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苏明雅姐妹俩躲在屋里头,偷偷摸摸的乐着,连笑都不敢笑得太过份,怕被屋外头的听见。 毕竟套了个麻袋把人往山里拖狠揍一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四姐,好厉害!”苏明月夸张的捧腹大笑,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睛亮亮地,特别的好看。冲着妹妹竖起大拇指,就差没把崇拜两个字写在脸上。 苏明雅笑得有点得意。“这都是小菜一碟的事儿。” “他近期应该不会出门,我往他脸上踹了好几脚。”苏明月很是解气,又有点可惜。“就是见不着他的猪头脸,否则,我能乐一辈子。” “得低调点。”苏明雅小声儿的提醒。 苏明月了然的点点头,眨了下眼睛。 姐妹俩又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俩干甚呢?”吴慧兰就奇了怪了,这姐妹俩今个咋地了?“搁屋里窸窸窣窣闹个不停,跟出了窝老鼠似的。”她总觉得有事儿,听得心里惴惴慌慌。“出来出来,大白天的非得门窗都关着,不像样!”伸手叩了两下门。 苏明月笑笑嘻嘻地探出脑袋。“娘,我跟明雅说点儿悄悄话呢。”尾音带着股娇气儿。“我俩不好吧,你又天天念叨,我俩好着吧,你又犯起了嘀咕。娘哩,你这是想咋地哟。”一句话还让她拐出好几个弯来。 “说话跟唱戏似的还拿上腔了,你俩有话说话,我又不偷听,非得整得像见不得人。”吴慧兰进了屋里,敞开了窗户。“屋里不通风不透气,想也呆着不舒服,这天儿又闷热,行了,我去地头瞅瞅,你俩守着屋啊。” 苏明月殷勤的送着吴慧兰出了家门。 “回去回去。”吴慧兰被她肉麻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去。”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站在屋檐下的苏明雅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娘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套儿。”翻了个白眼。 “就娘喜欢啊?”苏明月扑过去,一把抱住妹妹的肩膀。“我看我家四姐也挺喜欢的,瞅瞅这脸上的笑哟。”拿着青葱般的纤纤玉指,调皮的点着妹妹的眼角。“我发现,你笑起来的时候,这眼睛啊,跟娘的一模一样呢!” 苏明雅没好气的打掉她的笑。“走开走开,你不嫌热我还觉得你太重呢。” “哪里重,我一点都不重。”苏明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真不重,不信你捏捏。”大方的把自个的胳膊伸了出去。 阳光下,细嫩嫩的胳膊,白得仿佛能发光,光看着,心里就软乎乎的,心生呵护与怜惜。 “谁要看。”苏明雅才不乐意看,撇开了脸。 苏明月麻溜儿的收回胳膊,凑了过去。“那我捏捏你的。”眼睛闪闪发光,她就早看中了妹妹胳膊——上的那层薄薄的肌肉! 小麦色的肤色,看起来,手感好好的样子。 “你干嘛!”苏明雅没料到三姐会偷袭,惊得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飞快的往屋里跑。“苏明月,你又耍流氓!” 听听这话,敢情这不是头一回。 苏明月愉快的追进了屋里。“四姐~给我捏捏,我就捏捏,过下手瘾。” “你休想!” 姐妹俩你追我赶闹腾的厉害,老远就能听见屋里的热闹。 吴慧兰从地头回来,以为姐妹俩又吵起来了,立即加快了步子,走了几步,咦,这动静不对啊,竖起耳朵细细听来,慢慢地,眼角眉梢都有了笑,且笑意愈渐浓郁欣慰。 原来是闹着玩儿呢,小时候都没这会儿闹腾,果然是祸福相依。三闺女经了遭事后,倒是见懂事了不少呢,性情也有了点点变化。 可真好呐! 到傍晚时分,整个花莲花都知道,施秀才被人稀里糊涂的拖山里揍了顿,还揍得特别狠,那脸啊,完全肿成了猪头脸。也不知道他是得罪了哪个,这回的苦头可不轻呢。 饭桌上,家家户户都在说着这事,到底是谁这么阴险歹毒敢对着施秀才下如此狠手,也太嚣张了些! 苏向阳和吴慧兰也在说这事。 “据说被打得特别狠,脸上没块好肉,一直嗷嗷叫着疼,站施宅外都能隐约听见。”苏向阳不咸不淡的说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乐。 吴慧兰抿了下嘴,压低着声音,十分解气的说了两个字。“活该!” 这句话,让埋头吃饭的苏明月苏明雅没忍住,扑噗笑出了声来。 “你俩最近别搁村里走动。”苏向阳提醒了句,这话,他是对着四闺女说的。 