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青竹青碧两人将秦慕“抢救”回寝室,两人刚才见到殿下那般口气均心惊胆战,偏又不敢去问她到底又怎么得罪了夫主。只得唉声叹气地围在她身边低劝:“夫人,您可收收性子吧。得罪了世子非同儿戏,今后可不敢这样儿了。” 甚的话她们也不好多讲,只得好歹规劝着。 秦慕听着那个气啊。誰得罪谁啊,她要看看他的伤口怎么了,不就动作大了点儿吗,至于的吗。上回在虎穴里他都那样儿了…… …… 想到老虎那句“不交·配也会发出那种气味”的话来,自己把自己噎了个半死。 狠狠宛了青竹一眼,青竹识趣地再不多说,也不敢退下,只垂了头老实地不远站着。 秦慕对着镜子左瞧右看。镜子里的自己……很端庄啊。衣着没半点露骨之处,大冷天儿的包得严严实实,怎么就平白无故惹得他这么上火啊。 平时俩人也有诸多亲密的举动,没见他这样过啊……当然那天山洞里不算…… 自己脸上又红了红,抿着唇继续研究。 看了半天,瞧着镜子里自己这身装扮简直想笑。 这一身粉嫩嫩的古装,配上自己一头银发,简直跟个COSER似的。COS的还是那种二次元的什么修仙萝莉角色。走的还是可爱路线…… 心里一个激灵,看着镜子呆了呆,恍然大悟。 原来……姮黎他喜欢萝莉啊! 这个闷骚的宅男! …… 西院儿里,正抱着美人喝酒作乐的姮黎忽然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有点纳闷儿。怀中美人娇笑道:“呦,是谁在念叨世子爷呢?该不会是在说您坏话呢吧?” …… 这两天她身子不好,熙王把她关在房里静养,晨练便没叫她。早上他刚舞了半套剑,便发觉院门处转过一抹身影,瞥去一瞧,眼直了。 秦慕今日装扮的比昨天更稚嫩几分,头上扎了两个对称的丸子髻,各别了一朵桃粉攒珠绢花,两侧垂着齐耳的流苏。一件桃粉织锦披风领子上圈了白虎毛,隐隐露出绣着大朵牡丹的浅粉长裙。绣百蝶穿花的蔽膝垂下,两朵毛茸茸的团子迎在裙摆下随着走动一进一出。 她满面含笑,在这凌冽的深秋清晨里那笑容好似带着一股挥之不散的暖风吹进这隐秘的小小院落中,在一片萧飒中似乎早春袭来。 熙王错愕了片刻,收了剑势走近她,状若无事般调笑道:“还敢来?” 秦慕的表情很是无辜:“世子何出此言啊?” 熙王挑眉,瞧这不怕死的小东西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故意弯腰凑近她道:“昨日没吓着你?” 秦慕的表情更无辜了,眨巴了下水汪汪的大眼,扬着小脸一脸单纯的问:“昨日我要看世子的箭伤,不小心差点摔着,幸亏世子扶了我一把。我还要多谢世子身手矫健呢。” 熙王玩味道:“哦?” 秦慕点了点头:“嗯。只不过有一事玄儿不太明白。” “何事?” “昨天玄儿碰到世子腰下系的玉佩,不知是哪里的名玉竟会发热?隔着裙子都感觉到了,此等稀世奇珍玄儿从未见过呢。”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直望过去。 熙王又压低了几分,凑在她耳畔道:“不仅会发热,还有很多功能。要不要献于玄儿亲手把玩一番?” 秦慕“单纯无辜”的小脸立马涨得通红,憋了老半天,咬牙切齿地破了功:“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宅男萝莉控!!” 熙王有点纳闷儿:“……什么男什么控?” 秦慕气死了,懒得和他废话跺脚转身就走,熙王擒住她的手腕道:“这就走了?” 秦慕摔开手恼道:“世子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头也不回大步往门口走。 熙王慢条斯理擦着剑身道;“唉,既然如此,我只要好自己去骑马了。” 