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宋少爷娶妻之事,鉴于秋夕父母双亡又没有其他亲戚,所以宋夫人做主,替她在京内租了个院子,等大婚头晚再搬过去,迎亲时便从那院子出嫁。 秋夕无知无觉中就成了宋府的准少夫人。 宋府此番大动作再加上宋家人的毫不遮掩,果然,没过几日整个京城便都知道了宋家大少爷要娶那个被他欺负过的谢家丫鬟。 普通百姓大多称赞宋少爷敢作敢当,宋寅成甚至还在寒门子弟中博了一个好名声。可在富贵人家中,却都认为这宋问是老糊涂了,不管这欺辱之事究竟如何,可那丫鬟毕竟是宋问的政敌谢昀府上的,是不是探子,还未可知呢!再者,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怕真的欺辱了又如何,大不了一顶轿子抬进府,妾室身份便足矣,何必娶来做妻呢?这小的糊涂,老的也不清醒啊! 不管这京里的人如何说,宋府这婚事依旧大肆的筹办着。 宋夫人请法华寺的高僧算了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不出所料的得到了一个大吉,最后高僧将两人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十五,是个顺合二人生辰的大好日子。 日子定下之后,秋夕便开始给自己备嫁妆。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宋夫人时不时的就送一些首饰、布料什么的给她添妆,何况,她也没什么银子可以拿来备嫁妆。她要做的,不过是用宋夫人给的喜服布料给自己绣一绣盖头、鞋面什么的,连喜服也用不上她动手,自然有府里的绣娘代劳。宋夫人说了,让她绣点东西权当修身养性了,可不许她绣喜服这些大件儿伤了眼睛。 秋夕绣着手里的手帕,几针过后,又开始愣神。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 前几日,她不过还是个谢府大小姐身边小小的二等丫鬟,可今日,她竟然成了三品大员宋问大人独子的准妻子,还是正妻!这……这真的不是她在做梦吗?还是说,她是在发癔症? 可这舒服宽敞的大宅子、尽心服侍的下人们、夜里睡在她身旁的男人,不都是在说明这是现实吗? 这些日子,秋夕总觉得她像是个不能见光的小偷,她知道自己偷了一件宝贝,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地怕有一日被人发现,怕有一日这宝贝从她手中丢失。她不敢去仔细打量这个宝贝,不敢表露出她的喜欢,不敢去珍惜,就怕有一日不小心遗失后会痛苦不堪。 秋夕这一生,父母早亡,然后就被大伯母卖给了人伢子,随后就进了谢府。谢府众多主子,只有大小姐对下人稍微和善些,她费尽心机去了大小姐身边,可没几年就卷进了这件事里。她至今都活得坎坷,所以这样的幸运又如何会降临到她的身上呢? 秋夕不懂。 不过,在梦醒之前,她会好好抓住这些欢愉。 一定。 秋夕忙着绣东西,而宋寅成则忙着扳倒四皇子。 谢家和四皇子早有勾结,不除去四皇子,日后谢家必然还会东山再起。可惜,除去知道四皇子和谢家的关系外,宋寅成一无所知。 傍晚,宋问从礼部回来,一家人用了晚膳,宋问便将宋寅成叫进了书房。 宋问:“半月后便是大选,你记得是哪家姑娘被指给了四皇子?” 宋寅成:“儿子记得是陈将军之女,日后也是陈将军替四皇子守住了皇宫。” 宋问皱眉,“这怎么说?” “儿子当时在边城,等四皇子登基后许久才听到消息说皇上当时是突然驾崩,本来最受皇上宠爱的六皇子逼宫,陈将军守住了皇宫,四皇子领人冲破重围生擒了六皇子,救下了皇后和太后娘娘,于是太后娘娘做主,将皇位传给了四皇子。不过……”宋寅成顿了一下,“不过儿子后来听说,是四皇子陷害了六皇子,但期间具体如何儿子倒是不清楚。” 宋问敲着桌面,脑子里捋出了好几种前世逼宫之事的猜想,最后只说:“四皇子不成,六皇子也不成。陛下活着的几个皇子中,怕是只有三皇子……”剩下的话,宋问没有说出口。 宋寅成:“三皇子怕是不成。那人登基后,没过一月,三皇子就暴毙了。” 宋问叹口气,三皇子性子本就柔和,守成容易,可若是让他和人争那个位子,怕是一开始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宋寅成看父亲对此事如此愁苦,反而劝慰到:“父亲也不必太过心急,反正只要那人不上位,其他人,我们至少不会落得那番下场。不求富贵,只求平安。” 宋问点点头,“那陈将军那有没有可能出变故?” 宋寅成:“这个倒是不清楚。不过,谢家现在已经站在四皇子那方,恐怕谢馥芸和四皇子也有了些接触,否则她也不敢这会儿就算计我。再加上听说陈姑娘是个烈女子……” 宋问点点头,“成,之后我问问你娘,这些后宅之事,你娘清楚一些。” 两人商定好之后,就各自回院子找媳妇去了。 临近大选,京里的宴会也就格外的多些。毕竟,陛下年近五十,虽说不会再选高官之女,可许多不想靠女儿博富贵的小户人家,就想趁着大选登名录前替女儿谋个如意郎君,于是,这借机相看的宴会也就多了起来。 