四闺女是什么性子,他自来了解,有实力又是急脾气,偏偏跟施家也确实存在仇怨,这节骨眼上,还是老老实实呆家里窝着。 “你们爹说得对。”吴慧兰立即跟了句。 她想起下午这姐妹俩躲屋里鬼鬼祟祟,再想想四闺女那脾气,前两天还差点儿就跟施锦程掐上了,哎哟,可真不能想,一想就觉得慌,这是要她老命了!个不省心的! 苏明月看了眼爹娘,咧嘴露出个讨好的笑,往菜碗里挨个夹了点菜。“爹娘,快吃,凉了就失了味道。”然后,悄悄儿的冲着妹妹笑。 苏明雅受不得她这傻样儿,本来不想回应,可这嘴吧,它不听话,自个就笑了起来。 果然,傻是会传染的,她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苏向阳夫妻俩把她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相互对视了眼,纷纷叹了口气。 猜都不用猜了,知女莫若父母。 隔天,拾掇好家里的琐碎活儿,吴慧兰拿了个针线笸箩,对着屋里头的姐妹俩道。“我出窜窜门说说话,你俩搁家里,哪也别去啊。” 窜门说话!苏明月的眼睛顿时就亮了,飞快的蹭了过来。“娘,你上哪窜门?带上我呗。” 她要多出去走走,听点儿心声,说不定,就能听见有用的信息呢。 “娘,你让她去。她可烦了,我下地帮爹干活。”苏明雅单手扛着锄头,头戴草帽,右手拎着壶水,满脸的不耐烦。 苏明月就觉得,她家四妹,可真是生错了性别。 吴慧兰乐呵呵的笑着。“可算知道要戴草帽了,可真不容易。” “娘,我念叨的。”苏明月麻溜儿的邀功,拿手反指向自己,喜笑颜开。“明雅老嫌弃我了。” “她就是张嘴,要真嫌弃你,怎么会老实的戴上草帽。行,你跟我去窜门。”吴慧兰关好门窗,这回没往大嫂二嫂家去,而是去了相熟的村邻家里。 苏明月搜索了下原主的惦记,这家姓牛,有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女儿都出嫁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得喊牛大娘。 “牛大娘好。”抿嘴浅浅的笑着,乖巧喊人。 牛氏每回瞧见她,就准得先夸上两句。“明月她娘,这孩子长得可真好,水灵灵的,跟朵娇花儿似的,可得我喜欢了,我是咋看咋喜欢,恨不得搂回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 牛家的孙子辈里,确实有和苏明月年岁相差不大的男娃儿,但原主都没看上。牛家也心知这事儿没法成,倒是识趣的没拿嘴上说。 “也就是你夸得好。”吴慧兰熟稔的回着话。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聊了起来。 先说说自家孩子,再说说家里的琐碎事儿,然后嘛,就说到了昨儿村里传的事。 关于施秀才被打的。 这才是吴慧兰出来窜门的原因,昨儿躺在床上跟丈夫说起这事,心里总有点犯虚,不得劲儿。想着,也不好有什么动静,就跟往常似的,先去窜窜门探探村里都是咋说的,好心里有个底。 “自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朱家的马车进了施家宅子,没多久,又见马车出来往镇里去,喊了个大夫过来呢。”牛氏噼哩啪啦的说着。“我特意注意了下,大夫呆了好半响才出来,许是真伤得不轻呐,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施秀才多厚道的一个后生,个黑心肝的,有事儿堂堂正正咋就背后下狠手,昨下午起,屋后就闹嚷嚷的,到昨儿晚间,一直有动静呢,隐约听着,村里决定好好查查这事。” 为啥牛氏会这般清楚,皆因啊,她家后面不远就是敞亮气派的施宅。 吴慧兰听着心跳都慢了半拍,手上的针线活,下意识的就停住了,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要咋地查?这事儿,能查清楚呢?不声不响的,肯定是事先有准备,哪有这么容易查出来哟。”说了两句话,渐渐缓过神来,低头利索的缝着鞋面儿。 “铁了心的要查,哪有查不出来的道理,只要是人做的,就肯定会有蛛丝马迹,仔细点儿,总能查出点头绪,顺着往下查,不就容易了。”牛氏说得还挺轻易,自顾笑了起来。“我也就这么一说,连施秀才都不知道是谁,也是有难度的。不过啊,村长和里正对这事很上心呢。” 吴慧兰头也没抬的接道。“自然得上心,这回是施秀才,谁知道有没有下回,又会落在谁身上。”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我当时啊,还真吓着了。估计有不少人被吓着了呢,连施秀才都下得去狠手,那胆儿得多肥,怕不是向天借了个胆吧。”