秦慕扭头往回走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谄媚道:“带上我带上我。” 熙王胳膊上挎着她,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夫人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秦慕死皮赖脸甜笑着:“自重自重,你就当我是个男人……” 熙王忍着笑将剑丢给卫桑,择琰忙上前服侍他穿外衫。情势一片大好。她嘴炮依旧屡战屡败,每一回能从他身上占着便宜。 秦慕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又要走:“哦对了我去换身衣服……” 被一把拉回男人腰侧,熙王顺势搂着她的腰,一手整理着衣襟道:“不必,这样挺好。” 秦慕没想到今天会有马骑,这才换了一身萝莉风十足的裙子想来囧一囧他,没想到他比自己想象的更不要脸,这身衣服白换了不说,还被气个半死。要骑马这裙子就不方便了,可她被这一搂,理智顿时跑了大半儿,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他搂走了…… 卫桑看着这两个公然当众调情的一对儿臭不要脸,无语地翻着白眼,将熙王的配剑往腰上一别,生无可恋地跟着去了。 …… 这一道上秦慕都有点无语凝噎。 出是出来了,可他竟然没给她准备马! 说什么,她刚好些,不宜策马颠簸。她据理力争啊,人家大爷跟没听见似的,不由分说把她举起来往马背上一放,自己翻身上马拦腰搂着她就开拔了。 秦慕侧身坐着,身子被团成一团儿裹在他怀里,全身只露出个小脑袋,暖融融地窝在他怀里,还一脸的不高兴。 熙王怕她吹了草原上的冷风受凉,用玄狐大氅将她团了个严实。一边策马缓步在草原上溜达着,一边低笑道:“带你出来玩儿还不高兴,要不回去?” “这么老奶奶遛弯儿似的有什么意思啊。”秦慕撇着嘴。一阵冷风袭过,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磁厚温暖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冷么?” 秦慕摇摇头。虽然依旧满脸不高兴,心里却甜滋滋的。 熙王道:“行了,别生气了。今日天寒,怕你冻着才不让你骑马。从明儿起你想偷懒也不准了。给你五天时间好好准备。初九正式开始决比三技。今儿回去好好歇着。明日起你要认真准备着了。” 秦慕抓紧他的衣襟:“我……我只有五天时间了?” 熙王点头,故意叹口气道:“若你赢了,我自当抓紧安排帮你逃跑。若输了,十二便乖乖回锦云城待嫁吧。” 秦慕更紧张了:“这么快?不、不是在这里,还要去别处结婚啊?” 熙王轻笑:“这里只是将军府,要大婚自然要回王府。熙王府在锦云城,离这里也并不算远,两个时辰的路程罢了。你娘家已遣人送了信来,月中便到王府中与你会面。” 这事儿还是他一早得着的消息。苍岚余家派人过来了。下个月十五是他们一早定下的大婚日期。当初她还未醒转,这日子便没有实打实地作准。如今她醒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再没有拖延的道理。 下个月十五成亲,再过一个月便是他的生辰。过完生辰,正好携新妇返京面圣受封诰命,也可一家团圆,为太后祝寿也顺便过年。 他自然是盼着的,不由得面露喜色。秦慕却听起来句句都像催命符一般。小身子僵了僵,忽然凝聚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来梗着脖子道:“好!比就比!先比骑马!” 熙王微笑:“到时候输得血本无归可不许哭鼻子恼我欺负你。” “切,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秦慕豪言壮志。