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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阆风见她并无一点不快,又说得认真,心中也暗暗点头,觉得这是个大方明事理的女子。两人便对坐静静吃完了一餐饭,顾维驹见所剩不少,便让珍珠几个端下去分了。又嘱咐琥珀去跟厨下说,从明日起每餐只需四菜一汤即可,早饭也不须多,只常常更换菜单就是。琥珀答应了自去嘱咐厨下不提。    吃过晚饭时间尚早,两人就在罗汉床上坐了。顾维驹心里暗暗叫苦,古人生活无聊,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一到晚上便无事可做,倒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霍阆风也觉得有些尴尬。他虽然娶过一次亲,有过一个媳妇,可那是个说三句话不到就面红耳赤的人,什么都听他的。因此往日里他不是在衙门,就是与同僚、好友厮混,或者干脆去姨娘处。但现在他对顾维驹有愧疚,有心想要好好陪陪她,却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心里正盘算着应该找点儿什么话说说。    顾维驹心想,总得拉拉家常吧,于是斟了茶,缓缓说道:“老爷整日在外奔波,想来也累了吧。我让珍珠去烧了水,一会儿也泡泡,解解乏吧。”    霍阆风就满意地点点头,顾维驹就吩咐了珍珠。两人又喝了盏茶,霍阆风忽然想道一事:“你病了这几日,倒是耽搁了回门。现下三朝七朝都来不及了,只能待九朝再回门。偏我们都住在金陵,拖了这些时日不免有些失礼,你便多备些回门礼吧。”    这时顾维驹才知道他们生活在金陵城,这是南京的古称,心想看起来是架空,但似乎和她所知的历史也有交融。当下面上也不显,想了想道:“不知家里可有礼单子?还是照着府里的惯例好些。便是我们回去晚了,家里人也能明白全是因为我病了。”    以前这些事自然都是女人做主,霍阆风也不十分清楚,便道:“今儿晚了,明天我让小霍管家进来一趟,你问问他吧。”    一天之内听了两次小霍管家的名字,便知道这是个十分得用的下人了,点头应道:“不知道妾该在哪里见小霍管家呢,还是东稍间?”    霍阆风便道:“你看着安排吧。这几日你若无事便把屋子收拾收拾、布置布置,往后也好有个章程。”    顾维驹也不知道这个收拾、布置是怎么个收拾布置法儿,又不好多问,心想既然你放着让我来,那我便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了,当下便笑着应诺。    霍阆风索性跟她说起了家里主事的几个下人:“小霍管家是霍大管家的儿子,霍大管家是伺候过我爷爷的人。曾经从战场上把我爹背出了死人堆,因此爷爷让他姓了霍。说是下人,其实跟我的长辈差不多,就是我、南山院那边,待他都是敬重的。”    顾维驹这才知道府里姓霍,也知道这是府里最有体面的世仆,年纪小的主子见了他只怕还要行个礼,当下也不敢托大,只道:“妾若见了霍大管家,定也会十分地尊重着。”    霍阆风见她懂事,点点头继续说道:“霍大管家名义上是大管家,只他年纪大了,不大管些琐事了。家里的事都由霍二管家总领着,霍二管家便是霍大管家的幼弟。家里田庄、铺子的收益都是他管着,明州老家的族学、祭田也都是他操心着。”    顾维驹便问道:“刚进门,我对家中也不十分了解,多问几句,还望老爷别见怪。”    见霍阆风点点头,她便接着问道:“想来霍二管家便是管着外头事情的大管事了?那府内的事又是谁统管着呢?”    霍阆风便点点头,说道:“因霍二管家事也繁多,因此小霍管家便帮着管家里的琐事。凡府中有什么事体,你只找小霍管家。”    顾维驹点头应是。霍阆风有道:“内院情况却有些复杂……”一边说一边皱了眉,想着要怎么跟顾维驹说。顾维驹便也不催,只有给他斟了茶。    “现在家中内院常有人的也就四个院子:东麟院是我的内书房,西岭院是我们现在住的院子,南山院是太夫人的院子,北枝苑住着几个姨娘。哥儿姐儿们原住在我们院子里,这几天你病了,怕他们年纪小过了病气,我就把他们暂时挪到后花园里去了。”    顾维驹听了一阵不安,忙道:“这倒是妾的罪过了。现已大好了,我看还是快些把哥儿姐儿们接回来吧。”由着几个小孩住在后花园,也不知道下人伺候的精不精心,古代儿童夭折率高,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不慈”的名声就坐定了。    霍阆风点点头:“这样也好。”    顾维驹又斟了茶,狗腿地笑道:“那老爷请接着说。”    霍阆风便接道:“东院你无需过多操心,平时就是海风、碧云、夜渚、月明四个小厮管着。只海风、碧云惯常是贴身跟着我的。    南院一向自把自为,倒用不着我们去操心。再说太夫人还掌着家,向来只有我们去求她的,她可用不上我们。”说着,面带讽刺地笑了笑。    顾维驹不敢掺和,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说三道四,就只是默默听着。    霍阆风继续说:“你要管的也就是我们自己院里和北苑里的几个姨娘。皓哥儿、大姐儿、二姐儿和三姐儿可以等几天再搬回来,你来安排。但先好好收收屋子,省得以后再要搬动,反而麻烦。我奶娘带着人在后花园子里照看他们,一时半会儿的倒也不急。”    顾维驹连忙点头应诺。心想难怪这院子里连个管事妈妈都看不见,原来是跟着去照顾孩子了。又想那倒也还算有点谱儿:奶娘一般对自己奶过的主子感情都深,帮着照看孩子肯定也会尽心尽力,属于靠得住的下人。    