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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带着难掩的兴奋极速迫近,门扉开启,姮黎兴冲冲地小跑进来,见熙王只着中衣背对他坐着,微湿的长发垂腰,披散了满肩,不由得讪讪笑道:“呦……大哥这是刚沐浴过啊……姮黎来的不巧,可是打扰大哥休息了?”    熙王无奈地将东西收好,也不转身道:“是。”    姮黎根本没将这逐客令听进去,跑到他身边打量他,好似不认得他一般。看着他贼兮兮的笑容,熙王叹了口气道:“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总跟个女人一般,谁家的杂事你都想知道。”    “别人家的我才不稀罕听。单对大哥的感兴趣。”姮黎没脸没皮,厮缠着不放,“大哥,快和我说说,那个小女贼是怎么回事啊?她长得可真好看,又白又嫩,眼睛水汪汪的,又圆又大。才这么点儿大就这么好看了,等她再长大些,恐怕连锦云城那位也要被比下去了。”    姮黎是见过熙王妃的。当初她与熙王大婚,作为白狄世子他携礼来参加过婚礼。汉族的婚典盛况非凡,加上又是大国公主嫁与大国皇子,那极近奢华排场浩大的阵仗,可是他这游牧民族平生没见识过的。犹记得王妃一身大婚礼服,珠光宝气光华夺目,却扇后露出的那张红妆浓丽的脸蛋来时,姮黎已经惊为天人。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熙王妃已经是美人中的极致了,如今却被一个翻墙头且几乎是素面朝天的小女贼给比了下去。这是没装扮,若是也换上那套大红的婚服,不定怎么美若天仙呢。再瞧着熙王反常的举动……他不由得浮想联翩。刚才被徐无风推搡着隔了开去,便一肚子八卦好奇,一听说熙王忙完了公事回了寝室,便火急火燎跑来一探究竟了。    熙王白了他一眼:“什么小女贼。她不是贼。”    姮黎跳到桌子上坐着,弯下腰去凑近他的脸道:“自然不是女贼。若当真是,大哥何必又是故弄玄虚,又是殷切关怀的。这人赃并获之下,不但没罚她,还亲自抱着她走了……这么看来……大哥是被这小女贼给迷住了?”不等熙王搭话,自己又点头道,“也是。那小女贼生的真是好看。是个男人看见都难免心动。大哥也是男人,怎能免俗。”    是个男人看见都心动……    熙王蹙了蹙眉,立马想到当初她风华绝代的种种事迹……如今算起来,他那情敌可不止阿川一个,什么陆离,霍珏……还有宁王总在她身上流连打转的眼神……与姜婉华对簿公堂时,诸位兄弟投过来的目光……    ……    祸水。    ……    姮黎没察觉到熙王的沉思,犹自喋喋不休道:“不过大哥已经得了新嫂子……”他忽然眼光一亮兴奋地说:“不如这样吧,大哥把这小女贼送给我如何?我额娘催着我成婚,念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回阿朵带着礼物跑回来,额娘还以为我有了什么意中人。我看那小女贼也就十五六的年纪,对大哥来说她也太小了些,想必你也不会喜欢这么小的小姑娘。不过这般年纪与我倒是正好相配 ,内个……”    “给我绝了这个念头。”    熙王投过一记杀人般的眼神,姮黎看着他这颇为严肃的眼神,一个没憋住,噗嗤笑了出来。    熙王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上了这小子的当。    ……这女人当真是祸水一般。但凡涉及到她的事,自己总会心烦意乱难以定下心来。    在姮黎爽朗的大笑中,熙王不禁觉得有些难堪,站起身素着脸道:“你乐意留在这玩儿我不拦着。可要给我老实些,不要去招惹她。若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偷偷去瞧她,可别怪我立刻撵人。”    姮黎渐渐收敛了笑,抹了把下巴,脸上的笑意却还未褪尽:“大哥就如实和我说了吧,那小女贼就是大哥的新嫂子?”    熙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知道还问。”    姮黎一听,立马双眼放光,从桌上跳下追问:“既然是新嫂子,可为何竟然不认得大哥一般?