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唱歌?” 门外不远处,麒王听了薛若梅的回话,略安了心的同时,难免还是有些忐忑。一想到他的秦慕正在对着他哥哥婉转长歌,心里就百般的不是滋味。这深夜良宵孤男寡女的,怎么也不是个办法。 “嗯。霍大人去探消息的时候,秦姑娘正在给熙王殿下唱歌。”薛若梅回道,“殿下安心,霍大人还在那里看着,不会出事的。” 麒王定了定神道:“你速速回去,嘱咐沐清,仍是照我之前吩咐的,若有什么不妥,即便是劫,也要将秦慕劫出来。我四哥如今武功全废,以沐清的本事应是可行的。得罪了哥哥,自有我去赔罪解释,不用挂虑。” 薛若梅应了是。仍有些踌躇,便将秦慕逃出来一事又说了一遍,解释道:“我安排看着秦姑娘那几个人,均是我手里最中用的亲信。出了上次的岔子我自是不敢怠慢的。想必那暗中帮着秦慕的人定非凡人。” 麒王微锁墨眉思忖着:“陆离应是没有这个能力,他只是个纨绔子弟,向来不喜与武夫结交,手里应该没有武艺高强的人手去办这事。此事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罢。”瞧着她愧疚的样子,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安抚道,“无需自责,此事也不怪你。秦慕……”他唯有摇头苦笑。一碰到她的事,总能让这素来稳妥的薛若梅手足无措,让她吃了一次又一次的哑巴亏。 送走了薛若梅,麒王瞧着那扇透着亮光的门,无奈地打起精神又走了回去。 …… 薛若梅辞了麒王一路飞赶回撩香院镜春阁,进了沐清所在的屋子里一瞧,只见沐清并没有认真地守着窥洞,而是有点百无聊赖地歪在榻上歇着,不由近了嗔道:“你怎么不看着?”说着自己凑过去巴望。 沐清无聊地说:“你倒是回来的快。里面那两个正在斗酒。这么会儿功夫,已经一坛子进去了。这样也好,只等着一个倒了,进去拉出来便是了……有什么好看的……” 薛若梅果然看到秦慕正在大声叫嚷着再拿酒来。她蹙眉离开窥洞,有点茫然地问:“不是在唱歌么,怎么斗起酒来?” 沐清无奈地长叹道:“自你走了,俩人就没给过对方好脸色,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互不相让。秦慕的性子你也知道,哪是肯伏低做小的。熙王殿下自不必说……这不,一言不合便杠上了。” 薛若梅若有所思地问道:“那熙王殿下,酒量如何?” 沐清道:“自长在军中,想来也是不错的。”见她没搭腔,抬眼问道:“何以此问啊?” 薛若梅不禁回想起初见秦慕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本想用酒将这姑娘灌醉,等着麒王来接。没想到,那原本四五盏便可醉人的上好桂花酒被她全当成水来解渴了,生生将她的存货扫了个一干二净也没见她露出半分醉意…… 想到此番,不禁扬眉轻笑,也放松了许多坐下来,看了眼不解的沐清,道:“斗就斗吧。我这就去吩咐小厮给熙王殿下准备解酒汤。” 沐清暗自惊愕问道:“为何是给熙王,你断定秦慕斗酒能斗赢?” 薛若梅笑着,却与他道:“怎么,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沐清心里更加纳闷儿儿了。他本想的是,只等秦慕醉了,就借机让薛若梅进去将人接出来,以醒酒为名打包回霜园。本来便只不过是碍于选秀的规矩不得已和秦慕进来这镜春阁的,想必这么长时间主人有何要交代的事也该交代完了,向来不近女色的主人总不会像真的金主一般要住她的局。顺便他也挺想进去去问问的,今晚为何忽然起势打赏秦慕,一力要将她送上这火舞姬之位……无论如何,现在只待秦慕醉了,今夜便算交代过去了。没想到薛若梅竟一脸笃定会醉的人反倒是熙王?主人可是在军中长大的,酒量自然比常人强上许多,沐清以前跟在他侧,从未见他醉过。何以薛若梅会这么肯定? 薛若梅见他发愣,笑吟吟地又催了一句:“倒是敢不敢?