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粗暴 将军府,兰玉轩。 听了画月的回报,姜婉华腾地站起来,震惊之下直呼而出:“你说什么?!” 画月垂着头退了两步,战战兢兢地说:“……那……那逐云小居里今日里半个人都没有……干净的好似……好似从未进过人一般……秦慕和那三个汉子也不见了踪影,连那个侍女也不知去向了……” 姜婉华狠狠握了握拳,满目惊疑。 不见了? 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了? 难道秦慕被人救走了? 不对,就算被人救走,那三个汉子总该还在。门被反锁着,门口又有侍女看着,怎么可能会一个人都没有,全失踪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走的时候,秦慕明明已经中了迷药全身失力,看着眼神混沌,意识也模糊了。有三个男人在还锁了门,怎么可能再出什么岔子? 难道…… 她迟疑地望向多宝阁上那只听风瓶的底座。 难道是那人给她的迷药有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想到些什么,急忙问道:“去熙王处送信的如何了?” 画月躬身,满脸为难地说:“……昨夜已经打点好的……现下……恐怕熙王已经收着了……” 姜婉华一阵头晕,险些跌倒。画月忙上前搀扶着她坐了下来。 她一手轻揉着额头一面迫切问道:“那人可有消息送来?” 画月轻轻摇头道:“未曾……” 姜婉华只觉得脑中一片凌乱。这时门扉轻叩,画月扶好主子,转身出门去复又回来,小心地将一封大红烫金的请帖,交到了自家小姐手上,轻声禀报:“小姐,宁王今晚夜宴,诸番贵皇子及三姬均下了帖子……请小姐过目。” 姜婉华接过请帖,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 …… …… 前日夜半时分,一处密室中。 首座上的男子轻轻揉着太阳穴,压着怒意轻声重复了一遍:“卫桑……” 堂下跪着的黑衣人有些紧张,回道:“属下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恐上前抢人只会打草惊蛇,因此并未动手……暗中跟到熙王行驿处方折回。” 男子一时静默无声。堂下黑衣人愈发提心吊胆。 侍立一旁的男人见状,挥了挥手,黑衣人如释重负,躬身而退。 男人看着主人沉默不语,只得劝道:“这回和姜姬联手本已安排的滴水不漏,最碍事的罗潜也顺利被引走,没想到绝境之下,那女人不但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还在中了往生极乐的情况下连斩三人……属下以为,她体内灵力非同小可。只漏出些许便如此了得,若醒了血……” “哼。”暗处的男子冷笑一声,阴恻恻道,“怪不得那哥两个如此全力相护,这么个宝贝疙瘩,又生得蜜桃儿一般,哪个主子能不动心据为己有。” 男人见主子言语间已恢复正常,不再恼怒,暗自松了口气,问道:“那这个秦慕……咱们还杀么?” 暗处男子悠然冷笑道:“不杀。自然不杀。这么好的东西,毁了岂不可惜。此番没能得手也算塞翁失马。且留着,等火神祭后,我自有法子将她收了。” 手中晶莹剔透的玉樽随着他指间的力道,啪地碎成两半。 “我倒要看看,这小狐媚子醒了血后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 堂下男人沉吟片刻,请示道:“那姜姬处,可遣人去知会一句?” 暗处男子不屑道:“蠢钝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用再去管她。” …… …… 熙王行驿,寝室中。 熙王愁眉不展地看着身侧抽抽搭搭的秦慕,一脸的无奈,满心的后悔。 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原本只想小惩大诫她一下的,怎么一来二去的就……就那样了呢? 她才刚好了些许啊……是不是人啊,有没有人性啊…… 现在就算他发誓赌咒自己活了这二十八年当真从没纵·欲过,恐怕她也不会信了…… 既无奈又心疼,既后悔又自责。他哄着劝着,从来没这么有过耐心。 “好了,都是我混账,别哭了。” 秦慕一甩肩膀,将那只覆上来的大爪子给甩掉。侧过身去继续哭。 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声。男人又转到她另一侧坐了,低着头看她挂着泪珠的脸,不遗馀力地继续哄着:“别哭了。看着心疼。” 秦慕怒了,抹了把脸呛声道:“现在知道心疼了,刚才那么舍得!哄谁呢!” 百口莫辩…… 熙王看着她哭得都有点发红的眼睛,当真于心不忍。伸手替她抹着眼泪道:“我当真不会哄女人……换个法子罚我可好?” 秦慕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狠狠宛了他一眼,又把身子一扭转到另一边去了。 无计可施的熙王只得又起身转了过去,郑重其事道:“我发誓,再不如此欺负你了。若违此誓,天……” 一双小手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天打雷劈失去了出场机会,生生被堵在了喉间。 秦慕紧张地看着他,见他怔愣的望过来,脸上忽然红了几分,缩回手瞥向别处去了。 一想到刚才在西厢桌上的一番云雨,到现在那小心脏还砰砰直跳。 