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歌城KTV。 “生日快乐。” “晓琪，祝你生日快乐。” …… 人到得也齐，宿舍的人后边都赶了过来，还有几个班上比较要好的。大家先是纷纷送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然后切蛋糕，再接着玩一些常完的游戏，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韦晓琪带着皇冠众人簇拥着在那一边的沙发，俨然公主模样。 那边玩着游戏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这边不喜欢参与的徐美霁唱了一首泰勒的《Love story》便把话筒交给林谷雨，问她，“要不要来一首啊？” “你们唱吧，我不会唱歌。”这回真的不是谦虚，林谷雨天生的语音不全，从小到大好像只会唱生日歌之类的儿歌了，其他的跑调得耳不忍闻。 “好吧，那我再去点一首。”说着徐美霁就过去了。 林谷雨坐在角落里吃着水果拼盘，一个晚上竟然就是吃着水果吃撑了。她拍拍肚子，突然听到大家吵嚷着――“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她听得心里一惊，不是吧？可目光投过去才发现原来主角是其他的两个男女同学。 这时，陆汉川笑着解围道：“也不用玩得太大，就礼节性地拥抱一下就行了。” 在一群人中，总会有那么一个核心任务，他的言语无形中都会影响着众人。大概这就是晓琪所喜欢他的的样子。 听陆汉川那么说，李晨玮也帮腔说道：“就是，一个游戏而已也不用玩那么大。” 玩了好几圈下来，今天的寿星愣是没有被抓到说真心话玩大冒险。“晓琪今天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一个女生感叹。 “那是。”韦晓琪脸上笑盈盈地应着，心里却多希望能被抽中。 玩到最后大家的兴致都小了许多。一些人就开始起哄着说今晚真心话大冒险都没抽到过韦晓琪怎么着也得让今天的主角唱首歌嘛。 于是，韦晓琪半推半就的就接过了话筒。 音乐响起，林谷雨抬头看到韦晓琪站到了大家面前，她的目光落到屏幕上的画面――丁当的《明白》。 房间里深深浅浅的光线映在晓琪莹润的脸庞上，她一手拿着话筒扯着清甜细腻的嗓音。 “你说你感觉不对心情很坏，我无法控制泪水流下来。” “莫名的难过是情绪作祟，没有谁错谁对需要安慰不能离开。” “我只是要你明白，明白我对你的爱，除了你我的爱无可取代。” …… 原来，这就是她选这首歌的目的。 韦晓琪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回头看着众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的目光都变得有趣起来，几乎是心照不宣地看着坐在沙发上陆汉川。李晨玮更是直接用胳膊肘捅了捅陆汉川，结果对方皱了一下眉头，警告性地看了一眼李晨玮。 林谷雨坐在角落里，肆无忌惮地观察着。很久很久以后，林谷雨依然会记得这样的场景。那个叫韦晓琪的姑娘深情专注地把自己唱给喜欢的人听。 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前程未卜的情况下，如此大胆热烈如此张扬义无反顾。 “我只是要你明白，明白我对你的爱，没有人让我如此的依赖……” 林谷雨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定定地看着陆汉川许久。陆汉川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四周的眼神一般微抿着唇角，带着官方的欣赏，眼神淡然得客气疏离地看着韦晓琪。 也不知道她的《明白》能不能让他明白？ 一曲终了，面对大家的掌声韦晓琪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把话筒交给其他人。她坐回沙发上挨着陆汉川问：“好听吗？” “唱得很好。”陆汉川也并没有刻意。 “也不知道你送我什么。”韦晓琪笑得灿烂为了掩饰那小小的害羞微微地低下了头，目光随即触及到茶几的下层大家给的礼物上，于是随口找了一个话题。 “也没什么，就是……” 陆汉川还没来得急说完就马上被韦晓琪打断了：“别别别，你别说，我回去再看，这样才会惊喜。” 光线并不明亮的房间里，一束红光正好在韦晓琪的脸上晃过，他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执意，于是改口轻描淡写：“好。” 一行人玩到将近十点钟，嘈杂之中忽然有人提醒了一句“快门禁了吧”，大家才意识过来是有些晚了。 