输了的,明日要包了我院子里最贵的三个姑娘住局。转天我要一个个拉去房里问话。”说着,揶揄地瞧着沐清。 沐清面上一红,嗤笑道:“你倒说得好似必胜一般。我却不信熙王殿下堂堂七尺男儿斗酒会输给秦慕。若我赢了,你明日亲自登台献舞。我自选曲子。” 薛若梅伸出一掌来:“如此,一言为定。” 沐清也伸出一掌来与之相击:“一言为定。” 两人在隔壁,兴致挺浓地下了彩头,薛若梅志得意满地跑去吩咐准备醒酒汤和一应等会儿要伺候熙王酒醉的物什,沐清则赶回将军府报告这个新情况,好让麒王放心。一时间隔壁便清静了,再没人暗中偷窥,不想,却让他们漏了后面许多惊人内·幕。 …… 秦慕将酒一饮而尽。啪地把酒杯掷在桌上。 对面的熙王毫不示弱,一样将酒一口饮尽,又给自己满上一盏,一仰头,又干了。 秦慕哪肯输这阵势,夺过他手里的酒壶给自己满上,再次一饮而尽。 两人默不作声的你来我往,不多时,一坛酒又见了底。 秦慕底气十足地朝门外喊道:“来人!拿酒来!” 门外有人应了是,听得脚步飞快地远了。 秦慕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滴,瞧着对面。熙王此刻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至少,那怒气是减了不少,但依旧铁青着,一丝笑意都没有。 三坛子酒下去,秦慕仍一点醉意都没有。这里味道浅淡的米酒对她来说如同兑了水的香槟一样,跟饮料差不多。醉倒不会醉,但喝得又快又急,她现在担心的是大概一会儿就得往厕所跑了。 等着小厮拿酒的功夫,她瞧着对面熙王巍然不动的德行,无法忍受太长时间安静秦慕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我说,你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啊?自打沐清来过就崩着个死人脸,有气你找他发去,别拿我当出气筒。”说着,自顾自捡起筷子夹着桌上小菜吃起来。 熙王自己也觉得本来好好的心情自打沐清来过就变得阴霾不散,这令他气恼不已。起初没人搅扰时还颇多欢愉,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说得秦慕唱了曲子,他悠然惬意听着歌,饮酒赏月,结果突然猫过来个霍珏,这原本是他的属下,如今竟然受了阿川的指使过来听他的窗根…… 再看着秦慕妒火中烧抓着霍珏不依不饶发飙的疯样,顿时满腔开怀都成了烦闷。把霍珏打发走后他没给她半分好脸色看,她碍着自己动不动就要撤赏的威胁忍辱负重地哄了他一会儿,没几分钟就原形毕露挨不下去了,俩人拌了几句嘴,不知怎么各自喝起闷酒来。一来二去就成了相斗之势。 熙王瞧着她一脸“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的表情,火气又窜上来,伸手要拿酒杯,才发现杯中已空,酒还没取来,只愤愤地将杯子铛一声撂在桌上,忍着气道:“看你这一副心不在焉德行,恐怕人在这里,心早已飞去将军府了吧。” 秦慕心里一个晃荡……她当然着急见她的麒王了,可他却被困在将军府里出不来……这种想见男朋友的心思被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秦慕觉得脸上发热,下意识地否认道:“你别瞎说!”说完自己都心虚……又支支吾吾的补充道:“……我这是……想找他算账!艹……敢当着我的面打赏别的女人……真干得出来啊……夏行川……这事儿没完!”说到这她还真生起气来。抄过杯子就往嘴边送,无一例外地发现是空的,酒还没送来……犹如熙王一样愤愤地将杯子掷在桌上,愤怒的心情难以平复。 熙王不屑地飞了她一眼道:“怎么,吃醋了。” 秦慕腾地站起来急赤白脸地嚷嚷:“瞎说我没有!” 熙王见她一副欲盖弥彰的德行,更加堵心,低喝:“还没有,都写脸上了!” “我没有!没有!”秦慕死鸭子嘴硬,抵死不承认。 熙王恼道:“有本事现在就去找他!