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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王唇角扬起,冷傲道:“你输定了。秦慕。”    蓦然摔开她的手,瞧见旁边小几上放着的药碗,问跪在一边一直不敢抬头的袖枝:“这是她要吃的药?”    袖枝深埋着头,被他俩这阵仗吓得心里突突直跳,声音有些发颤地回道:“是……姑娘怕苦,不肯吃。”    “拿来。”    袖枝冒着冷汗,小心翼翼地捧起药碗高举过头顶至麒王手边。麒王托起碗来,瞥了眼杏目圆睁的秦慕:“比吃药。”    说罢一仰头,一碗浓稠的汤汁全数下肚,扬手将碗缓缓倾斜,一滴不剩。    秦慕又气又惊,抖着手指着他,半晌,才狠狠地呛出两个字来。    “卑!鄙!”    麒王冷笑,吩咐:“给她拿药来。”    袖枝忙不迭应了逃了出去。    秦慕咬牙切齿:“小人!流氓!混蛋!无耻!趁人之危!不要脸!”    麒王挑眉:“不想吃就认输。”    秦慕一口气被憋得差点晕过去,气急败坏地锤着床嗷嗷大叫。    她秦慕什么都不怕,什么蟑螂老鼠,蜈蚣虫子。皮肉之苦她也挨得住!只有吃药,她从小就怕苦,宁愿打针吊水也不肯吃药。这人实在太恶劣了,实在太卑鄙了!专门捡她软肋捅刀子!    不大会儿功夫,袖枝捧着一碗汤药复又进来,依旧埋着头跪下去高捧到麒王手边。    麒王冷着脸道:“给孤做什么。给她。”    袖枝忙应了是,爬到床边捧给秦慕,秦慕一把推翻,药碗摔在地上砸成碎片,药汤洒了一地。    “我不吃!不吃!不吃!你给我滚出去!!”    秦慕气急败坏地大叫。    袖枝吓得根本不敢哄她,只颤巍巍地伏在地上。    天啊,神啊,菩萨啊……小姑奶奶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啊!    麒王扬眉只瞧着她,淡定自若地欣赏她最后狼狈的抵抗。又瞥见伏在地上发抖的袖枝,有些嫌弃地踢了她一脚:“趴着作甚,还不收拾了,再去拿药来!”    袖枝腿上挨了一下,虽不疼痛但心下更加着慌,忙不迭应着是,七手八脚地收拾着那些碎片。颤着的手被划伤了,鲜血瞬间破皮而出,顺着玉葱似的手指淌下来。她不由得哎呦了一声,手里却不敢停下,只张罗着捡那些碎碗。秦慕看不下去了,往门外喊着人:“来人啊!丫鬟那?进来几个收拾东西!”又伸手拉袖枝:“大姐,你别捡了,你手都破了啊。”    门外急匆匆进来几个丫头慌忙地帮着一起收拾着,一时间趴了一地的丫头。秦慕愤愤然地对麒王说:“你这人真没劲……你看你把她们吓的,有意思吗?”    “这般粗苯,若在孤府上早已拖出去打死了。”麒王等得不耐烦,“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认输。”    秦慕气结,扬手又想指着他骂,这下子却使劲使得猛了,抻到背上的伤,瞬时一阵撕裂的痛,扯得她话没说出来,扬起的手不由得垂了下去撑着床榻。一阵冷汗冒出来,她咬着牙,没吭出声来。只愤愤地忍着,等这阵疼过去。    麒王瞧在眼里,心里没来由地紧了下。见她死撑着忍疼,话也说不出,撑着床榻的胳膊微微开始发抖,垂着头,银色发丝一缕缕缓缓滑下肩头。    一秒一秒。    他盯着她。    她仍死死咬着唇,抵在床榻上的手成了拳,愈攥愈紧。似乎那疼痛不但没有退去,反而愈演愈烈。    地上收拾东西的丫头们慌乱地纷纷退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想逃离战场。    麒王忽然喝了声:“狗东西们。还不叫大夫来!”自己一个跨步已到榻前弯腰一把环起她的身子,一只胳膊从她胸前揽过,将她身体的重量搭在自己臂上。    秦慕一把将那只凭空出现的胳膊死死抓住,重重地缓了口气,咬着牙根儿吐出句气息微弱的话来。    “疼死老子了……”    麒王皱眉。    对她的用词颇为不满。    “你一个女子……”    罢了……他只缓缓坐下来,将她揽在自己臂弯里靠着。他左臂空悬着,怕触到她背后的伤,右臂被她死死抓着,手虚扶着她的肩膀。    屋里的丫头婢女此刻已全部惊慌失措地退干净了。适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被她突如其来的痛楚杀得一干二净。    她因卧床养伤,只穿了件薄纱寝衣。麒王扶着她肩头的手不多时便觉出湿粘。    她疼得这眨眼功夫便一身冷汗。汗水轻而易举透纱而出,沾上他的掌心。    麒王心里慢慢升起一股恼怒。他甚是不能明白缘由。只觉得一股气不住地往外冒,怎么压也压不下。    平素里他的易怒专断都是装出来的。如今的怒火却来得如此突兀,让他一时之间无从应对,胸口阵阵起伏,愈难平息。    一只柔软的手攀上他起伏不定的胸口。    麒王下意识地一把将它擒住,低头望去,秦慕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从额角淌下的几行汗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    麒王心下一凛。    