大哥假扮成我又是为什么啊?大哥你要是不说,我可亲自去问嫂子了啊……”    熙王被他聒噪得有点头疼。见他一脸誓不罢休的八卦神色,只得叹口气道:“她大病初愈,因昏迷了太久损伤了些记忆。早先医师便和我提起过。好生将养慢慢便可恢复。她还是个病人,你,不得去扰她静养,听明白了?”    姮黎点头如捣蒜,又不依不饶道:“新嫂子这小身板真是单薄……走了一段远路就生了场大病……还病得不认得大哥了……唉……”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大哥为何要假扮做我啊?虽然阿朵因为大哥换了衣裳认错了人,大哥说清楚便是了。为何如此?”    熙王瞪了他一眼:“夫妻间的闺趣,你少参合。”    姮黎闻言惊讶不已:“大哥……敢情就是想逗逗她啊?……姮黎今日算开了眼,冷如冰山的大哥居然会这般大费周章地逗媳妇取乐……哈哈哈哈”    熙王瞧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姮黎,颇为无奈。    这孩子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他所说,从他还没马鞍高便跟在他身边,学武艺,学打仗,学汉人的礼仪文化。不知不觉将他当作弟弟一般。白狄人生性豪爽洒脱不拘小节,这一点上来说,他甚至比阿川与他的同胞情谊还更重些。姮黎也对他极为看重,除了正规场合需称呼尊称外,私底下一直唤他作大哥。熙王治军严苛,对仆从下人也一向冷峻,不苟言笑。只有他……熙王不知自己是拿他没办法,还是有些纵容,任由他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放肆无礼,心里却总也气恼不起来。    这个性子……倒是与秦慕有几分相似。    豪爽不羁,活得洒脱率真。    对秦慕……他同样也没什么办法。每每任由她胡闹厮缠,放纵娇蛮,却半点也不嫌烦,反而出奇的受用……    也许……    是多少有些羡慕吧。    羡慕他们能凭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不必装腔作势,无忧无虑。    ……    姮黎笑了一阵,瞄着熙王深邃的眼神,自觉地不笑了。    熙王这种神情他时有得见。每回他兀自神游想着心事,都是一副凝重苦闷的表情。他不能理解一个贵为□□大国的皇子,身份高贵,又手握重兵的风云人物到底有什么好苦闷的……他虽然只是个部族的世子,却也每日过的逍遥快活。    他想不明白……    大哥也从不对他说。    他只是觉得大哥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是有些可怜。心头有些不忍,搓了搓手道:“大哥,我听话就是了。保证不去偷看新嫂子。不打扰她静养……”说到这儿自己又忍不住调侃了句:“可我看着……都能爬上那么高的院墙了……这也不像能老实呆着静养的性子啊……”    熙王再次宛了他一记眼刀:“闭嘴。”    烦不烦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能不知道那疯子一时一刻也闲不住,得了点空闲便要作妖。    姮黎讪笑道:“那我保证不去偷看,大哥可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总得带出来见见人吧……我保证!就看看,刚才离的远没看清楚……”    熙王瞧着他一脸死缠烂打的德行,终归还是没辙,只好说:“等过些日子,让你正式拜见王妃。满意了吗?”    姮黎很是高兴地点头。    熙王冷哼一声:“满意了,还不快滚。本王要休息了。”    “啊,大哥不是没有午睡的习惯吗……”    “滚。”    “诶。”    ……    看看姮黎美滋滋地出去了,徐无风认命地走进来,等着听候发落。    熙王和他交代了几句正事,便冷着脸道:“秦慕苏醒,你私瞒不报这事且不与你追究,孤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让她撞见了宁王,却无法饶你。”    徐无风大惊:“夫人撞见了宁王?”    熙王冷哼一声:“既然要带着他绕道花园游廊,便该让一应人等不准走近那里。