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净室里水汽氤氲,秦慕被两个侍女服侍着泡在温热的浴池里,一个为她拭臂一个帮她浣发。她舒舒服服地合着眼享受,惬意的不得了。 偷眼看去,青竹青碧两个自打方才就满脸晕红忍笑的样子,秦慕实在忍不住了,侧过头来问:“你们俩到底美什么呢?” 两人相视一眼,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青碧掩口道:“主子当真疼爱姑……” 还未说完,青竹便打了她的手嗔道:“什么姑娘,要称夫人!” 青碧忙自责笑道:“是是,奴婢错了!” 秦慕这才想起来刚才熙王吩咐时的话,不由得脸上一红:“别闹了,我算哪门子夫人……这离过门儿还早着呢……”语带娇羞,已同往日大不相同。 青竹瞧见她的神情笑道:“主子已是迫不及待了,姑……夫人还害羞呢。” 两个侍女吃吃发笑,秦慕更脸热了,拍了两人一人一手板。重新窝进水里,心里甜丝丝的。 …… 熙王独自在寝室中,传人服侍更衣净身。 想到她方才临走前的话不由一笑。他自然也需要,但若和她一同去净室…… 想想还是算了。 董可黛托着新衣,带着两个侍婢垂首进来,朝着熙王躬身一礼,凑到近前,伸出手来刚要去解熙王的螭带,却被他微微顿住的身形镇住。手停在离他腰间不远处,心下微跳,不敢抬头。 熙王看了看她,将两个侍婢屏退,沉声道:“不必,孤自己来。” 董可黛心头一沉,将手缓缓缩了回去。躬身候在他身侧。 熙王自己解了螭带,脱去外衫扔在一旁,冷眼瞧着她道:“今后不必再留夜服侍。”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听见他说出来了,董可黛还是觉得难以承受,心里犹如被刀割一般刺痛。 然而熙王后面的话却叫她顿时如坠冰窖一般。 他抬手,垫起她的下巴,将她低垂的脸扬起,对上那双冰冷幽沉的眸子。 “若再有僭越之举,定不饶你。” …… 董可黛惊惶得无以名状。 他知道了……上一回,她搪塞瞒骗他的事……他知道了…… 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俯首叩拜:“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了……” 是秦慕告发了她? 不……不对……秦慕根本不知道熙王曾私下问过她……还是自己太蠢,慌乱之下竟然口不择言瞒骗殿下……这种伎俩怎么可能蒙混过关……殿下许是当时便已窥破了。 想到那时熙王的口气与看她的眼神,董可黛心惊肉跳,惊恐不已。 压到现在才同她讲明,且并未罚她,已经是网开一面。 殿下……到底还是顾念了她几分情面吧……到底还是…… 咬着唇,忍着泪。董可黛心痛难忍,后悔,也自恶。 这些天她冷眼看着,他二人日渐亲昵,早已没了芥蒂,许是已经互相敞明了心意。而昨夜房内的一番动静,更是让她心如死灰……她,只是一个巫妓罢了。即便当真是侍妾,又哪来的资格去争宠。到底是自己起了妄念,这种见不得人的身份,又凭什么去奢求……殿下,即是恩人又是主人,起初她只盼着能随侍身侧,而一直以来他床笫之间只有她一个,渐渐让她生了这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如今,如今他有了心仪的女子,真正两情相悦,她不是该高兴才对么…… 当真……该高兴才对…… 心口的隐痛渐渐扩大,压不下,化作一滴泪,默默垂下。 眼前赫然出现一只大手,董可黛心惊之际,抬头望去,只见熙王面色无波地看着她。 董可黛不敢置信地又看了看伸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心头一阵酥软,缓缓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熙王将她拉了起来,叹了口气,声音不再冰冷,透着些许不忍道:“孤身边,素来只有你一个,也知晓你的心意。” 董可黛身子一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知晓……我的心意…… 她紧张的握紧了拳。 “可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熙王语中带了几分凝重。 董可黛心头一阵刺痛。是啊……总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熙王正色道:“你是巫行者,可黛。” …… 董可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抬起头来望去。 