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放开我!咳咳……”白鸽怕,怕得要死,再一次上吊式命悬一线,她实在怕透了。可她的脖子被宽厚有力的大手掐着,发音不清。 凌落举起她就如提起一只白鹅,随着手劲越来越重,白鸽的喊声也渐呼渐小,泪水汩汨流下。想以前能揍人的双手,如今与凌落相比起来竟显得那般的柔弱无力。任她百般垂打,只如蚊虫叮咬。 实在没办法,白鸽只能用腿脚大幅度地横踢乱踹起来。这一踢,似乎踹到了什么东西,猛然间就被凌落狠狠甩了出去,续而听到一阵极大的声响。 完了完了! 白鸽知道自己闯了弥天大祸,来不极起身,迅速翻身盲目蹿跑。一口气跑出门去,恰与寻来的赏心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她也顾不上看看撞了谁,重复着先前的动作慌忙奔逃,留给仆人一脸的茫然。 海棠涧内。 水晶屏风碎了。 夏子汀以为,那碎了一地的,是凌落的心,却不曾想,或许打碎之后,尘封了六年的思念也会随之消散。 看凌落目光凝聚在散碎了的晶石上,眼睛泛红,夏子汀静静退出去。这个女人的破坏力太大了!他现在担心白鸽会被凌落如何处理掉,恐连处置都谈不上! “我不希望你这样设计主子!” 夏子汀刚走到门口脚步骤然停住,身后传来凌落平淡又充满怒气的话语,让他有些后悔让白鸽来此,凌落曾几何时用这般语气对他说过话?那屏风,是真的让凌落伤情了吧? 接着凌落又淡淡一句:“去查查,那个女人什么来历!” 夏子汀恍然明白,原来凌落留白鸽在绫罗坊受罚并不是真正原因。 晨时听福全说过,只因那日白鸽父亲的行为实在令人迷惑,白鸽明明不傻,她父亲却偏说自己女儿傻?而且他父亲似乎也是那日才明白的? 莫不是有人来了个移花接木,此人并非白家小姐?目的是接近凌落,或者图些什么? 若果真如此,来者不善!能借着他夏子汀的手到此步,也绝不简单! 夏子汀神情凝重,深深叹了口气。 此事确有很多凝虑,是该好好查查! 本想让白鸽代替水婉鱼在凌落心中的位置,如经天违人愿!如果白鸽身份确有可凝,那么她只有死路一条!凌落没有动手,只是怀疑白鸽身后是否有人操控,待弄清后亦是死。如果她身份纯良,凌落更不会放过她!两条都是死路!后一条路无非是死得痛快些! 从凌苑跑出来,白鸽也没放下提着的心,她实在怕透了。身边景物随着奔跑的速度一闪而过,也许只有回到家中,她内心的恐惧才能停下来。 她不记得路上撞翻了几个人,只顾使劲往家跑。忽听不远处有个女音娇滴滴地喊道:“南宫哥哥,你快看看那边,那不是白鸽吗?” 什么?这个时候碰上南宫公子,真不巧了! 白鸽驻足了一刻。 的确,此人正是南宫风郁。 他看了眼那抹奔跑的背影,当下便认为那人不可能是白鸽。白鸽的身子有多柔弱,他在清楚不过,笑道:“一定是你看错了,白鸽娇弱如花,哪能是她!她恐怕走快一点都难,如何能像这样飞一般的跑?” “你当真对她没有一丝情愫?” “没有。” 接下来的话白鸽也听不清楚,她一面小跑一面回头张望。远见那人背影颀长瘦削,束冠上插了支白脂玉簪,与身旁一位丽影女子并排而立。 见了这一幕,白鸽当下便觉得,南宫当真是个花花公子,买东西俘获人心。下次要狠狠揍他一顿,把他毁容了才好,长得帅就可以到处勾引人么,哼! 如果白鸽这一眼能够使人伤残的话,南宫公子肯定伤得很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已将南宫公子的背影狠狠刻入脑海里,甚至都能画出来了,只待有机会出手。 白鸽回到家时都没敢缓口气,急忙关紧院门,横竖插上七八根木闩,方才安心。忽听挂在院里的小鸽子病奄奄的叫声,翅膀遢披在身上,她走过去瞅着小鸽子,它居然站不起来了。 “咕咕……咕咕……”小白鸽又病奄奄地叫了几声。 白鸽打开笼子,伸手去戳它,“小鸽子,你怎么了?”手只是被它轻轻地啄了一口,完全没有上次的凶狠。 白鸽发现不对劲,将小鸽子从笼子里拿了出来。 “小鸽子,你是怎么了呢?”鸽子也不会说话,白鸽无法,看了看食槽里没东西,她想小鸽子定是饿了,便往它嘴边放了点食物,“快吃呀快吃呀!你怎么不吃呢?” 难道小白鸽挑食? 于是,白鸽直接到厨房弄了一大堆食物给小白鸽,可是,小白鸽依然对白鸽弄来的食物都无动于衷。白鸽急了,手指伸到小白鸽面前,“你咬我啊!你怎么不咬我了呢?” 白鸽无助,捧着小鸽子看了许久,小鸽子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了。 这里有没有兽医呢?不管,找个人医看看也行! 可是,她要出去吗?冷冰棍会不会就在来的路上…… 假如她去求他,凌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说不定就放过她了……转而又想,不可能,她只是想要摸摸那扇屏风,他就想掐死她!