烛?”  辰墨染颓然的走到躺椅边,躺下来道:“有光亮,无光亮,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  烛光亮起,幽幽照印出花姨美不似人间的绝色脸庞,她斟酌着道:“墨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与你爹一向不对付,也不屑太汐教的行事作风。为何现在拼死也要完成你爹的遗愿,重振太汐教?”  辰墨染沉默,久久不言。  花姨眼中盈盈泪花,厉声道:“你想玉石俱焚,在所不惜?当初太汐教如此昌盛繁荣,还不是被凤家军杀的七零八碎?如今人心涣散,你想重振太汐教,难于上青天!我与你娘情同姐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不想看着她唯一的儿子死无全尸!”  辰墨染突然露出怪异的笑容,道:“花姨,其实我骗了你。我从未想过要振兴太汐教。只是打着这个旗号让那些旧部给凤家添点麻烦罢了。我为什么要重振太汐教?太汐教作恶之人太多,我自己都烦的想把他们那群畜生砍了。”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出,手指着凤府:“皇上金口玉言,他一定要太汐教亡,太汐教岂有起复之理?”  花姨咬唇道:“既然你无意于太汐教,凤家不过奉皇命行事,你为何三番五次想入凤府刺杀小世子?”  辰墨染脸色阴沉,狠狠的往墙壁砸了一拳,“砰”的沉闷声响起,墙壁砖石灰尘簌簌往下掉,墙壁出现一个碗口大的洞,他不觉手疼痛似的,低低的道:“他凤赢,千不该,万不该害了墨凰!我爹罪大恶极,太汐教罪不可赦,可墨凰,墨凰何罪之有?”  “凤家这棵大树上百年来根深蒂固,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撼动。我要的,只是凤赢一人的人头!凤赢一死,凤家已无根,凤瑜那老匹夫何所惧?凤巽难道还能再生一个儿子?”  “凤家,该给墨凰陪葬!”辰墨染斩钉截铁的道。  原来是为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啊……  花姨掏出手帕,迅速掩去泪水。装作没有看见辰墨染微耸的肩头,沉声道:“凤府戒备森严,侍卫忠心耿耿。经你们一闹,凤府更是守的如铁桶一般。凤瑜已踏入破镜,寸步不离凤赢,你再进入凤府也很难靠近凤赢,说不得还会把性命留在那里。花姨没有多大本事,到现在也就撑起一个仪春楼。但只要凤赢离开凤府,花姨会跟你一起想法子斩杀他。你切勿轻举妄动,反倒害的自己性命。”  辰墨染低声道:“是,花姨。”  花姨道:“你不喜旁人陪伴,一人住偌大的月仪楼也甚是无趣。恰好月仪楼本来的主人游历回来,不如就让她陪陪你。”她不待辰墨染推辞,朝门口道:“青涟,你在门口也站的够久了,进来吧。”  一豆蔻年华少女袅袅走了进来朝辰墨染施礼,声如花瓣飘落地:“辰公子。”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全身上下无一饰品。发似墨玉,肤如凝脂,明眸皓齿,清丽无双。饶是辰墨染见惯了各色女子,也不得不暗赞一声:“绝代佳人!”纵然惊艳,他仍然漠然的点点头,没有多一个字。  花姨满意的看着辰墨染对青涟无视,道:“青涟已经是入世境高阶,随时可能突破。我让她陪你解解闷,也不算辱没你。”  辰墨染道:“青涟姑娘自然是非常好的。”  花姨轻轻的抚摸着青涟的芊芊细手,赞道:“如此肌肤,年幼者才有。花姨到底是老了,什么玉容膏,回春膏一股脑儿涂上去都不如你这肌肤幼滑细嫩。”  青涟嫣然一笑,反握住花姨的手对辰墨染道:“公子,你看花姨哪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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