她去游园,躲在假山后正好瞧见。索性你们没看见她,不然这后果你可担得起?”    徐无风吓出一身冷汗,立马俯首认罪:“属下一时疏忽……听凭殿下处罚。”    熙王淡淡地道:“我看你回来之后那二十板子是好利索了。眼下府里上下还需你打点,再记下二十板子,等宁王和姮黎都走了再去领罚。”    “是。”徐无风头也不敢抬。这么大个疏漏只是打他一顿……还真算是法外开恩了。    “还有,关于我的身份,秦慕那边不要说漏了嘴。把姮黎给我看好了,若抓见他偷偷跑去瞧她,立马给我逮回来关着,不必留情面。”熙王对那俯首躬身的徐无风交代道,“今晚设宴凌霄楼,款待白狄世子。”    徐无风闻言不禁奇怪地抬头道:“不在府中……而去凌霄楼吗?”    熙王点了点头:“照他的喜好多点几班歌姬舞娘,再找几个酒量好,又与他相熟的将士。最好把他给我灌醉。”    徐无风听了心下明白了。殿下这是怕他耐不住心痒去骚扰秦慕,特意把他给支走……心里不禁好笑,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    这一宿,秦慕睡得不太踏实。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世子的影子。晚上睡不着,早上自然起不来。青竹和青碧两个服侍她惯了,知道小主子动不动就会赖床。奈何殿下又娇宠得不成样子,不但不责怪她,还每回临走时都交代她俩不要惊扰她休息。眼下她虽然失忆了,但亲眼看着这三个月来殿下对她的殷切之情,饶是昨天闯了这么大的祸,得知真相后俩人吓得脸都绿了,可殿下仍旧既没责罚也没迁怒。如此这般,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这姑娘真不知是给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能把个冷若冰山的四皇子的心,栓得这样牢。两个小侍女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就死死跟着她,必要处处都体贴周到。冲着殿下对她的这份情谊,服侍这位小主子,真是比服侍锦云城那位还前途无量啊。    任由她睡到日上三竿,结果秦慕醒来一听见时辰,怔怔地发了会儿呆,忽然尖声惊叫起来,吓了她俩一跳。    “……你俩怎么没把我叫醒啊!!”秦慕着急忙慌地从床上跳下来:“快快快,我要洗脸刷牙换衣服……”    青竹茫然地问:“夫人为何如此着急啊?”    秦慕一跺脚:“我今儿中午有任务!”    ……    两个侍女一脸茫然,秦慕一边急匆匆地捧水洗脸一边说:“一会儿别给我梳什么复杂的发髻了,挽个马尾就行……衣服……这套不行,换身利索的……”看着她俩一动不动,厉声道:“还发什么呆,快去!”    “……诶!”    俩人莫名其妙,只得照她的吩咐去做,青竹拿了早已取来的衣服又去淘换,青碧则有点茫然地问:“可夫人……那马尾……是什么发髻啊?”    ……    秦慕无语凝噎地看了她一眼,急匆匆擦了把脸又漱了口,咕噜噜了一阵吐了水道:“算了,我自己来。”    ……    秦慕急匆匆地把自己好歹收拾好,便让侍女带路直接往庖厨跑。她身形虽然小了几岁,但步子依旧如风一般矫健。两个侍女一路提着裙子小跑,到了庖厨都有点喘了。秦慕推门而入,一屋子厨子下人见了忙扔了手里东西跪下请安。这小娘子他们虽然不认得,但这两个大丫鬟他们可是熟识的。自然知道了她便是将军从南州接回来的那个姑娘。这不日便要纳作侧妃,在这将军府里可算是顶头儿的贵妇人了。    见她气势汹汹冲进来,大厨惶恐道:“是不是小的们做的菜肴哪里不合夫人胃口,夫人遣了两位姑娘来责骂便是,夫人金贵之体,可不能进这腌臜之地,小心脏了夫人的鞋……啊?……”    秦慕眼见着快中午了,哪儿还顾得上和一个胖厨子废话,扒拉开他便往里冲:“快告诉我,锅在哪儿!”    ……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将昨天世子亲自点的菜都做好了,秦慕擦了擦汗长舒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些成果,又亲自挨个尝了尝,还算成功吧……反正她也没空再重新折腾一遍了。