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迷惑了,他觉的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身边的这个女人了.寻常女孩嫁人,断然不会接受这么寒酸的结婚仪式,可一向强势霸道的她,却那么欢天喜地地微笑着,就跟戴上皇冠,攀上了人生的巅峰一样。 他明明丢掉了那么昂贵的手机,她非但不发脾气,反而还对他温柔开解,结婚仪式明明简陋的跟过家家似的,她非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还笑的这么明媚。 这个她,到底还是不是那个锱铢必较,尖酸刻薄的她? 虽然意识一片混乱,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不管赵小明是不是分裂型的双面人?既然他已经娶她为妻了,既然注定要携手走过漫长的一生了,他就会努力地对她好。 当一层蓬松的雪花,把整个村庄都覆盖起来的时候,杨军一时兴起,抓起一大团雪花,揉成水晶球的形状,乐颠颠地送给了赵小明,并且一本正经地告诉她,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赵小明笑的前俯后仰,说:“杨军,你太可爱了。” 杨军吻向她的唇,“亲爱的,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觉得我很可爱。” 第二天下午,趁着风雪暂缓,阳光温热,他很浪漫地邀请赵小明去村头共赏雪景。 后来,那一幕情景就在赵小明的脑海里定格了,且随着岁月的打磨,越来越溜光水滑,芳香四溢。 那时,飘飘洒洒的雪花翩跹而下,落在冒着绿尖的田野上,发出轻柔而又幸福的轻轻叹息。就连能把皮肤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北风,都像含了情义一样,褪去了尖锐和凌厉,绵软轻柔的犹如婴儿的小手 杨军拉着她的手,边慢慢行走,边指着小路旁边的一个土坡说:“小明,看到那个土坡了吗?小时候,那里可是我们所有孩子的乐园,谁先爬到土坡的上面,谁就是英雄。” 赵小明笑了:“我相信,你肯定就是那个英雄。” “哦?为什么这么肯定?” “那还用说吗?我赵小明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差呢?” 杨军捏着她的鼻子,说:“ 这位女士,你到底是在夸本人呢,还是在夸你选男人的眼光呢?” 赵小明“哈哈”大笑:“两者……皆有吧。” 又往前走了一会,杨军指着路边的一大块土地说:“小明,这块地,也是我家的。为了守住它,我爸爸可没少受欺负。” 说着话,刚才还洋溢着笑容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用下巴努了努村庄最前面那座颇为气派的楼房,说:“瞧见没有,那户人家趁着兄弟多,门户硬,欺负我爸是倒插门,非要把这块地霸占过去。可我爸也是硬骨头,宁肯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愿意放弃这块地。” 赵小明感叹地说:“是呀,欺软怕硬,这就是人类的通病。” “所以,我从小就立志,长大以后,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让那些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永远都低我一等。” 赵小明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这个曾经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的男人,终于再次对她敞开心扉,娓娓道来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她踮起脚尖,竭力想要把他皱成一团的眉毛轻轻抚平,“杨军,别难过了,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把那些人统统踩在脚底下。” 杨军俯身吻了吻赵小明的额头,柔声说:“亲爱的,谢谢你的鼓励。” 这要在虎门,积怨颇深的两个人绝不可能会有这么惺惺相惜的柔情时分。可那一刻,或许是雪花太过轻柔,或许是无边无垠的田野让彼此的心胸豁然开朗,总之,他们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一如回到最初时的恩爱时光。 可现实毕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唯美,总免不了会有大煞风景的意外发生。突然,赵小明捂着肚子,哭丧着脸说:“糟糕,我想小便。” 杨军也急了:“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公共厕所,实在不行,我们赶紧回去吧。” 赵小明回望了一下已经被他们遥遥抛在身后的村庄,说:“不行呀,我快憋不住了。” 杨军看了看渺无人烟的田野,果断地说:“我帮你看着人,你就地解决吧。” “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下雪天,很少有人出来,快,脱裤子吧……。” 