牛氏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好多说是外村的呢。” “我在想,为什么偏偏对施秀才下手?”吴慧兰不经意的提了句。“施秀才可是有功名在身呢,背后站着个朱家,这胆子是真肥啊!”回头非得好好教训这姐妹俩,没点分寸!懂事个屁啊,是越来越能闹腾了,欠收拾!“莫不是,结的仇家?不好明着出手只好暗地里泄恨。”顿了顿,又细细呢喃了句。“朱家,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呢。” 牛氏有点小兴奋,连忙凑近了些。“对对对,我正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啊,这可能就是朱家惹出来的事,又不好冲着朱家下手,怎么办呢,就对着施秀才来呗,方圆百里都知道施秀才最是好性情,一般般的从不发怒,向来温和懂礼,这不,就冲着施秀才下手,朱家对施秀才可宝贝着呢。” “这话,咱们就私底下说说,可千万别往外说。”吴慧兰瞄了眼外头。“当心恼火了朱家呢,哪里会承认,施秀才是替他们遭了罪。” “施秀才也是可怜呢。” 苏明月就默默地看着母亲搁这一本正经的忽悠人,心里头暖暖地。四妹的刀子嘴豆腐心可不就是跟娘一个样儿。 上午在牛家窜门,下午吴慧兰带着三闺女又去了另外两家,这次,她可没有主动提起施秀才被揍的事,别人说起,她就跟着说两句,也没多说什么,当村邻提起朱家时,她就不着痕迹的顺着添个一两句。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事情慢慢发酵,渐渐有,村里说起朱家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待窝家里的施秀才发现时,已经晚了! 就连施父施母都觉得,肯定是朱家惹出来的事,让他们心肝儿遭了罪,要不然,心肝儿好端端地怎么会祸从天降?还不就是见朱家不好欺负,又咽不下心里的一口气,就冲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施秀才去,不能伤着朱家分毫也能间接恶心一把! 妙!这招七寸掐得可真妙啊! 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朱家把施秀看得就跟自家儿子似的,护得宛如眼珠子般啊,瞅瞅施家吃的用的穿的喝的戴的……哪样儿不是朱家准备的,隔三差五的就派人过来探望,一个女婿半个儿,老话真没错。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连朱家老俩口也寻思着,难不成真是朱家这边的原因?朱老爷连夜默默的排起了仇家来,一个一个的排,哪个是最有可能背后耍阴招的。这一排,好像个个都有嫌疑。 为啥呢,因为,朱老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仇家自然是看谁都像是背后小人。 朱柔谨气急败坏的推门而入。“这就是你说的计划?周全妥当的计划?” “我又没出门,哪里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施锦程憋着股气,心里很不痛快。“我原本是打算,一点点把苏大猫推出去,这事很好猜,就算没有证据也好猜的很。” “好猜个屁!你看看现在外头都在说什么,说得都是我朱家!是朱家连累了你!施锦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以为你得了个秀才就有多了不起,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能看见自己的前程了就想甩了朱家?我跟你说,没门!”朱柔谨气得双眼冒火。 施锦程一直忍着的怒火,听到这话,彻底爆发了。“你以为我想事情变成这样?变成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真能甩掉朱家?甩掉你?是你傻还是你以为我有这么傻?你给我出去!我告诉你朱柔谨,这事,我会处理好!愚不可及,蠢妇!” “施锦程你种你再说一次!”朱柔谨炸了。 施锦程,施锦程,萎了。 不说话,背对着未婚妻坐了下来。 听着屋里的动静不对啊,怂怂的施父施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那啥,有吃的,你们要吗?特别好吃,我给你们送点过来,柔谨啊,全是你爱吃的,站着干什么,坐啊,坐着说话,等着啊,这就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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