此番她直接砸了屏风,就算有九十九条小命,一定会被那个凌公子活剥、火爆、清蒸……想想都恐怖啊! 可是如果不出去,小白鸽就一定会死的! 白鸽心中正挣扎间,大门忽然被敲响,“嘭嘭嘭……”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好一会儿无人应答,院门被陆陆续续的敲击,击打得急促且使力。 陌生的询问声伴着敲门声声声入耳,似催命的音符响彻了白鸽的耳膜,每一个节拍似乎都击在了她的心上,全身不自觉的颤栗起来。她躲进桌底,捂住耳朵,屏住呼吸,仿佛只要吸入周围的空气自已就会马上死掉!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该死的,怎么办?难道她和小白鸽的命运一样? 不一会,敲门声停止,白鸽深深吸了口气。 猛然,那要命的敲门声又开使敲响,吓得白鸽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僵硬的身体往后缩了缩。呜!退缩得太多,屁股好像都露出桌子了!她又猛的向里挪了挪,头便“咚”的撞上了桌底! 造孽啊!是不是上辈子没把钱捐给孤儿院,老天惩罚她! 门外又传来声音:“鸽儿,你在家吗?” 仔细一听,这声音是落天睿的! 白鸽恍然大悟,捂着头从桌底狼狈地爬出来。 “原来是你,我家的门都快被你敲坏啦,你就不能轻点吗?”因为被吓到了,白鸽气冲冲地朝着院门大吼。只是她打开院门那一刻,看见已经昏厥过去的白鹤手腕上,大面积血黄的浓水侵透药粉顺流而下,顿时泪流满面。 那得多疼啊!她哽咽道:“爹爹怎么了?” “快,快让白老伯进去!”落天睿顾不上白鸽,赶忙让抬着白鹤的小仆进去。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安置好白鹤后,才有时间说话。 落天睿拍了拍白鸽肩膀,安慰道:“鸽儿别哭,白老伯被热油汤伤了手,你不要焦心,南宫公子说明日就会醒,多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白鸽望着手腕上惧人的伤口,越加泣不成声。“到底怎么一回事,我爹爹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我也不大清楚,回家时见几个人在敲你家门,便过来瞧瞧,没想到居然是白老伯受伤了,被萧府下人送回来的。” “天睿,你能帮我找个医术好些的大夫吗?”白鸽没亲耳听大夫说,还是不太放心。虽说被南宫公子瞧过了,还送了各种药膏,但今日所见,对他更加没有好感。人品不行,医德又能好到哪去? “好,你别哭。南宫公子是城里有名的大夫,你若不放心,我去请他过来便是!” “不必,请别人吧!”医德如何且不说,这个时候她才不想见南宫公子呢,见了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再说,以后再不可能请他看病,那人可是要揍的! “好!那我去请别人。” 落天睿走后不久,赏心也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家中,她也是跑着回来的。她终于搞清楚了,她如今是真的跑不过白鸽,不是自己变笨了。 一进门,见到昏睡的老爷,泪眼朦胧的小姐,站在白鸽身后暗暗掉泪。 月华如水,静静的泻进门房洒落在地上。木床边,是白鸽焦心的守候。烛光呲呲炸响,衬着白鹤蜡黄憔悴的脸庞。白鸽握着白鹤粗糙的手,恨不得代替白鹤去疼。 白鸽恍惚觉得,时间好像过了一个光年。一夕间,爹爹苍老了很多。 “赏心,爹爹几旬了?”做了这么久的女儿,白鸽发现她还不知道爹爹的年纪,生辰。责怪自己是个不孝女。 赏心抹掉泪水,轻声回答:“明年便是六旬了,老爷四十一岁才有的你。” 便是六十岁了!白鸽泪水又汨汨而落出,喃喃说:“原来爹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 赏心没在言语,她明白小姐所思所想,尽孝是每个子女的本份。 难过与自责之间,时间慢慢流过。落天睿请来了一个看不见的大夫,人称瞎子医。这位瞎子医大夫年过五旬,一身乞丐模样打扮。 白鸽上前亲自将瞎子医引到白鹤身边,让他给白鹤看病。三人静静候着诊断结果,只是这一候,候了一刻钟还候不得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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