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快来看,二哥真的带女孩子回家了。”段晴就打开一点点窗户,看见二哥的车以及副驾驶下来的人。 顿时,她比任何人都还要兴奋激动。 程文缨从接到电话之后就忐忑不安地等待,自己太了解小儿子的脾性,如果不是他喜欢的,他是绝对不会带回家。现在悄无声息地就带了一个女孩回来,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两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 幸好今天早上特地去弄了个头发,穿上新衣服,这样子显得不会太失礼。 楼上 洛蔚希帮静静温习功课,有耐心地带着她认图片上的花花草草。静静聪明,记忆力也很好,只要说一次就记得。 “妈妈,这种花叫什么阿。”静静指着图片上的白色花问。 “这朵花叫香不桃,花语是爱情密语,别称叫爱神木。”香不桃外表精致漂亮,白色的花瓣和花芯,有着迷人的香味。 “妈妈,这个名字好好听阿。” “是阿。这个名字很好听......”洛蔚希想起和他的相识也是在一个充满了香不桃的夏天,这朵花见证过她的爱情和婚礼。 她摸了摸静静的头,坐在一边开始备课,一本厚厚的书,纸张泛黄。却是一本能带给人类探究文学知识的书籍,编撰着各种古代时期人物的爱情故事。 学生都喜欢听故事,干脆投其所好,走遍了城市的图书馆,又托了朋友才买到。 怎么看都看不厌,而且还越看越精神。相对来说,家中父母都是数学教师,生出了一个喜好文学的女儿,也算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毕了业,顺其自然地待在大学府中当名文学系的老师,再然后就是教授。 在别人眼里看她有车有房有老公有孩子,未满30就是教授级,人人都说羡慕她。 可是有什么好羡慕的呢,她的所有努力和付出,都是成正比的。又不是天生智商高,她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感到丢脸而拼了命地都想要得到高分。 “爸爸,除夕节快乐。” “除夕节快乐。” 一大一小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段峥穿着毛衣和运动裤偎在门边,声音沉重又带着沙哑,似乎没有睡好,又像是着了凉吹了风。 他直接就忽略了她,绕过去把静静抱起来亲了亲,就带着她下楼。 洛蔚希心里头苦笑,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了。于是合上书,紧跟随下。 今天是除夕,一年才一次。实际上每个节日都如此,但是大家最喜欢的就是春节。小时候一到除夕,就跟小伙伴疯狂地玩,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倒数。 春节意味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新的生活。 许尔在孤儿院过春节,院长妈妈会带着他们出去旅游,到处去吃好吃的,每个人也都会有一个小小的红包。每个人把收到的红包存起来,都在幻想着长大了就会成为富翁。 可是那封红包只有五块钱,存了18年也就90块钱,不过在那个年代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在想什么呢。”走到一半,见人还没跟上来,段辰转过身就见她还站在原地。 “没什么。”她笑着摇摇头,只是回忆起以前的时光,突然有些怀念。 好像那时候大家都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坏心眼,比她们大的哥哥姐姐会负责替她们放烟花。烟花一朵一朵地绽放在空中,五颜六色的,好似绚丽。 程文缨早早就在门后等着,一开门就跳出去,连忙把两人都迎进屋。 段辰把水果拿给妈,说道:“这是人家特地买来的,一会洗洗就拿出来一起吃。” “喔喔。怎么这么破费呢,过来不需要买任何东西。”话虽如此,但是程文缨的脸上早就笑开了花。 这小姑娘长得蛮水灵蛮好看的,和儿子简直绝配。颜值这么高,日后生出来的小孩子肯定很好看。 许尔当然不知道伯母的思想,如果知道的话,恐怕已经夺门而逃了吧。 “阿姨好,不破费的,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二哥。” 段晴从客厅跑过来,抱着二哥的手臂,一双眼睛灵黠地看着她,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二哥女朋友。 又或者是她长得太漂亮,跟电影女明星一样,让她充满了新鲜感。 程文缨说道:“你们聊,千万别客气,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就行了。” 段辰感到很无奈,肯定是老妈会错意思了。为了缓解尴尬,他看向许尔,一手揽过晴晴的肩膀面向她。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小妹,段晴。” “嗨,你好。” “你好,叫我晴晴就行了。你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吗?”段晴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囧 许尔带着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刚想说不是,段辰已经楸着她的耳朵提了起来,她就一直在喊疼疼疼疼。 “别胡说八道,功课做了吗,做完了功课复习了吗。” “二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欺负人了!” 欺负她?他没这么多时间,只不过是不想让她继续问许尔。 他哼哧哧地松开手,段晴捂着耳朵跑回客厅,生怕他又突然揪她耳朵。 “这样子没关系吗?”许尔担心小姑娘生气。 他失笑道:“放心,她就是被人惯的。” 家里的小姑娘被爸妈宠得不像话,平时就叽叽喳喳得没完没了,说话更是没什么分寸。他不宠她,惩罚分明,就像对待局里的下属一样。 