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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一双大眼贼溜溜地打量他的发冠,坏笑着凑到他耳畔说:“殿下今天华袍锦服,气度不凡,实在太帅了。”    熙王缓缓合上眼帘冷哼:“少拍马屁。”    秦慕趁他不备,忽然扬起手来一抽,将玉冠中间贯穿的金簪瞬间拔出,顿时熙王一头墨发倾泻而下,披散了满肩。    秦慕在他愤而起身的同时立刻往后跳开三米远,一手拿着簪子,一手拿着发冠,直笑得合不拢嘴。面对一张愠怒的扑克脸乐不可支地逗他:“呦,殿下这头秀发真美。咦这模样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那天,她沉醉迷离地熨贴在他身上,也是这样将他发簪拔了,弄得他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种种情景涌上心头,熙王瞪着对面妖精一样笑得春风满面的秦慕,又是发热又是恼恨,指着她低吼:“你若是不要命,今天孤就成全了你!”    秦慕见他发火,笑得更欢,一边往后躲一边欢脱地笑叫着:“殿下饶命!”    熙王跨几步便追。秦慕身姿再矫健灵敏也架不住他身高腿长,屋子里空间又并不宽敞,几下子便长臂一展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拽近身前,单手将她两只腕子都箍住,满腔怒火地瞪着她,恨不得将这不怕死的疯子生吞活剥了。秦慕被抓了还是忍不住得咯咯直笑,手里的簪子和发冠碰在一起叮当作响,她不由得低呼:“嗳嗳嗳!别别别乱动,碰坏了我可赔不起!”    熙王凑近她鼻尖威胁:“敢这样作弄本王的至今还没人活着,你敢轻捻虎须,就得有胆子担着!”    秦慕见他恼得厉害,努力收敛着笑容,本来想陪个不是,但话一张嘴不知为何又走了样:“那还是有人敢作弄你,几个啊?”    熙王彻底怒了,伸手捏住她下颌:“不如你亲自去地府数数!”    秦慕立马切换到保命状态,被捏着下颌话也说不清楚嘟哝着:“我错了……唔……”    那温热柔软的身子贴得他太近,他捏着她下颌的胳膊几乎陷入她那对圆滚滚的双峰之间。心下烦乱,又瞧着那一双好似人畜无害的大眼睛莹莹闪闪无辜地望着他,熙王不禁一阵心火燥热,一把将她推开。    她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险险地站稳了才舒了口气,仔细检查手里的东西,跟捧着个宝贝似的:“哎……幸好没坏……这一看就不便宜,卖了我也赔不起啊……”笑话,皇子的礼服头冠诶,那能是淘宝货色吗,指不定普通人家倾家荡产也买不起吧。她现在一贫如洗,还欠着沐清五十金,再要赔一笔巨款,几乎相当于股市崩盘,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熙王一头长发散乱地披了满肩,心烦意乱地站着,看她关心的全然只是不用赔钱的一脸放心,又想到她说要扬名立万。钱钱钱,满脑子钱,利欲熏心了不成?    心里恼火转身又坐下压着怒气道:“给我束发。”    秦慕呆滞地拿着手里的东西看了半天,讪讪地凑过来赔笑道:“殿下……我不会啊……”    熙王愤怒地拍案而起,一回身差点撞到她凑过来的脑袋,戳她脑门恼道:“一个女人连这都不会,你还能有什么用!”    这下戳得重了,秦慕只觉得脑门儿疼,手里占满了也没办法揉,皱眉挤眼睛地直哎呦:“我又没伺候过老爷们儿上哪儿会去啊。”    熙王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上次不是伺候得挺好吗?”    说完立刻悔得不行。    他自觉平时十分冷静,谈笑间杀伐决断很少有什么事能扰乱他的心志。但自从上次与她有了一回鱼水之欢,他便总也定不下神来。前几日无风回事他走神没听见是因为她,今天无端怒火冲天还是因为她。一想到她跨在自己身上那些个撩骚放浪的姿势他就忍不住要发火……    秦慕逮着了理,贼笑,但见他正在发火,着实有点可怕,又不敢太放肆,抿着嘴低声嘟囔:“这回可不是我提的……”    “你个不怕死的……”    熙王听见了作势抬手要揍她,她灵巧地躲闪,又不满地抱怨:“那回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怎么着我也是女的,吃亏的是我好不好。你动不动就恼个什么劲儿啊。好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熙王抿唇忍怒。    他堂堂七尺男儿,被个小娘们儿给霸王硬上弓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普通男人也受不了何况是他!但这话就算打死也说不得,心里火气越来越旺,滚滚地都快烧开了锅。奈何眼前的妖精一副就你事儿多的讨揍表情,毫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已经在他那儿转眼间过了十几回,尤自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手里的玉冠金簪,好似这东西比正在发火的他重要千百倍。一时间竟然出奇厌恶这套礼冠,恨不能立时砸了。    熙王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只觉得再呆下去非出事不可,气的转身朝窗口走去。    推了窗子,又回过身来,气不打一处来地甩了下袖子,短剑白光一闪冲袖而出。    秦慕见他突然出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完了,逗急眼了要杀人灭口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瞪着眼直往后退,嘴里结结巴巴地讨饶:“我我我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殿下饶命。”    一晚上两回讨饶了,自己的命还真是轻贱啊!    熙王眯起眼来,心里那个鄙视。这会儿知道怕了?    一把将剑横了,剑锋朝向自己推到她怀里:“虽然阿川和我这儿都有暗哨盯着你,但你这不安分的性子难免出什么岔子。带着,不得离身。关键时刻好保你的狗命。”    秦慕颤巍巍地接过来,手里没地方拿了,将玉冠和簪子随手放在身后床上,打量了一下这把短剑,只比匕首长一些,白刃闪着寒光,薄如蝉翼,看得人心里发毛。她捏得小心翼翼,讪讪地说:“我也不会使……”    熙王才没那个心情搭理她,将胳膊一伸道:“鞘在里面,解下来拿去。”    