虽然他很粗暴,兽性大发一样不管不顾……可连自己也想不到的是,她不但没觉得害怕或是难以忍受,反而…… 想到刚才那个地点那个姿势,以及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应……秦慕的脸更红了。 虽然很羞耻,但那股羞耻感竟然催化剂一般促着她的身体迎来了持续不断的高、潮。那种极致强烈的快感使她呼吸困难,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已。一波又一波急促粗暴的猛撞晃得她心驰荡漾。翻涌不休跌宕不止,一浪高过一浪。最后身体和精神都承不住了,竟然涌出眼泪来了。 她居然……被爽哭了…… …… 想起刚才的激·情,身侧男人又离得她那样近,男子的雄浑气息徐徐煨着她的身子……双颊渐渐滚烫起来。 几乎是用强的,被摁在桌上肆虐了一番,她居然爽的不得了。秦慕在莫大的羞愤中不得不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即便再不想承认,可事后桌上那摊水渍在无情的嘲笑她自欺欺人。身体阵阵缓不过劲儿来的酥麻绵软也在耻笑她掩耳盗铃。 别狡辩了……你的身体这么诚实,你喜欢粗暴的! …… 真想挖个地缝钻进去……秦慕欲哭无泪……哦不,是已经哭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要是让他发现她不但没恼,反而爽的不得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当时真是越想越丢人,满脸泪痕却发现压在身上的男人一脸的愧悔不已,危机之下急智又上线了,她干脆借着这抹被爽出天际的眼泪,一不做二不休——接着哭起来了。 慌乱之间,平时比猴儿还精的男人竟然轻易被糊弄了过去,直以为是自己太混账,把她给弄哭了。从西厢一路把她抱回寝室,也不管多少下人侍从都看着了,一直在满心忏悔的哄她。 秦慕一面假装不饶他掩盖心虚,哭起来没完没了;一面又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被吓着了,以后就当真回回克制不再这么……“欺负”她了…… 果然便等到一句誓言,吓得她立马给堵了回去。 她可不想为了贪图床笫之欢便让自己男人被天打雷劈……这事儿当真是纠结的很,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其实爽翻了……实在太丢人了!……又不想以后再没这个性福可以享受……哎呀好纠结……哎呀怎么办…… 她绞尽脑汁思考这件关系到后半生性福的重大事件,全没注意到熙王一直在侧旁默默观察她的反应,一时间……有点不解。 哭着哭着,怎地忽然脸红了? 然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丢人的事一般,一副无处藏身的羞愧样儿。这个表情有点眼熟……对了,上回他拿“手电筒”那事儿逗她时,便是这副神色:恨不得触床柱而死一般,羞得没脸见人。 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熙王玩味地琢磨着,害羞成这样,连哭都忘了…… 视线从她身上扫视而下,滑过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蓦然,他瞥见她裙摆上一处水渍,恍然一愣,忽然想到方才过程中,他身下越来越湿滑,好似捅漏了一个小喷泉一般,不断往外涌着的湿嗒嗒一片,“手电筒”都险些被她淹没了…… …… 难不成…… 心下不信,又望向她涨红的侧脸,惊诧不已。 难不成……其实她……是喜欢的? …… 不喜欢能湿成这样? …… 他是男人,在军中与将士们打成一片那几年自然也曾私下聊过女人。听闻过有些女子不喜欢温柔缠绵,却喜欢男人粗暴些的……先王妃嫣织自幼身体羸弱,他又知道自己体格强健比多数男子气力都大出许多,自然不敢妄自强取,生怕伤了她柔弱的小身子,每回都小心翼翼适可而止。之后只有一个董可黛……虽然没了情爱无需再顾忌什么,但亦是因为没了情爱,只是为了泄·欲罢了,更没有什么过分的冲动。因此,他从没往这上头想去过。再说……就算当真是喜欢的,那为何会哭啊? 心底犹疑不定,不能确信到底是不是,只是更加认真地打量身侧还挂着泪痕的小女人。见她双颊上可疑的红云,好似正专注地思考着什么关系重大的心事,一副凝重表情,方才满心的愧悔沉重倏然松了些,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又想到自己刚要发誓赌咒不再如此时,她着急忙慌地不让他说下去……心绪渐渐稳下来,智商开始全面复苏。 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缓缓扶住她的肩膀,明显感到她身子一颤。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贴入胸膛靠着,垂头凑近她耳畔低声撩着:“是我一时失态,吓着你了,今后必适可而止,可好?” 适可而止…… 秦慕转转眼珠。 那……那不太好吧…… 秦慕被他抱着,耳畔撩拨着徐徐魔音,身子又有点发软,脑子也开始有点不太清楚起来。 见她目光犹疑并没说话,熙王心底笑了笑,仍一脸忏悔地说:“即便我想,你不准,我也定能克制住。可饶我这一回?” 啊……这事儿还能克制住?…… 秦慕有点慌了。局促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一时之间想不出对策来。 