从KTV里出来，男生帮忙拿着东西，大家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立在电梯前等着电梯上来。 林谷雨无聊地卷着书包肩带的带子，不经意间抬头，隔着一层玻璃，她看到不远处的电玩城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恰巧，电梯上来了。 “谷雨，快进来呀。”徐美霁喊到。 林谷雨耳朵明明听到了徐美霁的声音，眼睛却出神地瞧见电梯门口的金属反光板上倒映出来的她的脸，异常地平静。 “你愣什么呢？”韦晓琪说着就要伸手来拉她。 “等等。”林谷雨侧了一下身体轻而易举地躲开，“我好像忘了东西，你们先下去吧。” “那我们在下面等你。”韦晓琪说 “嗯，好。”说完，林谷雨就佯装返回去。她拐了一个弯，回到KTV的走廊上静静地等了十几秒。等她再出来，电梯正显示着往下走。林谷雨捏着书包的肩带，若无其事地往另一边走去，那边是电玩商城。 她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响。路过前台，老板问：“需要换币吗？” 她摇摇头，“我过来找人的。” 空气很污浊，除了因为空气的不流畅，还有烟味儿。耳边是各种动感十足的音乐，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会把多余的注意力移到她身上。林谷雨转了一圈才在投篮的游戏机前看到尚澄。 他的右侧就是一扇玻璃，刚才林谷雨就是在玻璃的那一面看到他的。 出乎意料之外的，他这一次没有把帽子戴上，能看到尚澄整个修得整齐的后脑勺。 即使是背对着林谷雨，她都能想象得到尚澄此刻的表情，慵懒随意看似不经心地投球，却又百发百中。 书包里的手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停地振动，林谷雨反应过来时已经停了。她把手机取出来，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是韦晓琪。 思索了一下，才决定给晓琪发条短信：“我今晚回家住不回学校了，不用等我。”短信刚发出去没多少秒，对方又拨来了电话，林谷雨只能接通。 “喂？”她捂着手机，奈何周围的声音实在是太大。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啊？”韦晓琪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她听得艰难，于是只能先走出去。 等远离一些了，才听清楚手机那头的声音。“你落了什么东西？” 林谷雨低头看着脚尖泰然地说道：“手机。还好回去得及时，不然服务员就要清理垃圾了。” “哦，那你下来吧，我们在下面等你呢。不过刚才怎么那么吵？”韦晓琪道。 “没有，我刚刚在电玩城看到了一个熟人，所以过去看看。我今晚回家住，你们不用等我了。” 最后晓琪又嘱咐了一句：“那好吧，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要小心啊。” “嗯，好的，放心。” …… 三个人站在商城楼下的站牌处等着。徐美霁看韦晓琪挂了电话问道：“怎么样？她怎么还不下来？” “她说她遇到了熟人，而且今晚回家住，让我们不等她了。”韦晓琪把手机收回去说道。 “这样啊，那我就回家了。”徐美霁道。 “注意安全。”陆汉川提醒着。 徐美霁点头，接着就走到对面的站牌去等公交车。这一边，李晨玮和几个男生借口说先送女生回去，所以早就走了。原本热闹的一群人突然只剩下了韦晓琪和陆汉川两个人。 两个人站在站点前等着最后一班回学校的公交车。夜晚能让一切变得柔情起来。韦晓琪的伞过于玲珑。陆汉川人高腿长的立在身侧就像一棵笔直的树，手上的伞极其有修养地向女生的一侧倾斜。两人挤在一把小伞里，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在他们的前面，一条宽阔的马路对面，城市的霓虹灯仿佛要不休不眠地闪烁下去。 “咳。”韦晓琪这样爱闹的人忍不住找话题聊道，“今晚真的很开心。” “该玩乐的时候玩乐，该认真的时候认真。回去后就该收心了。”陆汉川说着侧头往左边的方向看。那边由远及近的公交车是他们要坐的。 “……”韦晓琪心里暗暗地腹诽这人怎么那么死板。 “公交车来了。” 头上传来他的声音，韦晓琪反应过来公交车已经到了跟前。于是，两个人先后上车。 毕竟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人很少。两个人挑了比较靠前的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车子就发动了。