射猎这项她基本没戏,弓都没摸过几回,痴人说梦呢。唯有寄希望与骑马。姑且搏命赌上一把。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待选的一门儿呢么……她胜算还是不小的! 熙王笑了笑,春风满面。秦慕抬头看着他昂起的下巴,线条硬朗轮廓分明,低沉的笑声从胸口隆隆传出,撩得她小心脏普通通直跳。 接下来的五天,秦慕是当真一门心思扑在练习骑术上,如熙王所料一般,半点也没想起来去找郑游董可黛这事儿…… 他日前去水牢训斥了两人一番便把人放了,重新调回锦云城去。人去楼空,她若想起这茬来也不可能再找到。锦云城熙王府当年是敕皇命所建,规模比将军府大上三倍不止。光内宅就够她迷路个小半年,到时候让她自己着急去罢。 当年筹建王府时,年少的他还颇有些怨言。只觉得建造这么奢华的府邸劳民伤财没有必要。生母莲妃拉着他的手哭红了眼,在父皇面前依依不舍,絮着什么,人家的皇儿,不是封去富庶之地便是近京名城,偏只有她的儿子,少年离家入伍征战,吃了那么多苦最终也不得承欢膝下。这一去千里,还在翼北这么苦寒的边疆,好似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于心不忍,终日哭泣不止。父皇心疼宠妃,也记挂儿子,特令大肆为他花费重金修建王府,哄爱妃安心,也算对他聊作弥补。 以往他都觉得这么大的府邸让他颇有些心烦。时间全都浪费在路上,不堪其扰。尤其嫣织去后,他更少留在锦云城里,除非必要,基本常年都在永安城生活。现在可见着王府建得大有好处了。谁能想到多年后他会迎娶一个路痴又不安分的侧妃。这么大一座府邸,且内部布局复杂精妙,简直就是为她而存在的天然迷宫。就算由着性子到处闲逛估摸也不会经常碰见很少出门的孟氏,想跑,更是连门儿都找不着。 经过五天的特训,秦慕充满了自信。牵着栗色小马趾高气昂地与他并肩而立。望着远方与天地交际之处缩小成一个黑点儿的卫桑的位置,她翻身上马道:“等会儿若我先跑到那里就算赢,对不对?” 熙王点点头,也上了马,伸手将酒壶递了给她:“来,先暖暖身子。” 秦慕伸手接过仰头豪饮了几口还去,扬眉笑得无比灿烂:“瞧好吧你。” 熙王也饮了口酒,轻笑道:“这回,我可不再手下留情了。” 秦慕敛起笑容,凝视前方勒紧缰绳:“放马过来。” 随着一声呼喝,两匹马如离弦之箭般弹飞而出,远远驰向远方。 起初两人还颇有并驾齐驱之势,路程过半秦慕便渐渐落了半个马身。她咬着牙,使尽全力策马狂奔。两匹马交错领先,不分伯仲。在距离终点二百米处熙王的踏雪忽然发力,瞬间便越过了秦慕两三个马身,毫无意外地率先跑过了终点。 他勒住马笑着回头望去,秦慕也勒住了马,满脸不甘地追过去叫嚣:“不公平!你的马比我的好!” 熙王笑起:“就知道你不服气。你说怎样?” 秦慕咬牙切齿:“敢不敢和我换马!” 熙王毫不介意:“自然。” 两人翻身下马,熙王轻轻抚摸着踏雪的面颊哄着:“莫要欺负她。” 踏雪打了个响鼻,秦慕不满地对着踏雪说:“你说尽量是什么意思啊?我跟你说啊大白马,你等会儿要是徇私舞弊故意让着你主子不好好跑,你以后在你们马群里可就威信尽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踏雪似乎当真愣了愣,一张马脸上瞬间凝起一股傲人气势来。 熙王错愕间,秦慕傲然从他手里抢过缰绳拍了拍它的脖子:“这才对嘛。好好表现,回去请你吃大餐。”说罢翻身上了马背。踏雪长嘶一声,斗志昂扬。比秦慕都热血。 熙王苦笑,也翻身上了马:“这回若再输了,可还有借口推脱?” 秦慕昂着脑袋:“这回我肯定赢你!小栗子是个姑娘,踏雪可是个老爷们儿!小栗子从小养在马厩里都没怎么出去跑过,踏雪可是身经百战的马中豪杰!那能一样吗。你这么选马本来就对我不公平。我这不算找借口,这是正当理由!” 