想了想便道:“接孩子们回来之前,就不必他们来回请安了吧。本就是妾的罪过,再折腾孩子们,妾心中更是不安了。况且这一来一回,四个孩子,奶妈便有三头六臂也难看管得过来。要是磕着碰着了,可不得了。”    霍阆风便接着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这几日就免了他们的请安吧。等你把他们都接回院子里来再说。”    顾维驹笑着应了,自有丫鬟去花园里传话不提。    霍阆风又接着道:“北枝苑里的四个姨娘,周氏是从小跟着我的大丫头,孙氏做主抬了她做妾;吴氏是我的上峰北城兵马司指挥使李大人二姨娘的远房妹子;另外两个都是孙氏的陪嫁丫鬟,郑氏是孙氏有孕时抬起来的,王氏是她身子不大好了抬了照顾我的。”家里没个靠得住的长辈,他还得自己跟新媳妇说这些,觉得有些尴尬,神色难免严肃起来。    顾维驹心想,这就算是给姨娘排了个先后顺序了吧。但又看他说的不明不白,难免多问了一句:“四个姨娘里哪三位是生了们的姨娘?”    “是周氏、郑氏和王氏。”    这么说来几个姨太太里唯一称得上贵妾的吴氏反而没有身孕,就不知道是孙氏好手段呢,还是霍阆风自己有些忌讳?或者,只单纯是这位吴氏命不好?只有皓哥儿一个嫡长子,剩下几个姐儿都是婢生子,难怪珍珠说到了年纪给副嫁妆打发出去,世人还要赞她宽厚。    “姨娘们都住在北枝苑,”霍阆风继续说道,“孙氏身子不好,一向只让她们初一、十五来问安。你若要改规矩,就让琥珀去通传一声。”    “是。不过妾看姐姐的规矩甚好,不必改了吧。”谁高兴每天看着自己老公的小妾在眼前晃悠,若不是古时规矩大过天,她连初一、十五都不想见。    后院的事霍阆风没有兴趣,也不会越过自己妻子去管,就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这些事你做主就可以了。北枝苑的事你也看着安排吧。”    顾维驹内心默默吐槽,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安排法,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应诺。    “对了,”霍阆风想起什么来似的补充道,“你要什么回门礼,列了单子,给小霍管家,让他照着去准备就成了。但若收拾屋子要开库房,却需要经过太夫人。没有她给你对牌,管库房的妈妈不会让你拿东西。”言下有些不平之意。    顾维驹却觉得古代既然讲究男主外女主内,太夫人又是长辈又是掌家的人,她管着库房管着对牌天经地义。但也乖巧地点点头道:“妾会尽量省些事儿。若有什么,也定会和太夫人商量着来。”    霍阆风便道:“你身子才刚刚好,对家里的事也不太清楚,趁这几日也多学着些。等哥儿姐儿们回来,奶娘腾出空来,让她多帮着你些。我已经奏请礼部,为你请封敕命。等封敕下来,你便准备接手管家之事吧。太夫人年纪大了,该享享儿女之福了。”儿女两个字尤其说得咬牙切齿。    年纪大了……太夫人还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只有顾维驹心里苦笑,基层工作还不了解,上来就要当CEO,压力真的很大呀。又不能叫苦叫累。只能低声应诺。    霍阆风看着她有些胆怯,反而笑道:“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天塌下来,老爷替你顶着。你只需放胆去做。”    顾维驹也笑了:“瞧老爷这话说的,活像妾就要上战场了似的。”    霍阆风哈哈哈大笑几声:“连大门都没出过几次,你哪里知道战场是个什么模样。”    顾维驹听这话忽然神伤,在现代她可是个旅行爱好者,有了经济能力之后,日本韩国泰国自不用说,就是美国和欧洲各国她也都去过。现在,却只能过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了,强笑着道:“是,妾妇道人家,哪懂这许多,不过瞎说罢了。”    霍阆风却以为她想到了娘家穷困,自幼就要干活,不能出去玩耍之事,心里暗悔自己说话太随意,便找补道:“无妨,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便是。金陵也大,外头也热闹,元宵有花灯,中秋能赏月,各种酒楼食肆多不胜数,还有湖有河有寺庙。等空闲了,天长日久的,总教你都去看一回。”    顾维驹被这几句话说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当下站起来拭了拭眼角,深深福了一福,诚心诚意地说:“谢谢您。”    霍阆风看她雪□□嫩的脸在暖黄的灯火里明明灭灭,映照出令人心动的轮廓,白皙圆润的耳垂上,一点金丁香闪烁着璨璨光华。称得上是梨花带雨,摇曳生姿。心中不禁一动。当下起身将顾维驹打横抱起,大步朝卧房走去。    顾维驹见屋檐下立着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垂头屏息,装着没看见。心里有些羞恼,但毕竟在现代大街上也能拥抱亲吻,这对于她来说也没有多么不能接受。唯一恐惧的是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她作为他的妻子,却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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