怎么办啊,他当真以后都适可而止,不这样了啊?…… “抑或……”那唇本就凑得极近,此刻轻轻地在她耳垂上咬了咬,引得秦慕身子一阵酥麻过了电一般。刚刚才平息下来的心绪再次悸动不安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怦怦直跳。只听那撩拨人心弦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抑或……夫人贤淑,肯许我偶尔为之?” 偶尔为之……偶尔……那也行啊……每回都这样……自己也受不了呀…… 秦慕被软绵的吻撩得有些意乱情迷,脑子里逐渐变成一团浆糊,迷迷瞪瞪地瘫软在他怀里享受着脖颈间流连的亲吻。 瞧她这副样子,熙王笑了笑。大局已定,他现在可有八分把握,于是不再试探,话里的笑意已带了三分:“疯子,你可是喜欢的?” 闻言一惊,迷迷糊糊的秦慕猛地回过神来立马矢口否认:“胡说我没有!” 想挣扎起来,从这危险重重的怀抱里逃走,身子却被用力箍住,熙王低沉磁厚的嗓音再度响起来:“哦?没有……那便是不喜欢?” 秦慕扭了扭,十分纠结地支吾着:“也……也不是啦……” 扭扭捏捏的完全不像她的风格。熙王的笑更敛不住,将她团团环在怀中,见女王气焰全无一副受气小媳妇状,整个人都受用的不得了。 秦慕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已经窥得自己的秘密了,当下羞恼不已,掰着他强健的臂膀撒着狠儿说:“你放开我。不要脸!” 熙王笑着:“不放。你奈我何?” “……”秦慕一时无语。妈的啊!就知道让他明白过来会没好果子吃,果不其然! 咬着唇暗自愤恨不已。 这下好了。以前还只是精神上依赖,现在连身体也被征服了。简直全线溃败,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如今连被抱着都心慌意乱的,再看他一副有恃无恐的德行……被吃定了,完蛋了,劫数难逃了! 熙王志得意满怀拥佳人,一边忍俊不禁地瞧着她,完全没了方才的满心忏悔,挑眉轻笑问道:“既喜欢又为何不让我知晓,藏着掖着,诚心吓我?” “喜欢你妹啊!”秦慕涨红了脸低吼。 要不要脸啊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了啊! 妈的到底谁是穿越来的啊?! 男人扯起嘴角笑道:“当真被你吓着了,还敢假哭骗我,我需想想如何罚你。” 秦慕慌了,结巴起来:“……誰……誰假哭……真哭了!” “为何会哭?” …… 秦慕无语凝噎。难道和他说,殿下英武啊,臣妾是被爽哭的…… 无语问苍天…… 打死也不能这么说啊! 尴尬羞愤得无以复加,愤愤不平道:“装什么装!我就不信你没见过被做哭的!” …… 这回轮到熙王尴尬了,他僵了半晌,道:“当真没见过……” 秦慕更来气了,扭过身子来一脸怒气地质问:“这么勇猛,还娶过俩的,你跟我说没见过!你别告诉我这些年回回都是克制过来的,今儿是头一回放飞自我的吧!” 熙王百口莫辩:“……当真如此……” 秦慕愤怒不已:“骗子!” “……真没有……” 秦慕心里到底舒坦了一点,但还是咬牙切齿狠狠白了他一眼:“鬼才信。” 熙王忽然不合时宜地发觉,这种小情侣间的争吵打闹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被缠着吵着,得理不饶人,就是没理也得狡三分。整天吱吱喳喳雀儿似的吵个没完,他那么不喜喧闹的人,如今却甘之如饴,十分受用。 她如一道彩虹,照亮他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要用自己五彩斑斓的光芒将阴霾尽数驱散,拨云见日,还他晴空万里。 以前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熙王瞧着她暗爽偷笑不想让他发觉的小脸,哑然失笑。 时而娇俏时而妩媚,外表强悍实则最渴望得到依赖和保护。迷迷糊糊却勇往直前,这就是他的女人。 令他不忍割舍,想全力相护的女人。 老天对他实在不薄,在这么多年以后,再次给了他一个重新“活”过来的机会。 这一回,他一定会加倍珍惜,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心里从未这般踏实满足。夺嫡也好争权也罢,无非是给自己虚无空洞的生命找到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冷硬而盲目。 如今,他生命中再次有了闪烁光辉的目标。他要好好活着,和这小女人一起,好好活着。 熙王将她拉进怀里抱了会儿,低声道:“方才没吃完,可还饿着?” 秦慕尴尬地说:“嗯。没吃饱。”他倒是吃饱了吧。吃她吃饱了。 熙王一笑。松开怀抱,起身叫人。青竹青碧二人应声而入,静候吩咐。熙王道:“引夫人去净室沐浴更衣。重新摆饭。还在西厢。” 秦慕看了看自己裙摆上那滩可耻的水渍,当着下人的面,觉得有点尴尬。站起来随着两个侍女往外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还是问了出来:“你不用么……” 熙王笑了笑:“不知羞。” 秦慕咬牙切齿,一跺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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