熙王目光坚定,看着她徐徐道:“罗潜折了,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回去后你需做好准备,不能再只做个侍妾,于府里安养了。即便你心甘情愿,孤也于心不忍。” 董可黛惊诧不已,不敢置信地看着熙王。 殿下说什么…… 不做侍妾…… 董可黛惊慌失措。 自打穿越过来,她在勃安侯府被折磨醒血后一直受辱。后来被熙王所救,在府上将养了一年,恢复过来后也只是被当做巫妓豢养于内宅。虽然日子好过多了,不必再遭受强迫凌·辱,但到底做的还是伺候男人的那档子事儿。她认命,也不再抗争,安于这份平静的生活,几乎…… 几乎早已忘记了,自己也是身有灵力的巫行者。 熙王双手重重地拍在她肩头:“你灵力不弱,只是意志不足。回去勤加修炼必可成事。孤亦会遣人悉心教导。相信有朝一日,可黛会成为孤的左膀右臂,再不用背负污名苟且度日。” 董可黛仍是不敢置信,过度紧张致使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 熙王叹了口气:“忍辱负重伺候那几个男人,当真是你所愿?这一生便如此蹉跎荒废?可黛,你早已不是往昔勃安侯府里人尽可夫的巫妓,孤从未如此看待过你。这些年让你将养着,不是要让你一生只做男人□□泄欲的玩物。打起精神来,孤要让世人都看到,女人又如何,自当叱诧风云,不让须眉。” 董可黛心头一炙,哽咽发抖,眼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 殿下他……竟是如此看待她的。没有把她当作玩物,不堪重用可有可无之人,而是对她的将来早有安排……如此器重,她却毫不知情,只当这一辈子都会沉溺在他床笫间伺候服侍,满足于充当他泄欲的工具……她曾想过若年老色衰熙王不再需要她时,自己该如何自处……却从未想过,殿下竟然对她有这么大的期待。 董可黛轻声哭了起来。垂下头默默拭泪。半晌,才轻声道:“奴婢……奴婢从未想过……” “旦得出师功成,你,便再不是奴婢。”熙王坚定的话语像混了魔咒一般,顿时给了她无尽的力量。他的目光充满信任,望着她决然道,“三月之内,孤要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御火师。熙王府中再没有巫妓侍妾。”取出一卷发黄的绢帛,交到她冰凉发抖的手中:“这是修习灵力的关窍秘钥,烂熟于心后再还来。” 董可黛接过那卷帛书,泪光闪动的眼神凝聚起炙热的光彩,咬咬唇,紧紧将它握住,跪下叩谢道:“可黛定不负殿下厚望。谢殿下……再造之恩。” 熙王微微颔首:“返翼北之前此事不可声张。” 董可黛应是。 熙王示意她起身,目色柔和望着她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董可黛面上微染红晕,扬唇轻笑:“能伺候殿下,是奴婢的造化。奴婢从未觉得委屈。” 熙王微微一笑:“下去吧。” …… 看着董可黛离去后,熙王暗自松了口气。 灵力不足,靠后天修习可慢慢提升。但神志溃弱…… 熙王暗自摇了摇头。 他从来都没有在她身上寄予过什么厚望。如今这般游说,无非是不希望看到她因私念而对秦慕心怀嫉恨,做出什么不妥之事来。 外面的事他可以去应对排措,但他不想在府内也终日提防着身边人的小动作。他府里上下向来干净,身边伺候的全是可靠稳妥之人。而如今向来胆小怕事不会越雷池一步的董可黛,竟然会瞒骗他,就不得不早做处置。将她的心思引开,绝了她那些妄念,断了她对秦慕有可能产生的祸心,他才能安心。他的府邸,必须是秦慕最安全的庇护之地,不可以,也绝不能有半分威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巫妓。 …… 两人各自收拾整齐,重新去用了迟到的午膳后,熙王陪着她闲话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得去书房忙正经事。 秦慕本想避开,奈何熙王对她十足的不信任,生怕自己一个没看见她又惹出什么祸来,于是被拎着一同去了书房。他们三个说正事,秦慕被摁在他书案旁背那生涩绕口的祭词。 百无聊赖地趴在一旁,看看字,又看看眼前的男人。 ……君生上古,继天立极…… 抬眼一瞄,眼前的男人侧脸线条硬朗,被窗外日光勾出淡金色的轮廓。高挺的鼻子,浓眉似墨飞云入鬓。密长的睫毛下星眸熠熠生辉,专注的神情颇具威严。 