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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扯开床帘的瞬间秦慕就后悔了。    她本已伸向袖中的手抓了个空。    竟然忘了……    她早先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换了睡裙便将那柄袖剑撩在自己房内的枕边了,哪还在袖子里?    若帘外人当真是刺客,这一挑帘岂不全了?!    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个心急莽撞的坏毛病呢?吃的亏还少吗?早晚得死在这上面!    心中悔恨为时未晚,顿时整个身子都僵冷了。    定睛看去,只见那人正悠闲自得依着床栏捂着嘴偷笑。秦慕见是他,才险险地松了口气,好似回了魂一般发冷的四肢重新暖了回来。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捂着胸口,将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又摁了回去,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发晕。    缓了好半天,才堪堪恢复过来,没好气地瞪了那人一眼:“差点被你吓死,好玩啊!”    郑游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声呛笑来:“这就是你说要演的戏……噗……太精彩了,栩栩如生啊……”    秦慕愤愤地整合着自己的衣裳薄怒嗔道:“不然怎么办,你以为老子乐意啊!”    郑游掩不住笑意道:“秦姑娘好计谋……噗……”    秦慕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身给熙王重新盖好锦被,将他的身子安顿好。望着他毫无知觉的脸,心绪烦乱不堪。    他如今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秦慕好想摇着他大喊,方才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吓死你知不知道!胸都让人看了……你知不知道……    秦慕咬咬唇,一丝委屈涌上心头。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拍着胸口和她保证,我养你。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可现在呢,她一个平时连下顿饭吃什么都懒的想的人,非逼着她跟他一样,筹措谋划,杀伐决断……尽力了,真的尽力了!这夜到底有多长,还会不会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明天怎么办,他到底有多少仇家,这次只是查探虚实,会不会有人动真格的要来行刺……    几个小时的功夫,秦慕觉的自己已经快要江郎才尽脑汁绞尽了。秦慕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想到他平时大概每天,每个时分都是这么过的,觉的简直不可思议。这是人吗?不……这是人过的日子吗?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郑游看着她面蕴忧思,也不再玩笑。心里感叹着,单看平常这女人冲动莽撞的行为举止,今天晚上……恐怕真是活活难为死她了。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又身为熙王门下的巫师暗卫,这种时候拿不出什么主意,全府上下千斤重担一夜之间要统统落到一个女人身上,也不由自责起来。思及此出声安慰道:“别担心,今晚估摸不会再有人来了。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已经快四更了,你也稍微歇歇罢。”    秦慕凝望着那张沉睡的脸,扯出一丝苦笑来:“心里一团乱麻,哪儿睡得着。”她抬眼望向郑游,“外面什么情况?”    郑游正色回道:“有人故意将张庭安排的护卫引开了,这边外头空了,才来了刚才那两个。故意弄出动静来,想是要引得熙王警觉有所行动。调虎离山加打草惊蛇。来探虚实的。”郑游不得不有些倾佩起来,“幸好秦姑娘早有预料。这深更半夜的,如果是卫桑或者我出现在这里,恐怕正好中了对方的计。主子昏迷之事便瞒不住了。”    秦慕拽了拽衣服皱眉道:“也不知道我这么干有用没有。我只让外面看到了他一只胳膊……”她焦虑起来,“你说他们真会信么?都知道他发烧病了,我这样装亲热,会不会有点过了?”说完自己更发愁了,“可是不这么着我能怎么办啊,让我上哪儿变个大活人来当替身啊!”    郑游轻笑道:“放心,一准儿信。”    秦慕诧异:“你这么有把握?”    郑游扫了眼她的胸口,轻咳了两声道:“这儿毕竟是古代,保守。你那……咳咳……都给人看见了……又那样一通叫唤……”见秦慕脸有些泛红,他错开眼,无事一般说,“这里正常女人豁不出去,除非是真的。嗯。”    秦慕抿唇忍着不揍他。又紧了紧领口。    郑游讪笑着,朝她伸出了一根大拇指:“牛·逼啊,妹子。”    秦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蹙眉道:“既然真有人来探,那说明这里真的有内鬼。来探虚实,说明他们也拿不准熙王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来张庭的布防还是有用的。”    郑游正色道:“原本各处都有别人的眼线埋着。咱们这有别处的,别处也有咱们的人。要不要动一动他们?或者把咱们这儿的揪出来?”    秦慕凝神想了想道:“查出来咱们这儿的,别打草惊蛇,让张庭把他们都调遣到无干紧要的地方去。咱们的眼线也先不要动。”她缓了口气,朝床里看了眼道:“别把我当成他使唤,我这脑子能摆弄成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咱们就一条原则,能不动就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多余的事。发生的一切都好好记下来,等他醒了,让他费脑子去。”    