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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薛若梅召集了所有能召集的人手开始满院子里寻人。一面遣人去将军府找沐清。沐清没回来,只让人回了句话,说让她自己打点这边的事,他有要紧事,脱不开身。    薛若梅咬了咬唇,心里将沐清祖上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什么要紧事……能比熙王和秦慕不见了还重要!    她自然不知道将军府里的事确实更严重,见他不回来,又不能将熙王不见的事大声扬出来,只得继续让人悄悄地四处去找。只等所有人都回来禀告没寻到人,薛若梅到底不甘心,抱着一丝兴许人已经回去了的希望又折回了镜春阁。问那守在门外廊上的两个侍女:“人回来没有?”    两个小丫头均摇头回没有。薛若梅心里重重地失落。叹了一声,心想要是他们翻了窗子回来的呢?门口的人未必知道。便自己推门又进去亲自看了一遍。    门吱呀轻启,满屋沉寂,烛光已熄,依旧半开的窗口无言地表示自己没被人翻过,透着淡淡月色映着屋里的寂寥无声。    她令人将桌上燃尽的烛火点亮,自己举着灯又仔细瞧了一番。桌上酒菜,床脚的酒坛,纹丝不动的帐幔……    没有人……他们没回来……    本就是不死心才回来看看,没见到人,虽然有些失望,但却也在意料之中。    薛若梅只得叹了口气,领着人又出去了,站在门外焦虑不已地自言自语道:“殿下不见了,那个卫桑竟也没了踪影。平日里寸步不离的主儿,今日却连个影子都不见。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身旁的小厮接了话道:“早先那卫桑是在的,门神一般守在大门口,那气势,着实吓人。唬得丁管家和我们几个都不敢靠前,只远远在廊上等着吩咐。结果半晌好像是熙王殿下唤了,见他推门进去了。没片刻又出来了。出来了,又探进去问了什么,我们几个只听了那里面吼出一声滚来,那卫大人才带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若梅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却更加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着急也不是办法,眼下还是找人要紧。临走前又特意又交代了那两个侍女一番:“若有人回来立刻去回我,此事不得声张,漏出半个字,你们也不用活了。”    两个丫头颤巍巍地点头应了。薛若梅将门掩了,继续做出一副无事状领着人接着找去了。殊不知此刻,那纹丝不动的帐幔内,她苦心寻了半宿的两个人,正烂醉如泥睡得不省人事,丝毫不知有人进出过……    ……    夜半,熙王忽然惊醒。    他素来警醒,即便是睡着也经着两份警惕。今日醉了,真是大醉。竟然不知不觉睡沉了,连时辰竟也不知。半夜醒来,不禁一阵头晕,觉得身子沉得很,手脚皆虚软无力。四周一片漆黑,他下意识随处摸着,竟触到满手的柔软温热。心里一阵大惊,翻身起来,带得怀里的秦慕轱辘翻了过去,脸朝下趴在了床上。    秦慕嗓子里咕囔了几声,没了动静。熙王也安了神,发现是秦慕,才松了口气,已经做出甩袖出剑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松下来,才意识到那袖剑已经送了人,袖中早已无剑可出了。而那被赠了剑的新主人正醉的一塌糊涂趴在他身侧,睡得混世不醒。    熙王不禁轻笑。他自然睡得警醒,而她,也一如既往睡得安然踏实,又醉了,死猪一般。想到最初将她偷出来,她酣睡无觉到敲了她的脑门儿才醒过来时,笑意更大了些。他挑开帘子望了望外面,月色深沉,烛光暗弱,暗自揣测了下时辰,便又将床帐放了下来,侧身躺了下去。    他望着那整张脸都闷在床上的秦慕,好奇她何时才会被憋醒。却见她一直都不动弹。忍不住还是伸手将她翻了过来。秦慕毫无知觉地被他拨翻过来,就势一滚便靠进他怀里,舒舒服服地依偎着他结实强壮的胸膛,还砸吧了下嘴,露出个十分满足的笑来继续大睡。    这个软香温热的身子大刺刺滚进怀里,熙王不禁一怔。她滚进来,并不老实,微微挪动着身子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那蠕动的身子轻轻摩挲着他的,顿时引得熙王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    她总是意识不清时蹭着他勾他的火。