真帅…… ……时古有今,仰惟圣神…… 肩膀宽阔如海,腰身挺拔若山,端坐于案前执笔沉思。墨眉微蹙,继而又舒展开来。薄唇微启,磁厚的嗓音徐徐传出,有条不紊地回荡在安静的书房中。 ……川海相承,万世永赖…… 万世永赖……嗯…… 目光定格在他笔挺的胸膛上,流连徘徊一寸寸游弋。 这具胸膛时常熨贴着她,强健有力的心跳和结实的肌肉无一不散发着雄浑的男子气息,将她团在怀中,温热撩人…… …… 秦慕双手托腮看着看着,心思不知漂到哪儿去,那些字哪有男人好看啊…… 如今这么看着,真是应了荣秀的话,熙王殿下,果真英姿飒爽,玉树临风,龙章凤姿,气宇轩昂……怎么就那么帅呢?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连手都长的那么好看呢。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放那边儿就是天生弹琴的料,没去弹钢琴真是暴殄天物。那指腹却有些粗糙,在她腰上轻抚时酥酥麻麻的…… 小心脏砰砰直跳,不知不觉脸红了,眼神儿痴痴地弯着,对着眼前的男人色迷迷地发呆,就差流口水了。 男人什么时候最帅,当然是认真的时候。看着他冷着脸一丝不苟地论着公事,气度从容举止优雅,秦慕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这皇家子弟出身高贵就是不一样啊。连拾笔轻放的动作都那么养眼,叹口气都那么优雅,随手拿个折子都那么…… 那本被拿起来的折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秦慕茫然地看着,看着,脑门儿上忽然一痛。 “哎呦!” 捂着被折子拍过的脑门儿,秦慕气鼓鼓地瞪过去,只见熙王无奈地瞥着她,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拿个折子拍她干嘛,恼道:“我招你啦?!” 见他仍不发一言地看着自己,更茫然:“瞪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啊?” 熙王重叹:“有字。” 呃?! 秦慕心中大惊,双手在脸上一通乱摸:“什……什么字?” 熙王郑重地说:“思春。” …… “噗嗤” 郑游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张庭也捂着嘴侧过头去使劲忍着笑。 秦慕脸上腾地涨得通红,狠狠白了那两个一眼,挪了挪屁股理直气壮地狡辩:“这么小气……看两眼怎么了……只许你州官放火还不许我百姓点灯了……哎呦!” 脑门儿上又挨了一下。 熙王将折子拍在案上:“给我闭嘴。” 忍着气向堂下两个憋笑快憋出内伤的属下警告地瞪了一眼,俩人立马肃正起来不敢乐了。 没好气儿地看向秦慕,垂了垂眼:“背到哪儿了?” 秦慕捂着脑门儿,敢怒不敢言地腹诽了他几句,支支吾吾地说:“……万、万世永赖……” “半个时辰了,才背了十几个字。”熙王那脸色冷得一丝温度都没有,就跟不认识她似的,“今儿背不下来晚上别想吃饭。” …… 妈的啊! 秦慕气得不行。又自知理亏没法儿理直气壮的叫嚣,讪讪地瞪着他满脸无声控诉。 熙王冽冽地凝视警告了她一眼,转而去接着议事了:“继续。” 郑游轻咳了一声,调整了下心态正色道:“秋荷自逃出一路向西。走了半日折向北。一路乔装改扮,未见与人接洽,甚为谨慎。行至宜康才与人接头,二人在近郊林中见面。”说到这里郑游不禁扼腕,“却不料对方似只为灭口而来,一见面便将他杀了。随后立刻影遁逃逸。这番行动实是出人意料,我们的人未及防备,没能追到行踪。” 熙王沉默。 阿川此前一直认为秋荷借墨染之手下毒行刺无疑乃宁王所为,下在独醉不归里的斩毒来处也指向宁王的封地环州。但接连不断的事件使他对此早生疑虑,故此才决定特意将暗押下的秋荷放出去,就是想借他追查到幕后主谋之人。没想到,对方似对此早有防备,竟先下手为强,连秋荷揣了一肚子的情报也不要了,直接杀人灭口。 如今他既不得知秋荷埋在麒王府中这些时日都探到了多少情报,也没能察到幕后主使,放虎归山尾随其后又被抢先灭了口……这伙人,为了保住这幕后主使之人的身份当真是什么也不顾了,想必果真大有来头。 明日便是火神祭大典了,秋荷这条唯一的线索也断掉了……明日阿川为主祭礼一事便更加让他惴惴不安起来。 阿川曾说过秋荷之事以后,将府中上下都彻底排查过一遍,连薛若梅的撩香园里也整个儿翻检了一遍,当真并未查出可疑的暗哨眼线。尽管如此,为求万无一失还是将秦慕身边伺候的的下人全数换了新的。那个死去的荣秀便是那时候调换来的新人。 