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沉重的面色略有缓和,问道:“他到底有多少仇家,这么快就有了行动,看来平时就盯得很紧。”    郑游耸肩道:“若说仇家,大多都在翼北和孟熙那边。但要说需防备的,那可多了去了。基本上来说,除了麒王,个个都有嫌疑。”    秦慕垮了下来:“这不和没说一样吗?”    郑游无奈:“事实如此。现在夺嫡之势愈发严峻了,哪个皇子不是随时严阵以待,只盼着能抓到别人什么把柄先除掉几个去。”    两人说着话,张庭大步走进来,见他们安然无恙,扑通跪了下去:“属下失职!让贼人跑了……还漏了两个!……竟然中了他们的诡计!当真该死!请主……请秦姑娘责罚!”一时着急,说惯了嘴,险些将她当成是熙王。    秦慕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让他起来:“行了,别闹了……”    郑游踢了他一脚,张庭茫然地抬头看看他,有些犹豫地缓缓站了起来。心里还是忍不住强烈的自责。    这小姑娘明明交代了,一定要做好防卫工作。他竟然这么容易就上了当,发觉有人潜入,心下还对秦慕的先见之明颇为赞赏:没白折腾,还真有人来!当下便带着一干人全追了出去,当发现中计时再回头当然已经晚了。路上早把自己骂了个千万遍。心里想着幸好那边还有卫桑和郑游,兴许不会有事,急匆匆赶了回来。    若当真出了什么差池,他张庭死一万遍也不够谢罪的。    还好他们都安然无恙,还好啊!    秦慕揉着太阳穴说:“郑游,你去交代他刚才咱说的事,都出去,让我安静下再想想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张庭见她对自己的失责完全没有处置的意思,仍是一副想要负荆请罪的架势。郑游扯住他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拉着他对秦慕行了礼,叹了口气。    哎,着实难为她了……    张庭不明就里地被郑游拖了出去。    秦慕揉着头,看他们都走了,房间内一片安静。她整个身子都松软了下来,仰头倒了下去。侧过头去,看着近得呼吸可闻的熙王的面容,心中不禁想起往事来。    不是说有你在,没人敢欺负我么……这会儿,怎么变成我保护你了啊……殿下……    唇角微扬,伸手缓缓划过他的鬓角,轻声自语道:“睡美人儿,你别怕,有本王子在,没人敢欺负你……”    ……    ……    “……云雨?”    烛光暗弱的书房内,榻上男子蹙眉重复了着刚才下跪两人的回复。    那跪着的两人一起点头。    男子犹疑地摸了摸下巴:“你们亲眼得见?可看见他本人了?”    下跪两人中的一人回道:“瞧见了那女人。正是银发秦慕。熙王……因他两人一直在床帐内,属下只见得他伸手将秦慕抱了回去。”    男人沉思。动弹了,虽然只是个抱人的小动作,但若人事不省,定然不能的。又问道:“他不是病着么?还能行房·事?”    下跪之人见问到这种事,回答起来也不禁有些支支吾吾:“嗯……原本属下也有些疑心,但那情景着实是……激烈的很……那秦慕想是受不住了,从床内挣脱出来时……呃……颇为……嗯……”他终于还是说不下去了。    男人催促道:“说清楚!”    回话的顿时正色道:“那秦慕几乎是裸·身逃出来的,立刻又被熙王抓了回去,又……又被行了一回……”    两个男人跪在堂下心里一阵阵地直尴尬。    跟着这位主子也有些年头了。往常的任务少不得艰辛困阻的,但没有一回是今天这样的。和着大费了一番周章,结果就是派他们两个去看了场如此香艳的船戏……还一看就是一回半……回来时俩人虽然都蒙着面,但毫无意外地都一脸通红。他们都是巫师,欲念本就强烈。但因为要忠于职守,忍着看了半天确凿无疑了才走,回去时浑身燥热难耐,现在还要说出来……简直是……要命啊……    榻上男子闻言,眯起眼来,扬起一丝笑来:“看来,熙王这些年当真是憋闷坏了,哈哈哈……”    熙王什么都好,文韬武略哪样都是魁首。只女人这块,向来都是朝野的一个笑柄。堂堂皇子,镇北将军,居然碰不得女人,给王妃管得半点颜面没有,岂不可笑?    男子笑了笑,又沉吟了半晌道:“若真如此,兴许事情没有想的那样简单。熙王那般人物,断不是沉迷女色之流。若今日查探之事为真,他这几天称病之事,便有待商榷了。”    堂下一直站立不言的暗卫闻言微惊,问道:“难不成……熙王已经察觉到咱们暗中所为,顺势装病,又安排下今日一番行动,就是为了要引出咱们来?”    若当真如此,那便大大的不妥了。之前主人筹措安排了许久之事难道他也已经知晓了?那么接下来的那件大事……还要不要做?    榻上男子挥了挥手,那两名探子领命退了下去。他敛眉沉吟,半晌道:“不得不考虑到有这种可能性。今日这番若当真是盘棋,可谓应对的滴水不漏。若是熙王亲自安排的还令人信服。但若他当真人事不省,那么今日之事便只可能是他手下人安排的。徐无风若在还有可能,但他现在不在,郑游和张庭不可能有这个脑子。卫桑向来是不管事的……只剩下两个女人。那董氏更是什么事也不知道的,秦慕……”想到秦慕,他轻蔑地笑了笑,“一个没脑子的蠢物,徒有一副好皮囊罢了,更不可能是她。”    思来想去,那么熙王装病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大了。他“病”了这么久,今天忽然发难,就是为了要钓他这条大鱼。    男子冷笑一声,心中暗想,倒是差点着了他的道。看起来,还是要稳住才好,万不可野心太大,自乱阵脚。    他缓缓道:“那件大事,自然要做。今日之事已经先输一筹,万不可被他这虚张声势吓破了胆。”    堂下男子拱手应了。    男子又道:“他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病,明日待我亲自去探上一探。还有,想来这一番埋在那边儿的眼线已经不能用了。这段时间不必再去动他们。若当真被起出来了,下手要干净些。”    堂下再次领命。见主人挥手打发,躬身退了出去。    榻上男子沉吟中露出一抹狰狞的浅笑来。    夏行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他缓缓起身,望着窗外泛白的天际,负手而立。    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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