许尔点了点头,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想进厨房帮忙,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恰好楼梯传出有人下楼的声音,段辰把静静抱过来,小女孩软软的身体闻着有一股奶香味。 “静静,有没有想叔叔?” “有。” 段峥和洛蔚希下楼后看见多了一位眼生的人,立刻想到是谁带过来的。 倒有几分诧异,二弟从来不带女孩子回家。 电视机开着,播报着花市的最新情况。转台,是一个电视台的表演节目,准备迎接倒数。 怕她待在客厅里尴尬,于是段辰带她去参观自己的房间。明灯闯亮,一张足以躺下两个人的床,一个书架,一个收藏了珍异玩具的柜子。 很多人说男人的房间不是脏就是乱,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就是不愿意整整齐齐地收拾房间,只有凌乱才感觉到像回到家。 “让你见笑了。”他第一次带别的女生到房间里来,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害羞呢。 “不会。”她笑了笑,说道。 国外的男生宿舍简直就是混乱不堪,就没一处是整洁过的。宿管也是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去过一次之后就不想再去了。垃圾乱扔,跟小型垃圾场一样,一年才弄一次卫生。 对了,狗窝都会比男生宿舍的干净。 书架上的书很多,都是破案的专业书籍,连法医学都有。 书桌上方放了一个玻璃水缸,几条热带鱼在欢快的游泳。 她好奇地拿手戳了戳水缸外面,鱼游过来用嘴巴贴着她的手指,像是隔着玻璃亲吻她的手,真是神奇。 “想过来看照片吗。”他扬了扬手中的相册,坐在床边,双腿叠在一起。唔...有一种诱人的冲动。 她走过来:“什么照片?” “我以前的。”他喃喃自语,翻开相册。一一跟她说这是几岁时候的,在哪个地方,在哪一年。 有一张是初一某次年艺表演,他被抽到要上台,很不乐意地当着大家的面完成了魔术。 那天穿着黑色的魔术袍,戴着魔术帽,半截的白色琉璃面具,露出眼睛。 被人拍出来的照片呆滞又木纳,一点都不喜欢。 “真看不出来你以前还挺帅的,就是没什么表情。”其实他笑起来好看。她吐槽道。 “十岁以前挺喜欢笑的,那时候流离失所,但是活得开心自在。十岁后拥有身份,却不如以前那么开心。”每一天都在压抑着自己,既担心自己做不好父母心目中的好儿子,又不愿意附和他们而生活。一天过得比一天还要黑暗,成绩优秀又如何,身边没有一个人理解自己,跟扯线木偶一样。 他从床头柜拉开抽屉,把存钱罐拿出来,叮铃铛铃,撞击着发出声响。 “知道吗?我以前很喜欢把零花钱存起来,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倒在床上数着一共有多少钱。” “你也有存钱的习惯?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是,院长妈妈每年只给我们五块钱。很少,但是这是院长妈妈省吃俭用而给我们的。我们很珍惜,有时候还会觉得跟全天下的小孩子都一样。有一个妈妈疼爱,过年可以去玩可以去吃,还有红包收。” 许尔回忆起时,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每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是天使,值得被呵护。天使落入凡尘,等待着适合的父母来找自己。 所以不要觉得孤单,不要觉得难过。只是天使还没找到合适的那个人,并不是说她被众人所遗忘。 “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呗。” “我以前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说一说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反正还没开饭,就当是听故事了。” 许尔微怔,不知从何说起。把相册合上,放在一边。眼睛看着窗外,缓缓地和他聊起她的那段感情。 网络有一句话从校园到婚纱,从黑发到白发,从倚丽到繁花。毕了业的情侣可以很和平的分手,但是会老死不相往来。也可以按照轨道结婚生子,柴米油盐,不吵架都算是好的了。 她跟姜随安是青梅竹马,因为两个人太熟悉,几乎不费余力就走到了一起。姜随安对她也好,那个傻瓜希望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送给她。 有一次她来月经的时候疼得脸上煞白,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他以为她得了绝症,趴在床边抱着她哭。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哭声太大,把隔壁邻居引来,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笑话。 再有一次学校运动会,他报了长跑四百米。跑完后直接跪倒在地上,膝盖淤青,拿了冠军。奖杯到手之后,转送给她。不过后来放在了家里,在她出国的第一年就嗑破了一个口子。他心疼得不得了,打长途电话的时候说起这事。她让他不要在意,破了就破了。但是他义正言辞地说不可以,这是他对她的爱阿。 真是傻瓜。 还有很多的事情,说上一天都说不完,大概要两三天。 段辰觉得很苦涩,眼睛酸酸得有些疼。仿佛冒着一道白光,看见他喜欢的女生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真是自作孽。 “这么听来,你很幸福。你还爱他?” “大概,可能,也许?我不清楚,可是在我心目中他就像是家人。” 刚好,楼下喊吃饭,盖过了她的说话声。 她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楚。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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