上次更可怕,这次……    他暗自调整着呼吸,低眸瞧着那个小脑袋。    这次……好些……至少没直接扑上来扯他的衣服头发,吻他的脸,肆无忌惮地撩他。    秦慕蠕动了一会儿,身子渐渐软了,睡得香甜。他愈发不敢动弹了。他怕他动了,她便会被惊醒。惊醒若发现是他,便会恼怒地轰他撵他,将他毫不留情赶下床去。    他侧着身子,一只胳膊被她滚过来压在头下当枕头。她那满头银发的小脑袋抵着他的下巴,本来梳成高髻还上了珠翠金钗的头发早就被她睡梦中抓得散乱了。她脸色红润,一侧脸蛋上压出不少印痕来,乱发横面,睡相相当不雅。    他忍不住伸手,极轻极缓地将她额上的两缕发丝拨开,目光从她皎洁泛红的脸颊,一路滑下去,延伸至雪白的颈子,光洁的锁骨,丰满挤在一起的两团……    他喉头有些发干。    秦慕背后的绑带是他扯开的。因她说,衣服箍得太紧,勒得她喘不上气,不能唱歌。所以他当机立断将她后背的绑带扯开了,没有给她任何推搪的借口。现在,那松散的衣服已经无法完整的包裹那两团球儿一般的小兔子,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引得他错不开眼去。    不仅眼错不开,手也忍不住想攀上去。他挣扎着,还是只落在她深凹下去的腰上。他轻轻抚摸她的小腹,不禁有些惊讶。平坦紧实,一丝赘肉都没有,这与旁的女人真是不同。即便再瘦弱的女人,腰腹处也是软的。而她这里却结实的很。    腰腹有力,才能在舞台上做出那样惊人翻飞的动作。    熙王不禁想到那个在一道银光中游龙一般飒爽飞旋的秦慕,揉在她腰上的手心渐渐热起来。    他的大手几乎可以将她细不赢握的腰覆个一半,顺着腰滑下去,陡然高耸丰盈的臀,触手全是酥软。    他留恋不舍,呼吸渐重,掌心徘徊在酥软上游弋着,微合上眼,身子越来越热……干燥,越发难以自控……    这回她什么都没干……是他先起了歹意……总冤不到她头上了……怎么办……    熙王正努力拢着心神,怀中的秦慕却忽然软软地将一只手伸到背后,摸来摸去,似在找东西。她自然只能摸到熙王的身子,绵软无力的手指毫无准头的乱摸。    忽然,她终于一把抓到了要找的东西,毫不客气地握住就拽。一边拽着,嘴里还止不住咕囔着:“……誰这么讨厌……手电筒扔床上……硌死我了……”    原本便涨得硬挺,又忽然被她握住,那只星星寥寥于血液中游移的火立刻如遇油泼腾地旺起。熙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杀了个措手不及,喉咙间顶出一声险些承受不住的闷哼。即刻将她的手牢牢摁住,不让她再去拽它,一面被她那惹祸的小手抚弄得意乱情迷,浑身如过电一般几乎要颤抖。身心巨震之下还要忍着……忍着……千万要忍住……    若真行了,还是会将他当作别人的。她恼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心甘情愿。    他自然是不乐意的。极不乐意的!    他宁愿不占这便宜也再不愿对上她错愕失望的眼神。那目光,简直如同一把肆意凌·-辱他的刀,光天化日之下曾将他斩得无所遁形,以至于怒火冲天。    可秦慕似乎相当不满“手电筒”的位置,不愿撒手仍要拽出来扔了,嗓子里还相当不满地嘟囔:“硌得慌……腰疼……”    熙王再忍不住,死死摁住她不老实的手凑到她耳边,压着熊熊烈火,一字一顿威胁道:“别动……听话……”    宿醉后干哑的嗓子,又被火里焚着。既沉得深邃,且有些撕裂,勾魂儿一般诱·人。秦慕梦里都被撩到了,不由得扭了扭头,使劲对抗了沉重的眼皮,缓缓张开了眼。    见她睁了眼,熙王心里只道……完了。她要喊了。要嚎了。要一脚踢到他脸上了。    他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只等她发疯。    可眼下这迷茫的小人儿却似乎颇为安静,且迷茫,好似没发现出了什么情况。她蠕动了一番,将身子翻了个个儿,鼻子险些撞到熙王的胸口。她摸摸鼻尖,微蹙了眉,有点不满地伸出手来贴在这具火热的胸膛上探索着。摸到他松散的前襟,毫不犹豫地将手探了进去。有些微凉的指尖在他火热的胸膛上划来划去。最终,沿着肩上那道伤疤一点点的摩挲着。秦慕的眼帘半垂着,看不清是醒了,还是睡着。    熙王任由她探着自己,忍着浑身燥热,有些艰辛地享受着那酥麻的感觉。    半晌,怀中的秦慕忽然低哑地发出了声音。    “疼吗……”    她问。声音很轻,也有些撕裂的干哑。似是梦呓一般。    熙王微微蹙眉,还是回答了:“老早的伤了,不疼。”    