于是,杨军背对着她站在路口,像巡逻的士兵一样紧张地盯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而赵小明,却飞快地褪掉裤子,在他的掩护之始解决了自己的内急问题。 世间最打动人心的感情,可以是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可以是波澜壮阔,坚如磐石……。 但于赵小明而言,最打动人心的感情莫过于他愿意背转身,为她当一个虎视眈眈的侦察兵,只为了,让她在他的身后解决最尴尬的生理问题。 婚礼过后的第二天,赵大明就借口生意太忙返回广州了。赵小明和杨军则留了下来,等着春节过后领取结婚证。 可领结婚证的过程却是一波三折,初八去的时候,民政局不上班。十五去的时候,却又说他们没有一寸的彩色合影。等把照片拍好也冲洗出来的时候,虎门那边的杨霞又开始一遍一遍的打电话催他们回去了。她说梦想夜总会一下子采购了上百台的电脑和音响设备,务必要杨军回去和他们签署合同。 这对于事业心很重的杨军来说,自然是一件重中之重,不能有丝毫延误的大事。但赵小明,却仿佛已经来到了心中的圣地却又被人强行拖走的倒霉蛋一样,那种糟糕的感觉,差点就让她原形毕露地哭爹骂娘。 女人的第六感,刁钻霸道又毫无道理。可是,它预测的结果却精准的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它们就冷冷地提醒着赵小明,如果放任杨军返回虎门,如果没有那纸结婚证的束缚,她和他,根本就撑不过一年。 基于这个原因,赵小明决定,哪怕是死缠烂打,也要拖着杨军领完了结婚证再走。 对于她来说,损失一笔大单并不可怕,哪怕不回虎门,永远留在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可怕。 她害怕的是:一旦分道扬镳了,就是回天无力的永远伤痛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挽留,杨军却语重心长地率先开口了,“小明,我们都还很年青,应当以事业为重,再说了,我们都已经结婚了,领不领结婚证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能一样吗?只有拿了结婚证,我们才算合法的夫妻。”既然把话已经挑开了,赵小明索性把心里的想法如实地说了出来。 “差别很大吗?你现在又没有怀孕,我们又不用着急给孩子上户口,为什么一定要拿结婚证呢?小明,生意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去,我担心有变……。再说了,我为了这个单子点头哈腰地当了那么久的孙子,你会忍心让我的付出打水漂吗?” 看着杨军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赵小明沉默了。 她已经看出来了,如果因为自己的挽留而致使他错过了夜总会的那单生意,那以后的婚姻生活,也注定会狼烟四起,不得安生的。 * * * 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会翘辫子的老林就跟被阎王爷遗忘了一样,摇曳着那盏生命之火,居然又拖过了一年。过完春节后,他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说,要带何绢去台湾旅游。 何绢认为,所谓的旅游,无非就是钱多的没地方烧了,寻个由头让自己充当一下被人宰杀的冤大头而已。她不想去,一来是身体里的暗疾让她没有那么多的旺盛精力,二来呢,白白地花掉那么一大笔钱,她也觉得肉疼。她算过那笔账了,两个人去台湾一次。来回的花销够她爹娘两个月的医药费了。 可老林倔强的很,非要台湾一游,并且威胁何绢说:“你要是不陪我,咱们就分手。” 何绢自然不愿意分手,姑且不说分手了又要流落街头,单就是那令人垂涎欲滴的五万块遗产,就足以让她像哈巴狗一样对他唯命是从了。 可从台湾旅游回来后,老林头就病倒了。 好巧不巧,他那一直在外地做生意的小女儿居然良心发现,破天荒地到这偏僻的旧房子里探望老父亲来了。 那是个烫着卷发,衣着华贵的中年女人,国字脸,体态肥胖,眉宇之间带着一团尖酸的凶煞之气。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骨瘦如柴的老林头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而传说中的那位狐狸精,却站在厨房里没事人似的吃着碗里的面条。 这一幕,让卷发女人勃然大怒,上前一步,“咣”的一声,把何绢手中的碗打翻在地上,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我爸爸生着病呢,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偷吃东西。滚……,给我滚……。” 何绢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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