不对,扯到伤口崩裂,也不该疼成这样。    他用力攥着她的那只手瞬间力道放柔了许多,不由得浑身紧张:“你怎么了?”    秦慕吐字维艰,被他握着的手反过来死死抓住他的大手:“……我背上……有……有东西……刺着……帮我……”    麒王大惊,反射性地伸手就要拉她的衣衫,却突然想到……她是女人,是女人,是女人……    上次一时冲动看了她的身上的伤,已经令他懊悔不已。不过毕竟当时她晕着,并不知晓,聊可自*慰。可现在……    他的动作蓦然僵住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当口,由于他撤了力道,秦慕的身子整个跌趴在他腿上。她急促地催他:“大哥……助人为乐……不对……见义勇为……不……随便吧……你倒是快点啊!……”    她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腿,尖尖的指甲刺得他生疼。    麒王忽然看到她背上透出一点殷红的血迹,心下再顾不上别的,猛地扬起手来,忽又想到应该轻一些,便柔了力道,轻轻地将她衣裳退下,露出一片被狰狞伤口绞着的玉背。    背上大部分伤口覆着一层薄薄的止血粉,但在她左肩附近,一道伤口上赫然挂着一只亮闪闪的物什。那东西极为细小,被伤口中渗出的血液黏住,已有大半嵌了进去。    麒王只觉得自己背上仿佛也被嵌了东西一般刺痛,小心翼翼地贴近了些,极轻极缓地,慢慢将那物什取了出来。    拿东西被取出来的同时,秦慕如蒙大赦般浑身都松了劲,紧绷的身体悠然放松下来,瘫软在他腿上。    麒王来不及细看,只先把它随手放在床头的小几上,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覆在那崩裂的伤口上,再柔柔地替她将衣裳拉好,轻巧地整理着她的领子。自己的发滑下来,垂到秦慕脸侧。秦慕用手挡去,喃喃自语着:“……呼……得救了……”舒缓了痛楚,秦慕精神恢复的十分迅速。她趴在麒王腿上,正好瞧见眼前小几上那个东西,好奇地捏过来仔细看着,想了半天,忽然“哦”了一声:“我说是什么呢。”    麒王问道:“是什么?”    秦慕两个指头一捏:“刚才和袖枝聊天,我摇晃她的时候,可能她头上戴的首饰坠子被我摇下来了……滑进我衣服里去了。唉。”秦慕唉声叹气地看着眼前这颗米粒大小的珠子,穿着的细丝铜环已经断裂,尖锐地扬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麒王冷冷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若梅竟遣了这么蠢笨的丫头在你身边伺候?”    秦慕无力苦笑:“大哥……人家平时明明是个八面玲珑的姑娘。今天这都是被你吓的好吗。”    “我有那么可怕吗?!”麒王有点生气,“伤到主子的奴才留着何用?”    “等等等等……”秦慕不禁拉了拉他的袖子狐疑,“我怎么觉得……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你这欺负人的大坏蛋反倒变成和我站一边的保护神了呢?”    麒王满脸黑线地:“谁要保护你?早起照镜子了吗?”    秦慕闻言也恼了:“好好说着话,你干嘛人身攻击?没照!怎么地?老子是秦慕,素颜也敢晒,就是这么自信!”    麒王冷道:“无耻到你这种程度,简直令人佩服。”    “我无耻还是你无耻?你比什么不好比喝药?你趁人之危!小人!”    “是你自己说项目随便选的。现在反而怪我?谁无耻?”    “你……”秦慕再一次深深地懊悔:确实是她自己说的!    让你逞强!    气急败坏之下不由得发狠道:“不就是个破药吗……我喝!”    麒王挑眉,扬声喊人:“给秦姑娘,再端碗药来。”他特特地加重了“再”字,气的秦慕使劲抓他的腿。麒王皱眉将她乱挠的爪子摁住,“别乱动。”    秦慕哪是那种安分的人,又开始掰他摁住她的手。麒王没好气儿地环过她的脖子将她另一只手也摁住,低喝道,“你这女人……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不能!”    “别动!”    “你起开,起开!”    “你再乱动我揍你了!”    ……    袖枝引着大夫进来时,只见秦慕整个上半身都趴在麒王腿上,挣扎着。麒王像似环抱着她似的,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抓着她的双手。    关键在于,秦慕那衣衫分外不整,一看,就是刚被人脱掉过……    介于这个场面信息量太大,袖枝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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