秦慕的手仍一寸寸在那伤疤上游弋着:“当时呢……”    熙王心里先是微惊,随后,便是汩汩暖意。    当年这伤,险些直接要了他的命。他被敌方大将一刀斩下,刀口从他的右肩一直切到胸口。血如泉喷,将他的战袍盔甲染泼得全红透了。    他逃回大帐,几乎失去意识。军医为他处理伤口。只同他说:“将军,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他的一众属下纷纷跪倒在地,各个面色凝重悲痛:“将军若断臂,只怕会忤了士气!”    军医说:“若不断此臂,恐有性命之忧。请将军三思。”    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将领愤然起身道:“若将军断臂,将来还如何带着尔等冲锋陷阵,疆场厮杀!老头,保不住将军的胳膊,你就是个废物,留你何用!”    于是,他躺在榻上,浑身血汗,忍着剧痛强撑着不丧失意识,面目狰狞地看他们争执。    他的一众爱将自然是护着他的。他们看到的是英雄不可末路。他随军的这位大夫,也是衷心不二的。大夫想的,是如何保他残命。他们考虑的亦是他的忧患。    留臂,丧命。    要留命,就必须断臂。    他终归还是选择了保住这条胳膊。    将士们说的极是。    若断臂,就算他活下来,也再不能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他的路便死了。他也再无前程可言。若是那样,活着,回了京畿,找一处地方开府安养,朝政时局再与他无关,彻底成了别人俎上鱼肉……宁愿这样死了罢。    待得诸事尽尘埃落定,他回京受封,父皇见了,也只叹了声:“可惜了。”    母妃见了,洒了泪叹道:“阿筠,今后你要如何自处?”    将士们想的是他们休息相关的或荣或辱。大夫想的是留命还是截肢。父皇母妃,叹息的都是他丧失的能力。只不过一个虽然叹息,却是安心的。一个是瞧着苦心培育了许多年,寄希望于身的这股承托了她们将来荣耀富贵的力量,成了废物。    却从没有人问过他这话。    疼么?    只因没人想过,他夏行筠不只是皇家四子,守边的将军,他还是个人。一个有血肉之躯,会疼会苦的人。    他的目光不禁柔软起来,瞧着怀中绵软迷糊的小脸,感受着她五指轻抚那道伤疤的酥麻,轻笑道:“疼。疼得险些当时便死了。”    他的声音轻柔沉缓,拂在秦慕耳畔让她觉得十分受用。    秦慕的声音慵懒且含糊:“疼……疼要说出来……别人才会知道……自己忍着,别人只会觉得你是不会疼的……”    正是如此呢。可是……他疼,又能和誰说去……诸人在乎的全是他的身份权力,哪个会管你疼不疼……    熙王轻笑,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说了又如何?”    秦慕似乎是睡着了,摸索他伤疤的手软了,在险些瘫掉下去时又提了力,像是又醒过来似的,声音却更加含糊了。    “你要是疼,我就轻点……”    熙王眯起眼来。这疯子,喝多了睡糊涂了居然还敢挑衅他。    他揉着她那勾出一弯坏笑的唇,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她点“惩罚”。正酝酿着,却听她又开了口。    “夏行筠。”    秦慕终于再次合上又开始打架的眼皮,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将头整个埋进他胸口,身子团成小猫一般,梦呓般说:“你的声音真好听……”    熙王环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看了她好半晌,微垂了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了个吻。就这样拥着她,那燎火的情·欲竟渐渐平复消散,满心的激荡只化成了水,一股迫不及待想要将她团团护住罩得万无一失的水。    这难得的安详宁静,竟不费吹灰之力便战胜了他使尽全身力气也控制不住的本能欲·望,将滔天大火瞬间化为暖人心肺的点点烛光,烘着他早已冷硬如冰川的心。    秦慕迷糊的宿醉中,对身体的舒适度非常满意。    安全,惬意,温暖不说。    那个硌得她腰疼的“手电筒”,终于消失不见了。    嗯……    她甜美地砸吧着嘴笑着,舒服至极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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