秦慕又颤巍巍地将短剑也放在床上,瞪着那展宽袍大袖吞了口口水,磨磨蹭蹭地挪过去,将手伸进他袖子里,在他胳膊上一顿乱摸。    摸到他小臂上确实绑了个长条状的东西,便开始窸窸窣窣地摸着绑带解着。    她在他胳膊上摸来摸去,熙王心里有点痒痒的。她往他袖子里探望的小脸不时蹭过他的手指,头发掠过他的手背,她也不在意,蹙眉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往他袖子里瞧。她的手在他袖子里忙活着,动作却慢吞吞地,眼睛滴溜溜打转,一会儿瞄他一眼,一会儿瞄他一眼。    熙王见她这个德行,无奈轻叹了声道:“问吧。”    秦慕立刻讨好地赔着假笑道:“那个……我就想问问……你……武功全废了啊……?”    小心翼翼地又抬眼偷瞄他,这回与他冷漠的眼光撞个正着,心里立刻一个冷战,慌不迭低下头接着解扣儿去了。    熙王冷哼了一声:“就算真的废了,收拾你也绰绰有余。”    哦……    秦慕心里过了一遍这话。    那看来是没废……没废为啥装废了啊?这边儿残疾人也能领补助吗?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不敢问了。这混蛋发起火来太可怕,力气又大得吓人,她动物本能地产生条件反射性恐惧感……    熙王瞧着她,思量只在脑子里转了一转,便缓缓说了出来:“孤十二岁便自荐从军入伍,在翼北驻军又是十年。不知多少回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赫赫战功军心众归。但父皇就是不给我兵权。我那时年轻气盛,总是不明白,觉得不公平,一直闷闷不愉。直至昭元二十五年盛夏,我中了埋伏,血战了三天三夜才杀出重围,五万大军被杀得只剩了八十二人,被困洛河滂奇城。我身负重伤,城中缺医少药,大夫束手无策。援军迟迟不来,我浑身是伤,也没有止血的伤药,酷暑难当,天气湿热,伤口无法愈合,每日里流的血一盆盆接着。伤口渐渐溃烂化脓,我只能躺着,一天天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默默等死。”    秦慕手里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瞧着他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应该是死里逃生了。喃喃道:“那……你是怎么得救的?”    熙王扬了扬嘴角:“濒死之际大概是触动了灵力,我醒血了。灵力充盈的身体自愈能力空前强大,我终于还是撑到了援军赶来。”他顿住了,合上了眼,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压下一段不堪回首地回忆。一段他不想再度提起,刺痛难当的回忆。再睁开眼,似乎跳过了很多情节,又接着说:“躺着等死的那些日子,我忽然想透了很多事。包括为什么我即便功勋卓著,文武双备,所有事都做的万全出色,父皇仍是不肯承认我,不肯委以重任。”他看了看秦慕,对上她呆呆冲他发愣的脸。那张小脸对上他的目光,眼睛眨巴了下问:“为什么啊?”    熙王轻笑:“你猜猜?猜对有赏。”    秦慕蹙着眉头咬着唇认真思考起来。心思绕了几圈,一脸恍然大悟状道:“一定是因为你太出色了,你父皇忌惮你,所以才不肯把兵权交给你对不对?”宫斗剧不能白看啊。    熙王忍不住扬眉夸了句:“还不算太傻。”    秦慕咬牙切齿:“多谢殿下'夸奖'。”    随后又叹笑了声:“连你都能想出来的原因,我竟命不久矣才堪堪想明白。可见年少无知,一味好大喜功,险些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声调平淡,仿佛说的只是个故事,与己无干一般:“当时我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伤得实在太重,足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最要命的便是肩头这道疤,那一剑,从右肩直到胸口,险些当场就要了我的命。我便借了这个原由,瞒天过海,宣称自己的胳膊废了,不能再弯弓盘马。伤势太重,又拖得时日太久,内力尽失,再不能战了。随后便辞去所有官职回了王府养伤,明里再不过问军务朝政。这么闲了几个月,父皇的封赏竟然下来了。我争了十年的兵权,竟就这么封下来了。”    秦慕想到陆离白天和她说过,熙王武功全废的当年便封了震北将军。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抬眼瞧见他面上竟有些落寞的神色。这可是威震朝野不可一世丰神俊朗目空一切的熙王啊!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脸上……那就说明,他真的挺伤感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忍,想安慰他两句便随口说道:“你别伤心嘛。生在帝王之家你父皇也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吗。再说……你不是恢复得挺好嘛,我看你挥剑的样子还是挺帅的……而且那道疤……虽然挺长的,但是一点也不丑!男人嘛身上的每道伤疤都是军功章……”    说着说着,见他脸上的落寞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渐渐拢上来的杀气……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反省自己刚才哪儿说错了……这一反省,立马就明白了……    那道疤……虽然挺长的但是不丑……    不丑……她怎么知道的……那自然是看见了……    她怎么看见的……    她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两步……    那自然……是那天……扯了他衣服时……看见的……呗……    不等他大爷发火自己立马自我检讨:“碎尸万段!嗯……”她举起三根手指头以示衷心。    熙王这才瞥了她一眼,放了她一马。    秦慕扑通通快跳出胸膛的小心脏这才恢复原位。    我的个妈啊,太他妈吓人了啊。今天真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啊……一句话不过脑子就命悬一线啊……不行,以后真得离这些皇子王爷们远着点,这哪是聊天啊,这他妈是拿命在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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