没有接头之人,想必他即便有些消息也没有机会放出去。那么…… 熙王敛眉沉思之际,秦慕也在竖着耳朵听。 秋荷她怎会不记得。当初目睹他和阿川一番高限制级现场后,在他动手欲行刺时自己出声示警,以致于反被他挟持…… 当日之事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在房中静谧无声时,她支着脑袋狐疑地开口道:“说起这人来我还挺好奇的。当时他说了很多事,说得就跟亲眼看见似的。可他不是阿川为了避人耳目养在内宅里的一男宠吗?那些事发生的时候他也不在场啊。”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秦慕越想越奇怪,“你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满心不解地抬头看向熙王:“难道他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的特异功能?” 房内鸦雀无声。 秦慕发现熙王望向他的目光忽然闪过一丝惊异。她心头一顿,转头看看堂下两人,均面露惊诧之色。茫然无措起来:“怎……怎么了……” 熙王忽然想到,当时秋荷破釜沉舟之际秦慕是在场的,不仅在场而且是关键人物。当时的情景阿川曾经大致和他说过,事后又问过沐清一遍,具体情况他知晓得八九不离十。他知道正是此事之后她与阿川才开始有了私情。而方才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却猛然点醒了他。 更为让他在意的还有一桩……那就是细节。 他忽然想知道当时秋荷到底提到了什么事,而秦慕又是如何在被挟持的情况下反将了他一军,让在场所有人都在事后开始排查眼线卧底。 熙王凝重地问:“他当时都说了什么事?你可还记得?” 一时间,秦慕感觉到房间内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微微有些不安犹豫地说:“……这个……很重要吗?”那些事儿……多是些男女情·事,现在说出来他会不会揍她?…… 熙王并未多想,朝她点了点头。 秦慕吞了口口水,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地说:“那你先答应我不发火。” 熙王一愣,随即想到事关重要敛眉道:“别废话。快说。” 秦慕无语地抓了抓衣袖,偷眼瞧着他的表情无可奈何地开始回放,想了半天才说:“……我……当初挨了二十鞭子,阿川每天都来,逼着我喝药的事儿……嗯,还有听说他曾经看过我背上的伤,那会儿我昏迷着,这事连我本人都不知道啊。还有就是沐清当初急于诱我生情,曾经私下来见我,和我表白过……当然他都是骗我的吗你也知道的哈,哈哈哈……”尴尬地笑了几声,发现根本没人笑,一个个都紧张地瞪着她。 “表白?”听着她和阿川的往昔,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熙王已经越听越胸闷。一听见竟然还有沐清的事儿,直接火冒三丈,重点不对地盘问:“如何表白的?” 如何…… 秦慕想到那日沐清的吻,心想要是说出来会不会害死他……要是不说出来会不会被他看出来……而且看起来这事儿还挺紧要,要是说谎会不会耽误事……一时间纠结得要撞墙。 熙王见她踟蹰不语更是恼怒:“快说!” 秦慕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向椅背上靠去。在他的怒目而视逼迫下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地如实招供了:“他……他说……我是他一生挚爱……什么……执手偕老……什么耳鬓厮磨……之类的……”原话她当真是记不清了。小心翼翼瞄着他越来越旺盛的怒火,越说越小声,心提到嗓子眼儿,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了。 熙王强忍怒火,压了又压,几乎是闭着气,杀气腾腾地逼视着她:“还有什么?” 秦慕心里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地说:“……没……没什么了……” 这个完全不会说瞎话的笨蛋,脸上明摆着还有话没说。熙王薄怒道:“给我说实话!” 秦慕当真吓得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心跳得山响,一害怕把实话说出来了:“他还亲了我。” 