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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才一路抱怨嘟囔,他穿梭在人群中,隐约听见人对话。    “王捕头,你怎么回来了?大人不是让你到看台找他吗?”一个小捕快问道。    “去了。大人说兄弟们一会可以到岸边看舞,我特意来告诉你,够意思吧?”王捕头爽朗的笑着,拍了拍小捕快的肩膀。    李怀才扯着嘴角,满是不屑的‘嘁’了一声。他寻着周围,顺走路过百姓背后的斗笠,将几个铜板顺势丢进对方竹篮中。    李怀才戴上斗笠,低头从王捕头身旁走过。    李怀玉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让他离开,先是把人叫过去找他,又自导自演把人骗走。也不嫌麻烦。    另一头李怀玉去寻苏宝珠,也就这一会,看台外被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李怀玉艰难脱身,勉强来到小道。    李怀玉的离去虽说令苏宝珠失落,可这也并不妨碍她看表演。她站在看台边缘,完全被河中表演吸引。李怀玉来到苏宝珠身侧,苏宝珠半晌都没发觉。    李怀玉低头见苏宝珠提着花灯,怕她不便,伸手去拿。苏宝珠察觉到动静,扭头一看是李怀玉,便高兴的抱住了他,“李怀玉!你回来了!太好了!她们还没开始跳舞。”    李怀玉默着受下,等苏宝珠松开,便与她说道:“臣帮您提着。”    “不要!”苏宝珠护着花灯不愿交与,“这是李怀玉送的花灯,我要一直拿着,回头挂着屋里,谁也不许碰!”    苏宝珠微微抬起下巴,话语戏谑,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满是得意。    李怀玉太闷,苏宝珠总忍不住逗他。这一回,李怀玉不像以往一样。他没有尴尬的移开视线,反而认真的问苏宝珠,“您喜欢这花灯吗?”    “当然喜欢!”苏宝珠并未作想,开口便答,“这么漂亮。李怀玉送的我都喜欢。”    李怀玉眸子微沉,“您喜欢就好。只是……”李怀玉还是拿走了花灯,“您看舞不方便,臣给您提着,回去再给您。”    苏宝珠并未怀疑,笑笑也就将花灯给了李怀玉。    两人观赏河中美景,说了会话,不知不觉便迎来河中亭一舞。    之前选出来的河神娘娘,显然私下将舞练了多回,跳得赏心悦目,丝毫不见出错。河岸的百姓纷纷叫好,苏宝珠也不由得跟着激动。    苏宝珠高兴极了,眼前的景象便像画一般。百姓同乐,百盏河灯漂浮。更令人难以忘怀的,不是动人的舞乐,而是身侧的李怀玉。    这样的时候有李怀玉陪着,真好。    苏宝珠心满意足,散场时还到街上买了盏河灯。为了将河灯放入水中,苏宝珠大半个身子都向前倾去。李怀玉在一侧搀扶着,防止她一不小心摔倒。苏宝珠向河灯许愿,站了许久,好像有多得数不清的愿望一般。    随后,两人便在街上闲逛。买了些吃的,到店铺里走了走,一直到子时才回衙门。苏宝珠玩累了,回来坐在榻上便不愿动弹。阿香要伺候苏宝珠沐浴,苏宝珠怎么也不愿意起身。    李怀玉将提了一夜的灯笼搁置在茶案旁,此时灯笼已灭,看上去也不再那么漂亮。苏宝珠见了,连忙起身去拿灯笼。分明累得不行,护灯笼时仍旧气势不减,“李怀玉,你怎么把它放地上呢?小古,你帮帮我……”苏宝珠视线在屋子里转悠,总算寻到个好地方,“给我挂到那去。”    “是。”翁小古上前接过灯笼,身手潇洒,一跃便将灯笼卡在了角落橫柱上。    苏宝珠高兴的回身,正欲和李怀玉说道。李怀玉看着灯笼,分明是和平时一样的表情,又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李怀玉,你怎么了?”    “无事。”李怀玉开口应答,“臣还有些许公务没处理完。晚些再回。”    李怀玉自顾自说完话,随后转身便走。苏宝珠没来得及回应,看着他的背影,偷着给翁小古脸色。    “小古,李怀玉是在生气吗?”    翁小古摊开双手,“长公主,您这不是在为难小古吗?驸马爷那张脸,小古哪瞧得出喜怒啊!”    苏宝珠意外觉得翁小古的话熟悉,好像以前也听过一般,“你敢背地说他,回头我让他拔剑指教指教你。”    “可别,长公主,小古瞎说的!”翁小古并未假装,看上去也是真怕。打不打得赢另说,人家是驸马爷,他也不敢随意出手啊!就驸马爷那刻板的性子,说不定真把他挑翻了。    苏宝珠很高兴吓唬到翁小古,这让她有种护了夫婿的小得意。她细一想,复又说道:“你们都不懂李怀玉。