放下筷子,对一屋子目瞪口呆好久的下人拍了拍手道:“总算赶上了。送去摆桌吧……”    青竹青碧两个应了,青碧领着几个下人将菜肴都小心地放了食盒中带走了。青竹在一旁帮她整理了下有些皱褶的衣衫微笑道:“夫人真是贤惠。知道殿下昨日回府了,今日便亲自下厨给殿下洗尘……”    秦慕呆了下:“熙王昨天就回来了?”    青竹也呆了下……难道这桌子菜……不是做给殿下的吗?有点茫然道:“是啊,昨日下午便回来了……”    秦慕哦了一声,回身看了眼围着她十步远站了一圈儿,满脸惊诧又战战兢兢的厨子们……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笑道:“内什么……今天影响你们工作了哈……实在是不好意思。青竹,”她唤了一声,“等会儿取些赏钱给他们分了。”青竹脸上一怔,秦慕又对一屋子厨子道,“我这就撤了,你们继续忙,继续忙。”说完抬脚便走了。    青竹一晃神儿,她都已经出了大门了。着急忙慌提着裙子便要追去,被一个厨娘一把拉住了满眼含泪求道:“姑娘,想我们几个在府里也有七八年了,向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啊……”    青竹被拉住,看着秦慕的身形越走越远,心里着急的不行只想赶紧挣脱开追去,奈何厨娘的力气哪是她能比的,横竖脱不开身,那大厨截下她的话头又接着哭求着,“如今新夫人是看不上我等手艺,这是要打发我们出去了……求姑娘替我等求求夫人,求求殿下……今后我等必要更加尽心,不管之前是哪里做的不妥当惹得夫人怪罪,今后是再不敢出半点岔子了!求求姑娘了!”    顿时一屋子哀嚎哭诉,青竹脑子都快当机了,只得尖叫道:“哎呀你们别瞎闹了,什么打发你们出去……没有的事!”    哭声顿时熄火,那大厨摸了把眼泪不信道:“若非如此,今日夫人为何一脸急躁地亲自跑来……还事无巨细全都一手操持,半点不肯让我等帮手……这不是嫌弃我等技艺不佳,来羞辱我等的吗?连打发我等的赏钱都吩咐下了……”说罢心头一酸,一个粗胖的中年男人居然呜呜哭了起来。    青竹哭笑不得道:“当真不是。那赏钱便就是赏钱,你等会儿好生收着便是……夫人向来鬼灵精怪的……”她不耐地撇开厨娘的手道:“日后你们便会慢慢习惯了……总之夫人没有半点要打发你们出去的意思……”几个厨子还是一脸泪汪汪地围着她,青竹一咬牙道:“若再不让开,让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可不是被打发出去这么简单了!快让开!”    几个厨子闻言再不敢拦着,青竹提起裙子,深吸了口气,嘴里喊着:“夫人等等我!”直接冲了出去。    一屋子厨子面面相觑,好半天,那厨娘才茫然地说:“我以前在别的大门大院里也做过的,那些个贵妇人,千金小姐们,每回顶多亲自过来,抓把莲子濡米,让我等做了,回去便说是自己亲手做的……这还从没见过当真亲自动手下厨的啊。那青竹姑娘莫不是在玩笑咱们?”    另一个若有所思道:“誰说不是呢,这连葱姜蒜末都是夫人亲手捣的,各色鱼肉菜果也是亲手切的,半点帮手都不让搭……”    一旁一个小伙子喃喃道:“可那火是我生的……”    众人白了他一眼,小伙子不敢言语了。    大厨叹了口气道:“眼下咱们也没别的法子,唯有干等着了……只盼着青竹姑娘说的全是真的,不然,就凭将军对那新夫人的宠爱,哪怕她只和将军提上咱们半个字的不是,咱们也只有卷铺盖走人了。”    众人闻言,无不唉声叹气。他们只是些厨子,能在将军府里讨口饭吃已经是祖上庇佑。跟前面那些贵人们根本说不上什么话。眼下瞧着,真是没多大指望了。有些人暗自伤心,有些人依依不舍,有些人还在互相指责是对方哪里出了疏漏惹得夫人不满。一个个全没了做饭的心思。    大厨一拍大腿站起来道:“你们别吵吵了。就算今儿是在这里最后一日,那该做的更需做好。哭哭啼啼互相埋怨有个屁用!起来!干活儿了!”    ……    且说秦慕急促促地跑走,她可不知道自己这一通折腾给厨房里带来多大的灾难,当下她满心只有一件事:    帅哥,老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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