说完,忙低下头完全不敢去看他了。 一时间房内杀气萦绕,静得落针可闻。 秦慕不敢抬头,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心里又惶恐又紧张,默默绞着手指头。 半天没动静,她刚想鼓起勇气抬头瞄一眼,却忽然爆起一声怒击桌案之声。 “他亲你就承着了,你就不会拒绝吗!”熙王腾地站起来怒吼。 秦慕吓傻了片刻,又莫名觉得自己冤枉,一时间也有些恼,也忘了害怕,回嘴道:“那他亲的那么突然……我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没反应过来?”熙王这会儿功夫不知脑补了多少限制级场面,怒火中烧之下暴跳如雷:“不知羞耻!” 被这四个字彻底激怒,秦慕也愤然起身叫嚣着:“骂谁呢你!我不知羞耻?我跟我未婚夫亲个嘴儿是不知羞耻,你那会儿还不是抱着董可黛一夜几回的折腾!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有脸指摘我!” 熙王几乎彻底失去理智,狂怒道:“未婚夫?!谁是你未婚夫!” “你少给我岔开话题!我俩好歹就亲了一下,你呢!” “好歹?就亲了一下?你还心有不满?是不是便打算以身相许偿那救命之恩!是不是!” 秦慕气得七窍生烟,喘了半天气才叉腰骂道:“那会儿老子认识你是谁!别说没这心思,就是真这么想了,你还能穿越时空提前来找我啊!” 想到这里不禁委屈起来,抽了抽鼻子声音都有点哽咽了:“现在想想还他妈不如当初就跟了他。你们这什么皇子王爷的我招惹不起!昨天还好端端说得情真意切不计前嫌,扭头就来说我不知羞耻。我特么怎么就不知羞耻了?当初我无依无靠,被卖到妓·院还无故挨了顿打,就算被救命恩人亲了我都没动心!我他妈哪儿不知羞耻了!” 一屁股坐下去,又气恼又憋屈。侧过脸去抹了把不小心滚下来的泪珠,堵着气不去看他。 看见她委屈落泪,熙王心头的无名火立马消散了一多半。心里暗自有些后悔起来。她说的确也没错……当初她还不认识他,他又有什么资格指摘她被人轻薄…… …… 对了,她是被轻薄的那个……那岂不更是委屈? 到底是自己妒忌了,生出这些恼恨来,竟全撒在她身上了…… 心里后悔,瞧着她背对着自己一抽一抽的小身子,又心疼起来。刚想上前安抚,忽然惊觉当下房内不是只有他两人,还有两个下属在…… …… 郑游张庭两个都看傻了,一动不动瞧着两人越说越僵最后对口大骂,这场面……生平没见过啊!极度惊恐之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劝架……哪儿敢啊!想退出去……哪儿敢啊!左右为难劝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尴尬…… 忽然情况直转急下,秦慕哭了,殿下瞧着……竟然服软了! 更加惊诧莫名,正观摩着结果,主子居然转了视线,瞧向他们这边来了…… 两人心里均是咯噔一下。傻愣愣地对上主子扫过来的眼神,才慌忙低了头假装刚才什么都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面对两个目睹了全过程的亲信垂下头去欲盖弥彰之态,熙王也僵了僵。 方才当真是激怒攻心,竟然什么都忘了,脑子里只有秦慕被霍珏亲了这事儿,连有外人在场都忽略了……现下…… 他竟然迟疑了,不知该面不改色低喝一声滚,还是该若无其事地接着议事,全当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之时,秦慕抹了把脸把身子扭了回来,眼睛里还挂着浅浅的水雾,大气凛然开了口。 “这事儿以后再跟你算账。”她愤愤不平地瞥了熙王一眼。熙王无语凝噎,她却话锋一转,朝郑游张庭二人道:“八点档小剧场看得过瘾吗?” ……八……八点档……小剧场?那是啥? 张庭不知所谓,茫然地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身侧地郑游。郑游轻声干咳了两下,示意张庭别接茬,好好呆着。张庭领会了,连忙继续垂了头,和郑游一样好好呆着了。 秦慕狠狠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说你们的正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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