韦晓琪重心不稳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着陆汉川的腕骨。 带着一层夜色的凉，他皮肤下的筋骨有力地给了她支撑。“没事吧？”陆汉川问。 “没事。”她摇摇头就坐进了里面靠窗的座位。刚一坐下，她就别过头去看窗里倒映着的她的脸，上扬的苹果肌以及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八颗牙齿。 极其自然的，陆汉川看了一眼韦晓琪顺长马尾上的发圈带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然后，眼底流光溢彩。 …… 宿舍雕花的铁门前，陆汉川把伞交给韦晓琪。转身就走进雨里。 她踌躇着，猛然喊了一声：“陆汉川！” 那个脊背总是挺直的男生转过身来，整个人浇在灰濛濛的雨里，原本客气又疏离的目光终于在校园里灰暗的灯光下变得温和起来。他扬起唇角笑着问：“还有什么事？” 灯光下的雨细如牛毛，光线之外的地方树木躲藏在沉沉暗夜中。 许是这样子的夜晚这样的笑容给了韦晓琪错觉，让她觉得触手可及。于是一鼓作气地说道：“陆汉川，我其实……” “好啦，今天玩得那么晚也累了。”陆汉川不由分说地打断，语气却又比平时要柔和得多，“以后再说吧。” 韦晓琪被这样子的眼神直击心底，刹那间她觉得，那个眼神带着一种独有的穿透力直视她最真正的她。惊愕之余，几乎忘记要说的话。 “回去吧。”陆汉川又笑了笑，和平时严肃认真的样子全然不同。 韦晓琪咬了咬下嘴唇不甘心地说道：“那好吧，拜拜。” …… 陆汉川一回到宿舍，李晨玮就凑上来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陆汉川扒开李晨玮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反问道。 “哎我说你装什么傻？谁不知道韦晓琪喜欢你啊，刚刚你送她回去，她和你说什么了？” 陆汉川走进里间拿了毛巾擦着被淋湿的头发平静地说道：“没和我说什么，而且她也来不及和我说什么。” “啧，我说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李晨玮在一旁干着急。 陆汉川突然之间停下手中的动作，两手自然地垂放在两侧，严肃地看着李晨玮说道：“不是我该明白什么，而是她应该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的精力不该放在别的地方。 李晨玮看他确实是认真，于是合上嘴巴不说话了。 …… 韦晓琪一步一步地慢慢爬上四楼，她还在想刚才陆汉川的那个眼神。所以说，他应该知道的吧？踏进宿舍里，提前一步回来的舍友有些已经洗漱好了准备休息，看到她回来故意打趣地问：“晓琪，我们体委送了你什么礼物？” “对啊对啊，打开看了吗？”另一个跟着凑合。 “我才不告诉你们呢！”韦晓琪坐在自己的床边娇俏地回了一句可一低头就忍不住傻笑起来。其实，她也好奇陆汉川给她送了什么礼物。背对着其他人，她从包里拿出那个淡紫色包装的长方形盒子，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蝴蝶结拉开，在不破坏包装纸的情况下打开了礼物。 宿舍的节能灯正好就在她的头顶上方。盒子打开的瞬间，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那种不明所以的失落开始逶迤绵延地顺着五脏六腑漫上来，塞在胸口。 她怒着嘴失望是真的――什么啊，一支派克的钢笔？她看着灯光下的钢笔折射着光亮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紧随着这一声叹息，宿舍就熄灯了。 韦晓琪手里握着钢笔坐了好一会儿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窗外许久。她突然好想找个人聊聊天，偏偏林谷雨又不在。舍友已经躺下了，可一些床铺上还亮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她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里的阳台，想给林谷雨打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机械的女音传进耳朵里，韦晓琪的眼皮猛然间跳了跳。会不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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