滚!” 秦慕愤愤地抬腿就走。 走了几步又愤愤地走回来,一屁股坐下气哼哼地说:“你让我走我就走……我才不要呢。” 她心里转了八百个小心思。一来她这一走岂不坐实了吃醋这实事,平白给那死人看笑话。二来她就算走了,想必那什么将军府也不是她一个老百姓说进就能进的。上一次偷跑出去想进麒王府找沐清,憋的她半天没进去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三来……她哪知道那将军府在哪儿啊,这大半夜的两眼一抹黑独自跑出去,再让人给暗杀了,这回可没人能及时跑去见义勇为了……毕竟头几回见义勇为的这位大爷此刻正端足了架子在这里和她生气闹脾气呢不是…… 但这些理由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她只好有些认怂地咬着嘴唇忍了。 熙王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揭她的短道:“是怕自己连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吧。怎么,还要求我递个牌子给你不成?!” 秦慕那个气啊。拍着桌子指着他恼恨地刚说出个“你”来,熙王冷森森的讥讽话又出了口:“只有姜婉华这种门楣身份,才配得上皇子亲王的尊位。你一介草民,又是个没醒血的巫行者,劝你早早收了这份痴心妄想!” 一席话说的秦慕头顶冒烟,被激得跳脚嚷道:“是是是,我配不上他,那我就配的上你啊?我这一介草民怎么就入了熙王殿下的法眼,想方设法地要把我娶回去当什么侧妃啊?” 这反唇相讥也惹得熙王怒火攻心:“你若不是魁巳宿主早将你一刀杀了,何至如今这样麻烦!” 秦慕怒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打从一开始就想宰了我!那你干嘛还三番五次巴巴地来救我?怎么着,是不是啪啪啪了一回就被我给迷住了啊,舍不得了啊,下不了手了啊?”眼见着熙王脸色越来越恐怖,秦慕却心怒难耐,丝毫不肯退让,步步紧逼地接着气他:“刚才我被扇飞出去我瞧着你满脸都是心疼啊,啧啧啧,吓得你脸都白了,心都快跳出来了吧,还为了我吐……” 她后面还有许多极近揶揄讽刺的话,却再没法说出来。 因为盛怒中的熙王已经几步近到她面前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秦慕吓得失声尖叫,反射性又踢又踹,又锤又打,奈何她这点力道对熙王半点伤害都没造成,活生生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扔到了床上。刚要爬起来逃走,却被他整个压在身下,双手被死死箍住,从腰部往下也被他身子压着分毫动弹不得。秦慕吓了个半死,惊惧地瞪着伏在她身上的熙王,吓得舌头打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熙王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这烦人的小嘴一张一合没占着理都不饶人。这回好了,耳根终于清静了。早知这法子管事,何必与她纠缠半天,一早抱了扔到床上,少生多少闲气。 他将身子压得极低,胸膛几乎与她丰满高耸的两团互相抵着。他的鼻尖几乎蹭到她的,满意地见这聒噪的小疯子吓得满脸惊恐不再出声,低沉的嗓音危险地响起来。 “正是如此。被你迷住了。”说着,又低了几分。秦慕惊惧之下无法克制地用力喘着大气,胸脯随之剧烈起伏着,一下一下撞着他的胸膛。熙王更加危险地眯起眼来,嗓音愈发低沉引诱,绕在耳畔竟然听起来无比性感。 “舍不得杀,但是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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