我便觉得,他不止是生气,还是生闷气。”苏宝珠说完后,自个心情反倒低落起来,“你们说,我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李怀玉生气了啊?”    阿香和翁小古齐齐摇头,纷纷表示不解。    夜已深,定陵城道虽说仍旧有人走动,但许多商铺都已关门吹灯,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高娷所在的医馆也是如此,医馆大门紧闭。高娷和其相公杨民,两人正在院子里玩闹。    杨民是习武之人,为人木讷笨拙,一股子的憨傻气。今夜他和高娷在街上闲逛,猜了数次灯谜,也没拿回一个花灯。高娷正学他信心满满的模样,逗弄笑话他。    高娷在前头学,杨民便在后头追,高娷被杨民一把抓住,当即笑弯了腰。夫妻俩感情深厚,正是情意绵绵的时候。杨民察觉不对,用脚踢起地上小石头,抓住后便往某处扔去。    高娷静了下来,和杨民一同看去。黑暗深处,李怀玉微微侧头,躲过飞来的石子。他挺直站立,表情木然。那模样,竟显得有几分阴森。    高娷与杨民不大好意思的分开,两人面面相觑,对师弟的不解风情,心有怨言又不好意思明说。    杨民在屋外点灯,高娷不满的用眼角偷看不请自来的客人。高娷将沏好的茶端给李怀玉,两人便在茶案前聊了起来。    “怀玉,河神日你不陪着长公主,怎么跑这来了?”    李怀玉垂眸,只是看着茶杯中升起的袅袅余烟,问又不说话。若不是杨民打不过李怀玉,高娷这会肯定就赶人了。    “你个闷葫芦,我可不陪你坐一晚上。”高娷上下打量李怀玉,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觉得李怀玉像受了委屈,怪可怜的。高娷叹气摇头,“你这是怎么了?我可猜不着,有事便说……这是在生气?”    “嗯。”李怀玉竟是承认了。而且面上还没一丝尴尬,仍旧稳如泰山,理所当然得很。    “什、什么?”    不说高娷诧异,便是准备进屋的杨民,都默默收回跨过门栏的脚。杨民退到外头,这是不准备凑热闹了。    高娷万万想不到,自己定陵一行,变成个给人调和夫妻矛盾的。莫说她为何如此断定,这么多年来,她就没见过这师弟,因为长公主以外的事情如此烦心。    “怀才来了。”李怀玉的话干脆又果断,绷着一张脸不乏认真。这么一来,什么可怜委屈,倒显得多想。    高娷也默了下来,“怎么回事?”    “是爹让来的。不过,他可能先遇上了吴贤宁。今夜吴贤宁有意拦我,让长公主与怀才见了面。”    高娷毫不客气的别过脸,“吴贤宁……这人可真讨厌。都说拧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他是成心要找你和长公主麻烦。不过,不是我说你,早早便让你主动上心些……。”    “我有。”    高娷真是想笑,这二愣子。自从见他如此,高娷都许久没嫌弃自己相公嘴笨了。一个杨民,都能抵七八个李怀玉。    他以为姑娘是该怎么哄的?一句好话没有,点点头摇摇头姑娘就懂了?    若说朝堂,李怀玉的城府谋略绝对是上乘,可一遇到长公主,就笨得让人着急。    “你有?今日你邀长公主去看河神娘娘跳舞了吗?”高娷想到什么,随口就问了。    李怀玉点了点头,却又道:“怀才先去了。”    高娷难得想开口夸夸,一听就只得忧虑。所以说,是吴贤宁助了怀才?    高娷自个把事情来龙去脉拼凑得七七八八。高娷忍不住就想叹气,他并不知道李怀玉把人教训一顿的事情,还当李怀玉被顶替赴约,来这诉苦。    高娷到底不忍心,“事已至此,眼下麻烦的是有吴贤宁在。长公主又失忆……”这木头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讨到长公主欢心。    “吴贤宁很快就会走了。”李怀玉像是知道要被念叨,刻意避开话题,“爹在淮安恐怕麻烦,依吴贤宁的性格,肯定要回去主掌大局。”    “首辅大人……”高娷本还对李怀玉岔话有意见,一听事情这般严重,也顾不上什么。可李怀玉未免也太过镇定,明知淮安不好,他还坐得住。    “尽人事,听天命。”    “怎么尽人事?”高娷着急之余,忽而灵光一闪,“对了,你要不跟长公主说说?几位殿下那边,兴许能帮着说几句好话。”    “什么人!”屋外的杨民忽然开口,屋顶瓦片传出踩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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