熙王笑得不行:“行,是我思虑不周。如何,再来?一举定输赢。” “没问题!”秦慕紧了缰绳调转马头:“跑回去?” 熙王点头。两人再次调整好状态,重新又跑了一遍。一旁的卫桑看得无语凝噎,长叹了口气,脾气都快被他们磨干净了。 这一次,秦慕的踏雪从开头便领先了三四个马身的距离。看着被她甩在身后的熙王,秦慕心里一阵畅快。一边给踏雪鼓劲儿,一边使足全力猛冲。眼看着要迫近终点,身后的小栗子载着熙王极速赶了上来。秦慕心里一阵惊慌,缰绳越勒越紧,双腿一个劲儿地狂催马,可不知为何踏雪却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睁眼看着被熙王追上,反超,拉开距离。这回不但依旧是熙王率先通过了终点,甚至比上一回落下的更多了些。 秦慕心里那个憋屈啊。 连着跑了两趟她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定面色涨红。冷风一吹撩起她额头上的细汗。熙王通过终点即刻调转马头反向行去,迎着紧随其后而来的秦慕,两马交颈擦身之际从自己的马上飞跃到踏雪上立刻用玄狐大氅将她团了个严实。 “别冻着。”熙王柔情似水,声音半点都不带喘的。秦慕那个气,自己都快跑断气儿了,他怎么一点没事儿啊?赌气地往他怀里一缩,眼珠子乱转:“这不科学啊!不可能啊!开头我明明跑的很快啊!落下你那么多你都能追上来,你怎么做到的?告诉我好不好?让我也输个心服口服啊?” 熙王更在乎她头上的汗,伸着袖子替她擦着说:“认输了?” 秦慕虽然不甘心,但跑了两回,还换了马,真是输的半点借口都没有。只好沮丧地应着:“技不如人。我认输。” 熙王轻笑,擦去她额头的汗水,才把她搂紧,策着马缓步而行,徐徐道:“踏雪冲刺起来确实比你的小栗子快些。但它是战马,单纯比快,其实它并不占优势。你求胜心切,起步便让它全力出击,跑过七成马就不能再全力冲刺。只能减速。而你这匹小母马虽然脚程略慢些,但它耐性极好,比寻常马匹更有韧性。我只需等到踏雪跑过了全速之期再催马全力冲刺,那会儿我的马尚有余力可加速,而你的踏雪却再无后续之力可拼,自然赢不过我。” 秦慕认真听着,恍然大悟道:“真是老奸巨猾。” 熙王扬眉:“这叫经验。” 秦慕纳闷儿地追问:“我哪儿想这么多了啊,两回都是一开始就使劲跑。可为什么我换了你的这匹好马这回反而落的更多了?” 熙王笑道:“踏雪确是跟随我多年,一直伴我沙场征战。也的确是极品名驹,是驰骋草原的群骏之首。当年我驯服它足花了百来日。但它到底已经跟了我六年了。哪比得上你的小栗子,正值青春年华,又是良种紫莘配马。若论血统,那是半点不比踏雪差的。” 秦慕睁大了眼睛,从他臂弯中扭着头朝后面跟着的小母马看去,不敢置信地说:“啊?我还以为你随便从马厩里挑了个匹普通的小马给我呢……” 熙王轻哼:“马匹便是武将的半条性命。我将军府上,就没有俗品。” 秦慕切了一声:“还你将军府上呢,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世子爷。” “……”熙王一怔,这才惊觉自己不小心说走嘴了。 低头看了怀里的小女人一眼,不由哭笑不得。 呆萌蠢笨又长成这么白嫩可人的一团,不欺负你,欺负谁去? 秦慕脑袋又耷拉下来,唉声叹气道:“也罢。愿赌服输。骑马这项我认栽了。世子骑术精湛,我心服口服。明天射猎我再加油。” 熙王轻笑:“射猎你有几成把握?我照样半点不会让你哦。” 秦慕窝在他怀里的脊背挺直了几分,目光中凝聚起一丝神采来:“一分都没有。” 熙王挑眉:“那还要比?” 秦慕扬着自信的笑容道:“无论糟成什么样,老子从来都不二十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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