这一日,四品刘参领家邀京中众位夫人去府里赏花,按例给宋夫人赵氏发了请帖,往日这种宴会赵氏都是不去的,不过这次,她却是要去的。 这刘参领是陈将军手下的得力将领,跟着陈将军从微末一直走到了现在,而两家夫人也一直交好,所以这次的宴会,陈夫人是必定会去的。 赵氏去了宴会,果然刘夫人十分惊喜,立马迎了过来,“宋夫人,您今日到来可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赵氏笑着说:“瞧你这话,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刘夫人也笑,然后凑近悄声说:“听说您家公子已有婚配对象了?” 赵氏:“是呀,他运气好,找到个好姑娘。不过啊,我娘家侄子年龄也不小了,嫂子让我替他张罗一下。” 赵氏娘家也是响当当的,赵父赵清泉是前太子少傅,虽说陛下登基后他就辞官去官学里任教了,可至今陛下每年年节都会赐下年礼,情分可想而知。而赵氏的哥哥赵竟之,是二品户部主事,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在陛下面前也颇有几分脸面。而赵家如今唯一的少爷,便是赵氏的侄儿赵知文,也是京内有名的大才子,此次科举就要下场了,极有可能便是今年的状元。所以听赵氏这么一说,刘夫人还有些诧异。 刘夫人将赵氏引到了一旁,“宋夫人,今日来的,怕都配不上赵公子呢!” 赵氏笑着轻轻拍了拍刘夫人的手背,“刘夫人可别这么说。我们赵家只想找个安分过日子的,其余的,倒是不在乎。” 听赵氏这么说,刘夫人忍不住想起自己女儿,若是能嫁进赵家……这么一想,刘夫人对赵氏又热切了几分。 刘夫人将赵氏引进了赏花的院子里,道了声罪后就去招呼其他刚来的夫人了。 赵氏和身边的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等多久,陈夫人就来了。 赵氏和陈夫人是今日身份最好贵的两位,刘夫人自然为二位引见。 赵氏本就是大门大户里长大的,再加上家里潜移默化的影响,为人处世上格外出色,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任何与她交谈的人觉得如沐春风、相见恨晚。 所以,不过一场宴会的时间,陈夫人便开始与她姐妹相称,并约了哪日去对方家里拜访。 赏花宴后第三日,陈夫人就写了邀请函让赵氏得空去她府里看戏。赵氏自然应了,想着下人那递过来的消息,便直接起身去了陈府。 听着下人的话,陈夫人是又惊又喜,她传了邀请函过去,可没想到宋夫人今日就来府上了,于是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厅里。 “赵姐姐,您来也不说一声,害妹妹都没什么准备,真是怠慢了您!”陈夫人还没进门,这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赵氏站了起来,拉住陈夫人的手,笑着说:“我呀,在府里待着无聊,本就想着今日出府去逛一逛,刚好又收到了妹妹的帖子,就想着过来一趟,问问你是不是愿意陪我出去遛一遛。” 陈夫人“嗨”了一声,“瞧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哪会不愿意啊!整日待在这府里,我也是无聊得紧呢!” 两位夫人带着一群下人和侍卫上了街,逛逛首饰店、裁缝店。 陈夫人:“姐姐,您要想买这些,何不叫了万珍楼的掌柜去府里?这外面的东西怕是没有她家的好吧?” 赵氏笑着说:“已经看过了,也买了好些,可都觉着没什么新意。这外面的铺子,虽然大多都没有万珍楼的好,可却有许多新鲜样式,所以才想着来看一看。” 想起京里的传闻,陈夫人试探着问:“姐姐这是给未来儿媳买的?” 赵氏笑着点头。 陈夫人看着赵氏认真挑选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真希望我们家香君也有福气能碰上你这样好的婆婆。” 赵氏只能拍拍她的手,安慰说:“会的。”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有点累了。 赵氏:“听其他夫人说这满江楼新出了一份甜点,□□风糕,味道极好。怎么样,我们俩去尝尝?” 陈夫人点头应到:“我也早就听说了,可一直没吃过。” 两人去了满江楼,要了一个临江的包间。 茶水、糕点上来之后,两人一边聊着京里一些小道消息,一边赏着江景。 正值春日,江上赏景的船坊颇多,形形色色、来来往往,又给这江景添了一抹色彩。 陈夫人看着看着,突然拍了拍赵氏的手背,凑过来,指着窗外,神秘且八卦的说:“姐姐,您看!那个红色船坊上的,是不是四皇子和谢小姐?” 赵氏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这才配合着一边凑过去往窗外看一边悄声地说:“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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